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艘战舰在海面上排列成了庞大的航行阵形,黑胡子站在九头蛇号的船首像上,张闇双臂,仰望苍天,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江水寒绝不会允许我攻击他的领地,他一定会赶来跟我决一死战,可是…我真的能战胜他吗?”
跟莫里斯断绝联系以后,让威廉隐隐感到,江水寒恐怕就是他的命中克星,两人决战的那一天,就是他失去这一切声名与权势的时刻。
威廉是从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正是由于得来的艰难不易,才让他对失去更加感到畏惧和不安。
在数十年前,当威廉还是婴儿的时候,被他遭遇海难的父母捆在一个木桶上,木桶在海上飘浮了几天几夜,他才从那场海难中逃得生机,一个甚至没有自己渣船的穷苦渣民收养了他。
在把他拉拔到五岁以后,他这个好心的义父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死去,他被迫去给一个小庄园主放羊,以换取一口饭吃。
那是威廉最穷困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有好几次他差点因为饥饿和疾病丢掉了小命。
威廉能够活下来,全是因为有一个比他年长的同伴照料他,那是一个比他大两、三岁的少女,一个非常聪明的少女:“小鬼头,你只要叫我一声姐姐,这块黑面包就分给你一半!”
“为什么要听我的?你吃了我那么多食物,难道不应该为我做些事情作为回报吗!”
“你看起来虽然瘦小,可是骨头却很结实,将来你一定会长成一个强壮的男子汉!”
“因为盗贼和战乱,现在男人比女人少很多,为了防止将来我嫁不出去,我要提早预订你做我的丈夫!”
她虽然跟他一样是孤儿,但是她却比他要懂得怎样讨取大人们的欢心,并能从厨房那里搞到一些残羹剩饭与他分享,在食物的诱惑下,他完全成为了那个少女的跟屁虫,对她惟命是从。
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意外,他大概会成为那个少女的丈夫,并跟她一直过着贫穷的田园生活,也不会有如今的黑胡子海盗王威廉。
“神明在上,你把少爷的头打了个大窟窿,老爷一定会让他的猎犬把你活活咬死!”
“可是他怎么可以对你做那种事情!”
“他是少爷啊,我怎么能够拒绝他,他会把我们都赶出庄园,甚至卖给奴隶贩子!”
“我不再是那种要靠女人庇护的小孩子,我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不能坐视我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欺负,哪怕他是我的主人!”
“好吧,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直看成小孩子,这是我偷偷接的一点积蓄,拿上这点钱逃命去吧!”
“要走,我们一起走。”
“不,我会成为你的拖累,我在这里等你功成名就以后回来接我!”
“好吧,可是我应该逃向何方呢?”
“不要去山里,牧童会向主人告密,猎人会要了你的命,只有同丹共济的水手不会出卖同伴,辽阔的大海才是你这样逃亡者的乐园!”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再回来的,请等着我!”
一幕幕的景象从威廉的记忆深处滑了出来,彷佛就发生在昨日。
“她的名字是…苔丝!”
威廉发现他很辛苦才回忆起这个少女的名字,他有些感到惊讶,他曾经认为他已将这个少女的一切都刻印到心灵深处,可是他现在竟然快要忘记她的名字了。
“究竟有多久没有想到她了?十年还是二十年?”
威廉感到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会在这个时刻想起这个心目中最美好的女性,他本来早已将其抛之脑后了。
海上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美好,年幼的威廉吃尽了苦头,当他成年以后,已经沦为一个心狠手辣的海盗,并且逐渐堕入罪恶的深渊,杀人劫货,无恶不作:他曾经数次经过他家乡的港口,却始终没有回去看看的勇气,他一直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道:“她肯定早已经死掉了,即使没有死又能如何呢,在玩过成百上千的美女以后,你还能对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有兴趣吗?”
逐渐的,不知道从何时起,威廉将这个青梅竹马的少女淡忘了,开始尽情享受海盗的逍遥生活。
可是,现在有关这个少女的一切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昔日纯真的情感令现在的他感到恶心,更是令他癫狂暴怒,无法自已!
“你就是一个臭婊子!天生就该被男人干死的烂货!”
威廉把一个秀发长过臀部的美貌少女捆在桅杆上,撕光了她的衣服,疯狂的侵犯着她的肉体,同时像个地位低贱的海盗一般,污言秽语的侮辱着少女。
泊泊鲜血在少女雪白的大腿上咨意流倘,少女痛苦的喊叫着,向威廉求饶,得到的却是更加残忍的对诗。
“上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莫非首领真会输给那个少年男爵吗?”
瘦海马在一旁噤若寒掸,只是冷眼旁观,不敢说一句劝解的话语,他知道首领现在的心情一定是非常的恶劣,他如果多嘴一定会遭到无故的风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突然又听到了威廉豪迈坚定的声音:“瘦海马,你这么垂头丧气做什么?是不是认为我发疯了?我只是小小的发泄一下,预备跟江水寒好好打上一架而已!”
