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真过来的时候,刚好撞上顾家的私人医生从楼上下来,两人简单交谈了一下,医生说顾衡现在正打着点滴睡着,还是要起来吃点东西,等会儿吃药的时候才不会伤到肠胃,也不会影响药效和吸收。
原本医生是想等顾衡醒了再过来一趟,现在祁真在的话就最好了,于是把药的吃法和点滴怎么拔都告诉了祁真,看着祁真一点一点记在了手机上,记完了还特地给自己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的点点头。
等祁真把医生送出了门之后,站在大厅中央往顾衡房间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有些胆怯和尴尬,但是又忍不住有些担心,在做了一番自我挣扎中,还是轻手轻脚走了上去。
祁真站在床前静静看着生着病的顾衡,那人因为发着汗,所以头发有些稀稀碎碎的搭在额头上,眉头也不自觉蹙着,那些凌厉的气息忽的散了个干净,甚至带出些弱小可怜的意味来。
祁真莫名觉得,不苟言笑的顾总裁不是真正的他,现在这个神疲气弱的病人也不是真正的他。那个时候,那个虽然言语不多,但是神采飞扬、心细如发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只是自己很少再遇见真正的顾衡了。
那种感觉忽远忽近,介乎于真实与假相之间,很脆弱却又很牢固,就好像只要他打定主意不踏前一步,别人就靠进不了。他们说这世界上事分为三种,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以及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
这对每个人来说,分得太清楚也太公平了。
主动权在你自己手里,也可以在别人手里,如果他只想让你看见冰山一角,你也不去探寻,那你便只有一点点选择的权力。
那些真真假假的信息会把你慢慢罩住,你甚至连咀嚼都来不及,就连着所有囫囵吞了下去,等都到了肚子里,便不再分你我。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都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祁真想离得远一些,看个清楚。可是事与愿违的东西太多,口不对心的人也太多,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祁真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往浴室走去,拿了条毛巾给顾衡擦汗。本来是想将身子也擦一下的,但是又想起聊天的时候,表哥跟自己说过顾衡不太喜欢别人的接触,尤其是不亲近的人。
那自己,应该算是他不亲近的人吧。
是的,起码不是亲近的人,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不亲近的人了。
想到这里,祁真停下了擦汗的,脸碰碰也就算了,碰了身子说不定等会儿要连人带粥被顾总裁扔出去。
祁真其实很少做饭,在外国的时候能应付就应付过去,不能应付或者实在嘴馋的时候,没什么不是一顿火锅不能解决的。
不能的话,那就两顿。
可是顾总裁那一副下一秒就要撅过去的样子,总不能端个火锅底料的汤过去,所以在来的时候,特地跑到一家有名的粥品店买了一份青菜粥。
原本还想再简单买几个小菜,但是店铺里的菜品无论打着怎样营养健康的旗号,为了追求口感,免不了要加些调料进去,再说顾唯提醒过,他哥很少生病,这次来势汹汹的,还是小心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