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槿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陆年华,生动有情绪。
其实,她还挺羡慕时千深的,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深深,你制药的时候,不做笔录?”因为制药过程复杂繁琐,一般研究员都会用纸笔记录下来每一步操作的过程,一来是为了更好的查找出可能存在的漏洞,二来是更好的记忆或者是调制出解药。
时千深无奈的摇头,“初次实验,没想到让自己变成了实验体。”
陆年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目前来说,还没有实验室研究出可以让人体缩小的药物,想要从其他地方找到解药,基本没可能。”
“我知道,听天由命吧。”她看的比较淡,拿起酸奶灌了一口,目光沉寂游览远方的景色。
清风徐来,春天也即将过去。
晚上,时千深上阁楼把陆笙然叫下来吃饭,没想到他居然发烧了。
不过还好,低烧,不严重。
她拿了退烧贴贴在他的额头上,不能过度服用药物所以只能物理降温。
陆柒得知陆笙然病了,急着要上楼看看,可是又很害怕他不想看见她。
过去的三年,她忘不掉,那双深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影子,是深深地厌恶。
那是她照顾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尽管,尽管不是亲生的,可那二十年的感情,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是他对她的情感,已经再也不是儿子对待母亲,更像是陌路人。
人之所以分道扬镳,只是预感到了那条路并不属于自己。
就像他们这样,小心翼翼的退让,不敢打扰。
陆年华站在一旁,端着饭菜,“还没退烧吗?”
时千深松开了陆笙然的手,小心放进被子里盖好,“已经好多了。”
“这样啊,那我晚点再把饭菜拿上来。”
“不用麻烦,哥,放这吧!”吃冷的也不要紧。
“可以吗?”
“嗯,他很快会醒的。”她确定,只是因为知道他睡眠浅,她叫两声就醒了。
“那好,有事随时叫我。”
“嗯。”时千深点头,目送他离开。
陆年华回房间,和想下楼喝水的夏木槿在门口撞了个满怀。
夏木槿脸红了,“对不起。”
陆年华只道无碍,越过她进房间。
他们结婚也有些时间了,两夫妻貌合神离,根本不像是夫妻,更像是过客保持着彼此的体面。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爱,还要娶她。
“笙然,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陆笙然的眼里眯成一条缝,似是很累,睁开一点就合上了,语气虚弱,“不想吃。”
“不行。”
“深宝,你又不爱我了...”那语气,就像是缺爱小孩子一样,惆怅未然。
“我爱你,但你也要吃饭...”时千深很坚决,拿了两个枕头垫上,扶他起来。
“困。”
“吃完我陪你一起睡。”
“好。”
说一起就同意了,真好哄。
陆笙然吃了三分之一就吃不下了,剩下的时千深怕陆柒会多想,就自己吃了。
这个时间除了夏木槿不在,陆淮瑾陆柒还有陆年华都在客厅。
“爸,妈,哥哥,你们怎么还不睡啊?”
三个人表情一致,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一脸严肃。
他们没回,“我去洗碗。”
“慢着深深。”陆柒递给阿姨一个眼神,让她去洗碗。
时千深不明所以,“我去倒水。”
陆柒又递给阿姨一个眼神,让她去倒。
然后小小的时千深就被略带强制性的逼到了他们正对面的位置。
“爸,妈,你们有事就直说吧。”时千深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像一只警惕的猫。
停滞片刻。
陆淮瑾和陆柒他们当即就笑了,气氛一下子热了。
“深深,你老实跟妈说,你当初跟笙然离婚,是不是因为他不要孩子,所以你就带着孩子逃了?”
时千深;“......”确认过眼神,是看过言情小说的人。
但陆淮瑾是个稳重的人,居然也会跟着陆柒闹,果然,爱情的力量啊。
“深深,你别怕,爸妈在这呢,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千万不要像之前那样一走了之,你都不知道,你走了笙然他...”
“妈,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重要的是现在。”陆年华适时打断,事情已经发生,过度提及,只会让人更加心疼和愧疚。
陆柒反应过来,笑道,“对啊,说得对,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一家人又团聚在一起了。”
时千深低着头,唇色泛白,“妈,是我的错,明明都已经知道他的情况却一意孤行,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这样的。”
陆柒坐在她旁边,抬手轻抚她柔软的发丝,眼里含满热泪,“傻孩子,即使没有你,他的病情也会发作,相反我要感谢你,感谢你陪在他身边,你是他的软肋,更是心头血,只要有你在,我相信,他一定会勇敢的坚持下来...”
这件事在时千深心里抵触很深,可是她伤害了她的儿子,却没有责怪之意。
或许,他们是真的把她当作了一家人。
“深深,有件事我还是想问......”执着于小孙女之中无法自拔的她。
时千深知道她想说什么,先开口,“妈,我真的没怀孕。”
她差点还想说,陆笙然不孕。
但这件事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太残忍了,她说不出口。
陆柒叹息,“可惜了,我还以为我会当奶奶的。”
时千深把事件扯远到陆年华身上,结果气氛更诡异了。
难道,刚刚那位夏小姐,不是嫂子?
可是,她都叫妈了,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
可是此时看陆柒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过了不久,陆年华续上了那个话题,道了一句还早,事业为重。
其实也是,陆氏集团的发展越来越大,所耗费的精力也是等比例的,陆年华这些年在外执政,的确是事业高峰期。
或许,他们是不想要孩子吧。
时千深没多问,喝了一杯热水,先行告退上阁楼去找陆笙然。
她打开门进去,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笙然?”时千深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她把手伸进被子里,没有温度。
难道是在她下楼之后就走了,可是,那么晚了,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