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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第二十一章 ...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更新时间:今天下午两点整。
    回家的旅途很短。起飞,降落,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然而独自坐在窗边的邱沫沫,却好像捱了又一个五年之久。熬到搭上计程车,再度放任卫卓和海悦抱着小孩在后排笑闹,她已连生闷气的力气都仿佛消失殆尽,只是淡漠地看着前方,交代了地点,“师傅,麻烦去电业局家属院。”
    “老婆,还是先回老爷子那吧。晚上我约好地方,再去接爸妈出来吃饭?”
    爸妈?那是她一个人的爸妈!邱沫沫撇嘴,只是不待唇角的冷笑化作讥讽,原本轻笑欢言的海悦却先她一步否决,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我不去!卫卓,你答应我的话忘了吗?我只见老太太一个人!”
    “几岁了?都当妈了还这么幼稚?老爷子见不见你还不一定呢,你就不能先低头!”
    “我不见,不见!卫卓,你敢逼我去见他,我现在就跳车!”
    片刻前还嬉皮笑脸的两个人,突然间好似水火不容,一个比一个嗓门扯得高。瞥见司机师傅诧异的眼神,邱沫沫咳了一声,满腹疑惑转过头去,哪知竟看到海悦真的将手抠向车门,连陡然间大哭起来的小男孩都不管不顾,颇有一种以死相逼的决然。
    “海悦,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嘟嘟也不管了?别惹我拷了你去见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果然就见卫卓单臂揽着嘟嘟拿出手铐,啪的一声将海悦和自己拷在了一处,满面怒色,“师傅,听我的,去荷西道777号。”
    “混蛋!混蛋!十年前就是你骗了我,毁了我一辈子,想不到现在还是你,还是你!卫卓,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骂谁呢你?我是畜/生你什么东西?老实点,不然老子把嘟嘟隔窗丢出去,不信你试试!”
    说是这么说,可看来肌肉紧绷的左臂却始终将那哭闹不止的孩童揽在怀中;而海悦好似被他阴狠的神色吓的一震,转头看向小腿乱踢的嘟嘟,竟也真的闭上了嘴;只是扬起的面庞上,隔那黑黑的墨镜,竟缓缓流下两行细泪。
    局外人般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却在心头印下难以消磨的苦涩痕迹。邱沫沫回过头,思索着两人先前的对骂,轻轻笑了笑。
    原来用手铐对付不听话的女人,竟是卫卓习以为常的伎俩。而,十年前……遥远到不敢想象。原来他和她早在十年前便纠缠不清了,甚至还波及到了卫卓的爸妈。是怎样的故事?因为老爷子棒打鸳鸯?还是海悦这种大小姐脾气作怪?可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只是个局外人,只是个当旧情复燃,不需要给予任何解释的局外人……
    “师傅,麻烦停一下。”
    不知后方的两人用什么方式令嘟嘟停止了哭闹,计程车安静地驶入闹市,距离娘家不远处的小公园映入眼,邱沫沫转头看了看咬唇不语的海悦,笑了笑,“我到家了。卫卓,见了爸妈帮我说一声,回来得有些急,没给他们带礼物。”
    “我不是说了先回老爷子那吗?!”见她说完便兀自打开车门走下,卫卓一个倾身,却因手臂仍与海悦缠在一处,怀里也躺着刚刚安静下来的娃娃,只得回身坐好隔窗吼道,“邱沫沫,你别添乱了成吗?给我上车!”
    “你还有第二副手铐么?”
    挥挥手,头也不回朝十字路口走去,直待被红灯阻拦在斑马线外,邱沫沫才下意识回首看了看,原本盛满冷笑的眸子,因那隐入车流的计程车,渐渐一片黯淡。
    ?
    “你看你,我都说了别给孩子们打电话,多大点事儿啊!难得小两口和好,他大姨说,小卓前天也跟周校长打听他们的目的地呢,说不定是要给沫沫一个惊喜。你可好,人还没亲热几天呢,就被你喊回来了。”
    小花园里坐了五分钟,抚平心绪。可回到家蹑手蹑脚打开房门,还没换下拖鞋,老妈的含嗔带怒的大嗓门儿就传了过来,继而是老爸简短如常的回应,“行了,养病呢少说几句,渴不渴?”
    “我可不喝白开水,给我放几片茶叶,没滋没味的喝不下。不然放勺糖也成。你刚才买的饭有点儿咸。下回别上周记买了,都说他家……”
    支着耳朵听了听,闻得老妈还是一如既往能唠叨,邱沫沫这才放下心来,而片刻前阴沉的心境,似乎也因房间里籍着拌嘴缓缓流淌的情意,渐渐明朗。如果此前她还不了解父母的感情,那么眼下再看不懂他们的幸福,她这二十几年可就白活了。
    女人,最幸福的事不就是身边有个包容又可靠的肩膀吗?虽然平素因为他的寡言少语体味不到浪漫,可一旦遇着困境,他比谁都焦虑的丝丝关切,便显得越发难得起来。
    “回来了?”端着茶杯走出卧室,看到女儿一脸感慨杵在门口,邱爸怔了怔,继而好似终于舒了口气,摇头往厨房走去,“难伺候得很,哪里像个病号……”
    “妈。”邱沫沫忍不住咧嘴偷笑,放下行囊径直走向卧室,不等老妈双眸一亮张口就要唠叨,便轻声笑道,“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啊?打扰你们老两口二人世界了?”
    “几十年了,什么二人世界,连个饭都买得咸死人了。”难得看到老妈脸上漾起红晕,只是这样羞赧的神色转瞬即逝,翘头往女儿身后瞅了瞅,疑惑道,“你们家卫卓呢?他大姨不是说他也去找你了么?就你自己回来的?”
    “怕他担心,我还没告诉他。去……他去单位销假了。”没有一丝恼怒,不知是不是已对他彻底失望,邱沫沫扯起嘴角笑了笑,注视着老妈僵硬的躺姿,“妈,是不是现在睡觉不能翻身?医生怎么说的?”
    “平躺几天就好了,你/妈结实得像个铁人。”明明随便一动腰就跟断了似的,邱妈却笑得令人放心极了,眼珠子斜一下卧室门口,面颊漾起几分小孩子般的稚气,“你回来了也好。老头子这两天是给吓着了,你是不知道啊,今儿早上还给我做了粥呢!虽然吃起来还算可口,可我怕他手脚不利落,又从没干过厨房的活儿,把他埋汰了一顿。这几天我动不了,还得使唤使唤你,跟你们家卫卓说说,借你过来做几天饭。”
    “说什么借啊,我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人好吧?”越为父母间的相互关切心生感动,就越觉自己婚姻的失败。邱沫沫伸手为老妈捏着小腿,漫不经心转了话题,“妈,这楼上上下下多少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穿的鞋不合脚?”
    “哦……是啊。”一向率直的邱妈,闻言却突然有丝愣怔,奇怪地朝她看了一眼,好似有些犹豫,“沫沫,你跟妈说实话。你前阵子和小卓闹得不可开交,到底为什么?别说他有第三者,就算有,肯定也是人家缠着小卓的。我这好女婿在市局名声好得很,平常都不带跟女同事闲唠的,我都打听过了。”
    是不闲唠,人都直接上手铐的……
    暗自腹诽,却有些好奇老妈的疑问,邱沫沫狐疑地盯着她看了看,摇摇头,“当时真的以为是他出轨。妈,你对卫卓和他的过去知道多少?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认定了这人是个好女婿?他除了有事儿没事儿跟你这献殷勤,逢年过节都来看望,礼物带得多点,嘴巴会哄人点,究竟哪里得着你心了?”
