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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魏子芩点头,虽然知道对方说的不完全是实情,但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对方会有隐藏也算是正常,没有必要一定要刨根问底:“那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是直接带他回去吗?”
    “不,公子误会了,主上的去留完全由他自己来决定,我们二人只需要随侍在一边就好。”陈司远连忙道。
    他又不是疯了,怎么敢擅自决定君上的去留,谁知道他们君上之前忽然嫁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错,我也正有此意,还请公子放心,先前是我们不对,从今日起直到主上真正醒来之前,我们都不会再做任何事了。”苏芜也跟着保证道。
    “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魏子芩点头,觉得这样的结果还算能够接受。
    不过真正醒来之前……
    魏子芩的目光在青年沉睡的面孔上轻轻扫过,心情忍不住微微有些复杂起来。
    等到他真正醒来的那一天,大概也就是两人该分开的时候了吧。
    邯阳城内,太阳西落,已经临近黄昏。
    大嫂娇凤坐在桌边,几次想要起身离开。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往后好好和魏大哥过日子,再不来见这个人了,为什么这人一封信送过来,自己又会下意识的跑来赴约了。
    “娇凤……”萧臣的声音很低,微微带着些沙哑,仿佛只是听着,便会忍不住让人沉溺在其中。
    “你别说了,”娇凤心底一颤,连忙打断他的话,“对,我们先前是有过些情意,也确实是订过婚的,但所有这些在你准备抛下我离开的那一日就已经都结束了,我如今已经嫁了人了,你以后,以后,还是别再来找我了!”
    “……听说你们明日就要分家了是吗?”没等娇凤说完,萧臣直接开口道。
    娇凤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提到这件事,顿时感觉所有没说完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是,没有人能改变魏大哥的意愿,他们马上就要被分出魏家了,就在明日下午。
    “娇凤,我只是想要帮帮你。”萧臣轻声道,眼里带着不容错认的情意,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了对面人的手背之上。
    “帮我?”娇凤问,并没有躲开对方的动作,神色空茫,脑海中只剩下一片昏沉。
    “对,我想帮你,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萧臣笑着答。
    等到白珩的状况稍稍稳定了一些,魏子芩考虑了一下,为了防止家人担心,还是将依旧昏睡不醒的白珩带回了家里。父亲问起时,只说是不小心着凉生病了,也已经看了大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约睡到明日早上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倒是母亲担心得不行,抓着魏子芩问了好一阵子,直到反复确认过白珩的确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才终于肯放小儿子回去。
    细雨刚过,夜色昏沉。
    因为白天的时候消耗过多,再加上强行筑基的缘故,魏子芩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梦境混乱,却偏偏怎么也醒不过来。
    屋外有风吹过,把门窗吹得吱呀作响。
    原本正安静睡在他身边的青年动了动肩膀,忽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白珩:……
    第三十六章
    白珩觉得, 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有经历过如此混乱的时候。
    简陋却十分干净的房间,木制的睡床,还有枕边完全不熟悉的年轻面孔。好长时间,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房间里面。
    靠在床上,白珩拼命梳理自己混乱不堪的记忆。如果没错的话,他印象里最后一段记忆应该是在寒月宫里,彼时因为刚刚闭关结束, 在加上宫中什么事情都没有,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他实在闲得无聊了, 便干脆突发奇想,来到大蜀国内的一处小秘境里来散心。
    之后……
    记忆尽数回笼,白珩终于记起来了,那个小秘境的具体位置是他无意中从一本古籍上面找到的, 入口恰好正在一座名叫葫芦山的山峰顶上,他拿着古籍上的简陋地图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地方, 结果还没来得及进入到秘境里面,随身带着的本命法器就忽然出了问题。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白珩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被自己的本命法器带累到走火入魔, 以至于记忆全失,神智全无。
    哦对了,还嫁了人。
    想到自己变傻时做过的种种蠢事,白珩扶着额头, 一时间竟有种生无可恋之感。
