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对不起!
缓缓闭上眼,她无力再挣扎,沉郁的窒息席卷而来,冰凉的池水漫过脖颈,漫过鼻尖,漫过双眼,最终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
就在她沉入水里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惊呼,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心尖,她艰难的睁开酸涩的眼,透过迷蒙的光线,看到慕亦尘惊慌的身影跃入池子,一刻不停的朝这边游来。
闭上眼的那一刻,印入脑海的是他那慌乱的俊脸,略显颤抖的呼唤声在耳边徘徊,勾起了她从未有过的生的欲望。
记忆中,她似乎不曾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到过慌乱抑或是焦急,他一向对任何事任何人都表现得云淡风轻胜券在握,却不想,他竟会为了她,丢掉了一贯的冷静和自制。
偏厅的走道上,听到慕亦尘的一声惊呼,正在交谈的周公子和凌子澈互看了眼,两人还未回神过来是怎么回事,身边娇小的紫影已经甩掉了麻烦的高跟鞋飞奔了出去,见事态不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也跟着出了偏厅。
三人刚到,远远的见着慕亦尘抱着人从游泳池里上来,都不禁愣了下,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斯寒和苏恩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念念……”搂着怀里冰冷的身子,慕亦尘急急的呼唤着,紧张的拍着她的脸,没见反应忙采取紧急措施,放低她的身子按压着xiong腔把吸进去的积水排出,总算见她醒过来,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念念,看着我,看着我!”他轻拍着她的脸,等她的意识回神看向他时,他柔柔的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水渍,接过一旁凌子澈递来的外套替她披上,还未来得及开口,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她靠在他怀里,咳得浑身颤抖着,恨不得把xiong腔里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揪着他的衣襟,她狼狈的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斯寒和苏恩萱,充血的眸子溢满了怨恨和讽刺,还没等她开口,一旁同样狼狈不堪的苏恩萱突然叫了起来,惊慌而刷白的脸扬起狰狞的恐惧,瞪大了双眼,捂着小腹颤抖的喊着:“疼……”
“萱萱,怎么了?哪里疼?”搂着她,楚斯寒焦急的看着她,千年不化的冰山脸,此刻已被浓浓的紧张和担忧所代替。
“孩子……”捂着开始剧烈疼痛的小腹,苏恩萱脸色苍白的呻吟着,带着哭腔和颤抖的声音勾动着楚斯寒紧绷的神经。
冰冷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洁白的裙摆上,猩红的血沿着水迹蔓延大面积扩散,瞧上一眼,触目惊心!
倨傲的身影微微一震,楚斯寒抬眸森冷瞪向气若游丝的苏念卿,几近歇斯底里,俊脸也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苏念卿,你不知道萱萱惧水吗?你就那么想让她死?!若是萱萱和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冷哼了声,他抱起满身是血的苏恩萱快步离开,留给所有人一道冷硬的身影。
身后,慕亦尘微微眯起眼,蹙起的剑眉夹着浓浓的不满,暗沉的眸子在密集的睫毛下,愈发幽深难测!
看着远去的身影,苏念卿眨了眨被池水泡得酸涩的眼睛,深吸了口气,肺里一阵刺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眼前一黑,彻底的坠入了黑暗中。
“念念!”xiong前揪着衬衫的手一松,慕亦尘顿时惊了下,低头看着怀里已然昏过去的人儿,大声唤着,不见回应,剑眉一蹙,俯身把她抱了起来,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凌子澈,冷静的交代:“得送医院去,凌,这里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点点头,凌子澈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沉声应了下来。
见状,一旁的颜颜抢着开口:“我去开车,你带她出来!”
“开我的车去,我的车停在正门口。”说着,凌子澈急急的掏出车钥匙给她,顺势拦下了突然跑过来的慕絮儿,转头看向慕亦尘,冷静而镇定的开口:“这里交给我处理,你们先过去!”
“好!”点点头,慕亦尘抱着怀里的人脸色淡漠的离开了游泳池。
“小叔叔……”还不明白状况的慕絮儿拨开凌子澈的手,正想追上去,却被凌子澈给拦腰搂了回去,板着张俊脸哄着:“乖,等会再带你过去!”
找着了车子,颜颜刚坐进驾驶座,副驾驶座也跟着有人坐了进来,扣好安全带,她抬眸看向副驾驶座上妖孽一般的男人,也没多搭理,抓过车头上的ipad丢给他,毫不客气的吩咐:“找一下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随手把ipad一扔,某公子淡淡开口:“最近的医院是在四环外,我知道在哪里,你开车吧!公子我给你当导航仪。”
命令式的语气让驾驶座上的女人很不满,没等他系好安全带,车子已经飞驰了出去,正门口一个急速大拐弯,由于惯性作用,某公子一头撞在了车门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不客气的瞪向驾驶座上的小女人,不悦的低喝:“车里三条人命在你手里,给公子我悠着点儿!”
“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提醒!”性能极佳的车子疾驰在马路上,驾驶座上的女人懒得多看他一眼,继续提高车速!
扣好安全带,周公子拿出手机调出医院的号码拨了过去,跟那头的医生吩咐了声后,懒懒的掐断电话,
抬眸间,他瞥了眼仪表盘上的车速,不禁倒抽了口冷气,拧眉看向驾驶座上不要命的女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抓着门把手确定安全无误后,侧过身没好气的看着她,问了个夹着醋味的问题:“宝贝儿,公子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你的救命恩人重要还是公子我比较重要?!瞧你那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女人呢!”
目视前方,驾驶座上的小女人冷哼了声,面不改色的答:“我就喜欢女人怎么了?你不是说我重口味吗?不重口味一点,还怎么去迎合你的那些怪癖?!你以为哪个男人都像你周公子这样,这么难伺候的吗?!”
闻言,某公子拧着眉不满的反驳:“我怎么难伺候了?什么事都顺着你,你都快成我祖宗了!”
“认真点开车!”后座上一直沉默的男人紧搂着怀里的娇躯,拧着眉听了他们好一会儿斗嘴,忍无可忍的开口提醒。
周公子转头看了慕亦尘一眼,轻嗤了声,从一旁的抽屉里翻找出毛巾扔到后座上后,直接按下了挡板隔断了两边的空间,回头准备继续刚刚的话题时,驾驶座上的人冷冷的扔了两个字给他:“闭嘴!”