    “找女婿可不就看这几样吗?”一见女儿埋汰卫卓,邱妈就跟母**护小**似的,如果不是身体不适,恐怕都要跳起来叉腰了,满目责备,“自打结婚,人家哪里有丁点不周到的?对我们老两口上心,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卫卓他爸是省厅一把,多少人窜着要做人儿媳妇儿都不得门道,咱们这平头小老百姓家又有啥值得人惦记的?当初为了让你嫁人,妈都愁死了,只盼着找个收入稳定的小公务员就成了,哪知他大姨主动托人找的咱。我跟你说,就冲着他们家卫卓这份周到,你啥时候甭再跟我说什么不过了。”
    “我还真不想过了。”越说他好,邱沫沫便越觉烦躁,可逢着老妈有病在身,她也识趣地不再多说,闷声哼唧一句起了身,“让我爸来陪你。想吃啥想喝啥,跟我说。”
    “一说你就听不进去!”被埋怨的没发作,训斥人的邱妈倒得理不饶人起来,保持着僵硬的睡姿,两眼一瞪再瞪,“你给我过来,愁死人的闺女……嗳?有人敲门?去去,快去给小卓开门,怎么就教不会呢?不对你家爷们儿好,有你吃的亏。”
    “烦死了。”
    梆梆的敲门声,果然传入耳来,只是此刻满心恼火的邱沫沫越发不想看见那张令人烦心的脸,索性又折身坐回了床侧,气得邱妈瞪眼皱鼻子无可奈何。
    “邱叔叔,阿姨好点了吗?”
    老爸慢吞吞的脚步声从厨房传至门边,听到随后响起的那声礼貌问询,邱沫沫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可不待有所反应,躺在床上的邱妈妈已激动地厉声说道,“你给我出去!跟你说别再来了,要不是看到你,我会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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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第二十二章 ...
    “多大岁数了,后辈面前平和点不行么?”
    不懂为何老妈会突然激动万分,更不解他怎会在此刻出现。邱沫沫目瞪口呆看着缓缓踱入的老爸,还没开口,他已眉头微蹙,朝身后指指,“你出去跟朋友说说话,这里我照顾。不管什么时候,也不能在客人面前失了礼。”
    “哦。”眨眼看着翘起脖子怒目相视的老妈,邱沫沫怔了怔,连忙把位子让给老爸,咬唇朝客厅走去。
    尚未做好再度与张子健见面的准备,因为经历过方青云的诉说,他在心中的形象可谓一落千丈;往日专情温柔的光环,被下流和背叛替代,令让她听到他的声音都隐隐有丝抗拒。只是……妈妈说,她会受伤是因为他?为什么?
    “沫沫。”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着她的面被邱妈妈一阵怒吼,张子健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拎着一兜水果和几提补品,进退两难站在门垫上,“阿姨还在生我气吧?真对不起。”
    “这是怎么回事?我妈怎么会是你弄伤的?”和他保持一米距离站定,话一出口,邱沫沫自己也有些惊讶言语中的责难意味,眼见他闻声越发难堪地低下了头,她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接过礼物朝沙发抬抬下巴,“过来坐吧。”
    “阿姨她……我没想到她居然还认得出我。”
    换下拖鞋坐去沙发,张子健默默看着她客气地倒茶削水果,直待她忙完手中的一切在斜对面落坐,才朝隐隐传出争执声的卧室瞥了一眼,苦笑道,“那天实在太想你,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生气,一不留神就来到这儿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家是不是还在这里,哪知刚到三楼,恰好碰到阿姨出门买菜。见着我……见鬼一样‘啊’了一声,我还没缓过神,她就踩空了……”
    此刻发笑,似乎有不孝之嫌;然而愕然听过他的解释,再想起老妈一向风风火火的言行,邱沫沫却不由扑的笑出了声,满目无奈朝卧室看去,“这就怪你头上了?真是……”
    “对不起。”见她并无埋怨,张子健总算舒了口气,微微露出笑意,“说到底还是我把阿姨吓着了,不然不会摔这一跤。沫沫,我们出去走走好吗?有些话,我等不及要告诉你……”
    想起那日送了邱妈妈去医院,她刚熬过痛来就是一顿责骂;虽然言语难听极了,却也令他颇觉欣慰。就算曾经不懂得珍惜,他的沫沫却一直恋着他无法忘却。这是不是也预示着不久的将来,他终能抱得旧人归?
    “我也有很多话,等不及要问你。”起身,却又坐下,邱沫沫垂下眼眸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用陌生的目光直视着他,“还是这里说吧。子健,说说小雅。她自杀的时候有孕在身,你知道吧?”
    看着他的笑颜转瞬即逝,吃惊地回视着她,邱沫沫不由苦笑,心底最后一丝怀疑也被失望取代,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喝多了。逝者为大,对小雅,这点背叛比不上我的怀念。可你呢?真的以为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吗?如果你不再出现,或许我会带着对你的感情思念一生,可现在,我真的不懂为何你还有脸再来找我。如果我们真的再度走到一起,面对我的时候,你不会怕么?睡得着么?”
    “是方青云吧?”
    短暂的失神,因她越来越激烈的言辞渐渐清醒,张子健嘴角微微一撇,继而竟冷冷笑了起来,转过头去,五指攥紧了沙发一角的靠垫,“大学的时候,他就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几年没有出现,他还是一样不敢向你表白吧?自卑虚伪的胆小鬼,除了在你面前诋毁我,他还有什么能耐?”
    “说这些有意思吗?”伤害小雅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却始终左顾而言不肯承认,邱沫沫再也无法忍受,起身指向门口,“除了小雅,你又有多少女人是我不知道的?别再说方主任有意诋毁你,行得正坐得端,谁又有机会捉你的短?你走,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沫沫,你让我很失望。”缓缓起身,张子健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僵直,握了握拳,“你还和那时候一样,自私又任性。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没错,我在国外的确和几个女人同居过,可那是在和你分手之后!视频里的女孩只是房东的女儿,进我房间要笔记看!而小雅……如果我说,那晚和她上/床的不是我,你信吗?还是方青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自私?任性?所以这才是和我分手的理由吧?”明明怒火攻心,恨意满满,也自认对他的绝望到了极点,哪里知道听到他如此描述自己,邱沫沫竟忽而冷笑起来,长久以来对那份感情突然遭遇放弃的困惑、和自那之后的自我否认,好似突然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委屈的泪水顷刻洒满眼角,“张子健,我这么自私这么任性,你又何必再来招惹我?”
    “因为我还是忘不了你,就算知道你的缺点,也还爱着你。”
    撇嘴苦笑,却又因她无声的泪水心头泛酸,张子健近前两步伸手抚着她的眼角,语气渐渐缓和,“你不懂我的感受。那时刚到异国他乡,就算我的英语成绩一向不错,还是无法适应老外过于本土的语速和方言。你知道的,我是个心气有点高的男人,当时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学业和交流上,冷落了你是必然的。可当时你是怎么对我的?每次上线,都缠着我要我多陪陪你,不是苦巴巴质问我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就是劝我早点回国和你在一起……沫沫,当时我真的怀疑跟你到底是不是合适。你太孩子气,太黏人了。”
    ‘子健,要是真的不适应,你就早点回来吧?我们早点结婚,生个宝宝,想去国外的话好好赚钱,有时间了一家三口一起去,多浪漫啊……好不好?’
    ‘子健,其实国内蛮好的啊,如果在那不开心,你可以回来发展啊?我真的很想你,想得很……’
    往昔的痴痴盼念,在他郁闷时努力排解的劝慰一一浮上心头,抬眼看着同样陷入回忆的他,邱沫沫摇了摇头,捂住脸颊缓缓坐回了沙发。
    那些话,只是她无尽思念中萦绕心头的期盼,想不到对他来说竟是无法忍受的折磨。是她错了吗?真的是她太自私、太任性吗?如果不是今天他这样直白地告诉她,可能她这辈子都不知道究竟错在哪里。
    “可适应了,习惯了,我却又开始怀念你的缠磨。”眼角余光中,隐隐可见卧室门口观望的身影,张子健忍住想要将她抱在怀中的冲动,只是跟着她坐回原位,伸手握住她的肩膀,“那时是我不懂珍惜,其实有谁毫无缺点?你是因为太舍不得,才会忽略我的志向。能有一个女人在时刻牵挂,该是我的荣幸。所以,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知道你只是放不下,才会匆匆嫁人。沫沫,小雅的孩子不是我的,却的确因为我的不作为令她清醒后羞愤自杀,所以我才会一直觉得愧对她。可这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无关。”
    “不是你吗?”往日一切,因他此刻的坦白得到答案,再没有委屈和疑问,仿佛心头盘亘的巨石骤然碎裂,除了残渣带来的一丝丝痛楚,竟是无比的轻松。听到他自顾自缓缓低语,邱沫沫放开十指抬起头,怔怔望着桌上的水果盘,“告诉我答案吧,一切都该结束了,以前,曾经,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可能是高天,也可能是另外几个人。”不解她似乎有些茫然的眼神是何意味,可至少此刻她给了自己解释的机会,张子健皱了皱眉,缓缓说道,“那晚我们约好了要去网吧cs通宵,作为离别纪念。可方青云走了,小雅又哭得太伤心,不回家也不说去哪儿,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就带她一起去了网吧,楼上的旅馆里开了间房让她睡。可是……”
    因想起那晚的疯狂,他的嗓音低了下去,别过脸,“中途高天说要上去看看她,去了好久都没有下来。后来另外几个说不大对劲儿,要上去看看……其实那时我已经有丝不好的预感,可想起她喜欢的人是方青云,而那男人又对你心怀不轨,所以……我什么都没说,都没做,只是一个人在网吧熬了个通宵。直到去了a国,方青云问起,我才知道小雅她……”
    “我知道了。”指尖在掌心印上深深的痕迹,却掩盖不了心头涌起的惧意。邱沫沫起身走向房门,抬眼空洞地朝沙发看去,“子健,你回去吧。”
    “沫沫?”张子健愕然,瞠目看着她僵直的身影,一动不动。
    他明明已解释清楚,为何她却满目冰冷,看来好似心中眼中再也容不下他?
