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公主随老奴进殿。”明公公淡淡的一颔首,闪了闪身,便从冷宫深处露出了一条密道。
“有劳。”萧黎淡淡回应,紧随其后。
密道弯弯曲曲,漆黑一片。明公公从怀中掏出两块火石,点燃了密道内的火把,照亮了眼前的路。
“路滑,公主小心。”明公公边嘱咐边递给了萧黎一个火把。
明公公的声音在空荡的密道中传来,萧黎抬起了头,看着这个步履蹒跚的老者,神色忽明忽暗,最终归于平静,快步跟上。
密道的尽头就是日煚国天子的寝宫。
“吱——”推开了最后一道门,萧黎随着明公公来到了最终的目基。
早有侍者在洞口等候,见明公公和萧黎一现身,便急忙行礼。萧黎一抬手,免去了这套繁文缛节,现在可不是应该讲究规矩的时候。
“殿下,圣上早已等候。只是云德妃的人早已被小人等打发去煎药,现在只有一个时辰,望殿下恕罪。”说着,一叩首。
“呵,王公公客气了。一个时辰便足以成事了。公公放心,此事一了,少不了公公的好处。”
“多谢殿下。”王公公面露喜色,急急道谢。
王公公,是云德妃的人,为人十分擅长溜须拍马,此次被萧黎收买,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子。此人这等人品不也不会的云德妃信任,但云德妃刚刚入宫之时,未见圣颜,并不得宠,遭到其他妃嫔的欺辱,这王公公不离不弃,终得她的信任。其实奴才又怎能挑主子呢,这王公公不过是看出云德妃必会得宠罢了。
萧黎随他走到皇帝榻前,望着明晃晃的黄色帷帐,直立在外。
金色,象征着皇家的尊严,那是不容侵犯的尊贵。
然而此刻,倚坐在这龙榻之上的却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尊贵的金色锦袍加身,却已掩盖不住衰老的气息。
“父皇,儿臣见架来迟,望父皇恕罪。”萧黎打破了寝宫内的寂静。
“是你啊,平身吧。”老皇帝出乎意料的温和。
“谢父皇。”萧黎起身,掀开金色的帷帐。
老皇帝疲惫苍老的面容即刻显现,眸光钝涩浑浊,面色苍白,全身无力的倚在床榻之上。
“你终于来了。”老皇帝迟缓的开了口。
“儿臣救驾来迟……”萧黎闻言一惊,下意识的告罪。
“这无外人,不必虚礼了。”老皇帝颤抖着挥挥手,用虚弱无力的手撑了撑身子,续道,“我都知道……”
“父皇都知道?云德妃她……”萧黎第一次用惊讶和诧异的目光俯视着她的父亲。
“不必多说,咳咳咳,我都知道,她……咳咳,你,你们,……唉。”老皇帝叹息一下,猛烈的咳嗽起来。
“既然父皇已知,儿臣也不在多言。还望父皇将传国玉玺相交,以正国威。”萧黎紧紧地注视着她的父亲,日煚国的天子。
“唉,此事不难。”
“如此多谢父皇。”
“别急,朕要你答应朕一件事。”说完,老皇帝直视着萧黎,目光中的钝涩一扫而过,眸光炯炯。
萧黎一凛,恭声应道,“父皇请讲,儿臣无不从命。”
“朕,朕要你放过云德妃母子。”
“这不可能!”萧黎愤然而起,双拳紧握,指甲陷进了肉中,嘶声吼道。
“朕知道,此事难为你了。但只要你应下此事,皇位就是你的了,咳咳,这样还不够吗?”
“……”萧黎不再作声。
“朕知道,你与云德妃,素有仇怨,但与皇位相比,这些又算的了什么!你皇弟,只是个痴儿,不会影响你的。”
“父皇真这么认为?”萧黎闻言反问。
傻子就没有威胁吗?不!傻子更好控制,若是得到几个氏族大家的支持,天就要变色了吧!更何况自己是个女儿身,皇弟就更不能留!至于云德妃,与自己血海深仇,哼,杀母之仇,焉有不报之理!父皇的条件当真不轻啊!
“从那年起,我就知道,你不愧是我日煚国的后人。阿云她斗不过你,你母亲的事,朕知道你放不开……”
“就算儿臣应下,父皇可信?”萧黎一句不提她与云德妃的恩怨,因为有些事,即使不说,彼此也心照不宣。
“朕信!你这孩子,虽说手段毒辣,但素来一诺千金,只要你……”
“所以儿臣就更不能答应你!”萧黎斩钉截铁的打断了老皇帝。
“咳咳咳……”
“即便没您的帮助,本宫也是胜券在握!”萧黎眸视着老皇帝,一字一顿。
“没有朕的玉玺,喻家会听你的吗?”老皇帝淡淡的问道。
萧黎咬住下唇,忽的粲然一笑,“那么陛下认为,儿臣和云德妃,谁得权会对日煚国有利呢!喻老将军深明大义,呵,……父皇以为呢?”
“……”老皇帝沉默半响,涩然开口,却已说不出什么。
“不过父皇,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云德妃和皇弟,你要保哪个呢?”萧黎逼视着病榻上的帝王,神色复杂莫辨。
“你……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本宫就是死后下地狱也不需父皇多虑。请您选择吧,本宫时间也不多。”萧黎口中再无敬意,冷静的突出。
老皇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许久,低声回应,“放过……玉玺在……”
是吗?那好吧,就权当是报答您的最后的礼物。以后,纵使黄泉路上相见,亦不相识。
其实有些东西,比死亡更能让人恐惧和痛苦,肉体上的折磨,怎及得上精神上的万分之一……
萧黎转身,离开了寝宫,毫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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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啊。”萧黎走后,老皇帝再次瘫倒在床榻之上。
“老奴……”明公公哽咽着,无语良久,“陛下这是何苦,云德妃娘娘她,不值得陛下……如此……”
“朕知道,你懂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吗?阿云刚进宫时,真是出水芙蓉般的美丽……朕就那样不由自主的爱上了她,后来她变了,但朕一样爱她,唉,咳咳咳,你不会懂的。”
“既然如此,陛下何不将……”
“那是不可以的,她就是要朕的命,真都给她了,但阵是日煚国的天子,绝不能将日煚国拱手相送,否则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阿云,你可明白,朕对你……就算明知淑文她是冤枉的……可你却不爱朕……不爱……朕这些年也累了,累了”老皇帝喃喃自语,瞬间不再言语。
“陛下,陛下!您醒醒!”明公公颤抖着用手探到老皇帝的鼻息,忽然痛哭,大声吼道,“陛下————”
景颐五十六年,帝翁,庙号仁德,子孙敬为仁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