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鲛”派出自己的小分队的时候,在635高地上看着沐浴在烈火浓烟中的城区的米师衡紧紧团着手里的电文纸,狠狠的摔在地上;他冒着军法处置的危险直接向战区要求炮火支援,但回电竟然说炮兵阵地遭敌空袭压制,无法支援,倒是还在前线苦战的师部动用了宝贵的火箭炮进行了一次短暂的支援。
他明白在现在的情况下,师部动用了作为火力支持的火箭炮部队要承受所大的损失,也许就在炮弹刚刚射出,敌人的飞机就开始轰炸炮兵阵地了。
他无法理解,如果现在对着敌人占领的城区开展大规模的炮击,完全有可能干掉一半以上的美国大兵。但为什么战区就是不开火???
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4点了,天,就要亮了。
“现在城区的撤退工作怎么样了?”他问站在他身后的参谋。
“所有的平民已经撤出,现在正在撤出伤员和后勤人员,大概还要一个半小时。”
“命令他们加快撤退,敌人恐怕已经清除了所有的抵抗点了,等我们的炮击一结束,他们会全力攻击核心工事。命令团自行迫击炮连,准备火力急袭。民兵的伤亡太重了,我不能让他们的伤员也撤不回来。”最后的一句话他是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出来的。
洪海岛看着被倒塌的工字钢砸断了腿的董航被急救人员抬下了楼,回头看看正摆弄着长大的M82A2的康世富:“怎么样?萝卜?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康世富把嫌的有点大的钢盔往上推了推:他的那个已经变了型,现在的是董航留下的新式的,但在瘦小的康世富的脑袋上嫌的大了点。“开始那发子弹没把我吓死,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喀嚓”一声推弹上膛:“副营长教我怎么用这个玩意了,就是比97爽。就是后坐大了点。”他回头看着洪海岛:“说真的,老大,你现在怕不怕?”
“怕?怕什么?”
“怕什么?”康世富怪异的笑了:“我不信老大你还认为我们逃的掉,打怎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成编制的正规军来和我们一起作战。我想啊,要末是我们要反攻了,要末是我们要完蛋了。但现在这个样子,是要反攻的样子吗?”
“你小子小点声。”洪海岛拿枪托捣了他一下:“被认为你在动摇军心你才真的逃不了了。我看城区是要放弃了,但山上的工事还在。那里还有许多部队;你没注意吗?鬼子几乎没有再出动飞机了,这说明别的地方一定也在打,使得鬼子没那么多的飞机来做支援。也许,真的要反攻了也说不定。而且我听别得人说,平民已经撤出去完了现在正在撤退伤员,我想我们离撤也不远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了漏子。到了山上就由正规军撑着了,那时我们就可以休息休息了。”
“但愿是这样啊。”康世富闷闷的趴在刚刚支撑加固好的沙袋上,从一个专门留出的射击口里用M82A2的红外瞄准器扫描着在燃烧着的背景下显得更加黑暗的街道。“说实话老大,我他妈的真的受够了,开枪,隐蔽,爆炸。我这几天见到的死人比我活这20多年来见到的死猪都多。什么时候到头啊这日子?”他从口袋里摸索着找到半包香烟:“连他妈的抽烟都要小心,别让人用枪子点了脑袋。”他缩在角落里点起烟,把剩下的递给了洪海岛:“老大你还好点,老婆孩子都有了,可怜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连女人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洪海岛关上枪的保险,和康世富一起躲在角落里,点起了烟:“萝卜,别这样,现在我们是身不由己。想活着,你就得继续去习惯战争。说实话,我比你还怕,我是有老婆孩子,可你想想,我要是死了,你嫂子和侄子该怎么办?我比你还闹心呢。再有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的事情,你找的那个学生妹当我不知道啊?土匪前几天还眼气着呢。你也别那么丧气,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马上也要撤了。等战争过去,你小子带上你的学生妹妹,让你嫂子给土匪和疯子他们也找个女朋友,我们一起旅游去,我出钱。怎么样?”
“去你的,说的好听,到时你舍的出钱?还不是就跑到山里玩?转来转去成了野外求生了。你已经玩过这手了老大,你换个花样吧!”康世富将一口烟喷到洪海岛的脸上:“不知道土匪他们怎么样了,还真有点想他们呢。”
“那俩小子,猴精着呢,恐怕早跑回家了。”洪海岛抽了口烟:“但愿他们俩还记着我说的话,我就怕疯子,他太喜欢冲动了。”
“注意,鬼子上来了!!”楼下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爆炸声和机关炮那干咳样的射击声伴着激烈的枪声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洪察听着外面一阵紧似一阵的爆炸和空中尖利的呼啸,疲惫的脸上一阵阵的抽搐:每声爆炸都代表着我们的战士的伤亡和装备的损失;在半个小时前,为了减轻小城那里的压力,他动用了不多的剩下的火箭炮,但在刚刚发射完第一波的炮弹,敌人的攻击机和炮弹就落到了阵地上。
他在动用火箭炮以前,就已经认识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仿佛是内心对小城守军的惭愧,一向冷静的他没有听从参谋的劝告,还是动用了火箭炮。
敌人的攻击越来越紧,本来就几乎没有纵深的阵地已经被敌人的一支小部队占据了一块深入我方的前进阵地,像钉子一样插在那里。
飞机的轰炸和远程大炮的轰击几乎没有停息过,敌人的装甲部队和装甲步兵就跟在炮火的后面攻击,完全不在乎会不会被自己的炮火误伤。相反的是,我们的技术兵器被大量消耗,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的防空力量,装甲力量也在迅速的消耗着,弹药已经出现了短缺的现象。战士们在连续的高强度的战斗状态下,也出现了疲惫,有些地段甚至出现了动摇,一至于不得不出动师部的警卫部队去支援和安定那些地段。就是这样,他宁愿出动火箭炮部队,也不愿将手中最后的一个团的预备队出动:不知道上级还要他们坚持多久?这最后的预备队要在最后的关头才能用。
天,就要亮了,他还能坚持这即将到来的这个白天吗?