“果然是救命恩人比较重要!”轻哼了声,某公子愤愤不满的转过头看向窗外,却是破天荒的安静了下来。
度假村距离医院并不近,车里安静下来后,气氛显得有些紧绷,偶尔传来某公子指路的声音,柔缓的声音和呼呼的引擎声纠缠在一起,倒也不难听。
途中,苏念卿醒过来一次,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嘴里似有若无的喃喃自语。
搂着怀里湿答答的人儿,慕亦尘轻拧起眉,温柔的俊脸泛着异样的心疼,微微低着头,他轻叹了口气,却也在同时,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轻柔的声音虚弱无力,似乎是在说着梦话,又好像是潜意识里隐藏的情绪,在最脆弱的时候,无意识的泄露出来。
道歉的三个字,隐隐刺激着慕亦尘的听觉神经,浑身湿透,黏腻的衣服贴在身上,虽然开了暖气,可他还是因为她无意识说出的一句话,而感到有些许凉意从心尖上掠过。
这一刻,他竟然感觉到xiong口莫名的抽疼了起来……
那样久违的感觉,全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明显还未放下旧爱的女人。
心里这么想着,搂着的双手不由得力道渐重,车窗外打进来一晃一晃的路灯,昏黄的灯光下,俊彦的侧脸有淡淡的yin影,深邃的黑眸是一望无际的暗黑,透进来的灯光,也照不进眼底。
宽阔的马路上,灯火辉煌一路蜿蜒,道路左侧不时有车辆刷刷地闪过,又呼啸着远去,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寂寥。
他答应过给她时间,他也可以等,毕竟他要的是一整个抛却了楚斯寒的苏念卿,而非是个带着旧爱的女人。
张爱玲说过,时间,可以了解爱情,可以证明爱情,也可以推翻爱情。
他和她之间,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更多的是斩断过去,重新开始的勇气。
“对不起,呵……念念,你这是对不起谁呢?我,还是楚斯寒?”凉薄的轻叹声从薄唇飘出,他偏着头在她头话,唯独慕絮儿这天真的丫头很是不客气的瞪了回去,还不忘幸灾乐祸的做了个鬼脸:“活该!”
“絮儿!”对于这丫头的落进下石,慕亦尘拧着眉轻斥了声,长辈式的命令语气,让慕絮儿哆嗦了下,下意识的躲到了凌子澈身后,低着头没敢再乱来。
这时,急诊室的门被打开,领头的女医生走了出来。
慕亦尘忙迎了上去,焦急的看着她,带着几分期待几分紧张:“姐,她怎么样了?!”
慕家老五慕亦澜拿下口罩冷冷扫了慕亦尘一眼,再看看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人,最后把目光收回到慕亦尘身上,犀利的眸光带着几分打量几分琢磨,好一会儿才不急不缓的解释:“人没事,受了点惊吓而已!刚刚检查过了,肺部有积水,为了以防感染必须留院观察,明天再检查看看,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顿了顿,她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看向一旁手术室门口候着的蒋雅筝,刚刚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看到楚斯寒了,问了其他的医生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送女人过来抢救的!
这可有趣了,瞧他那紧张的样子,怎看都是关系非同一般!他们家的小幺五年不近女色,什么时候有女人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今天是吹的什么风,把你们俩个都给吹到这里来了啊?小幺,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不然你大晚上的把我叫过来,你姐姐我一把老骨头了,可熬不住你这突击检查!”
“姐,救人一命是你的天职,这个问题咱们改天再讨论吧!”无视慕亦澜的好奇和探究,他转身拉过一旁的慕絮儿当挡箭牌塞到她怀里,顺势推门踏了进去。
“哎,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低头扫了眼拖着自己卖萌的小丫头,慕亦澜有些无语的拍了拍她的头,拉着她往一边走,“你这丫头,怎么也在这里?!不是去参加苏老首长的寿宴了吗?”
“姑姑,有情报!”慕絮儿朝她狡黠的眨了眨眼,勾起了慕亦澜的兴致后却小大人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学着慕亦尘的语气装深沉:“这个问题,咱们改天再讨论!嗯,就这样,我先去看小苏姐姐了!”
“哎……你们两个!”瞧着这如出一辙的叔侄俩,慕亦澜无语的叹了口气,摇摇头看向一旁还在门口候着的凌子澈,“你跟我去办理入院手续吧!”
“好的!您请!”礼貌的笑了笑,凌子澈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待她转身离开,他才懒懒的跟了上去。
108换我来追你!
药效过去后,苏念卿幽幽的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慕亦尘担忧的俊脸,靠得近,她清晰的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璀璨的光,就好像是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终于走到了出口。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微微倾着身子,慕亦尘抬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动作轻柔,仿佛他面前的人儿是稀罕的珍宝,易碎的琉璃娃娃,生怕手劲重了会把她给弄碎了。
迷蒙的视线里,慕亦尘的脸温柔得让她觉得心酸,微微摇了摇头,此时此刻,她突然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xiong口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有内疚,有心疼,有难过,也有感激,还有她解释不来的莫名的情绪,丝丝密密的缠绕在心尖上,无处躲闪,却不再觉得惊慌。
瞧见她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看,慕亦尘微微眯眸,似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薄唇轻扬,柔声跟她解释:“寿宴那边你哥哥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在场的宾客太多,怎么着也需要顾及一下苏家的脸面。至于老首长那儿,我们决定还是先瞒着,大晚上的不宜劳师动众。”
“谢谢……”嘶哑的声音缓缓传来,她还想说什么,一口气呛在了肺里,剧烈的咳嗽再度袭来,估计吸进去的水伤了肺,呼吸稍微重一点便刺激得不行!
扶着她坐起身,他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柔柔的在她背上轻拍着,试图缓解她的咳嗽,xiong口传来的震动一阵一阵的在心头上抨击着,拧着眉,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有些歉疚。
稍稍缓过一阵了,她咬着唇艰难的呼吸着,埋首在他xiong膛上,鼻间沁入淡淡的薄荷香气,依稀还能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没由来的感到很安心。
偏过头,他拿过一旁桌子上的水杯递给她′,看着她慢慢喝完半杯水才把杯子绕了过来,安静的夜里,病房里灯光明亮,消毒药水充斥在四周的空气中,抬眸的时候,她这才看到他已经换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和明亮的灯光融在一起,即便只是在那儿坐着,也优雅的像一幅画。
靠在床上,她微微抬眸,抿着唇看向他,思索着该怎么解释今天的事情。
她不开口,他也安静的候着,云淡风轻的脸上神情莫测,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许是他伪装得太好,以至于她总觉得慕亦尘这个男人太过神鬼莫测!
抓过他的手,她瞥了眼手表上头的时间,凌晨两点十五分。
犹豫了下,她牵强的找了个蹩脚的话题:“已经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正准备收回手的时候,他却突然反手握住,把她的慌乱收入眼底,暗沉的眸子闪过一抹淡淡的不悦,都这样了还想把他推开吗?!难道她就不能理所当然的依靠他,把他当成她的男人,卸下所有的伪装,想怎么任性耍赖都行,无需自己一个人艰难的扛着,可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偏偏不需要!
暗眸一沉,他稍稍加重了指间的力道,倾过身凑到她面前,四目近距离互看着,沉声问:“你……希望我走吗?!”
靠得这么近,暧昧的气息四下蔓延……
她微微愣了下,鼻息间萦绕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凉薄的气息,眨了眨眼,晶亮的猫眼儿缓缓对上他暗沉的眸,澄澈清潋而不失理智,“我不希望你走,但是你明天还要上班,得回去休息!”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第一次,他对于她说的话,偏执的不愿意赞同,甚至还带了几分孩子气的赌气意味。
“是吗?可是你看起来似乎……手无缚**之力!”挑挑眉,她微微往后仰,略显苍白的唇也因为这话而微微上扬。
温润的谦谦公子,看起来确实有点弱不禁风,儒雅的秀才只需要在纸上指点江山,而勇猛彪悍的将军,才是真正挥军上阵的那一个。
熠熠发亮的猫眼带着妖魅的蛊惑,这种时候还不忘调侃他,估计也就只有她做的出来,薄唇轻扬,密集的睫毛下,暗沉的黑眸变得愈发深邃。
微微偏过头,他躲闪着那双风情万种的猫眼儿,暧昧的轻笑了声,凉薄的气息贴在了她的脖颈间,醇厚的嗓音随之而来:“是不是手无缚**之力,你是想验证一下?”
