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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时候我是给叮咚的手机铃声吵醒的,胡乱的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还睡在地板上,身边的海洋已不知去向。地上东一个西一个少说也有十几个啤酒瓶子。我找了半天终于在沙发上扔着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手机,一看是小玮打来的。
    “喂,”我说:“怎么着?”
    “还怎么着呢。”小玮在那边说:“我是接你上班的,已经在你楼下了,怎么还不下来。”
    我伸脑袋往楼下一看,果然看到小玮开的黑色迈腾就停在楼下。我手忙脚乱的奔到洗手间,牙齿也顾不得刷了,只是慌忙的洗了把脸。捧水的时候一颗绿色的东西碰了下水池边,我对着镜子一看是海洋用来和我打赌的那颗家传翡翠,不知什么时候戴到了我的脖子上。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穿上上衣我就冲到了楼下。钻进小玮的车里忙报谦的对她说:“不好意思久等了,昨晚让海洋那家伙给灌多了,睡过了头。”
    “没事儿,”小玮把墨镜戴上,开车上了路:“反正今天就是去报个道,晚了没关系。你那胸前戴着张白纸是怎么回事啊。”
    “白纸?”我低头一看果然在上衣胸口上用大头针别着张纸,刚才走的匆忙也没看到。我揪下来一看是海洋写的:死猪,你就睡吧,睡死你。我要出车了,为了新生活奋斗,加油!另:把我的翡翠项链暂放在你那儿,可要给我看好啊,丢可要提头来见啊。
    “写的什么呢。”小玮问。
    “是让我和你好好干。”我随口说。
    没想到小玮脸色绯红的说:“你有点正经不好,尽胡说。”
    她这话说的我有点莫名其妙,看了半天她那朦胧的眼神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把这个干当成那个干了,真是职业病呢。
    不过今天小玮打扮的也挺精神的,深色的小西装,配白的短裤越发衬的她珠圆玉润的身材,这就是传说中的白领丽人吧。
    车开了没多久就来到南四环边的一家一汽大众四店外。这就是小玮那个大款老公开的店了。一水的玻璃幕墙还挺气派的。而小玮凭着她的裙带关系已经空降到了销售部当了部门经理了。一个小姐浑成这样也算是有出息了。一进门就有一排身着西服的先生小姐躬身相迎,给我感觉像奥运会主席出场似的。
    小玮领我到人事部报了个名,就让我去后勤领衣服了。当我抱着那身黑西服从后勤门口出来时我感到了一阵炫晕,因为对面走来的正是小镜。
    在给小镜甩了之后我研究过一段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我那时就想搞明白爱是什么,女孩子那朝云暮雨的脑袋里都想的是什么。也就是在这里我知道了人还有一种叫做死的本能,这是种万物都要归于静止的本能,像鸟的迁徙,鱼的回游都是这种本能的表现。而我在和小镜相遇的一刹那我就感到前晨往事对人的强大吸引力,这个站在我的面前面带惊呀亭亭玉立的女孩儿就如同一个时间机器,似乎只要她说一声嗨,我就可以摆脱这里的乏味无聊的生活,不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黑车司机,而是回到了学校,又变成了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她有这个能力,我真的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嘿,你发什么呆啊。”小镜说话了,不过时间并没有回转,这让我有点失落。她在我眼着晃了晃手指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工作的?”
    “我不是专程来找你的,”我说:“我是到这儿工作的。”
    “真的啊。”:小镜惊喜的问:“有这么巧的事。”
    “可不是吗,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要是你不在这儿我也不来啊。
    我们正说着时候从挂着财务的那扇门后伸出个戴着眼镜的脑袋在喊:“小镜,你在那儿磨蹭什么,复写纸拿来了没有?”
    “哎,就来了。”小镜回答着对我说:“不和你说了,经理叫我呢。”
    “那不是你表哥吗。”我笑着说。
    “在这里就得叫经理哩。有空再聊吧。”她向我招招手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又跑了回来趴在我耳边悄悄的说:“我在我家附近发现了一个卖臭豆腐的,做的和以前咱学校卖的一样好吃,哪天领你去尝尝。”
    说完就像兔子似的跑掉了。让我站在那里恍惚若梦,连身边楼下传来的鸟语人声似乎都变成了卡朋特乐队唱着的yesterdayoncemore……
    去更衣室我把那身衣服给换上,也许是这些年邋踏散漫惯了,总觉的穿上这身西装特别不自在。尤其那个领带,就和拴狗的链子似的系在脖子上。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上小学时系的红领巾,一直到现在我还固执的认为那东西唯一的用途就是挨训时让老师抓着甩来甩去的。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当我穿戴齐整出现在小玮面前时,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散发出了曾经的职业光彩。
    “看着还挺精神的呢。”她说。
    “我可不舒服呢。”我扯着脖领子说:“感觉像又重新套上笼头的马。”
    “你就是野惯了,慢慢习惯就好了。”
    她把我领到销售大厅让我先和那几位前辈学习一下,熟悉一下业务。谁知那几个鸟人在小玮面前满口应承,她一转身就把我当成空气。自顾自的闲逼淡侃去了。
    故意冷落我。我不屑的想:就你们几头蒜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卖个破车吗,还用的着和你们学。老子天天干的就是拉活宰客,我忽悠人的时候还没有你们呢。
    盼星星盼月亮的似的总算熬到了五点下班,座上公交车晃晃荡荡的往家里走。想一到以后天天就得过这样的日子也觉的挺没趣的。公车越是离家近了我越是感到自己就像是一颗在进行星际旅行的卫星,正在脱离小镜的引力进入海洋的引力空间。不过每次和小镜见过之后我就觉的和海洋有了些隔膜似的,也许是小镜的一部分能量抵消的一部分海洋的引力了吧。
    进了家门看到海洋还没回来呢,也不知她是真的在外边干活呢还是找什么地方野去了。到冰箱里找了块肉用水冲了冲我就找了把刀砍了起来。边砍边试图梳理一下自己最近的一些感情。这么糊里糊涂的和几个女人绞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啊,得有主有辅有重点有边缘才行。
    砍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倒是把肉都切好了。又找了些菜切好。点着了火就开始炒菜了。一边炒着我又有所感悟,这感情啊,就像是做股票似的。讲究的是投资与回报的。小镜就是个失败的投资案例,在我对情感这个市场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所有积蓄投入了进去。等被套了之后又不懂得止损,只会不停的补仓。指望有一天指数会掉头向上,可是结果是越陷越深。而海洋则是一次回报率比较高的投资,因为我掌握了付出和回报的尺寸,让这次交易还能有点赚头。
    想着想着忽然给一股油烟味打断了,低头一看把炒的菜都搞胡了。连忙加水,这下可好,炒菜成了乱炖了。正在忙活着听到门咣当响了声,我扭着一看是海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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