    “你醒了,”还没等白珩这边理出个头绪,那边本来就睡得很浅的魏子芩听见身边的动静,也跟着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撑着身子去摸青年的额头,“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好半天没有得到回答,魏子芩终于清醒过来,凑过去仔细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脸色红润,至少外表上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后,总算稍稍放下心来,去床边取了最后一瓶凝心露。
    “来,过来把药喝了,这是最后一瓶了,喝完了就没事了。”
    哪怕凝心露远比清心丹要缓和得多,理顺真气也不是多么舒服的事情,期间头晕恶心还算是轻的,严重一点,甚至头痛欲裂都是很有可能的。
    猜测白珩这会儿不说话应该是难受到了极点,魏子芩忍不住有些心疼,重新躺下后伸手将青年揽在怀里,一下下拍着对方的后背。
    “白珩乖,不用害怕,快点睡觉,等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白珩:“……”
    嗯……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摆出哪种表情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白珩直到最后也没有和魏子芩说明自己已经彻底恢复的事情。
    只能自我安慰说如今的状况实在是太复杂了,还是暂时先缓一缓比较好。
    于是这样纠结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白珩一面像往常一样起身,一面对应着屋内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暗暗梳理自己变傻时的记忆。
    他知道自己如今正在大蜀国境内一个名叫姝河村的地方,位置靠近大蜀国北边,村外有两座一高一矮的山峰,名叫葫芦山,正是他失忆前曾经去过的那个小秘境的入口。
    而他如今所在的这户人家姓魏,家主叫魏启,家中一共有六口人,先前与他,嗯,成亲的那个少年正是这家的小儿子,之前曾经测出过灵根,但大约是因为不愿意离开家人的缘故,所以到最后也没有进入到任何修真门派,而是依旧留在了家中。
    哦还有,白珩总算想了起来,两人之所以会成亲,说起来还是因为他的缘故,如果不是他借助法器偷了那块所谓的凤缘石,对方估计也不会突发奇想和一个傻子成亲。
    还有最初救命的那两粒灵米,还有后面帮他恢复容貌的药膏。
    越回忆越觉得自己亏欠对方良多,白珩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将自己此刻已经恢复的事情尽快告诉对方比较好。
    “那个……”趁着吃过早饭后的空当,白珩将魏子芩叫住,结果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身后的程月英打断。
    “哎,怎么跑到这里了,娘刚还在找你呢,”程月英面上带笑,手里捧着一个针线筐,拉着白珩坐在桌边,“你先前不是一直说想要学针线上的东西吗,来,正好娘今天有空,不过衣服你就别想了,咱们先做个香囊试试吧,要是还行的话,娘再教你别的。”
    白珩瞪着眼睛,刚想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想要学针线了,然后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哦,还真的是他自己说的,起因大概是姝河村里有个小姑娘喜欢魏子芩,因为不忿魏子芩被迫娶了个傻子,便整日拿话挖苦他,说他既不会做饭也不会缝衣,还能干些什么。
    彼时的白珩一时委屈,知道自己学不会做饭,便整日缠着程月英要学缝衣服。
    “你要学缝衣裳?”那边魏子芩一愣,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顿时忍不住有些想笑。
    顾及着青年的自尊心,魏子芩清了清嗓子,到底还是将笑意强忍了回去:“也行,那你今天和娘在家里面学吧,我先到葫芦山那边去,你要是都学完了,就到山上去找我,或者在家里面等着我回来也行,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中午之前就能回来了。”
    临出门前,魏子芩忽然想起了什么,重新回到屋里,低头在青年的额角上亲了一下,之后才再次转身离开。
    不亲不行。
    上一次魏子芩出门忘了亲额头,直被对方闹着亲了十几下才算完事儿,比起连续亲十几下什么的,魏子芩觉得还是自己主动亲一下比较方便。
    白珩:“……”
    从家里离开,魏子芩便直接去了葫芦山上。因为出来的比较晚,所有人都已经提前等在了那里。
    虽然魏子芩最初会花钱买下小葫芦山,完全就是为了自己在山上弄出的那十块灵田,不过既然山都已经买下来了,他就没打算让山上的地就这么荒废下去。
    不过好几十亩地,全部都让他自己去种显然是不现实的,魏子芩考虑了一下,干脆托梁虎找了十几个帮工,上山来帮着他开垦山上的荒地。
    “怎么了,”走到山上,魏子芩见所有人都拿着农具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疑惑问道,“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魏公子,”几人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领头的帮工上前开口道,“您先前给我们的那些树苗和种子,是都打算让我们种在这里吗?”
