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那袋开了封的薯片尝了尝,还成,没有受潮。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不是海洋来过了,到过我的车里。再一想,也不能啊,这么僻静的地儿,她怎么会知道的。就算她来了也打不开车门进不来啊。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的想法我还能海洋打了个电话,那边提示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有好几天了她总是关机,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就是碰到抢劫的了,也不能啊。我还下了车围着车转了几圈,也没发现撬砸的痕迹啊。就算是有个开锁的高手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就座在这里吃了半袋薯片就走了,没道理啊。
这可是活见了鬼了,这大半夜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异现像?我这人胆子也是可大可小的,要是大白天你要说有鬼打死我也不信。这深更半夜的不打我都有点信了。
越想心里越发毛,以前听过的鬼故事又像电影似的涌上心头。这人越是害怕这记忆越是清楚,什么月亮底下没有影子的女鬼啊,胡同里笃笃走着的小脚绣花鞋啊,半夜里追人的鬼火啊。绕在脑子里想甩都甩不掉。
赶紧打着车掉头就往家里跑。路上遇到个长发飘飘的美女伸手拉车我都不敢停下来,就怕那些鬼故事在我身上重演。
到了我租的房子那里赶紧钻进被窝,心里才踏实了。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都来我也不怕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依旧起床上班,我倒是希望昨晚上有个什么鬼啊怪的什么来,这样我就有了请假的理由了。可是我还得重复着每天的工作,无聊的想吐。做为一个不大可能做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业的普通人来说,如果真的去思考生活的意义是件很让人沮丧的,甚至绝望的事情。因为大部分的人只能是做一块没有意义的砖头,默默的在这世间来去。而一块男砖头去找另一块女砖头然后我们一起垒个窝,生一堆小砖头就是他能在这个世上干的唯一有意义的事了。
可是我去找不到能和我一起垒窝的那一块砖头呢。是海洋吗,莫名其妙的我给她踢出来了。张小镜呢,虽然我在昨晚救了她一把可我救的了她的人却救不回她的心呢。
有时我会特别迷惑,我们为什么非要找个人去爱呢。就不能一个人自己好好的活着吗,可是这不能,另一个世界总有招呼着我,就像现在我座在车里发廊里的女的和我抛媚眼一样,那里的姐妹可真是敬业呢,这大冬天的还依然是丝袜短裤呢。
不过海洋最近去让我有点迷糊了,她似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因为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了,悄悄去了她家几次总是锁着门。打她手机又是关机。不知是她是提前离开这个城市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而另一方面她又似乎无处不在,自从那天晚上车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半袋薯片后时不时的就会冒出些属于她的小玩艺。什么发卡啊,丝巾啊,零食什么的。我曾经躲在暗处蹲守着,看是不是有人悄悄接近我的车,结果却总是无功而反。有一次我都闻到她的气息了,可以肯定就是海洋了,可回头一看却消失的不见了。她似乎溶化在了这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在,而又看不到摸不着。搞的我都有点恍惚了,不知道是生活出了幻觉,还是幻觉本就是生活。
这一天正赶上大风降温的天气,冷的出奇。空荡荡的大厅里也没有什么来看车的客户。我靠在暖气上捂着冰冷的手,我的体质天生就有点虚,一到天冷了就怎么捂也捂不热乎。身后有几个老员工在椅子上座着小声的聊着什么经济危机,大众公司都停产检修了。生存不易啊,经济不景气啊。唉,这些话如今谁都在说,我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电话忽然响起,我伸手摸出来一看是小玮打来的。说实话接她的电话我还有点儿发怵,自从经历了那天晚上一场抢劫,她又说搞什么狐狸精公司什么的。我生怕她再设计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情节来,把我这条小命搞没了也说不定呢。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
“唉,有什么事儿?”
“喂,我找你倒是没事儿……”听那边小玮有点想笑又不敢笑。
“没事儿打什么电话啊。”
“我是找你没什么事儿。”小玮说:“不过警察同志找你有点儿事儿,托我来传你一下。”
“啊?!”我大惊失色:“不会是什么事儿又犯了吧。”
“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到派出所来一回就知道了,多了这里的同志不让说。”
挂了电话我心里忐忑不安了好一会儿,最近除了拉点儿活儿就没干什么坏事啊。
和领导请了假走在路上我还在想:要是因为拉黑活儿的事我就死也不承认,反正也没捉到现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