    “回去吧。”伸手摸向门把,却轻颤着无法打开,邱沫沫奴了奴唇,扯起一丝笑,“我还要照顾老妈,没办法陪你多聊。”
    多看他一眼,就多一份寒意。风流,背叛,欺骗,否定,所有一切都比不上他冷眼旁观的漠然。那是他们相处近两年的好友,嬉笑打闹时兄妹相称的玩伴,居然只是因为一时迁怒,就可以令他袖手旁观吗?这样的男人……她简直不敢想象,这竟是她傻傻眷恋了五年的男人!
    房门,终于在颤抖的指尖开出一道细缝,而瞥见门外面色不悦、正抬手作势敲门的卫卓,邱沫沫茫然地眨眨眼,继而冷冷回头,走向卧室,“都走。”
    作者有话要说:男配一over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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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第二十三章 ...
    “就哭了?至于么?海悦其实是我……”
    原本憋了一肚子闷气,可看到她转身一瞬的满面泪痕,卫卓却忍不住松了嘴角,只是不待把话说完,踏进门看到沙发上的不速之客,他的眼神已急剧降温。
    “小卓来了?”
    为女儿坎坷的情路暗叹一声,见她低着头沉默地走来卧室,不再理会可能产生冲突的两个人,邱爸爸适时走入客厅和起了稀泥,“这位是沫沫的大学同学——张子健,听说你妈病了过来探望探望。”
    “妈怎么了?”
    就算岳父大人不发话,卫卓也已从那男人脸上骤生的敌意猜出他的身份,只是当着邱爸面,又听到他提起生病的岳母,他也不好发作,关切地问上一句便抬脚往里走;只是鞋尖刚一掠过鞋垫,却又踩了回来,双手插兜斜睨着张子健,“麻烦你把我的拖鞋拿过来。”
    这个人,真是她的初恋?夏末依旧燥热,他却衬衫领带油头粉面,这女人什么狗/屎眼光,放着纯爷们儿的他不冷不热,倒喜欢这种调调的男人?
    “这双吗?”同样斜目而视,打量着面色阴沉的卫卓,张子健缓缓翘起二郎腿,将左脚上的拖鞋晃了晃,“如果不介意,再找双新的吧?这双我穿着挺合脚的。”
    “哪儿那么多废话!”明显的挑衅,登时燃爆心头邪火,卫卓刷的踢掉鞋子一扯领口,径直朝见状立起的张子健走去,扬起下巴,“你脱还是我帮你?我的鞋可不是谁都穿都合适的。”
    “你……”虽善言辞,可从未想过这男人竟二话不说一副欲要动武的架势,张子健怔了怔,踩紧拖鞋低斥一句,“野蛮。”
    “呵,那我帮你。”
    话音刚落,卫卓已闪电般下盘扫腿,手臂腾地自裤兜释放,极利落地将他双手背后摁在了沙发上,抬脚蹭掉他挣扎中无法压稳的一只拖鞋,“想穿我的鞋?你也不……”
    “小卓!”一向觉得作为官家子弟,卫卓的温和谦逊极为难得,然而此刻,当着自己的面他竟就发作起来,邱爸不由目光一凛,快步走来将他拉开,“胡闹!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进去看你/妈去,摔得床都起不了,你还在这胡闹!”
    “爸……”咬牙起身,却被回过神来的衬衣男狠狠推了一把,几乎站立不稳。卫卓两拳握得青筋直蹦,可看到邱爸不满的眼神,怔了怔,垂眸转身,继而突然弓腰后缩,端起张子健的右腿将他剩下那只拖鞋掰下,随即起身稳稳踩上,大摇大摆朝卧室走去,“对不起啊爸,我就喜欢穿这双,穿不着浑身不舒服。”
    “野蛮……真是,真是秀才遇见兵!太野蛮了。”
    目瞪口呆看着他昂头背手、充满孩子气的身影,邱爸嘴角抽了抽,回神看向气到脸色发白肩头轻颤的张子健,“你也请回吧,这儿……以后还是不要来了。我和你阿姨,真的不欢迎。”
    ?
    “……那张子健什么东西,他既然有本事不要你,你还死乞白赖想着他干嘛?有没有点脑子了?好好和卫卓过日子,比什么都牢靠。不过沫沫啊,男人都是小心眼儿,别那么老实,问什么就说什么。真要问起,就说是大学同学就成了。这死小子,真不让人安生,几年前害得你傻兮兮的,嫁都嫁不出去。可算找着对象了吧,倒这会儿来添乱……”
    自打进来,老妈就一直在耳边嘀咕,听得邱沫沫满心烦躁;可相比客厅里令她后悔万分的两个男人,充满唠叨的卧室也就成了无法选择的选择。
    跪在地上,抱紧老妈的手臂枕在脸下,脑中一片空白;听到客厅里响起几个男人压抑又听不仔细的低语,继而是凌乱的脚步声,她也懒得抬头,只是捂起耳朵颇觉疲惫地闭着眼睛。直待束起的马尾被人揪了揪,而面前的老妈也止住了唠叨,她才恍然转脸,渐渐满目敌意皱眉仰视着他,“不是让你走么?”
    无视她冷漠的瞪视,卫卓松手走向床头,探过身一脸的关切,“妈,疼么?您也不说先给我打个电话,就有天大的事儿,我也会先来看你的。”
    “哎,就是摔了一跤,哪儿有多大点事儿啊。”果真还是女婿看得顺眼,一见着卫卓,邱妈妈算是笑开了花,只是瞥见面色难看的闺女,又忍不住斜眼朝门口看了看,“小卓啊,那个……刚才沫沫有个老同学过来了,看我的。走了没呢?”
    “走了。”作势转身看了看,卫卓回过头,手臂一伸,揽起邱沫沫的腰将她拽了起来,“别跪地上,老了会风湿的。”说着,不等她拿指甲掐上手背,却又适时松开,坐在床头晃晃脚,转脸看向邱妈,“妈,去医院看过么?一会儿给我哥打个电话,请他们医院的顾大夫来给你看看。”
    “别,真犯不着。就是这几天得让沫沫……”女婿比闺女还贴心,倒叫邱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转目看着邱沫沫咬唇瞪眼的脸色,她不由皱了皱眉,原本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讪讪笑道,“你们小两口刚和好,可别再为什么琐事儿生气了。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早点让爸妈抱上外孙,妈的病肯定立马就好。对了,前几天让刘你阿姨拿来个偏方,这几天回去就熬上,人说一定生大胖小子。”
    “生男生女都一样。”瞥一眼似乎处在爆发边缘的邱沫沫,卫卓眉峰一挑,轻声笑了笑,“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是药三分毒。不过妈,说真的,还是男孩子好养,养个闺女操心太大。”
    “我就喜欢女儿,就喜欢女儿!”这男人,比起方才那个禽/兽不如的张子健,更多一份恬不知耻。原本不愿长辈多心,才忍气吞声在老妈面前装作无事,可听到他似乎意有所指的回应,邱沫沫不由怒火中烧,攥紧床单恨恨说道,“不喜欢女儿,谁能给你生儿子找谁去,最好有个现成的儿子让你当爸爸!”
    “说什么混话呢?”
