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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那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猎户出身的王肃观忽然惊醒,却见残月当空,整个关子镇或有三两点灯光,不过更多的光芒全都是来自于远处的洪家和镇外驻扎大军的燎天篝火。
    王肃观循着铁蹄声看去,却见一支马队举着火把,奔腾而来,他心中冷笑:“郝大仁果然靠不住,带人来捉我了。”
    果然,马队停在了医馆门口。
    王肃观冷笑一声,暗道,在21世纪是百战不死,拥有s级杀人执照的特工,在这个时代也必成人中之王,想捉我,用美人计吧。
    他得意的笑着,反正已经安排好了后招,等着这队官兵搜不到自己,跑去枣子胡同搜查,哪知进入医馆之人,竟只有郝大仁和那个药童,那些士兵只是稍一停留,又纵马而去。
    “如果是捉刺客的,他们的马不可能跑这么慢。”他刚才还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才恍然。
    只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将自己身份识破的郝大仁,躲在屋顶,扛着土枪,静观其变。
    两个时辰过去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忽然从郝大仁的屋中跑出,三两下便跃出围墙,跃上屋顶,没入黑夜之中。
    “他是谁……郝大夫……”
    王肃观一惊,他去郝大仁的屋中剥了两床被褥,敢用祖宗十八代的名义保证,郝大仁的屋中并无其他人。
    这位身着夜行衣的人,能是谁呢?
    只能是郝大仁。
    他一个郎中,竟然有这等伸手,看的王肃观心中扑扑直跳。
    莫非,他真没有揭露自己,反而另有隐情?
    王肃观不敢拿爱妻的性命开玩笑,本想跟着上去看一看,可他一直反省着自己的冲动,老婆大于天,这种冲动硬生生被他遏制了下来。
    夜凉如水,暗涌逐渐形成,王肃观的手臂上升起了鸡皮疙瘩。
    “渴……渴……”
    苏婉怡终于开口了。
    “婉怡,你终于醒了。”王肃观喜极而叫,冰冷的夜里,却暗藏杀机。
    ******
    第九章 :暗流涌动(下)
    关子镇,洪家。
    夜,本应该是安静的。
    洪家的夜,却依旧在沸腾着,一片喧嚣。
    在这喧嚣之中,一位鼠须刀眉、目光冷厉的中年男子正对一位妇女上下上下其手,开始享受这得来不易的时光。
    他猴急的将那位妇女的衣衫如剥桔子一般一件件撕掉,下身已经火热的不行,舔了舔嘴唇,一把将妇女翻了过来,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淫笑道:“寡妇深知空房恨,夜半偷情后*庭*花。”往前递了上去。
    咚咚!
    就在这时,不知好歹的人在门外敲门。
    “尹统领,我有急事跟你商量。”一位男子在门外着急忙慌的敲起来了。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没好气的朝外面喊道:“什么事,忙了一天了,还让不让人歇一会儿,滚进来。”
    吱呀!
    门被徐徐推开,一位手持折扇,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缓步而入。
    “下官拜见尹统领,今日打扰了你……”山羊胡子弯起了一双老鼠眼,笑眯眯的往床上看了一眼,讪笑道:“实在是对不住,改日必定请尹统领尽兴。”
    尹统领,本名尹琛,官拜丰州中都督,正三品,此次景泰皇帝微服私访,尹琛作为帝都都督,带着一队人负责景泰皇帝的安全,担任着临时护卫队统领之职,可景泰皇帝遇刺,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心情郁闷,便找了洪府的一位妇女来泄*欲。
    “胡大人,你找我什么事?”
    尹琛一屁股坐下,连正眼都没有看姓胡的一眼,更别说招待姓胡的坐下,反而“噌啷”一声拔出佩刀,在虚空中斩了几下,把玩起来。
    姓胡的名叫胡伯海,官拜丰州大都督府司马,从四品下,是出了名的点子多,因此又有个诨名叫做胡点子。
    “尹统领,事情闹大了,我是来找你善后的。”
    胡伯海小心翼翼的说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尹琛脾气暴躁,有勇无谋的武将。
    “如何善后?”尹琛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心动,一脚递过去一个椅子,说道:“坐下说。”
    胡伯海谢了一番才入座,朝床上那位妇女看了一眼,尹琛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便将那妇女先打发出去了。
    胡伯海关上了门,入座后压低声音道:“永丰公主已经找回来了,幸好她没有被刺客侮辱,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尹琛双目一睁,不耐烦的道:“说正事,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如何善后?”
    胡伯海讷讷的应了两声,在自己的脖子前虚划了一下,做出一个杀人的姿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阴森森的道:“屠城!”
    “什么?”尹琛骇然变色,一屁股坐起,不可置信的看着胡伯海。
    胡伯海也吓了一跳,连忙跟尹琛挤眉弄眼,让他先坐了下来。
    “尹统领你且听我细细道来。”胡伯海悄声说道:“如今整个关子镇的人都知道皇上遇刺,那位此刻临走时留下话来,在众目睽睽之中将永丰公主剥光,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皇上的爱妃被人当中剥光,你说这要是传出去,皇上的脸往哪儿搁?”
    “人言可畏,这件事情出了关子镇,被添油加醋之后,只怕就变成刺客和皇上的爱妃通奸,这……这不是让整个大丰帝国的人都戳着皇上的脊梁骨,说他被戴了绿帽子吗?”
    尹琛也想通了这一层,没想到皇上被刺带来的影响这么大,可想到屠城这么残忍的事情,他还是摇了摇头。
    “就算这样,也不用屠城吧,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尹琛眉头皱起,陷入了沉思。
    胡伯海哈哈一笑,手锊胡须,自信满满的道:“尹统领你还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啊。咱们做奴才的,得揣摩圣意啊,你想想,如果真的把关子镇给屠了,皇上真能怪罪你……咱们吗?”