“……”酥麻的热气在脖颈间扫过,惹得她一阵阵轻颤,缩着脖子躲闪着,她咬唇瞪着他,咽了咽口水,一脸正经的开口:“我是认真的!”
剑眉轻挑,慕亦尘轻笑了声,笑得有些无奈,“难道我看起来就不是认真的?!”
“你别挑我语病,我是怕你没休息好,明天回a市上班,要是不小心在会议上睡着了,你手底下的一批官员们会怎么想?堂堂一市市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瞌睡,那得多丢人啊?!”
“嗯,是影响不好。不过我可以把会议推后或者取消,不用开会,不用看我脸色行事,他们估计会更开心。”
这自信的语气,随性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一个严肃而勤政爱民的市长会说的话,反倒像是在赌气在埋怨!
瞧她那错愕的模样,慕亦尘没好气的笑了笑,柔柔的抚上她的脸,“亲爱的,你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喜欢开会的,尤其是在商讨大工程各项进度或者政府实施某项措施的时候,连续几个小时不间断的会议,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那你呢,你能忍受吗?”坐在主席位上的他,需要的恐怕就不是一般的忍耐力了,除了需要对各个行政部门传达上头交代下来的命令之外,还需要有敏捷的思路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领导能力。
“有些东西,慢慢的也就成了习惯了,只是需要一个适应过程而已。”微微眯眼,他笑得云淡风轻,上扬的唇角笑意明媚,慵懒闲适的模样敛去了眸底那一抹落寞。
他没有回答她是否能忍受,而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告诉他,他的态度。
即便有满身的疲惫和无奈,他也不希望把这些东西带给她,那些东西,是他身为一个男人,都必须要承受,也必须承担的,不该把烦恼带给她′,只希望在他想说话的时候,还有这么个人陪伴在身边,足矣。
他以为她不会知道,却不想她已然把这些看得透彻,隐隐的心疼泛了出来。
“傻瓜,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可怜,因为我在乎的不是市长这个位子,而是我在这个位子上,能否为我的子民做更多的事。”轻拍了拍她的脸,他闲适的扯开话题,“今天我不走了,在这里陪你。”
“你不用休息么?还是你打算睡椅子上?!”看着他站起身,她突然有些不忍心,“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让你在椅子上将就一晚上,那得多委屈你呀!”
按掉了大灯,留着床头的小灯,他绕了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半边脸隐在昏暗中,“我的决定,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想了想,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小心翼翼的往床边缘上挪,让出个空位,拍了拍床:“借一半给你,不过条件是,收费的!”
微微仰着头,她笑得一辆兴味,苍白的脸色也因为泛起的柔光多了几分味道,似乎是觉得自己提出了个不错的建议,乌黑的猫眼睛里都闪着灵动的光芒,映在昏黄的灯光下真的如同宝石一般璀璨……
那双美丽而灵动的猫眼睛,挠得人心痒痒的,带着蛊惑人的力量,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在开始渐次沸腾,他挑挑眉移开视线,浅笑着点点头:“好!你有权按小时收费。”
他愈发慷慨,她愈是觉得有不好的感觉从潜意识里闪过,“这么好说话,不会是有什么yin谋吧?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有必要效仿古人,在我们两个中间放一碗水!”
“……”闻言,慕亦尘眼角抽了抽,有些无语的扶额,压下身凑到她面前,一脸认真的眯起眼:“亲爱的,我看起来像秦兽?!嗯?”
“呃……这个……这个还真不好说!”揪着被子,她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骨碌碌的猫眼儿闪着狡黠的光。
慕亦尘深吸了口气,俊脸上的笑容僵硬的挂着,抬起手按在她眼睛上,无奈而宠溺的开口:“别把我当贼一样防着,如果不清楚我是你的什么人,那就好好想清楚。”
顿了顿,他替她整理好枕头,松开手,“睡吧,什么也别多想,就当今天发生的事是一场梦,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说起来,她的承受能力也超出了他的想象,本以为她受了惊吓,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回原来的状态,没想到她比他想象的更坚强,醒来后没有大声喊叫,也没有慌乱,比当年他在部队里测试飞行意外心理承受能力的那几个女飞行员还要强悍,心理承受能力过硬,于他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侧着身子躺好,她抬眸看着他,眨了眨眼,“你也躺下来休息一会吧!我有话跟你说。”
对上她固执的猫眼儿,拗不过她的坚持,他只能侧着身子趟了下来,修长的手从被子里穿过,顺势把她搂入怀里。
病号服下,空空如也,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双手挡在xiong前,避免让自己过度尴尬。
“不占你便宜,乖乖的给我闭上眼睛睡觉!”沉郁的嗓音从头清楚,她是不会罢休的,倒不如让她发泄个够。
莫如风转头看了苏念卿一眼,冷着张脸侧过身,算是默许了蒋雅琴过去,一大早在病房门口喊杀喊打的,她也不怕丢了面子!
脚步声刚到,背对着她而坐的慕亦尘便缓缓站起身,优雅不改的看向来势汹汹的女人,温润的俊脸挂着一贯的绅士礼貌:“不知道苏夫人有何指教
“这事跟你没关系,我找的是苏念卿,你让开!”犀利的眸光冷冷扫了慕亦尘一眼,慕家的人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慕家最得宠的少爷,竟然会看上苏念卿这个贱女人!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念念是我的未婚妻,身为未婚夫,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权利和义务跟她一起承担和面对,如果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苏夫人,您觉得呢?!”
醇厚的声线不带丝毫威胁,却坚定得让人不容置疑他的决心,蒋雅琴愣了愣,抬眸看着眼前优雅而绅士的男人,恍惚间有种错觉,这个修养极佳的男人恐怕并非是自己所看到的这样温驯,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便能感觉得出他的那与生俱来的属于王者的威慑力。
在这一点上,萱萱看上的那个男人,远不及他!虽然也是霸气内敛,可这种说不出来的气质,远非一般人可比!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家出什么样的孩子,慕亦尘不愧为慕家的骄傲,一两句话把她这个长辈都给震住了!
大清早的她为了什么而来,慕亦尘也不是不明白,苏恩萱流产的事对于楚斯寒来说是打击,那么对于她这个当妈妈的人来说,恐怕就不单单是打击了。
“苏夫人想说什么请说,倘若是念念做错了什么,我慕亦尘改天定当会登门致歉,但倘若不是,还请苏夫人给苏家留个面子,这里是医院,大吵大闹,未免有失您的身份!”
