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己先是被这把伞捅了,然后伞面又撑开把自己弹了出去?顾衡紧紧攥着拳头,额头青筋暴起,用压碎牙齿的力道挤出一句“这位同学——”
对方听到声音,忙把伞放低了一点,漏出一张极其清秀精致的脸,还带着些许少年的稚气,一身素净的衬衫和牛仔裤,因着门外的雨,整个人都有些朦胧起来,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就那么短短几秒,却好像被刻意放了慢动作,循环往复的播放,一点一点拉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自动按钮好像坏掉了,我一时没拉住,就弹了出去,真的不好意思。”对方说着涨红了脸,连耳垂都染上了一层绯色,手还不停的跟那把“罪魁祸首”作斗争,想要把伞收回来。
于是顾衡心里防线一点点崩塌,极其没有出息。
这人,有点好看。
后来那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把好不容易收回来的伞一下子撑开,快步走到自己面前,慢慢举到了两人的头顶。
因为眼前的人比自己低了不少,他只好把伞举得很高,才能勉强撑住。
因着他这个姿势,顾衡微微低头就能看见被雨水打湿,服帖在身上勾勒出他身形的衬衫,以及半开不开领口底下精致的锁骨,两人距离很近,他能闻到那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很干净纯粹。
和这个人很搭。
那人张口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被周围嘈杂的人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掩盖,顾衡很想大声回道,你别说话,我想静静。
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纸巾,然后取出一张伸手递给顾衡,温温润润又带着些许急切的说了一句:“擦一下吧,感冒了就不好了。”
顾衡愣愣的接过,他听到自己心里沉睡了二十年的小鹿一个激灵苏醒了过来,大声嚷着“不要拦我!我要撞了!就这个了!”
这个认知打的顾衡有些措手不及,直到手心里的纸巾慢慢软了下来,失去了原先的形状,顾衡才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到冒出了冷汗。
这感觉太新奇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脱了缰绳,一骑绝尘,一边跑一边将那些摆设似的日子撞的叮当作响,而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这东西,再也关不回去了。
顾衡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好保持清醒,然后挤出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接着把那张纸巾收下来握在手心,紧紧攥着,像是攥着中了500万的彩票。
最后怎么应下那人说要送自己回去的请求,顾衡已经忘记了,只是第一次遗憾图书馆到寝室的路程这么短,恨不得砸个几百万进去把路修成十八弯、九连环。
到了寝室躺在床上也是云里雾里,听到电话里一阵“顾衡你他妈耍老子呢,老子都到门口了,你人呢”,迷迷糊糊应了一句“嗯”就挂了电话。
躺了好一会儿,猛地坐了起来,将那张纸巾举在半空中,仔仔细细端详了很久,思绪开始跑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