    呛死人的话,惊得邱妈妈皱鼻子瞪眼,而卫卓则笑意越浓,只是不等他趁着她的小性子顺势解释,邱爸爸已慢吞吞走了进来,鲜有地瞪眼看着邱沫沫,“有什么事儿,说清楚。别整天由着自己的意思说气话。伤人的话还是少说,整天心里存事儿,日子还过不过了?”
    “爸……”
    邱沫沫愕然,不解为何老爸突然责备起了自己,心头一阵委屈;而邱妈妈则怔了怔,继而撇嘴,“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咳!”老夫老妻,还是这样不懂分寸!对老伴儿的掉场子视而不见,邱爸咳了咳,在卫卓极有眼色搬来的一张方凳上坐了,撑臂端出长辈的架势,“小卓,刚才爸那么说你,是因为你是自家人。进门是客,你多少要顾忌我和你妈的面子,对不对?”
    “对对,爸说的对极了。”平静下来反思刚才那番冲动,卫卓虽不后悔,却难免有些忐忑。一向在岳丈面前乖巧地像只小猫,说话都不带大声的;这样一顿发作,也不知道岳丈大人会不会对自己有所埋怨?
    “那个张子健,是沫沫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垂眼,无视话音刚落老伴儿就已投来的吃人凶光,顺道忽略闺女目瞪口呆的注视,邱爸兀自缓缓继续道,“以前和其他同学一起来做过客,言行举止都比较安分。两个人分手也好多年了,没有联系的。今天会过来主要是看看你妈,至于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刚才我已经和他表过态了,这个家以后是不欢迎他的。所以卫卓,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我们家沫沫是个好女孩,回去后不要因为这件事欺负她。”
    “爸……”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的岳父大人竟会向他解释起来,卫卓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您这是说哪儿去了,老婆是用来疼的,我就再冲的脾气也不会欺负她。刚刚,刚刚真的就想穿这双鞋,一时没忍住……”
    坏了。岳父果真对他心生不满!一定是刚才那番作为,令他担心起自家闺女是否会被暴力对待吧?所以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下次,一定要忍到走出邱家大门再动手。
    其实邱爸的确是因卫卓方才那番举动有些担心,然而看到女婿乖乖认了错,也不好多做责备,再度清了清嗓子,抬眼看着闺女,“男人,平时疼老婆是必须的,但也得有为老婆拼命的气势。像方才那个,碰一下就软柿子一样,真当你面对险境,他一定是第一个跑的。好好珍惜。”
    拼命?软柿子?莫非刚刚这野蛮人又动了手?要她珍惜谁?
    云里雾里看看一脸严肃的老爸,又看看眼眸中隐隐闪现着知遇之恩光芒的卫卓,邱沫沫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卫卓却又莫名其妙朝她使了个眼色,起身垂下脑袋,“爸,妈,您二老说的对,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家……呵,家丑,实在能不提就不愿提的。其实我原本不知道妈摔伤了,是要来带你们和我爸妈一起吃个团圆饭的。我们家,不止我和我哥两个,还有一个和我是龙凤胎的妹妹,今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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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第二十四章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配角的戏份有点多,但是为了以后的发展和……咳,那个协议,应该是必要的。下章就是二人世界了,敬请期待。
    原来卫家还有一个女儿?而且,在十年前就和卫家脱离关系,玩起了失踪?怪不得嫁过去这么久都没听人提过,看来当年结下的梁子果真不小。
    满腹疑问随卫卓上了车,看他一言不出发动引擎往饭店开去,邱沫沫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海悦真是你妹妹?我记得咱妈姓付啊……”
    出门前,因见卫卓尴尬地提了一句便面色犹豫,老妈虽然好奇得不得了,可一向识体的老爸却不给她追问的机会,嘱咐几句便连忙送他们出了门,去和卫家吃饭。只是,电视剧里也有演过,但凡子女和老爸闹矛盾脱离关系,也应该随了母亲的姓吧?但海悦居然不随父姓也不随母姓,难道只是随随便便整了个笔名?还是说,当年的怨恨已令她到了对卫家毫无眷恋的地步?
    脑子里亮光光的问号一个接一个闪过,哪知话音落了半天,卫卓才猛地一个急刹车,转脸紧张地叮嘱道,“一会儿千万别叫她海悦,就叫小悦成了。我之前是叫习惯了。”
    “哦。”
    邱沫沫点头,却忍不住转脸仔细盯着他看了看,皱皱眉。
    真是他妹?真的是?为何还是觉得有些无法相信,而且就算是亲妹妹,这家伙对她的紧张和一路无微不至的关怀也太过了吧?刚刚他还在爸妈面前装得似模似样,说什么老婆是用来疼的,不会欺负。可在海南的时候,他明知当着自己的面和来路不明的海悦亲亲热热会惹自己难过,又为何毫无解释?
    难过?骇然一惊,下意识捂住已不再沉闷的胸口,邱沫沫再度转首偷偷瞄了他一眼,回过头,眼眸闪烁。
    一路的郁闷伤感,好似真的只因些微明了海悦的身份便不再烦扰,莫非……不,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卫卓这混蛋吃醋!
    ?
    “小帅,来抱抱你弟弟。哎呀,等明年沫沫再给我这老婆子添个孙女,那可真算圆满了。”
    “叫嘟嘟吗?哇,他不怕生啊?奶奶,我还是不抱了,万一摔了爸又要抽我。”
    “他敢!奶奶在这呢,来,今儿奶奶高兴,一人发一个红包……”
    步入皇廷酒店二楼‘富贵满堂’,远隔屏风就已听到卫妈充满喜气的笑声,伴随着的是大哥一家低低笑语。邱沫沫抬头看看卫卓,见他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得拉他站定,整整衣领,“衣服也不换换,一股子汗臭。爸妈好像挺高兴的,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至少当面不会闹得太僵吧?你放松点。”
    真奇了怪了,妹妹的事,爸妈都不操心倒把他急得紧张不已?这样满腹心事的模样,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虽然看起来比他抽风时的痞痞笑颜顺眼,多了份惹人心疼的忧郁,可眼下这种场合哪里是卖弄忧郁的时候?丈夫不识趣,婆婆恐怕只会埋怨是她调/教无方……
    “爸还不知道。”低低说上一句,俯首看向她不解的眼眸,卫卓勉强笑了笑,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抬脚往里迈去,“老婆,不管待会儿发生什么,一定要帮我劝劝爸,小悦……是卫家亏欠了她。”
    又是含糊不清的说辞,越来越惹人生疑,然而不待邱沫沫再有思忖的机会,已被卫卓紧攥左手转过屏风,出现在怀抱嘟嘟的卫母面前。
    “小卓和沫沫来了。”
    “妈,大哥大嫂。”
    连忙咧开嘴角向众人打过招呼,然而宽大的包间里随意一扫,邱沫沫却下意识皱起了眉,朝卫卓看去。
    本以为公公婆婆都在,哪里知道此刻一看,果然没有搜寻到卫父的身影;而本应是酒宴焦点的卫悦,竟仍挂着大大的墨镜,独自在休闲沙发上看着杂志,好似周遭欢乐的重逢根本与她无关。
    “怎么亲家没有来?”抬头往后看了看,卫母将手中呀呀呜呜自说自话的小宝宝递给大媳妇,原本欣喜的笑容里也多了份忐忑,追问道,“小卓?”
    卫卓苦笑,拉起邱沫沫径直走向席位,“岳母摔伤了,起不了床。妈,这是咱们家的事儿,总要面对的。”
    乐融融的气氛,似乎因为自己爸妈的缺席,陡然降温。邱沫沫狐疑地朝几个人看了看,这才有点反应过来。
    想必小悦和卫父的矛盾真的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十年后初次重逢,婆婆和卫卓应该是想借由自己和父母这些外人的存在,令气氛稍有缓和。可不巧的是,一向粗枝大叶、不管到哪儿都能令气氛活跃的老妈恰好摔了,这下子……恐怕接下来的事真的比较棘手。
    “那还吃么?”打破沉默的,是自打重遇便未抬头的海悦,放下手中杂志伸了个懒腰,翘起二郎腿笑了笑,“不吃我就带嘟嘟去酒店了。”
    “小悦。”牙关一紧,因门外渐近的热情招呼声,卫卓的脸色越发凝重,起身大步走向卫悦,扯住她的胳膊拽去身边席位,继而则变脸般笑了笑,清清嗓子,“惹了祸就想跑?跟你嫂子道歉,你都把她惹哭了。”
    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想要逃离的紧张也越来越烈;然而看到卫卓心疼又鼓励的目光,卫悦渐渐松开紧攥的五指,“谁惹她哭了?是她自己小心眼好吧?再说了,你才早我出生几分钟啊?好意思叫我妹妹?咱俩一般大!”