“我……”被他这么一说,蒋雅琴突然觉得自己弱了气势,想起自己的来意,又不禁气涌上头,冷冷的瞪着病床上一脸无辜的苏念卿,深吸了口气:“萱萱是你姐姐,她虽有不对,可你也不能太狠毒把她推到池子里去!小时候的意外没让你长教训,你还想再来一次吗?!萱萱的孩子没了,人还在昏迷中,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嘶吼声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蒋雅琴怨恨的眸光狰狞的落在苏念卿身上,原本高贵的贵妇,骄傲的豪门夫人,此刻俨然像个疯狂的泼妇,正冲着罪魁祸首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二婶的意思是,我把她推到池子里去的吗?!”慕亦尘刚要开口,苏念卿便不动声色的拉住他的手,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这事让她自己解决。
他的一番话让她很是感动,但来者不善,这是她的家事,她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不是你还有谁?!那个地方就你两个人!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蛇蝎心肠!楚斯寒不爱你那是他的事,你凭什么拿萱萱出气!你就这么见不得他们好吗?!萱萱的孩子没了,你高兴了吧?又有一条人命死在你手里,我看你苏念卿下半辈子怎么活得心安理得!”
冷笑了声,她撇到苏念卿刷白的脸色,嘴角扬起丝丝得意:“扫把星就是扫把星,到哪里都有人死在你手上,像你这种祸害,怎么不去死啊!你死了,就不会再有人因为你受到伤害了!去死啊,你去死啊”
尖锐而犀利的嘶吼声,让蒋雅琴看起来愈发疯狂,瞪大的瞳孔,恨意如同火焰般燃烧着……
“姑姑!你怎么可以这么诅咒念念!”狠毒的诅咒让一旁的几个男人不悦的拧起眉,蒋凯杰忍无可忍的上前去拉蒋雅琴,却被她重重的甩了开去,转过头不客气的警告他:“你给我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姑姑!”蒋凯杰懊恼的揉了揉额头,一脸歉意的看着苏念卿,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火上浇油。
被子下,一双手攥得紧紧地,蒋雅琴狠毒的咒骂勾起了许多年前那场事故血腥的回忆,疼闷的xiong口沉沉的压着什么东西,沉重得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们都希望她死,楚斯寒希望她死,她也希望她死,难道她的存在,就这么让人无法忍受么?!
依稀记得,妈妈曾经对她说过,她是她活下去的希望,父亲也说,她是母亲所有的爱,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人恨不得她死呢?
鼻间涌来一阵酸涩,她咬着唇急急的吸了几口气,艰难的抬头,倔强的看着蒋雅琴,戏谑的扬起唇角:“二婶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是扫把星非死不可吗?!可是不好意思,我的命是慕亦尘救的,他若是不同意我死,我可不敢跟这么美好的世界sy拜拜!”
顿了顿,她轻笑了声,脸色淡漠:“有些话,我只说一遍,苏恩萱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是我推她下去的,孩子流产了怪不了别人,只能怪她自己!你若非要认为是我做的,我也不想再作解释,想了解事情经过,你不妨回去问问你的女儿,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从小,苏恩萱的心计就比她深,这一次拿孩子的性命来赌楚斯寒,无疑她是赢家,她比她狠,也比她有手段,她望尘莫及!
“呵……你说是萱萱自己跳下去的,她明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还会做这种傻事吗?用这种借口替自己狡辩,你当我傻瓜吗?!”
“既然你不信,那你就当我是在狡辩吧!反正在你们眼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无所谓多一个骂名!”
“你……你还真是下贱得让人不可思议!”瞪视着苏念卿那一脸无畏的模样,蒋雅琴气得浑身颤抖!
刚刚的咒骂和发泄,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说,还让她在这么多男人面前丢了贵妇人的形象!心里的火气非但没有压下去,反而更盛了!
“苏夫人,请注意一下您的言辞!”站在旁边一直未开口的慕亦尘缓缓站直身,冷冽的眸光凉凉的落在她身上,即便他修养极佳,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遭到如此咒骂,也终是忍无可忍。
“怎么,我有说错吗?!”见慕亦尘替苏念卿出头,蒋雅琴转移了目标,戏谑的冷哼了声,“慕少,有些女人光长了张好看的脸,却是蛇蝎心肠,你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免得将来后悔!”
“这一点就不牢苏夫人担心了!”双手插兜,他凉薄的扬起嘴角,“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苏夫人若是不相信念念说的话,可以去度假村找经理调出游泳池那边的监控录像,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低头,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脸色不改的看向蒋雅琴,“苏夫人若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奉劝一句,有些事,还是眼见为实。”
既然他已经下了逐客令,蒋雅琴也无意多停留,四个男人在这里维护着苏念卿,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冷哼了声,怨恨的瞪了病床上的人一眼,转身高傲的走出了病房。
瞬间安静下来的病房,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蒋凯杰走上前,一脸歉意的看着苏念卿,替自己的姑姑道歉:“念念,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反正已经习惯了。”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她转头看向门边站着的苏绍琛,“哥,爷爷回去了吗?我在这里的事,你找个借口尽量先瞒着
“我知道!既然慕少在这里,那我就先回去了。”她的身边有了别的男人,他这个做哥哥的可以省省心了。
“好,路上小心!”苏绍琛前脚刚出门,蒋凯杰和莫如风互看了眼,两人也跟着先后告辞。
两人走后,慕亦尘缓缓转过身,心疼的看着病床上发愣的小女人,轻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傻瓜,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这么惩罚自己呢?”修长的手指从她发丝间穿过,拂开垂落在她脸上的长发,“我认识的苏念卿,不像是会庸人自扰的人,不是吗?”
“你呢?你相信我吗?”猛地转过头,她没头没脑的问了句,骨碌碌的猫眼儿紧张的看着他,似乎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分外在乎。
瞧她那紧张而小心翼翼的模样,慕亦尘突然觉得心尖上被什么刺痛了下,有轻微酸涩的疼随之扯了出来,剑眉轻蹙,“你都可以无条件的信任我,我为什么不可以呢?再者,你是不是那样的人,我会不清楚吗?”
倘若不清楚,他便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她一世无忧了!
“谢谢你相信我!”她感激的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信任也让她渐渐变得在乎了起来,无意识的在乎着他的看法,他的心思。
“傻瓜,谢什么呢?”轻笑了声,他从口袋里拿出凌子澈给他的黑色u盘递给她,眸光深邃的眯起眼:“这是度假村的监控录像。”
瞥了眼他手里的u盘,苏念卿轻笑了声,微微摇了摇头,“不需要了,清者自清,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了。只要你相信我,这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慕亦尘相信她,其他所有人信不信都没关系,他相信就够了。
“我万分荣幸,我是他们中独特的一个。”缓缓收起u盘,他似笑非笑的抚上她的脸,宠溺而满足,“好了,别想太多,去洗漱一下,等会带你过去检查。”
南宫晚晚《市长夫人》
一番检查下来,庆幸的是,肺部并没有被感染,碍于她咳嗽得剧烈,慕亦澜坚持让她留院观察一天。
看着眼前打量着自己的中年女医生,苏念卿错愕的眨了眨眼,隐约的总觉得她跟楚妈妈长得挺像的,不敢深究,她移开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套着慕亦尘不知道打哪里拿来的披肩,上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苏念卿拉了拉慕亦尘的袖子,晶亮的猫眼里闪着求助的光芒。
翻看着手里的x光片和检验报告,慕亦尘头也没抬,懒懒的开口替她解围:“姐,别把我的未婚妻吓跑了!”
