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微的呻-吟响起,秦菜冲过去,吴皙衣裙被撕得七零八落,更可怕的是,她下-身一直在流血。
秦菜脑子里嗡地一声响,整个人瞬间麻木。不会的,那个大背头再怎么样也是秩序的人,吴皙和人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秦菜已经能看到蓄电池矿灯隐隐的亮光。吴皙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秦……秦大师,我不想死,救救我的孩子……”
秦菜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一点急救常识,其实她什么都不会。
灯光越来越近,隔避有一间房子的窗口正对着楼道,秦菜放开吴皙,吴皙嘴里的血流出来,沾上了她玫红色的上衣,一片温热。
她握紧菜刀,躲进隔壁房间。在墙沿凸出来的石灰台上贴墙站好。大背头一层一层地找寻,这时候难免就会把头伸到墙子里面,向房间里张望。
秦菜趁着这个时机猛然跳起,一刀斩落下去。
刀过头落,大背头那颗头像颗皮球一样滚落在地上,身子还在楼道里站着,矿泉砰地一声掉在地上,血如喷泉。
秦菜从窗口跳出去,把他的枪捡在手里,矿灯还亮着。
她拿了灯出去找吴皙。
吴皙脸色白得可怕,但她看见秦菜,却露了一丝笑:“秦大师……我知道你一定能……能赢的。”
秦菜将她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吴皙点头:“我的孩子……会没事吧秦大师,你还没告诉我她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秦菜一路往楼下冲,八楼太高,她抱着一个人,跑得却太慢。矿灯的灯光摇摆不定,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会没事的,是个男孩。”
吴皙一直想要个男孩,因为她老公想要男孩。
“真的吗?”吴皙缓缓闭上眼睛,“那我可以让妈妈给他准备小衣服了……”
“嗯。他一定会像你一样漂亮,像你老公一样健康强壮。”秦菜一边跑一边安她魂魄,一边在昏暗交错的灯光里看楼层标,为什么才四楼?
吴皙的血漫过了她的手,身体开始下滑。秦菜将她放下来擦一下血,突然摸到她脑后凹进去了拇指大小的一块。秦菜轻轻叫了一声:“吴皙?”
没有人回答她,在她怀中,吴皙不知道何时已经完全停止了呼吸。
秦菜呆坐在原地,直到身上鲜血凝结,直到吴皙彻底凉透,直到矿灯的灯光尽灭。她还是不懂,怎么会这样,秩序不是人间,他们是维护天道的组织,为什么也会发生这种事?
她为什么要跑?
如果她不跑,大背头就不会认识她。
她为什么要和吴皙出去吃饭逛街?
如果她不去,大背头就不会找上吴皙。
吴皙为什么不说出她在哪里?
这样大背头就会直接去找自己,没有时间凌虐她。
这世间“如果”总有千百万条,而有些东西却太少。
比如绝对的正义。
秦菜不知道楼下的车是什么时候停下的,直到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才放开吴皙。她握着枪,闪进旁边的空房里。
进来的人很快发现了吴皙,秦菜听到声音。
“咦?是上头抓的人吗?”
“我看看……不是,唔,怎么会死了?胖子呢?”
“管她怎么死的,这种人一看就是人间的余孽。这胖子也是,半夜三更的打了通电话就没影了。该不会是在这里和这妞快活吧?”
“这女人长得还不错,这小子,难道让我们在办公室里等了。有乐子也不通知我们。”
秦菜原本没打算做什么,等他们上楼,她完全可以跑。
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想跑了——这样的秩序,视人命如草芥的秩序,真的可以维护天道吗?
黑暗的楼道里,来的两个人打着电筒,可以看得很清楚。是秩序的稽查。
秦菜从来没开过枪,她只有瞄准第二个人的背。枪声响起的时候,她心里、脑子里都是空的。
另一个稽查反应很快,当下就躲到了楼梯上面。中枪的稽查倒在地上,但没有死。他也想爬到安全的地方,秦菜死死咬着唇,又开了一枪。
矿灯孤独地照在楼道里,周围突然间没有了任何声响。上面的稽查开始打电话,求总部支援。
秦菜开始往楼下跑,稽查发现了,胖子那把枪是自己买的,这次为了万无一失才带上。秩序的稽查可是不包括配发这种武器的。
但他也有样东西,专门治擅长玄术的人——一条绳子,用狗血和鸡血浸透,上面施了密法。一旦被近身,魂魄绝不能离体。
他知道秦菜要跑,慌乱之中掏出绳子掷过去。那绳子如有眼睛,直接奔着秦菜面门而来。秦菜不知道,一手接住它,顿时被像蛇一样缠上。
她摔倒在地上,那稽查也不敢过来——她手上还握着枪。
绳子有咒语,一念就会越缠越紧,秦菜想起当初人间的稽查绑白露的时候,也是用了这么一条绳子。当时沙鹰施了个咒法在绳子上,有淡绿色的光。现在才明白,估计是让绳子不能收紧。
该死,一直没问清楚是什么东西。
绳子已经嵌入肉里,秦菜浑身冒汗,终于握不住枪。枪落在地上,那个稽查眼见同伴身死,是有心要置秦菜于死地了——难怪上面要辑拿她,果然是穷凶极恶之徒。
秦菜被那根绳子缠成了蚕蛹一样,稽查走到她面前,狠狠踹了她一脚,又呸地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贱人,看你还往哪跑!”
秦菜咬着牙,凭什么这些混蛋可以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凭什么杀人者不应该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