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林家的门,林仲立就再也忍不住了,“镇长,咱们干嘛不冲进去搜一下?我敢肯定,那个林老鬼就在屋子里。”
“搜不到的,你没看到吗?他家的后院直通后山,我估计我们这边还没进门,他就知道了,从后院里出去,随便找个草丛一钻,咱们找个三五天都未必能找着!更何况,咱们找到了他又怎样?还要浪费人力物力跟他兜圈圈呢!”林标胜眼珠子转来转去的道。
“那怎么办啊?今天不抓他了?”林仲立问。
“抓,怎么不抓,他们林家不放弃那个合同,我们就隔三差五的带他出去玩!”林标胜阴笑着道。
“可他这样故意躲起来,咱们拿他没办法啊!”林仲立抓耳挠腮的道。
“嘿嘿,不用着急,你看到没有,他们林家正张灯结彩呢,肯定是要请什么客人,要林老汉真的探亲去了,能整这么大的阵状嘛,咱们先回,一会饭点的时候过来,肯定一抓一个准!”林标胜老谋深算的道。
“高!高啊!”林仲立无耻的跟着笑了起来。
林家的院子里。
林晓强咬牙切齿的站在那里,愤怒的骂道:“这群乌龟王八蛋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弟,别跟他们生气,不值当!”林晓玉柔声的劝道。
“姐,他们经常这样吗?”林晓强问。
“也不是经常,但一个月总要来五六回的,回回都是把爹带走,一去就是一整天!说是进城,却不知把爹带到什么地方去。”林晓玉脸色愁苦的道,随后又长叹一口气,“唉,谁让你着了别人的暗算呢!”
林晓强羞愧极了,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闯得祸而累及家人,可真的是累人累己累街妨啊。
“弟,别难过了,其实他们也不是完全针对你的!”林晓玉的巧手温柔的抚着林晓强的背道。
“不完全针对我?”林晓强疑问。
“嗯!”林晓玉苦笑起来,缓缓的道出了原由:“事情是这样的,城里第一次来人的时候,把爹带走了,一整天都没回来,我担心极了,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去找林仲立,当时已经是夜里了,我想着求人嘛,肯定要走下后门的,于是提着礼物上了他家,谁知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然......”
林晓强听得一惊,脸色大变,失声问:“竟然怎么样?”
“他左右推脱说爹的事情很难办,必须得求很多人!刚开始我以为他吱吱唔唔的是要钱,因为你走之前给我留了有不少钱,所以我就问他,到底需要多少钱?他说钱倒是其次,主要是去办这个事他很跌份,精神损失很大,绕来绕去绕了很久才说,十万块,另外还要我陪他睡一晚!”
“什么?”林晓强听得咬牙切齿,眼都红了,问:“你答应他了?”
“没有!”林晓玉摇摇头说:“我听到他竟然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当时就摔门而去了,然后连夜进了城,可是当时已经是深更半夜,我又不知爹被人带去了哪里,只好一家派出所一家派出所的打听,天亮的时候才终于打听到,爹在县城公安局里,可是那些人并不让我见,怎么求也没用,过了两天,我才打听到,原来这个县公安局副局长,就是林仲立的同学。”
“那后来呢?”林晓强这下真的急了,如果因为自己,而让心爱的女人被人侮辱的话,那他可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后来我真的没办法了,爹的身体原本就不好,是经不起他们的折腾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真的不想活了,于是我想着要不就答应林仲立好了,反正就当是被鬼压一回算了,可是我想想,这样做又对不起你,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你那个朋友李心雨打电话来,问我家里有没有什么事?于是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她听了之后当即就说,让我再也不用去找谁,赶紧回家等着,这个事情她会处理的!结果当天下午,她就开着车亲自把爹送回来了!”