    “卓越,卓悦。先有卓才有悦,不服你去找妈理论!”故意与她一样背对屏风,卫卓抬手将邱沫沫肩头揽住,故作委屈撇撇嘴,“老婆,小悦今天是故意的,她就见不得咱俩好。小悦,你不是喜欢唱吗?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你说我有几个?现在给你机会给妈唱一首,唱吧。就唱这首……”
    “卫省长,您请您请。夫人和卫院长、卫队都到了。您一家人先说说话,我这就让人上菜。”
    “吕经理太客气了。去忙吧。”
    “哎哎,那卫省长、卫夫人、卫院长、卫队,嫂子们,你们先聊啊。”
    恭敬无比的招呼声搅扰了故作的温情,随后又远了开去,卫卓朝海悦瞪瞪眼,见她咬紧嘴巴杵在位子上,不由得低叹一声,扯了邱沫沫起身,站在大哥大嫂身侧挠了挠头,“爸,嘿……岳母摔伤了,岳父在家照顾,来不了。”
    “伤的严重吗?一会儿我过去看看。卫风,给顾大夫打个电话,让他抽时间也去一下。”
    副省长,兼公安厅一把的卫父,头发已经花白,可高大挺直的身形就算站在儿子身边也毫不逊色,反而多了股迫人的气势。邱沫沫平素对他的印象就是客气温和,除了每回一同吃饭时,末了总要讲话结束般来个总结,一点官架子都没有。此刻听到他张嘴就是一串命令,好似丝毫没有发现卫悦的到来,她不由忐忑地朝卫悦看上一眼,连忙扯起笑摆摆手,“看过医生了,说是平躺几天就好的,爸,您那么忙就别去了,谢谢您。”
    卫父摇头,看向大儿子卫风,待他连忙拿起手机走去一边,才满意地点点头,缓缓朝怀抱婴孩的卫母走去,“摔伤可大可小,不能留下后遗症。这个孩子是谁?”说着,首度抬眼看向黑超遮面的卫悦,唇角渐渐抿起。
    “这是你外孙,卫嘟嘟。”相伴几十年,比谁都了解老伴儿外冷内热的心性,却更晓得他吃软不吃硬的强势,卫母连忙将胖嘟嘟的外孙抬了抬,欣慰地笑道,“快看看他,多可爱的小外孙。沫沫啊,你们也得抓紧,趁着妈还有力气帮忙照顾,抓紧啊。”
    卫卓示意下,邱沫沫连忙挽起大嫂的胳膊,妯娌二人笑眯眯陪伴在卫母卫父身后,专拣好听的说,“恩,我们也有计划了,快了。嘟嘟好可爱啊,呵呵,一路回来都不闹人,一逗就笑。”
    “是啊爸,您看他长得多虎灵,长大了没准是个万人迷呢。”
    提着一口气满心忐忑,待见几个女人软语赞美中,老爷子硬朗的面容终于浮起一丝柔色,卫卓这才抚了抚心口,朝打完电话的大哥使个眼色,一左一右在二老身侧坐下。
    “哦,这孩子姓卫?”相约进餐的亲家居然抱病在身,进门又看到不出一声的小悦,卫父早已知晓今晚家宴所为何事;尽然往昔父女生恨,可面对着一脸好奇只顾对自己咧嘴欢笑的婴孩,他到底抵挡不得,瞥一眼仍旧不抬头的卫悦,微笑着伸出手,“我抱抱。”
    “不许碰他!”
    明明气氛已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有所好转,哪知卫父温柔的指尖尚未碰触上嘟嘟一丝一毫,卫悦已倏地起身将他夺过,紧紧揽在怀里,“你,不许碰他。他不姓卫,姓海,海安宁的海!”
    “小悦!”
    ?
    所有人的努力顷刻付诸东流,刻意为之的其乐融融也在卫母和卫家兄弟惊愕的低呼中结束。许是不愿被人窥视所谓家丑,也许是对女儿太过分的举止心寒,卫父并未对卫悦的言行有丝毫反应,只是敛笑转头,开始与大儿子卫风聊起本市医药安全的问题。
    而卫悦,冲动过后被冷在原地,转过身,居然连招呼也不打,抱起嘟嘟就走出了包间;放心不下早已对家乡充满陌生的她,卫卓得了卫母默许,也连忙带着邱沫沫一路追上。
    与卫悦一同坐在后排,再次同车,邱沫沫却再无悲苦郁闷的感觉,只是对这从未摘过墨镜的女子充满不解。父女之间,怎么好像有要命的仇恨;而刚刚她口中提及的‘海安宁’又是谁?
    “听说,你要和我哥离婚是吧?还订了个什么二百五协议?那么想离怎么不去法院?”
    皱眉将她一阵打量,还没想好劝解的说辞,哪知卫悦一开口竟就问出这样的难题,邱沫沫不由眉心越紧,讪讪说道,“哦,和平解决应该更好。”
    开车的卫卓不乐意了,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又警告般看向卫悦,“小悦你行了啊,自己的生活一塌糊涂,还有心劲儿关心我跟你嫂子?我们好得很,少他/妈啰嗦。今晚住我那儿,回头找个合适的房子,你就老老实实呆家里带孩子吧。”
    “我当然有心劲儿关心你,我的好哥哥。”幽幽叹了口气,往日的怨愤已不知不觉涌出喉,卫悦将嘟嘟抱在怀中紧紧手臂,缓缓摘下墨镜,“嫂子,和平解决是对的。卫家人,你惹不起。当年如果我也能聪明到和平解决,或许,就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够了!”
    心惊胆战看着卫悦眼下那道深深的痕迹,邱沫沫瞪大双眼尚未说话,卫卓已猛地将车停在路边,转头沉沉说道,“沫沫,你打车。送了小悦我就去找你。”
    25
    25、第二十五章 ...
    作者有话要说:不敢相信我居然保持了好几天的日更……
    到了门口才想起晚饭还没着落,路边大排档要了几个菜几份饭,刚一上楼,卫卓的电话便紧随而至,得知她已安全抵达就匆匆挂了线。
    而邱沫沫,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卫老爷子父女的恩怨,索性不做多想,进门儿帮着邱爸伺候了老妈一同吃过饭,就陪着满心好奇的邱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只是对于晚宴上发生的事,她很识趣地没有提及,在老妈问起卫悦时,也仅仅以‘不清楚’敷衍了事。
    一日之内跨越半边国土,尽管运用了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身心也已极度疲惫;更别提不到五小时的功夫,对前男友由爱转恨倍觉后悔,又因卫家的事烦恼万千。洗过澡,邱沫沫抱起相册歪在床头,随意翻看着记录往昔的点滴,虽然一直提醒着自己,到了十一点就要给卫卓打个电话,关切下小悦的情绪;可困意袭来,眼皮子渐渐垂下,相册顺着凉被滚去床单,一侧安静的手机也被周公藏了起来。
    疲惫时的深度睡眠,往往就算窗外雷声滚滚,也别想吵到她一丝一毫;然而合着烟酒气味的亲吻,和胸前由轻转重的搓弄,却猛地令她睁开眼眸,诧异地皱起了眉,“卫卓?”
    而他并未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听到她的低唤,仿佛终于找到方向般低头压了上来,呛人的烟酒气息瞬时遍布她的唇齿。
    难耐地摆头,却被他索性捧住脸颊,深入索吻;邱沫沫含糊地嘟囔几句,便也只得任由他又吸又咬,直待连他自己都好似憋得有些气闷、挪开双唇低喘着伏在她的颈窝,她才翘头大口呼吸着,迷茫道,“几点了?”
    “两点半。”探手打开台灯,暖暖柔光下,卫卓翻身将她拥在怀里,满目疲惫,“还是把你吵醒了,其实我就想抱抱你。”
    那是抱呢?明明就是上下其手吧,她要真的不会醒,怕是早被吃干抹净了……
    醒过神来忍不住心里犯嘀咕,可看着他掩不住的倦容,邱沫沫却不由一阵心疼,抬手握了握他的肩膀,“小悦和嘟嘟睡了么?你怎么还喝酒去了,不用照顾她们吗?”