米修维坐在无线话机前,听着城区里的核心工事的报告;平民和伤员已经全部撤到了山里的工事里,现在城区里面就只有几百名民兵和一个连的部队还在坚守:他们现在无法撤退,也撤不下来了,敌人出动了大量的装甲部队和数字化步兵进行着不间断攻击,雨点般的迫击炮弹把守城部队的阵地几乎夷为平地;在最紧要的关头,守军引爆预设炸药,炸倒了几栋横在敌人进攻路线上的大楼,暂时的阻挡了敌人的进攻:在民兵里面有几个矿工,玩炸药几乎是专家级的。
现在,在经过等待漫长的等待后,派出去的小分队在损失了两个小组后,终于穿过了敌人的防线并找到了敌人的炮兵阵地。没有数据的传送:因为这些分队并没有专业的炮兵观测人员和专用的器材;但他们将敌人所在的街区报了上来,再由指挥部的专业人员对照着地图算出射击数据发给了在隐蔽处待命的炮兵。
没有矫正射击,所有的炮火:团部的自行迫击炮,防空分队用来发射“天雷”的火箭炮:已经装上了从民兵的弹药库里找到的107火箭炮弹。还有民兵的82迫击炮和几门老式的107火箭炮一起开了火;距离太近了,当敌人发现这强烈而短促的炮击时,炮弹已经覆盖了敌人的炮兵阵地。
几乎在炮兵开火的同时,几十只40火箭筒也在短短的直瞄距离上开了火。80MM的超口径杀伤弹和破甲弹在敌人的阵地上和装甲车上开花,纷飞的弹片和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黑暗中的街道。在炮火的掩护下,一支几十人的突击队从废墟中迂回到敌人的侧后,无数的手榴弹和燃烧瓶在炮火刚刚停息的敌人阵地上爆炸,81式自动步枪里射出雨点般的钢芯弹,在几乎是贴身的距离上将敌人身上的重型防弹衣打得筛子一样。
数字化步兵身上沉重的装备妨碍了他们的战术动作,用于召唤炮火支援的装备在近战的距离上成了累赘;虽然他们手中ICQW武器系统有强大的近战功能,但用于夜间行动的夜视系统在猛然出现的大量的红外干扰下,在短暂的时间里什么也看不到。他们没有为专为特种部队制造的系统上装备的新型微光系统和白光转换系统,而几乎是半封闭的头盔又让他们无法借助火光去寻找敌人。在突击队淬不及防的攻击下,成群的美国大兵穿戴着先进的作战装备倒在的地上。
但很快就从急袭中反应过来的美国大兵们开始了反击,ICQW上面的近战霰弹枪轰鸣着,将一蓬蓬的霰弹或箭型霰弹四处轰击:反正同伴们身上的防弹衣是不会被霰弹击穿的。
短促的接触战很快在从高高的楼顶天台上射出的弹雨下结束,完成突击的战士们在自己身后用燃烧瓶布下一道火墙阻断敌人的追击,在天台上的14.5高射机枪和班用机枪的重弹的掩护下,撤进了黑暗的废墟;但只有不到一半的战士回到了阵地。
敌人的攻击再次被阻止,但远处传来的轰鸣说明新的攻击又开始了。
“报告:战区急电。”通讯参谋把一纸电文放在了洪察的桌子上。
洪察抬起头,红肿的眼睛在看到电文后不由流出了眼泪:“命令:前线部队撤出阵地,向小城靠拢;预备队出动,向敌人后方前进,等敌人通过后按计划封死道路。给我把所有可以炸的桥梁、山谷、道路全炸掉!!我们完成了现在的任务!!支援部队已经出发,我们开始反击了!!”
米师衡看着命令他们放弃城区,退守山地阵地的命令,楞楞的看着山下燃烧着的城区和激烈的爆炸,回头命令:“通知城里的兄弟,坚持30分钟!命令预备队的装甲车立即出动,不惜代价也要把他们接应出来,命令迫击炮连,装甲车一出动,立即炮火急袭;命令坦克部队,准备接应;防空部队全力做好空中掩护!!反坦克分队前出至城区边缘阻击敌人的装甲追击。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