龙宫建在水底,可巨大的结界隔绝内外,使得龙宫内和陆地上一般无二。花园中种植着各种灵花异草,只是龙族向来财大气粗,这里的花草以观赏性为主。种的都是些娇贵、没有太大药用价值的花草,不像岸上,恨不得每寸土地都种上可以炼丹的灵植。
齐云霄不擅炼丹,但对各种灵植名称及用途所知甚详,他学字的启蒙读物就是外祖母的灵植手札。里面详细记述了荒天大世界各种灵植,还包括其他一些不属于荒天大世界的灵植。
齐云霄正细细分辨眼前的一朵紫色太阳花型的灵花究竟是什么,抬眼就见穆瀛桓站在花园亭子中间。齐云霄缩地成寸地走过去,问:“穆前辈怎么会来东海的?”
本来齐云霄这么问,并没有期待穆瀛桓会真的向他解释。不想穆瀛桓真的解释说:“我过去曾经欠了东海龙王一个人情,这次他用这个人情邀我来参加成年礼,我不能拒绝。”
齐云霄心中一喜,又担忧道:“这次老龙王出了不少幺蛾子,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左右都是为了龙王之位,龙族地位之类的事,你我静静看着就是了。”
穆瀛桓向来万物不萦于心,尽管事情看得通透,却不愿插手去管去左右。失道后,这性子改了不少,至少与他有关的人和事多了几分关心。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多管闲事永远不会是穆瀛桓会做的。
齐云霄转移话题道:“我新学了一门《紫微斗数》,不如前辈让我算算,您的机缘在哪儿?”
《紫微斗数》是按照各人命数推算的,齐云霄新学《紫微斗数》,需要推算之人的八字、名字等信息越详尽越好。穆瀛桓又是道尊,要推算他的命理最起码要他本人同意才行。
穆瀛桓轻瞥他一眼,淡淡道:“你的剑练得怎么样了?还有功夫学占算?”
齐云霄苦着脸道:“先不提我的剑法了,您看看您的脸色,白得快和头发一个样儿了。流月寒露的功效应该没多少了吧?您又经历了几次天问啊?失道之事虽然典籍中还没有成功渡过的例子,可也不能放弃不是?听我的,您就别想那个混账徒弟和……”
穆瀛桓听着齐云霄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感觉浑身的痛楚都好似被抚平了。从未有人这么关心过他,他一直都是理所当然的避风港。
同门眼中,他是剑道天才,无论任何艰险都能持剑挺立,顶在最前面。家族眼中,他更是万年一遇的天才,家族的骄傲,崛起的希望。渐渐地,连他自己都理所当然地站在最前面,挡住所有风雨。
所以他走上这条道途,抛却一切外物情感,舍剑之外再无他物。只留下最坚实的背影,走在前方,不回头,不后退。
“你算吧!”
“啊?”齐云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吧。齐云霄刚反应过来,就连忙拿出星盘,生怕穆瀛桓反悔。
原本破破烂烂的星盘焕然一新,星盘转动,丝丝缕缕的星线垂挂下来,诸天星斗挪移。齐云霄挑起一缕星线斜拨,又挑起一缕星线拉直。如同织布般,编织着命数星轨。
《紫微斗数》的推算偏向术数之法,通过星盘统计各种因素,以及各种因素所会引发的后果。然后排除最不可能的,得到最有可能的结果。
练到深处,可截断一切你不想发生的可能,只留下唯一的可能,那就必然会发生。
对齐云霄这个学过高等数学的人来说,《紫微斗数》确实是最适合上手的了。随着星线排布井然,命运交织愈严密,星盘加快转动。突然星斗划落,星落如雨。
“这是星辰陨落?”齐云霄不敢置信,这可是预示着道尊陨落的星象,难不成……?
齐云霄见穆瀛桓还是一脸淡定从容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独自焦急,他加快手上速度,任星线割断自己手指也不在意。
“够了,别勉强,星盘会吸取你的本源的。”穆瀛桓见齐云霄十指都被割破,精血源源不断地被抽取,推动星盘演化。他皱眉,就要出手强行打断,就见齐云霄抬头冲着他傻笑。兴奋地指着星盘,说:“穆前辈,你看!”
穆瀛桓抓过面前两只,流着血还不安分地挥动着的手,见伤口自行愈合了,方才抬头望去。星盘上星辰坠落,却有一颗黯淡的小星冉冉升起。小星越升越高,越来越璀璨夺目,直欲夺取太阳的光辉。
穆瀛桓眼光一闪,心下有了计较。
“把星盘收起来,上次就告诫过你,不可妄测天机,还这么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