    “心烦。”因她自然流露的关切满心温暖,卫卓伸手覆住她的手背,缓缓摩挲着,只是嘴角那丝苦笑,却多了分欲言又止的挣扎,“老婆,我们家是不是很怪?父女俩跟仇人似的……其实小时候,爸是最喜欢小悦的。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宠上了天。我和大哥经常因为和别人口角几句就挨骂,可她就算……将来咱们的儿女,打小就得好好教育。”
    “哦,听你的。”就在不久前,她还亲手打掉了属于他和她的孩子,此刻听到他好似已为人父般娓娓说来,邱沫沫不免有些愧疚。别扭婚姻中订下的协议刚上心头,她便刻意将它忽略,淡淡笑道,“家里的事好像很棘手,不想说的话没关系。只是我觉得,爸今天看起来好像没那么生气,反而是小悦……你是她哥哥,还是双胞胎,就没有点心灵感应么?找机会好好劝劝她,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老婆,你真好。”烦躁的心绪,只为她寥寥柔语轻易平复,卫卓由衷感慨一句,下滑身子,就像缠人的小孩般,把脸埋在了她的胸前,“其实我想说,很想说。憋在心里很久了……”
    只隔一层又软又薄的丝绸睡衣,他温热的鼻息吹在双峰之间,令她忍不住想躲;然而此刻的他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过多心事急需倾诉,搂搂抱抱不住乱蹭的模样就像是在撒娇,饶是邱沫沫倍感不适,也似乎没有推开他的理由。
    脸红心跳等待他早些把话说完,赶紧离开。哪知支着耳朵听了半天,卫卓却不知何时鬼祟地抬指,将她胸前绸衣扒下几寸,整张脸彻底搁在了她裸/露的胸/脯上;鼻尖,更是找到了玩物般,陷入浅沟左右轻蹭,“老婆,睡衣碍事,堵得我呼吸不了。”
    “你……你,你要不还是睡吧!”无措地展开双臂,不知该抓他头发还是挠他脸,邱沫沫脸色通红轻斥一句,哪知卫卓竟听话地闭上眼睛,左脸就这么贴在她的柔软上,一动不动。
    邱沫沫不由恼火,果断地抬手,欲要朝他右脸拍去。
    “那年小悦只有十七岁,爱上了她的老师——海安宁。如果,那算是爱的话……”
    张开的五指悬在半空,邱沫沫眨眨眼垂头,看到的是卫卓梦呓般闭目低语,“她还那么小,正是冲动又不羁的年龄,哪里就知道什么是爱了?更何况,那男人当时都快三十了,又是刚刚从县里调过来的,我爸那时已身居n省要职,想和我们家扯上关系的人数都数不清,爸妈自然是不会允许的。”
    十七岁?那时的卫悦应该正是高三吧?原本就是充满悸动的年纪,对方又是自己的师长,再加上卫家的背景,父母不同意也很正常,至于就因此闹了十年?
    因着他的话放下手臂,邱沫沫见他一口气说完似乎有些恍然,下意识抚上他温热的背脊,轻声道,“所以,爸一怒之下打了她?她就跑了?”
    察觉到她充满安慰的抚摸,卫卓笑了笑,低低继续道,“如果只是这样,哪里还有后来的许多瓜葛……小悦是被宠坏了,越不让她做的事儿,她就偏要争个高低。那段时间闹得家里天天**飞狗跳,有一天,小悦甚至拿了把刀以死相逼,非要和那男人在一起,还说出了要和他上/床甚至私奔的胡话。爸平时宠她,可真到了节骨眼上,自然不会容她胡闹。争争抢抢的,哪知小悦挣扎时候刀尖划伤了眼下,后来也不管爸妈怎样心急,一个人就打车跑了出去。
    “再后来,是海安宁给我打的电话。他说小悦在他那里,而我,因为是小悦口中最亲最信任的人,他希望可以由我将她带回去。为了小悦,以后他可以继续回县城教书,再不跟她联系。”
    抬起头,看看邱沫沫目不转睛的注视,卫卓皱了皱眉,双手圈起她的腰,蹭蹭脸,声音却压低许多,“我当时才几岁?妹妹的事儿略知一二,早就恨死了勾/引她的老男人。直接把这事儿告诉了爸……可那天,小悦却没有回来,爸也不准家里人再提起她。而过后不久,海安宁也突然被警察带走,因强/奸罪被判了刑……”
    判刑?强/奸?可当时就算真的和小悦发生了关系,那个海安宁也该是被判侵犯未成年少女吧?怎么会是强/奸呢?再说,卫卓爸爸就算再生气,也不该牺牲女儿的名誉啊……
    有些不解地向他看去,他却似乎不愿再说。邱沫沫抿了抿唇,思索着问道,“只是这样吗?可爸妈真的是为了她好,她还小,就算她不懂事,海安宁也该有分寸的。怨不上卫家吧?”
    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卫卓把脸埋得更深些,低低说道,“他是被冤枉的,就这么毁了一辈子,也毁了小悦。”
    “冤枉?”骇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邱沫沫下意识追问道,“你是说,海安宁当时根本没有跟小悦发生关系,所谓的强/奸罪都是假的?!”
    这就是所谓的以权谋私吧?怪不得小悦会怨恨到彻底与卫家脱离关系,想必当年卫父的阻止只是导火索,真正令她心寒的是父亲过于决绝的手段?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就毁掉了海安宁与卫悦的可能,却不知道仅仅为了女儿,他却毁掉了另外一个人原本充满希望的一生!
    “这也是他十年来的心结。”埋藏已久的心事,彻底吐露后虽仍旧觉得有些难堪、忐忑,可相比此前一个人承担,终究轻松许多。卫卓抬头,逢上她惊愕又隐隐显得生惧的目光,微微一怔,继而俯首咬住已被他碰触得硬挺的红樱,“老婆,想知道的话,我们明天再说这事儿好吗?有点想要……”
    “不要。”重新审视起他的背景,也对一向敬重的老爷子有了新的认识,邱沫沫不由得心中发闷,推开他,转过脸去,“卫卓,如果当初我真的和你闹到了法院,你们又会怎样对付我家?”
    卫卓又是一怔,继而起身,在邱沫沫戒备的注视中跳下床,翻腾起床边衣架上的裤兜。
    看他左掏掏右摸摸,渐渐皱起了眉,邱沫沫越发忐忑起来,瑟缩着往床头靠去。怎么忘了这家伙是个警察?他不会是要拔枪来告诉她,可能会有的下场吧?官官相卫,说不定……真的会吧?!
    “找到了。”
    突然自摸索中扬起笑脸,卫卓一手一双晃荡着亮光光的铁环,挑眉朝目瞪口呆的她缓步走来,“老婆,还好你今天提醒了我,我真的有两副手铐……”
    26
    26、第二十六章 ...
    不提还好,提起手铐,邱沫沫倒心头一酸,蓦地拿凉被将自个儿包了个严严实实,垂下眼,“以后不许你再拿这东西碰我。脏死了。”
    第一次被他拿手铐拷在床头,他用了令她倍觉屈辱的姿势,骑着她尽情肆虐。那夜,甚至其后很久她都为此心生愤慨;然而今天,看到他为了留住小悦竟也使用了相同的伎俩,愤然之情居然更烈,就好像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染上了他人的气味,感觉又怪又不爽。
    “脏吗?这是我今儿在箱子底下扒出来的,一次没用过呢。”并未真正理解她的情绪,卫卓只道她仍在为上次的事不满,拎起手铐凑过脸,笑得欠抽极了,“老婆,我就是回答回答你的疑问,其实局里还有好多副,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申请。不过这东西只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小坏蛋,只要你以后都乖乖的,我怎么舍得拷你?”
    不听话的人?所以对方是谁根本不重要吧?还有,什么叫以后都要乖乖的?虽然近几天好像和他的矛盾少了许多,又因为几场突来的闹剧彼此间也拉近了几分距离,可她也没有像他说的这么肉麻吧——乖乖的?