“未婚妻?!”乍一听到这三个字,慕亦澜愣了下,下意识的看向苏念卿的双手,矢车菊蓝宝石在她无名指上璀璨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来:“今天早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慕家少爷求婚的传言,看来是真的了
“都说无风不起浪,你说呢?”合上报告,慕亦尘缓缓抬眸,优雅不改的朝她笑了笑,带着几分明媚的帅气:“怎么样,我的未婚妻,你还满意吗
“……”拿下鼻梁上的眼镜,慕亦澜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个让人头疼的弟弟,揉了揉额头,“小幺,这事慕太后还不知道吧?!”
“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不过我想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她现在应该也知道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肯定有几股风会吹到她那儿去,即便他不说,她也会知道,有人帮忙,他还省了打报告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不当回事儿,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慕亦澜拿笔敲了敲桌子,没好气的提醒他,长辈式的教训道:“慕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你小子也太冲动了,如此不顾虑后果,你就不怕伤了人家姑娘!”
“姐,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我既然决定了,就会负责到底。”缓缓站起身,慕亦尘眸光坚定的看着他,伸手搂过一旁安静而错愕的小女人,半笑着跟慕亦澜介绍:“我的未婚妻,苏念卿,苏老首长的宝贝孙女。”
转头,他又跟苏念卿介绍:“这是我五姐慕亦澜,你的楚妈妈的妹妹。
难怪看起来很像,原来是楚妈妈的妹妹!
鉴于在她之前有过楚妈妈的事例,对于眼前这个妈妈级别的姐姐,她也见怪不怪了,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她礼貌的躬身问好:“阿姨好!”
她这一声阿姨彻底把慕亦尘给雷了下,眼角抽了抽,他看向脸色平和的慕亦澜,忍着笑:“姐,你觉得她是叫你阿姨好呢,还是跟着我叫你姐姐好呢?”
“拿我开涮是吧?!”慕亦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回病房去吧!有时间调侃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过慕太后那一关!”
“知道了!谢谢姐!”浅笑着应了声,慕亦尘搂着怀里的人儿步履优雅的出了副院长办公室。
110章
度假村视频监控室。
以vp客人的身份,苏绍琛把监控室里的保安都请了出去,安静的室内,满墙的监控图像透着淡蓝色的光。
两排桌椅前,苏绍琛交叠着双腿,如同帝王般倨傲的坐在椅子上,眸光冷冽的看向被他强行邀请过来的苏南风夫妇,剑眉轻挑,他缓缓转过椅子,脸色淡漠的看向一脸不满的蒋雅琴,轻扯了扯嘴角,“用这种方式请二婶过来似乎有点不礼貌,不过,为了少点麻烦,我觉得这个方法成效比较快!”
“绍琛,你请我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苏南风看向椅子上的侄子,不解的开口。
昨天晚上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慕亦尘求婚过后他们几个就没见着影子了,让他意外的是,不轻易露面的凌氏总裁出面招呼安置满堂宾客,今天一大早起来见他们几个急匆匆的离开,又怒气腾腾的回来,甚至还带着自己的妻子回来,二话不说就把他们请到了监控室,实在让他一头雾水!
“请两位来这里,当然是有好戏让你们看一看。”说着,他冷冷扫了蒋雅琴一眼,调出游泳池那边的监控录像,转过身看着讶异的两人,闲散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二婶好好看一看!慕少说的没错,眼见为实。”
蒋雅琴咬咬牙,底气不足的瞪了苏绍琛一眼,抬眸看向视频监控。
几分钟后,苏南风惊愕的转过头来,颤抖的指着画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念念人呢?!”难怪昨天晚上就没见到她,果然是出事了!
“他们姐妹现在都在医院里。”轻靠在椅背上,苏绍琛淡淡的解释。
他的话刚说完,蒋雅琴就控制不住朝苏南风炮轰:“你就知道关心那个贱人,你的女儿大出血流产了,怎么就没见你关心她!苏南风,你事事都偏着那个丫头,不会他是你在外面乱搞生下来的种吧?!”
“你胡说什么!”乍一听到这个,苏南风勃然大怒,愤怒的瞪着尖酸刻薄的蒋雅琴,“念念是大哥的孩子,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冷哼了声,苏南风指着监控画面将矛头对准蒋雅琴,“你瞧瞧你的女儿干了什么好事,未婚先孕这种事都敢做得出来,都是被你宠坏了!还有,她不是惧水吗?怎么自己跳下游泳池去了?!小时候的意外没让她长教训是不是?因为这事流产了,只能怪她自己自作自受!”
“你……你、你……好你个苏南风,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她再怎么说都是你的女儿,你不护着她也就罢了,你竟然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你还是不是人!你都不配当萱萱的父亲!”
尖锐的吼叫声嘶吼而来,回荡在安静的监控室里,震着耳膜呜呜的疼。
“她还不配当我的女儿呢!你瞧瞧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冷冷一拂手,苏南风愤怒的喘着气看向脸色淡漠的苏绍琛,紧张的问道:“念念人呢?她怎么样了?!”
“苏南风!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也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了吗?!萱萱才是你的女儿!你关心那个狐狸精做什么!”再三从苏南风嘴里听到对苏念卿的热切关心,蒋雅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怒火,大声朝他吼了过
“你给我闭嘴!念念就算不是我的女儿,也比你宠坏的女儿更听话更懂事!”转过头,苏南风冷冷的瞪了蒋雅琴一眼,yin沉而严厉的眼神看得蒋雅琴轻颤了下,颤抖着唇忍耐着那股汹涌泛滥的恨意!
“二叔不是该先问问恩萱怎么样了吗?”瞧着苏南风那紧张的样子,苏绍琛脸色yin郁,微微扯开的嘴角挂着几丝戏谑的意味,深邃的黑眸隐藏着某种暗流汹涌的情绪。
“我……”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苏南风忙改口:“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在哪间医院?!”
“恩萱流产了,我回来的时候人已经醒了。至于念念,她没事,受了点惊吓而已。”转过椅子,他缓缓站起身,慵懒的倚在桌沿边上,双手插兜脸色沉冷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这事爷爷还不知道,他老人家上了年纪了,能瞒着就瞒着。二叔,你应该懂得该怎么做吧?”
“这是当然!”苏南风点了点头。
“恩萱也是我妹妹,我不是不能偏爱她,是她的所作所为一直都让我很失望,不论是楚斯寒的问题上,还是昨天晚上的事,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养不教,父之过。二叔,有些话我不想多说,当年你对父亲允诺过什么,想必你应该还记得清楚。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过问,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你好好管教好你的女儿,这是我身为晚辈,给您的最后一个忠告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似乎是听出了苏绍琛话里的弦外之音,苏南风紧张的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见到的惊慌。
“我是什么意思,二叔要是一时半刻想不明白,可以回去慢慢想。对念念,我有身为长兄的责任,也有对父亲身为男人的承诺,别让我百年后没脸去见他!”
转头,他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蒋雅琴,“二婶,我是家里的长子,也是将来要继承苏家所有一切的男人,苏家的一切现在都是由我执掌,苏家的面子不多,你可省着点儿丢!再怎么说,苏家也是名门,别让人觉得苏家浪得虚名!”