    尹琛沉想了想,他也认不准儿,不过没有上头的命令,他可不会傻到拿整个关子镇的人的性命开玩笑。
    “尹统领啊……”胡伯海叹了口气,又压低声音道:“你想想,做了这件事,换来皇上的清誉,永丰公主的清誉,皇上嘉奖你都来不及,怎么会降罪于咱们呢?”
    胡伯海每次在说到受罪时,便用“咱们”,说到升官发财,便用“你”,让尹琛的心中倍感舒坦,对这位不知趣的山羊胡子有了很大的好感。
    胡伯海看到尹琛不再出言反驳,眼中的抵触也不似刚才那么强烈,明显心动了,又忙道:“况且,这儿是关子镇,咱们并不一定要以大丰帝国的名义去做这件事情。我打听了一下,这儿是大丰帝国、大盛帝国、大阳帝国、大轩帝国四国的交界处,地处边陲,常年有马贼出入,有时候更有其他三国的兵马因各种摩擦跑来闹事。”
    “所以,咱们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可以冒充山贼或者其他三国的兵马,将这件事情给做了,事后,咱们再看皇上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脸色,以皇上的性子,遇到这种事情,肯定龙颜大怒,发兵征讨,可如果他反应不强烈,就说明他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到时候咱们在旁敲侧击,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情是将军你做的,帮皇上遮丑,这可是无上功劳。”
    尹琛怦然心动,听到以马贼或者其他三国的名义去屠城,心中的担忧以放下了一半,景泰皇帝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下令去屠城,可是真有理解他心思的人办了这件事情,就算他不褒奖一番,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到此处,尹琛再无任何犹豫,一拍桌子,宝刀入鞘,起身向胡伯海行了个抱拳礼,大声道:“真不愧是都督府的司马,胡点子就是胡点子,无毒不丈夫,这件事情我做了,事成之后,咱们共富贵。”
    胡伯海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在尹琛看来,他的目光好似毒蛇一般,让人心悸。
    尹琛皱了皱眉,却没有多想:“如此,我这就去安排,拖得越长,越不安全,今晚就行动。”大步而去。
    可是,他忽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朝胡伯海打量了一下,微笑道:“皇上让我三日内捉到凶手,两年前皇上干了什么事情,我实在是不得而知,这可一点线索都没有,还请胡先生指点。”
    胡伯海又是哈哈一笑,手锊胡须,摇头道:“尹统领,那只不过是刺客在临走前扰乱人心的言语,纯属胡说八道,焉能真从两年前去查。”
    “那我应该如何去查?”尹琛施施然道。
    “莫非尹统领忘了那只被你砍了一刀的狼了?”胡伯海哈哈一笑,大袖翻飞,飘然而去。
    尹琛目光陡然一变,眼中杀意冲天。
    第十章 :咱们杀出去(上)
    关子镇,医馆。
    躲在郝大仁药房顶部的苏婉怡竟比预料中的更快醒过来了。
    “相公,我……我口渴了……孩子,孩子……”
    苏婉怡幽幽叫着,忽然间彻底清醒了过来,一摸平坦的腹部,泪水簌簌而下,无力的抱着王肃观哭起来了。
    王肃观费尽唇舌,终于安抚了苏婉怡的情绪,给她找来了米粥。
    苏婉怡一边吃,一边抽泣,不知道喝的是泪水还是粥汤,看的王肃观心中发酸,可他如果不坚强点,老婆如何从悲伤中走出来。
    “别哭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快把粥喝了吧。”王肃观擦了擦她苍白的脸上泪水,将盛着粥汤的勺子又抵到了她的唇边。
    “相公!”
    看到体贴入微的相公,苏婉怡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悲伤难以抑制,猛然扑了过来,打翻了粥碗,将相公抱住,又是嗷嗷大哭:“孩子没了……咱们的命好苦啊……”
    “小心伤口,快躺下,小心伤口……”王肃观急了,老婆动作这么大,可别再把伤口给裂开了。
    哭了一会儿的苏婉怡,心中悲苦淡了不少,却依旧靠在王肃观的胸膛上,不肯放开他。
    可是,关子镇的深处忽然响起了铜锣声。
    “马贼来了……快躲……”
    夫妇二人骇然大惊,苏婉怡这才注意到自己睡在露天的屋顶之上。
    夜幕深处,马蹄铮铮,上百支火把从街道深处亮起,如一条火龙在关子镇飞舞起来。
    “嗷嗷……”
    如野兽一般的吼叫声伴随着马蹄声,渐渐清晰,钻入了关子镇中,飞矢如雨,刀光闪烁,开始了一场屠戮。
    惨呼声,求救声,在凄冷的夜中,让人头皮发麻。
    王肃观眉头皱起,这时可不想暴露身份,藏好土枪,将宝刀横在手中,护在苏婉怡的身边,对着她摆手笑了笑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事……”
    王肃观脸色陡变,却见马贼所经之处,燃起了熊熊大火。
    风中,火势冲天,如一条随风而动的长龙,在关子镇盘旋起来,转眼间,大半个关子镇都烧了起来。
    二人惊得都说不出话来,这么下去,就算不被马贼杀死,只怕也会被烧死了。
    王肃观当时便想到了地下室,可郝大仁的家也不知道有没有地下室。
    就在他急得原地打转时,两位手持钢刀的蒙面黑衣人举着火把走进了医馆。
    “不能让他们烧屋子。”
    这是王肃观的第一反应。
    他急冲冲的从楼上跑了下去,刚走出药房,忽然听到一声惨叫,一道血箭溅到窗户上,缓缓流下。
    药童被杀了!
    王肃观听出那是药童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之气,看似平静的脸上,杀意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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