    “老婆,好冷,让我进去睡……”
    被角被他扒拉扒拉露出缝隙,邱沫沫瞥一眼空调机,由着他咧嘴钻进被子,却推开他随后缠来的双臂,伸出右手,“拿来给我。”
    卫卓不解,转头左右看看,忽而低笑一声,拿起被放去枕边的手铐,掌心捧住递了上来,“这么不放心?我说过不会拷你就不会的,给。”
    垂眼掩饰着偷笑的眸子,邱沫沫抿紧嘴巴,故作平静不去理会他捂上胸部的大手,拿起手铐捏捏上边的铁环子,“这个东西是怎么用的啊?其实我觉得你拷人的动作挺帅的,就是每次都太快了,看不清楚。”
    “真的?”和好以来还是首次被她称赞,卫卓不由得心情大好,翻身拿起一只正要用她的手腕演示,可被她抽回手低哼一声,忙又识趣地笑了笑,啪的拷在了自个儿的左腕上,“喏,很简单。这边是活的,扬起来就可以了。”
    “还是没看清。”眨着眼睛满面无辜,邱沫沫埋怨地斜了他一眼,拿起剩下那副抱起他的右臂,“是不是这样?”
    平素都是他拷人,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拷的一天,无奈难得见她玩心大起,卫卓只得任她摆弄,可眼瞅着她满目好奇将铁环又拽又拉、好似在测试坚韧度,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别拽了,这玩意儿砸都砸不断的。明儿不是还要早起给妈做饭么?快让我抱抱。”
    “真的这么结实?”狐疑地瞄他一眼,邱沫沫再度扯了扯链子,直待确定已将他牢牢锁住,才极为罕见地主动褪下肩带,在卫卓有些震惊的注视下,十指捂上春光四溢的胸前,低下头,抬腿跨在他的腰间,“卫卓,要不,你上次不是说……说,上,下,那个……”
    他是喝了酒,可那一点点酒精的刺激断不至于产生幻觉。那么眼前这旖旎的场面是真实的了?
    突来的撩拨让原本的冲动越发兴奋,卫卓甚至忘了手腕上的束缚,伸臂就将她的腰肢握住,掌心下滑,摩挲上她柔而丰满的臀,搓弄着握了握。
    起初只是作弄之心使然,然而真的上了战场,从没这样大胆过的邱沫沫还是转瞬便臊红了脸,转头刻意忽略因没了按压倏然暴露的双峰,抬手握起卫卓的手腕摁向床头,俯身轻喘着低低说道,“让我来好吗?你……闭上眼。”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握在掌心依然有种无法控制的力度。邱沫沫胆怯地回脸瞅瞅他听话闭起的双目,舒口气,贼兮兮将他的手腕往上拉起,靠近床头的单木。
    “老婆,受不了。”
    眯起的眼缝中,早将她害羞带怯还有着一丝坏笑的神情看入,卫卓极力隐忍着生笑的冲动,忽得抽回双手握起她的臀,找准方向抬起刺/入,在她惊慌失措的低呼声中,狠狠揉压着,“老婆,不是这么做的,唔……”
    突然的冲刺,将片刻前的坏心眼儿彻底惊飞,邱沫沫手足无措松了臂膀,因上身失去支撑半伏在他温热的胸膛,喘息着急道,“你,你怎么能这样?让我来!”
    “我先教你一回,以后你再来!”激烈的快/感,因她在眼前活跃弹跳的柔软越加上扬,卫卓索性拉过她大张的双腿抬上腰,以极深入的坐姿拥紧了她,探舌吻住那不住低吟的唇瓣,掌心带着手腕上铃铛作响的铁环疯狂地揉/搓着她光滑的背脊,一次又一次更热烈地进入,抽离……
    无法逃离,甚至无法做出任何反抗,气喘吁吁,终于与他一前一后释放激情,相拥着软软倒靠在床头,邱沫沫大口大口喘息着,低头瞄见他隐隐有丝得意的笑,又悔又恨。
    原本只想撩拨撩拨,趁他禽兽之心大起不做防备的时候把他拷了,然后就那么冷在一边儿受一晚罪。哪知撩拨的结果,竟会这么销魂又激烈!果真上了床,她就只有被他欺负的份儿吗?连这种不设防的时刻,她都没有任何能力反攻?!
    “老婆……”
    她愧怒交加的神色,简直令他哭笑不得。可想起方才爽到极致的快/感,卫卓也很识相地继续装傻,抬起手臂握住床头单木,好似极为疲倦地滑□子,闭上眼歪了头,“睡觉,困得很。明儿我还有一天假,不用太早叫我起床。”
    低哼一声,冷着脸挪挪身子,与他撇开距离。邱沫沫抱着双腿兀自磨了半天牙,终于听到他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才伸手在他头。”
    “我想去报个烹饪班,你和我一起学吧?那还有个夜班,以后你可以下班了去学。”
    “……”卫卓愕然,咬在嘴里的**腿啪的掉盘子里,神色越发困惑。而一边儿的邱沫沫也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咬着筷子看向老爸,“爸,您也摔了?一把年纪学什么烹饪啊?”
    邱爸垂眼,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端起汤碗吹了吹,“还是学学吧,以前一直以为这些活都是女人干的,可你看,你妈一病,我连想照顾她都得依仗女儿。还有,我年纪大了,夜来总想上上厕所,你们住这时间久了也不方便。”
    “你想上厕所就去啊,不用……”话说一半,可瞥见卫卓脸颊上腾然蹿升两片陌生又可疑的绯红,邱沫沫一吞口水,也转瞬便红透了脸,低下头匆匆往嘴里扒饭,“知道了。”
    ?
    吃过饭,不敢面对老妈卧病在床还坏笑不止的眼神儿,邱沫沫在箱子里翻找着之前为卫卓买来的衣服,撇嘴一阵郁闷。
    老爸这到底什么意思啊?家里的格局,她这间房恰好是去卫生间的必经之路,难道听到了什么声音吗?好羞耻……
    “你说爸到底什么意思?”
    这边儿一阵阵心慌,发梢滴水的卫卓却好巧不巧推门而入,揉着毛巾跟在她屁/股后打转,“难道昨晚他听到什么了?还是看着什么了?”
    “都是你!”脸色越发红的要渗出血来,邱沫沫跺脚推他一把,拿出两件衣服甩了过去,“你回家住去,丢死人了。”
    哪知卫卓抱住衣服挠挠头,满目无辜,“别别,你先跟我说说昨晚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他还好意思问她吗?要不是他一口一个抱抱,还揉着她揉得那么大力,她怎会发出惊动了老人家的声音啊!再说了,这家伙又什么意思?昨晚那次又想不算吗?瞪起眼睛负气坐上床尾,邱沫沫抬起头,手指攥紧床单为自己鼓着劲儿,厚起脸皮一字一句说道,“不知道你刚才脸红什么?你昨晚,又要了一次,加上之前的,现在已经,已经四次了!”
    如今提起协议,好似再也没有之前的急切;但她就是看不惯他仿佛可以掌控一切的模样。凭什么每次都不算?既然定了协议,就要君子一言。
    “之前的不是说了不算么?沫沫,你不是君子,也得一言九鼎吧?”哪知这人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反而数落起她的不是;只是穿好了衣裤拿手指拨弄拨弄头发,却缓缓转脸,好似突然间反应过来般,不相信地看着她,“昨晚?难道我做的梦是真的?我梦到你骑了我,还把我拷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弄得我很累。沫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
    27
    27、第二十七章 ...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写到陈女巫……嘿嘿,还有奇怪的秋千,不知道亲们猜到点什么没?
    骑了他,骑了他,骑了他,她骑了他……
    生动又猥琐的三个字,简直成了邱沫沫半月多来逃不出的梦魇,就连路边看到骑着对象撒欢的小狗狗,都恨不得冲上前去一脚踢开。
    体力活上占不着便宜,没想到就连舌战她也败在了那痞警嘴下;当时当景,她怎么可能和他一样厚颜无耻地承认,真的是她骑了他?!末了,也只得对他的恶行缄口不言,全当是他一场春梦!
    好在那天过后,许是陪着老爸上了一堂烹饪课的卫卓心有戚戚,抑或家里和单位的事让他难以抽身,除了每天必有一个电话,偶尔过来吃个饭,他倒也听话地没再打扰她照顾老妈。
    照说此前那半年,这样稍有距离的相处极为合她心意;可近来她却好像觉得难以适应起来。起初,的确是恨死了他的无耻,眼不见心静;可其后每日听着电话里他撒娇卖乖的老婆长老婆短,渐渐的,就算想起他的厚脸皮她仍会脸红,可心头却窜升起许多甜蜜蜜的滋味;就像是,爱河中陶醉沉溺……
    只是,就算对前男友唾弃至极再无幻想,也对卫卓卸下淡漠后痞痞坏坏的温柔逐渐接受,她也无法像少女时代那样,轻易就放任对他的情愫。他们之间,还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会令她偶尔思及他时,忍不住轻叹。
    比如,她会介意这场婚姻是始自相亲。
    虽然眼下这种婚姻模式似乎大势所趋,就连电视上每晚也都是铺天盖地的相亲节目,可邱沫沫对此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起初赶场子般任由老妈安排相亲对象,她的初衷也就是想借此找到一个不需要用爱经营的家庭,不需要患得患失,不需要因爱人的遗弃而悲伤。可这样的婚姻,对卫卓来说又是什么意义?