“你……”咬咬牙,蒋雅琴一脸怨憎的看向苏绍琛,挽着手提包的手紧握成拳:“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是没资格教训你,但是,身为苏家的长子,我有必要提醒你!今天在医院里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倘若还有下一次你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咒骂念念,就别怪我这个晚辈失礼了!我若想要让蒋氏在一夜间倾覆只是翻手间的事,二婶若是想看看我的能耐,你可以尽管试试!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蒋雅琴嘴角一抽,哆嗦着双唇没敢再反驳。
苏绍琛的手段在商业界大家都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拿蒋氏来威胁她!就算这股气她咽不下去,在他的威胁面前,她也必须忍着!蒋氏是她大哥遗留下来的心血,怎么也不能因为她的一时冲动而毁在了她的手里!
咬咬牙,她硬是把苏绍琛给予的羞辱忍了回去。
“医院那边的事是他们年轻人的事,二叔二婶就不要掺和进去了!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希望二婶不要再做什么丢人的事出来。”
站直身,他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出了监控室。
监控室门口,安静站着的身影轻笑了声随之跟了上去,平稳的脚步声扬起在走道上。
“这事就这么完了?”莫如风转头着身边的男人,似乎觉得有些不够解气。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大肆宣扬吗?苏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怎么着也得让她去给念念道个歉吧?就这么放过他们,太不解气了!
“如果现在再押着他们去医院道歉,这事恐怕他们会更加记恨念念,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怎么说他们都是长辈,不是吗?再者,念念身边有慕少在,我们两个,可以不用再当护花使者了!”
“我就怕慕少太过软弱,真有个什么事不敢动手!不像我,我可不怕给老头子闯祸!他不一样,慕家家业庞大,他要顾及的东西很多!”
闻言,苏绍琛轻笑了声,“慕亦尘这个人,你可别小看了他,他没你想得这么简单。越是平静的水面,说不定水底下暗流汹涌呢!他若没有一点手段,市长这个位子,他未必坐得稳!我既然舍得把念念交给他,就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保护好念念。”
“好吧!听你的!”点点头,莫如风没再多说什么。
南宫晚晚《市长夫人》
仿佛一切都自有预感,所以当慕亦尘接到慕太后的秘书打来的电话时,终还是微微愣了下,在慕亦澜面前表现的那样笃定,冷静下来面对后续一切问题的时候,他唯一担忧的便是慕太后那一关。
回复电话的时候,他理智的走出了病房,正在玩游戏的苏念卿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凝重,来不及开口,人已经出了病房。
慕亦尘前脚刚走,楚斯寒后脚就踏进了病房,房门砰一声关上,重重的回声顿时拉回了苏念卿的思绪!
看到他脸色yin沉的朝自己走来,她不禁拧起眉,握着hpad的手也不由得收紧,强大的气场笼罩在四周,让她觉得周遭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了起来!
她从未看到过楚斯寒这副模样,浑身散发着yin沉的气息,像是从地狱出来一般,犀利的双眼沁了森森的毒,恨不得从她身上剐出血肉来!
不用多想,他来这里,定然是为了苏恩萱,为他们那个流掉的孩子。
想到这,她不禁觉得讽刺,五年的彼此扶持,五年的付出,换来的竟然是他的怨恨和怀疑!以前她并不觉得自己傻,总以为付出会有回报,现在回过头去想,她还真是傻得可以!
收起手里的东西,她冷冷抬眸,无惧的对上他森冷的眸光,凉凉的开口:“有事吗?!”
楚斯寒冷冷的盯着她,犀利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似乎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狠盯了好一会儿,“我还以为你做错了事会有点愧疚,看来是我想错了!”
“愧疚?”冷笑了声,苏念卿戏谑的扬起嘴角,骄傲的迎上他森冷的眼神:“我并不觉得我有做错什么!楚斯寒,你以为你看到的就都是事实么?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而且有魄力的男人,如今看来,倒是我瞎了眼了
这么容易就被苏恩萱利用,她实在替他觉得可悲!
楚斯寒脸色一抽,压抑着恨不得掐死她的冲动,几近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暗眸寒光凛凛,“我从来只相信我所看到的,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毒,害死了我和萱萱的孩子竟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这事本来就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不敢?!若是我做的,我不会不认,但不是我做的,我也决不会替人背黑锅!也就只有你才会愚蠢的相信她的嫁祸和算计,甚至还恨不得弄死我!楚斯寒,你的愚蠢和盲目,只会让我更加的看不起你!”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楚斯寒眼里,她永远都是恶毒而卑鄙的,苏恩萱永远都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即便她付出再多,他都不曾学会如何去信任她!
他不爱她也就罢了,她可以慢慢学着放下这段单恋的感情重新开始,但是昨天晚上在游泳池里,他竟然那么狠心恨不得她去死的时候,她是真的怨恨他了!
他的一句话彻底把她打入地狱,让她觉得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她所执着的过去和所有的不甘,都成了最讽刺最可笑的笑话!
这样的男人,她连爱上他都是一种羞辱,奈何她明白得这么晚!甚至还是差点儿丢了性命才彻底醒悟,那她是不是该庆幸,她放手得及时,醒悟得及时?!
回过头去想,她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是爱上这个男人哪一点,怎么现在看来,他非但不英明神武,反而愚蠢得不可方物?曾经沧海,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坚持过来的,连她自己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因为他替她挨过一刀,只是因为感激么?!
如今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过去以往的种种美好,瞬间灰飞烟灭,眼前的男人不仅让她觉得愚蠢,甚至狠毒得让人觉得丑陋不堪!
“你给我闭嘴!”对上她咄咄逼人的叫嚣,楚斯寒额头青筋突了又突,握紧双拳愤怒难掩,一字一句从牙缝间挤出:“我不允许你侮辱萱萱!”
“呵……果然很愚蠢!苏恩萱在你心目中是善良的女神,可在我心目中就跟我在你心目中一样的蛇蝎心肠!”冷笑了声,她刚要抬眼的时候,黑影一闪,楚斯寒已经怒不可揭的抬手朝她脖颈上掐了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嘶哑的怒吼:“你给我闭嘴!”
脖颈上一紧,她微微抬眸,晶亮而镇定的猫眼落在他狰狞的脸上,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是从未有过的陌生而讽刺,轻扯了扯嘴角,她戏谑的挑眉,艰难的开口:“怎么……你想……掐死我替你们的孩子报仇吗?别忘了……我死了……你可是要下来陪葬的!陪我这个狠毒的女人一起死……”
掐在脖颈上的手收紧了几分,颤抖的手和她血脉上的脉搏贴和在一起,对上她死不悔改的眼神,他几近疯狂:“苏念卿,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当初就不该救你!我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让你有机会害死我的孩子,还连累萱萱受苦,我绝不会挺身而出!替你这种女人挨那一刀,才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事!”
“我突然觉得很庆幸,没有爱上你这种狠毒的女人!”在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突然松手,厌恶和愤怒交织在那张脸上,“要死,你去死吧!我就算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也不会和恩萱再分开!我等着看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下地狱!”
“不用等了,我现在就已经在地狱了!”冷冷扬起唇角,她微微转头扫了眼一旁桌子上削水果的刀子,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骄傲的扬眉迎向楚斯寒的愤怒和怨恨,妖媚的扬起红唇,一把抓过桌子上的水果刀,在他错愕的眼神里,狠狠的扎在了xiong口!