林晓强听完之后,伸手抹了抹额头,一手的好湿,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出了一头的冷汗,好险啊,差那么一点,自己的女人就被狗日了。
“爹虽然回来了,可这件事情还没完呢!”林晓强叹了口气又道。
“还没完?”林晓强惊愕的问。
“爹回来之后过了几天,镇上摊派修公路的钱,每户按人口计,一人一百块,我们家总共是九个人,也就是九百块,可是那个林标胜竟然要我们出九万块。”
“他们凭什么?”林晓强气愤的一手砸在旁边的木椅上,手没砸伤,倒是把那椅子砸得四分五裂,他实在是火大了。
“弟,你别急,你听我说啊!”林晓玉赶紧的走过来,查看他的手,看到没事之后,这才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拿起扫把打扫起那些木屑,一边缓缓的说:“铺桥修路是造福千愁万代的好事,钱出多出少我是无所谓的,可是我们家要比别人多那么多,总得有个原由是不是,虽然你是寄了很多钱回来,九万咱们也能拿得出来,可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我不甘心啊,于是就找那林标胜说理去,谁知他开口一句:你们家成份不好,不是杀人犯就是赌博犯再不就是伤人犯,多出一点钱是应该的!”
“这叫什么理由啊?”
“是啊,他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我没办法接受,所以我只出了九百块,别的一分也不给。于是这事就没完没了了,隔三差五的,他们就要上门来,把爹带去,不但要带手铐还要带黑头套,然后一去就是一整天,爹说刚开始的一两次确实问了话,可是后来就没人问了,带了他去,把他关在一个房间里,头套也不摘,手铐也不解,饭不给吃,水不给喝,早上去了,晚上才送回来,爹回回都被饿得奄奄一息的。”
“我知道,城里的人不可能来得那么频繁的,哪有三天两头就找上门的,而且爹又没犯事,凭什么要带头套带手铐的,这多数是林标胜与林仲立搞的鬼,他们肯定是把爹押上了车之后,随便转一圈,然后找个地方把爹给关了起来,所谓民不与官斗,再怎么斗都是咱们吃亏不是,我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九万块给了他们。可是后来公布出来的捐资名单上,咱们家写的却仅仅是九百块。”
“实在欺人太甚了!”林晓强的火气,这会儿已经膨胀到要燃烧的地步了。“既然给了钱,那他们干嘛又来了呢?”
“怎么又来了?”林晓玉无奈的苦笑一下,“那自然是因为征收的事情,乌乡镇吸引了外商来投资,咱们这条村正好是规划范围,就这几个月的时间吧,我们就要拆迁了,拆迁有补偿费,像咱们家,房子与山地还有耕田,全部加起来总共可以补二百多万呢!”
“那这里又有他们什么事呢?”林晓强不解的问。
“弟,你还记得吗?当初你还没出门的时候,姐全靠耕种来养活一家的。”
“当然记得啊!”林晓强点头道,回想起刚来这个家的时候,他还和林晓玉天天起早摸黑的上山过河下地呢!
“除了自家的田地外,我还向公家承包了近五亩的田地来种,当时和公家也是签了合同的,现在合同期没到却要征收了,这个青苗补偿与损失补偿应该是给我们的,就算不全给我们,那也应该有我们的一份,可是现在林标胜他们却硬说我当时和公家签的合同无效,那笔大约有三十万的补偿应该是公家的,我自然是不肯的,这事一闹腾,这不,他们又来了。”
“王八蛋,我看他们是找死了!”林晓强这会已经是怒不可忍了。
“算了,弟,这是小事罢了,我还扛得起!”林晓玉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姐,我不在家的日子让你受罪了!”林晓强难过的眼眶湿润的道。
“没事的,姐挺得住!”林晓玉硬气挺直了腰杆,可是想起自己受的委屈,眼泪却叭嗒掉了下来。
林晓强伸手想去抹她的眼泪,林晓强却突然扑起了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抱着这个受苦又受罪的伟大女人,林晓强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让他受一点委屈了,而那些欺负他林家的人,他们的好日子,也应该到头了。
林晓强抬头看看,发现林老汉与林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站在了屋檐边上,眼睛也是湿湿的看着他们俩。
“爹,三哥,姐,你们放心,我回来了!我发誓,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们了!”林晓强语气铿锵,振地有声,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