    他的条件,摆明是块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却为何和自己相亲过后,明明约会中看不出什么激情和留恋,到头来仍是走到了一起?于他来说,是不是对方是谁也根本不重要?换做另外一个女人,在他想要结婚的时候适时出现,他是否也会轻易与她牵手?
    而那纸协议,虽然他一而再再而三耍赖不算,可始终没有废弃它的意思。果然近来看似甜蜜的相处,只是因为共同经历了太多,感情升温,所以,更尽兴了?
    还有张子健在家中出现的那天。老爸当着他面坦言那人是自己的前男友,虽然当时她因为小悦的误会仍对他心生愤懑,可后来一切澄清,她甚至满腹忐忑等待他问询的时候,他却只字不提直至如今,看来似乎丁点都不介意。如果爱,他怎么可能如此大度?说到底,应该还是情之未至吧……
    公交车上的提示音响起,邱沫沫自满腹愁思中回过神,抬手顺顺长发,沿着市局后院墙的林荫道缓缓向前走去。
    今天是变三首映,原以为卫卓已把当初的笑言忘在了脑后,哪知这家伙竟一早就打来电话吵醒了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把饭菜什么的提前备好,将整晚时间让给二人世界。
    其实老妈在连日来的周到伺候下,已可以进行缓慢的地面活动;而老爸,想不到平时闷不吭声大男人性子严重,这回还真把烹饪当成了事儿,两周下来蒸鱼炒素,甚至还挑剔她厨艺的咸淡了。二老也不止一次提起要她回家去住,好好照顾自家男人;可一来担心,二来她始终还是有些小心眼儿,卫卓不开口,说什么她也不能先回家,搞的好像她多想骑他似的!
    呸!谁要骑他!!!
    脸色一红,邱沫沫咬住嘴巴疾走几步,只是不等秋初的凉风将颊边红晕吹散,刚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摇荡的秋千上那惊魂之影,她已骇得原地愣住,继而,却死死捂住嘴巴忍住笑意。
    说起来,早前在海南的同事的确该回来了。可眼前的陈女巫是怎么回事儿?平素里衣色灰暗,冷着一张面瘫脸,除了那对阴嗖嗖乱瞄的招子还有点活气儿,就跟个老僵尸似的;想不到此刻穿着一袭乳白色纱质长裙,长发盘起,抬足飘摇,还挺像……唔,挺像个正常的居家女人,虽然颇有些装嫩的嫌疑。
    想不到会在此刻撞见邱沫沫,陈女巫显是也极为受惊,踉跄着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晃了半天才稳住脚,声音里也没了平时的清高傲娇,“邱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去市局找人。”低头平复情绪,再抬脸,邱沫沫眼眸里已波澜不惊,转首看了看这地处市局后墙外的小区花园,淡然道,“陈老师住在这里吗?”
    两年前,因为总是郁郁寡欢,她也曾信步城市间,偶尔至于人声欢闹的公园、绿茵,便会随意停驻,借由身边的嬉闹冲散郁结。这架秋千,也曾是她某段日子常相伴的乐趣所在,只是此前从未偶遇过她。可此女在学校一向是邱沫沫能避则避的人物,自然向来也不会打听她家住何方;然而看她眼下惬意舒适的模样,如果不是住得近,万不会跟她曾经一样,大老远跑来荡秋千解闷吧?
    几句话下来,陈女巫的神色也恢复了以往的讨嫌,冷淡地嗯了一声,却诡异地扭头又看看秋千,好似那里落下了什么东西,“哦,这儿有间老房子,很久没过来了。你找人哦?那快去吧,就不缠着你唠叨了。”
    奇了怪了,不就是被她瞅见稍有人性的一面吗?至于这么急赶她走?
    好奇又爱使坏的心性,似乎因近来和卫卓的频繁过招显得有些蠢蠢欲动。邱沫沫歪头也朝秋千看了看,哪知陈女巫竟似有些惊慌地伸臂挡了她,怒目而视,“邱老师,你看什么呢?”
    “看秋千啊。”
    越来越觉好奇难抑,邱沫沫索性绕过她径直走向秋千架,脸庞上依旧挂着淡淡笑意,手脚却是极为挑衅地紧握攀爬,在陈女巫气急败坏的瞪视中,足尖一个使力,玫红色的裙角已随风飘摇,“我还在等电话呢,陈老师,这是公众设施,不介意我……”
    还在为陈女巫又急又怒的神色暗爽又疑惑,哪知放在一侧的小拎包里,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邱沫沫只得撇了撇嘴,双足点地接起电话,“怎么啦?”
    “老婆,玩得那么开心,小心来不及吃饭会饿着。变三很长的。”
    “我玩儿什么了?”狐疑地皱了皱眉,邱沫沫抬眼四下瞅着,突然伸头眯起眼缝,使劲儿看向市局大楼三层的隔段阳台。
    朝这边儿挥舞手臂的人影,是卫卓?想不到这里离他工作的地方居然这么近!可就算再近,相距也不只千米吧?他怎么就能确定秋千上的人一定是她?
    “老婆,来接我。不接不下楼。”
    低低的笑声传入耳,一如既往的无赖调调。邱沫沫哼了一声放下电话,还在思忖着要和陈女巫打个招呼,哪知这厢刚一落地,陈女巫竟就毫无形象地把屁/股砸向秋千,稳稳踩住脚下一方泥土地。
    “陈,陈老师?”哭笑不得看着她小孩般的举动,邱沫沫呵呵笑着转身走向市局大门,摇了摇头,“谁要和你抢啊?真是的。”
    ?
    “嫂子嫂子!嗷嗷爱卫队啊!嫂子嫂子!嗷嗷爱啊!上班送啊下班接,卫队嗷嗷爱!”
    尽管坐落于上下班必经之路的市局大院对邱沫沫来说并不陌生,可此番却是她成为家属后首次踏入。因晚上的约会刻意装扮,身着长裙脚踩高跟儿,绕了一大圈吃力地爬上三楼,刚在楼梯口站定,一群曾在家里出现过的大老爷们儿,便突然搡着满面得意的卫卓,狼群般涌了过来,“嫂子,采访一下,一日不见卫队,如隔百秋吧?卫队真这么招人爱?你看你看,我们也都是居家好男人,也在学做菜呢,嫂子也给介绍点媳妇儿呗!”
    做菜?这家伙才学了一堂课吧?听老爸说,就那一堂课,做菜师傅就已否定了他成为大厨的可能。甭看那双大手拷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可拿着刀把切根葱,都能抖得把自个儿给削了!就这德性,来了单位还敢卖?!
    “咳……”许是察觉了邱沫沫斜眉冷眼的鄙视,卫卓难得地垂头清清嗓子,双臂一展,一个倾身将媳妇儿搂在怀里,不去理会身后越发响亮的嗷嗷怪叫,笑得那是轻风荡漾灿若春华,“老婆,甭看不起我,晚上回去我给你做道菜,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微有汗意,被他揽腰抓手越发觉得生燥,可心知这家伙此刻正沐浴在被人艳羡的得意中,邱沫沫也识相地不推不离,只是眼风扫过去凉凉的,“别了,切了手我又得照顾个病号。”
    “切不了。”挑眉一笑,卫卓掌心下滑,却又连忙抬上,老实地稳在她暖暖腰上,低低笑道,“拍黄瓜!手起刀落拍得碎极了。师傅说,我拍的黄瓜最适合入味。”
    黄瓜?正想说最讨厌黄瓜被拍得汁液四溅、内籽外露,还不如整条吃来得脆而爽口。哪知唇角未动,他已轻飘飘耳边又道,“不过爸说你好像不喜欢吃拍过的?整根儿也可以,我洗出来的黄瓜也很与众不同,晚上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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