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那小小的房间很快陷入了黑暗中。安静。直到一阵敲门声吵醒了郝格儿。
格儿睁开酸胀的双眼,黑暗中挥舞着手臂打开了灯。她才发现自己是靠在门背上哭着睡着了的。而床头的小闹钟已经显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门外再一次传来敲门声,还有张婶的声音:“格儿,格儿,出来吃点东西吧。先生出去了,你放心出来吧。”
是啊,她还没有吃晚餐呢,咕咕叫的肚子更是提醒着她。
“好。”格儿应了一声。可是这一声“好”听上去却不像的她自己的声音了,低沉而沙哑。大概是哭多了伤了嗓子了。
格儿换了件衣服,走到浴室中洗了洗脸。镜子里,那个鼻子红红,眼睛红肿的她又一次让她流下了眼泪。当初那青春美丽的她,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她快速擦去了泪水,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格儿啊,要坚强。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你更是要坚强。去吃东西,然后回来整理自己的行礼,明天就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当郝格儿拖着脚步来到餐厅的时候,张婶已经热好了饭菜,亲切地笑着,等着她在餐桌旁坐下了。
“张婶,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呢?”她本以为张婶至少也会说她几句的。毕竟手表确实是她偷的啊。
“先吃点东西吧。慢慢说。”张婶给格儿添了饭。也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看着格儿慢慢咽下了饭菜,她才问道:“那表真是你偷的?跟张婶说实话。”
格儿碰着碗,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是她又马上说道:“可是那坠子真是我的!是我爸妈从小就给我带着的。”
“那么怎么以前都没见你带有呢?”确实,格儿到这里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她脖子上有什么坠子啊,而且也没有几个人会像她一样,把坠子的绳子放得很长,如果是男人带的话,那么那个长度应该是适合的才对。
“因为在学校不能戴首饰,而我爸妈说我必须戴着那个,所以都是把绳子放长,藏在衣服里的。”
张婶把一块卤水肉夹到了格儿碗里,接着问道:“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先生的表吗?我不相信你是一个小偷,你会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说到这个格儿,又红起了鼻子。“我……我没有钱交学费。”格儿顿了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张婶,你可不可以结工钱给我呢,我知道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不应该再提工钱的,可是我有了钱就能把先生的表赎回来还他了。”
“那要多少钱呢?”张婶也想帮帮这个孩子啊。毕竟她并没有拿钱去挥霍,而是着急教学费的。
“三千。”
张婶马上从衣兜里拿出了钱数了数,把三千块推到了格儿的面前。“格儿啊,我先说了,我相信你是个好女孩才把这钱给你的。你可要好好学习啊。”
“张婶,”格儿紧紧抓住了那整齐地一打钱,感动地又流下了眼泪,“谢谢你,张婶。我明天就搬出去,晚上放学后我就把先生的表送回来。一定!”
“好好好,”张婶应着,“我相信你。只是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雷御已经开口说要辞退格儿了,张婶能多给些工钱已经是她能给格儿最大的帮助了,她也不敢留下格儿啊。
“先住同学家几天,再想办法吧。”
“好了,格儿,快吃饭吧,快吃饭。”看着身旁这个瘦小又没有父母在身旁的小女孩,真是让人不忍心啊。只是雷先生好像这次真了很生气呢。以前也有女佣做错事情的啊,他最多也就是一句“辞退掉。”就完了。这一次,他对待格儿真的是太粗鲁了。
*
格儿抱着自己的那个大旅行袋跟在纯美的身后绕到了那破旧的出租屋。墙上打这大大的“拆”字的楼房,昏暗的楼梯间,还有那不知是哪年哪月丢弃在楼梯间角落里的女人内衣,这些都让格儿很是不安。
“小心,这个扶手断了,会扎到人的。”纯美在前面提醒着。
“哦。”格儿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纯美终于在一扇脱了漆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并掏出了钥匙。门被打开了,灯也被点亮了。映入格儿眼里的是是一个只有十几平方的小房间,昏暗地橘黄色灯光下只有一张木床,就什么也没有了。
纯美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格儿,你也知道的,我家里弟妹就有四个,加上爸爸妈妈和奶奶,住不下你了。不过,你放心,你住这里也不用你花一分钱的。这是刚租下来的,不过我们也不在这里过夜的,只是……你也知道的。只要我们过来的时候,你能回避一下就好了。所以你住这里绝对没有问题。”
格儿当然知道了,这小房间是刚为了剩下和纯美在外面开房的钱才租下来的,很便宜。只是现在对于已经身无分文的格儿来说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已经不错了,她还能有什么奢求呢?
格儿对纯美笑了笑,把自己的旅行包放到了床上,说道:“这里真好,纯美。至少我有了可以睡觉的地方了。”
“那你的生活呢?你那个亲戚真的就不管你了吗?”
“我会尽快找份兼职打工的,放心吧,纯美,我现在已经坚强起来了。我要养活我自己。”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格儿的语气充满了信心,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是那么的无助。
*
黑夜中的雷家,那水晶灯射出的光芒让它远远看去就像一颗星星一般。
一辆黑色的宝马车缓缓驶近了这颗星星的光芒中。
雷御走了下车,一阵夜风让他感到微微的凉意。毕竟已经进入了秋天了。
“先生回来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张婶看到雷御走了进来,马上起身问好着。
雷御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朝着楼上走去了。
“先生等等。”张婶叫住了雷御。他疑惑着停下脚步,张婶边把那闪着光芒的手表递了上去,边说道,“这个是格儿今天傍晚送过来的。其实格儿这个孩子是因为没有钱交学费才这么做的。而且她一开始也只是拿手表去抵押了点钱交学费,一心想等存在我这里的工钱够赎回的时候就马上……”
“这些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雷御冷冷地说着,“这表当我送给张叔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朝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呃……”张婶想再说些说什么,可是这样她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