    “是啊。”魏子芩点头,理所当然道。左右山上种的东西他也不准备浪费时间单独拿出去卖,所以打算要种的东西,几乎都是醉仙居平日可能会用到的一些蔬菜瓜果,当然每样都要种上一些。
    领头的帮工忍不住头疼:“我说魏公子,您先前是不是从来没有下地干过活,这地里面的东西,根本不是您想种什么就能种出什么的。”
    领头的帮工一面说话,一面指着旁边地上的一堆树苗:“就好比说那边那个枇杷树,卖树苗的人莫非没和您说过吗,那是南方才有的东西,咱们北方天冷,不冻死就是好的,根本就结不了果。”
    魏子芩一笑,终于听明白了:“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你放心,我既然让你们种,就一定有能让你们种成的办法。”
    领头的帮工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显然还是不肯相信。
    魏子芩摇了摇头,走过去从地上拿起一株枇杷树的幼苗,随便在地上挖了个坑,将树苗放进里面,之后再用泥土盖严。
    领头的帮工张了张口,刚想提醒他说那样挖坑不行,结果还没等开口,就见魏子芩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瓷瓶,拧开瓶塞,微微倾斜,将一滴无色无味的液体倒在了枇杷树的幼苗上面。
    之后古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滴液体落下的瞬间,原本已经有些打蔫的树苗忽然挺直了起来,枯黄褪去,不过转眼之间,所有的叶片都露出了鲜绿的颜色。
    “芩子,”旁边的梁虎也有些看呆了,“你这是……”
    “灵泉水,”魏子芩道,直接将手里的瓷瓶递给了梁虎,“这个你拿去,记得一比一万兑进水里,等把这些种子和树苗都种下之后,每株上面浇上几滴就行,最后如果不够的话,可以再到我这边来拿。”
    交代完了梁虎,魏子芩转过头,看向先前说话的那个领头帮工道:“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领头的帮工连忙摇头,看向魏子芩的目光也忍不住带上了些敬畏。
    灵泉水,居然是灵泉水,那可是修士才能买到的东西,据说如果拿来浇灌灵米,甚至可以让灵米几日之内就能长成。
    领头的帮工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连忙招呼着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帮工起来干活。
    解决了帮工的问题,魏子芩中午就回了家。
    直到推门进屋,看见村里的里正也正坐在屋里,魏子芩才猛然想起来,今天似乎正是大哥从家里面分家的日子。
    因为土地和银钱的分配是早先时候就已经说好的,所以需要订立的分书很快便弄好了。
    之后整个过程都很顺利,直等魏大哥签好了分书,魏家大姐才忽然反应过来。
    “娘,不对呀,大嫂到哪里去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本正蹲在院外小声哭的娇凤,如今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三十七章
    葫芦山上, 已经过了晌午。
    娇凤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处昏暗的山洞里面,之后恍惚了好久才稍稍清醒了一些,只是依旧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对了,萧臣,娇凤记起来了, 她先前本应该是在家里的,公公婆婆请了村里的里正,准备今日之内就将她和相公从家里面单分出去。
    所有人都觉得家里会分家完全就是她的过错, 娇凤辩解不过,心里难受得厉害,便干脆躲在院子外面哭。
    然而正在她哭得伤心的时候,萧臣忽然赶了过来。
    她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但无论是怎么想的,她都并没有想要和他离开, 毕竟分家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再没有回转的余地,萧臣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有办法帮到她。
    可那个时候萧臣不知说了什么, 她便好像迷障了一样,想也不想便跟着他从家里面出来了,一门心思的觉得对方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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