瘦海马身体一震,面上流露出不自然的谄媚笑容:“首领您多虑了,我瞧那江水寒未必有胆追过来,他就算跟塞东联合作战,可用的战舰也不会超过两百艘,而且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武装商船改造的小型战舰,我们的综合战力至少是他的五倍以上!”
威廉用手掌扼住少女雪白的脖颈,瞧着她痛苦的挣扎着,慢慢窒息而死,插入在少女体内的ròu棒终于磅礡怒射,他的脸上露出了兽性得到满足的快感:“我可以跟你打赌,江水寒一定会来,而且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瘦海马犹疑不定的望着威廉,不知道他怎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跟许多海盗一样,非常喜欢赌博,甚至可以把刚上过的美女押到赌桌上!”
不知道为什么,威廉突然转移了话题,瘦海马舔舔微微发干的嘴唇,猜到首领必有其用意,只是静静聆听着首领的慷慨陈词。
“我的眼光跟判断在同伴中可算出类拔萃,在赌桌上我时常大杀四方,可是有一个人我却从来没有赢过,这让我感到非常郁闷: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用一把尖刀抵住了那个家伙的喉咙,让他把百战百胜的赌博秘技说出来。结果,他对我说,他根本就是作弊!他在每次下场以前,就提前收买了每一个赌徒,专门设计好了牌局,只等我傻傻的送钱给他!”说到这儿,威廉稍微一停顿,望着瘦海马道:“你现在明白了吗?南洋原本来是我开设的赌台,庄家是我,台上的闲家也都肯帮衬我,如果江水寒上来就跟我赌,就会很干脆的输光光!可他偏偏是一个最狡猾的赌徒,他没有选择跟我赌,而是先去对付那些闲家,让他们要不倒戈相向,要不人间蒸发……”
“在别人的赌台上,要想做到这些事情是非常艰难的,可他最后还是做到了,你说,在最后他会容许我这个庄家放弃赌局,从大门离开吗?他既然下场赌了,目标就是我这个庄家,他宁可把以前赚到的本钱全部输掉,也要跟我豪赌一场!你感觉他没有足够的本钱跟我对赌,那是因为他一直在借用别人的本钱在赌,如果不见到庄家,他就不会亮出他的全部筹码!”
瘦海马琢磨着威廉话中的含意,吃惊的说道:“难道,“他竟然会偷藏起一支庞大的舰队作为援军?这不可能,这简直太荒谬了!”
即使失去了鸥人族的斥候,人面鹊的战士却也勉强能承担起侦察敌情的任务,只是需要在远海多设立几艘接应用的谋报船。
至今为止,瘦海马都没有听说有任何从西大陆方向过来的舰队进入南洋。
威廉神态狠厉的拧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底牌,只是从他过往的经历来看,他从未向他的敌人退缩过,所以,我现在非常期待与他开战的那一刻呢!”
“轰!”
彷佛是为了验证威廉的预言,一声沉闷的巨响过后,在前面引导航路的一艘快船骤然被一股巨力断折成两段,褴船的残骸在海面上打了几个转,不到十分钟就沉入了海底:“航路上没有礁石,也没有发现敌舰!”
“不会是碰上海魔兽了吧?”
“怎么可能,海魔兽所过之处巨浪滴天,才不会只有这点动静!”
战舰上的水手们议论纷纷,威廉跟瘦海马则强作镇定,等待着狂海鲨送回更多的情报,他掌握着具有在海面以下作战能力的海猿族,假如海面下有敌人偷袭,一定逃不过他们的投索。
果然,等待了几个小时以后,狂海鲨乘坐着一条小船来到了九头蛇号,告知了他们导航船沉没的真相。
“那是一种能够在海面上飘浮的炸雷,因为有海浪的掩护,很难被水手发现,舰船如果碰到就会剧烈爆炸,或许这是帝国新研制出来的海战武器!”
狂海鲨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为了捞到这枚水雷,损失好几个海猿族的高手,后来才发现引爆水雷机关是那么简单的杠杆结构,只要小心一点,完全没有必要损失人手。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
威廉并不在乎这点伤亡,他更关心这枚水雷是从哪里来的,附近数百里内可是都没有看到敌舰的踪影,莫非这枚水雷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大首领,我们该怎么办?敌人这种手段太卑鄙了,我们如果继续前进,就只有不停的挨炸啊!”
瘦海马跟狂海鲨都一筹莫展的望着威廉,他们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式武器毫无办法。
威廉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江水寒,如果你认为这种下三褴的埋伏就能难住我黑胡子,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传令下去,导航船的数量增加到十艘,每艘船之间再拉上渣网,有它们在前面为我们开路,就足以保证后面战舰的安全!”
“妙计啊!”
瘦海马其实刚才也想到了类似的方法,但是他当然不能抢老大的风头,只是满脸佩服的大声赞叹;狂海鲨则没有太多想法,老大说应该怎么做,他就立刻命人实施:威廉想出来的计策果然发挥了效用,接下来,虽然仍有部分导航船被炸沉,但是尾随其后的众多战舰却没有几艘撞上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