剧烈的疼痛一瞬间从xiong口的痛觉神经爆炸开来,握着刀子,她忍着刺骨的痛,拧着眉抬眸,暗黑的猫眼光芒渐退,看向他的眼神骄傲而倔强,甚至可以说,还带着一股决绝的孤勇,仿佛要以此斩断所有的一切牵连。
“你……”来不及阻止,她已经一刀扎进了xiong口。
在看到猩红的血从灰白的病号服溢出,他突然惊慌了起来,昂藏的身躯微微一震,双腿不自觉的轻颤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有些东西来得太快,由不得他抵抗,握紧拳头,他冷冷的看着她,最后的冷静皆因为她这一刀子而消失殆尽!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么?!”眸光轻颤,他不甘心的瞪着她,紧张的按下一旁的医护呼叫器!
他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勇气,只是从未看到过她这个样子,决绝倔强得几乎撼动他的执念。
不知道是因为疼得想哭,还是真的觉得心酸,她咬着牙忍着覆上眼眶的泪水,这种时候都不愿让自己看起来那般软弱。
“楚斯寒,倘若爱上你是错的,那么我今天所受的这一切,足够偿还欠你的,从此以后我苏念卿再不欠你任何东西,你也没有资格再来伤害我!”刺痛密密麻麻的在身体里蔓延,她隐隐觉得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而疼痛,一股凉意从头蔓到四肢,冷得她禁不住颤抖!
“我再重复一遍,苏恩萱不是我推下去的!如果她再找我茬,我不会再看你的面子处处忍让,我忍……并不代表我就好欺负!”捂着不断往外溢血的伤口,她戏谑而苍白的扯了扯嘴角,看向他的眼神隐隐多了几分解脱,几分讥嘲:“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后悔!”
微微喘着气,她愣是倔强的忍着疼把刀子拔了出来,重重的扔到地上,刀子啪一声落地,滑了几步远。
这时,慕亦尘恰好推门进来,瞥见地板上沾着血的刀子,顿时心头一凉,猛地抬头看向病床上捂着xiong口满身血迹的身影,俊脸一慌,飞奔了过来
“念念……”替她捂着伤口,他冷冷转头瞪着一旁手无足措的楚斯寒,yin郁而犀利的眸光从他身上扫过,俊脸再难维持那一贯的冷静和自制,沉声低吼:“你给我滚出去!滚”
转过头,他紧张的看着床边脸色苍白的苏念卿,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赶到的医生鱼贯而入,确认要进行紧急手术,急急赶来的慕亦澜忙把一旁担忧不已的慕亦尘拉开,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楚斯寒隔着一段距离站着,不敢靠向门边坐立不安的身影,又不能就这么离开,只能安静的候着。
直到手术室的灯关闭,他才挺直身走上前,慕亦尘焦急的看着推门出来的慕亦澜,懒得搭理身边的人,急急的问:“姐,她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还好伤得不重,刀子没扎进心脏去!缝了五针,等麻醉药过去后应该会醒过来!”转头,慕亦澜板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厉声质问:“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出事了,你们两个是不是给我解释一下啊?
“刀子是她自己扎进去的……”看着自己的小姨,楚斯寒嘶哑着开口,收回视线的时候恰好碰撞到慕亦尘冰凉而锐利的眸光,让他都不觉背脊一阵发凉!
“她自己扎进去的?不是你下的手吗?她怎么会这么傻,自己捅自己一刀?当我们医生太闲没事做是吧?!啊?!”
“小姨,不是我……”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小姨,却是两个人都不相信他说的话,而他也不擅解释,三个人之间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这会儿,他突然有些明白,刚刚苏念卿为自己辩解时,那同样不被人信任的无奈和苦涩。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冷哼了声,慕亦澜转头冷冷扫了楚斯寒一眼,气得无话可说,转身就走。
“这里不需要你,你走吧!”推门准备进去的时候,慕亦尘顿了顿,背对着他冷声开口,凉薄的声音沁着一丝压抑的冷意。
手术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楚斯寒站在门外,张了张唇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结果并非是他想看到的,看到她受伤,他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开心,更没有报复的快感,xiong口像是被人用手捂着,闷得他无法呼吸!
上一刻他还口口声声的让她去死,下一刻她真的把命抛回给他,真的命悬一线了,他却再没法高兴起来,固守的理念和想法,在她决绝的做法下,轰然坍塌。
踱着步子缓缓走回病房的路上,他的心再无法平静,刚刚那一刻站在苏念卿面前的冷绝和漠然撕扯着他的良心,脑海里回放着的是她那绝傲而倔强的脸。
一刀子扎在xiong口有多疼,他是清楚的,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刀扎进去,奇怪的是,那一刻,他竟然也仿佛尝到撕裂般的痛楚,感同身受。
其实在她之前,他并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女人骄傲的模样,可却偏偏没有哪一个是像她那样,明明看起来是那样难过,可又满脸写着隐忍和倔强,明明水雾已经弥漫了整双瞳眸,她却还是有办法让它们无法落下来。
眼里饱含着泪水,就连乌黑浓密的睫毛都仿佛沾染上了无边无尽的水汽,沉重而又莫名悲伤。她就那样倔强的瞪着他,决绝得斩断所有关于他的一
他们终于划清了界限了,她终于不会再纠缠他了,她终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可为什么他一想起那张倔强的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空了呢?
五年,整整五年,她陪伴他走过了青葱岁月里最美好的时光,有过笑声,有过争吵,也有过冷战,他知道自己不爱她,可是在不知不觉间,这个他一向当做替身的女人,却悄无声息的成了他生活中的某个习惯。
习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站在病房门口,他握着冰凉的门把手,深深吸了口气,把刚刚那混乱的心思撇到了身后,他安慰着自己,只是被她扎自己一刀给吓坏了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是他想多了。
推开门,当他看到病床上朝自己看过来的娇柔女子,整颗心也为之柔软了下来,走上前,他柔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斯寒,你去哪里了?”握住他的手,苏恩萱抬眸紧张的看着他,她知道,苏念卿也在这个医院里。
“我刚刚去找医生了,他说你需要好好休养。”破天荒的,他对她撒了谎。
“哦,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这里好闷!”靠在他怀里,苏恩萱柔柔的撒着娇,孩子没了她并不伤心,反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早上妈妈过来的时候跟她说苏念卿已无大碍,她还是有些失望,她以为她会吓得又得自闭症呢!
“过两天吧,到时候我联系医生再检查一下,免得落下什么后遗症。”抬眸,他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投射进来,刺鼻的药水味充斥在鼻息间,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南宫晚晚《市长夫人》
夕阳西下,安静的病房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闻声,正坐在窗边椅子上翻看文件的男人微微抬头,看清了来人,他缓缓合上文件站起身,低声问:“怎么样了?”
走到窗前,凌子澈转过身倚在窗台上,瞥了眼还在昏睡的身影,淡淡开口:“已经搞定了,那几间报社我已经交代下去了,对于寿宴上求婚的事,他们不会再肆意报道。应该能暂时压制住。”
“没想到他们还愿意卖你面子。”并排靠在窗边,慕亦尘轻笑了声,让凌子澈替他出面做这种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寿宴上的来宾本是严格检查的,却没想到自己求婚的举动太过轰动,被有心人士捅到了报社去了。
为了保护她,他只能暂时把各种传言先压下来,等将来她成为了慕太太,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他不用再替她担心,慕太太的头衔,足够压制各种流言蜚语。
“不卖我面子,他们怕他们报社会成为我下一个收购的目标。”微微一笑,他转头看向病床上的身影,“她怎么样了?”
“缝了五针,还没醒过来。”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身影,他轻眯起眼,插在兜里的双手紧握成拳。
昏黄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有些微光线落在她脸上,紧闭着眼的娇颜安静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
瞥了眼椅子上放着的某局的申请审批的文件,凌子澈没好气的看着他,“还没醒过来你竟然还这么好心情的看文件?!”
“我相信她会醒过来。”一句心有灵犀的信任,驱赶了他满心的担忧和紧张。
“一刀扎下去,楚斯寒还真下得了手啊!需不需要我请律师起诉他?这可是涉及刑事的案件呢!”
“不用了,不是楚斯寒下的手,是她自己扎了自己一刀。”
“什么?!她……她自己伤了自己?!”凌子澈惊讶的看着病床上的人,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哭笑不得,“她疯了吗?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
“她是想把当年楚斯寒替她挨过的那一刀还给他。”这话是苏绍琛说的,他听过后,砰然跳动的心深深被震撼着,几近忘了呼吸。
“要还也不是这样还呐!哪能这样伤了自己!”她的固执,凌子澈不明白,也理解不了。
“我刚刚看着她想了很久,大概能明白她的用意了。她是想斩断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只不过选择的方式极端了点,苏绍琛说,她是因为楚斯寒救过她,出于感激才会爱上他的,这份情还不上,她会觉得一辈子还欠着楚斯寒什么东西。我一直在等,等她挥别过去重新开始,没想到会是这样。”
“怎么这么傻呢!这样就能斩断过去吗?我怎么觉得像是自欺欺人?”
轻笑了声,慕亦尘转头看了他一眼,“我记得前段时间跟市政协的人去寒山寺视察宗教工作的时候,寺里的大师跟我讲过一个故事。现在看到她这样,倒是有些明白了。”
“嗯?愿闻其详。”
“故事是这样的,有个人对佛祖说: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佛祖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那个人说:这些事和人我就偏偏放不下。然后,佛祖让他拿着一个茶杯,然后就往里面倒热水,一直倒到水溢出来。那个人被开水烫到马上松开了手。佛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了。”
“痛了,自然就会放下…”佛偈太过深奥,他不懂,但看着她,他隐隐有些明白了。
对于太过固执的她来说,这种极端,未尝不是一种痛的方式,痛过了,自然也就放下了。
凤凰涅,浴火才能重生。
醒来的那一刻,苏念卿听到的便是这句话:“痛了,自然就会放下。”
微微睁开眼,她下意识的朝声源处望去,昏黄的光线下,两道身影在窗边站着,看到她醒了过来,慕亦尘愣了下,继而快步走到病床边,紧张的压下身,柔声问道:“醒了?”
“嗯。”轻轻的声音从鼻息间传来,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忍着疼慢慢的滋润喉咙。
慕亦尘抬头,从桌子上拿过棉签,沾了水在她唇上涂着,动作仔细而轻柔。
走上前,凌子澈看了看时间,轻声开口:“既然你醒了,那我先走了,顺便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谢了!”慕亦尘转头,礼貌的道谢。
“不用。”抬眸看向床上浅淡朝自己微笑的女子,苍白柔弱,但那双猫眼却还闪着璀璨光亮,他突然有种错觉,觉得她像是一株生命力旺盛的野菊,开在颓败萧条的秋天,万物寂寥的角落里独领风骚。
痛过了是否能放下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像她那样骄傲的人,既然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斩断过去的一切,那她也将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成长起来。一如腐烂的伤口,只有忍痛割掉那些溃烂的地方,才能重新愈合,过程有点痛,但却是最彻底最有效的方法。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了。”他朝她点点头,迎来她浅淡的笑容后,淡然的转身离开。
迷离的夕阳洒落在她脸上,有星星点点的光在深邃的猫眼里跳跃,星点之间,还有慕亦尘那温润的俊脸。
“对不起……你或许无法理解我的做法,可是……我真的想重新开始。”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因为感激而爱上楚斯寒,那么就让她把他所给予的一切都还回去,从此两不相欠,她也无需惦记,潇潇洒洒的重新开始她的新生活。
那一刀她没有扎得重,伤的不深,但足够让她把欠他的都还清了。
从此,楚斯寒于她来说,不再是救命恩人,也不再是爱人,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她跟他之间不会再有交集,她也不会再留恋曾经过去的一切
五年的付出和这一刀,足够抵偿他对她的恩情了,尘埃落定,五年疲惫的追逐,终于让她学会了勇敢,学会了重新开始。
“你为他付出的,足够抵偿他替你挨得那一刀,何必再伤了自己呢?”
“那不一样。过去五年我为他付出了很多,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至少他让我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怎么去对别人好。我对他的付出不是出于感激,而是出于我固执的单恋,对他的感激,我只能这样还给他。”
眨了眨眼,她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也许你会觉得我很疯狂,但我却觉得,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彻底底的斩断我和他的牵扯。”
她是那种宁愿别人欠她,她也不愿意欠别人丝毫的人,还欠着楚斯寒一份人情,将来即便和慕亦尘在一起了,她也会觉得对他不公平。
这个男人值得拥有更好的东西,所以她宁愿伤了自己,也不希望他将来拥着一个在心里某个角落还惦记着还楚斯寒人情的女人,哪怕只是一点点,她都会觉得自己亵渎了这个男人。
所以这一次,她是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让自己渐渐变得强大,变得足够完美,成为足够匹配上他的女人。
“我不是不爱惜自己,只是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只爱慕亦尘的苏念卿,没有楚斯寒,也没有别人。”
她愿意为他而改变,努力成为他期望中的那个女人。其实没有人会知道要拒绝他这样的男人有多么难,也没有人知道她是真的动了心,事隔这么多年,再度动了心。
不为什么,也不为他的身份地位,只因为他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让她把所有的信任和整颗心,倾心交付。
他说,我相信你,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依稀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那样的明媚,温润尔雅的模样就好像冬日里最温暖的一缕阳光,照进了她身体里每一个寒冷的角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要拥抱。
也是因为那一句信任,她才感觉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有了被认可的存在感。也是因为这样,她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他,相信着他的决策和他的做法。
“傻瓜……”听着她细细的述说,他恍惚觉得心里梗着什么,心疼着她的同时又为她的这番话感动着,他一直以为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摆脱楚斯寒,重新开始,却不想,她其实也是为了他,努力的让自己变成那个符合他要求的女人。
他不知道她曾用心把他说的话听进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努力的为他做着一些事情,倘若她的心里没有他,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
想到这里,他的心,顷刻间海阔天空……
柔柔的抚着她的脸,他偏头在她苍白的脸上淡淡的印上一吻,轻柔的声音夹着淡淡的薄荷香气扑鼻而来,“以后别再让我担心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你有这个权利依靠我,知道吗?”
“嗯!”她微微眯眼,朝他璀璨的笑着,“我终于找到一个大靠山了。
“傻……”听着她孩子气的回答,他没好气的刮了刮她的鼻尖,直起身看着她,眸光宠溺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