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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邱兄,久仰久仰,请坐请坐。”真诚?虚伪?似乎兼而有之。这是人的礼貌、人的通病,黄士元哪里认识对方之人,哪里听过对方之名?这个人、这个名原本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假扮出来的。
    “谢谢。”邱玉秋就在对方所示、所肃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邱兄乃是找敝帮护法?”黄士元在另一边也坐了下来。
    “是的,他们在吗?”邱玉秋画龙点睛的说:“或者是白总舵主。”
    果然,黄士元听了心中似乎踏实了一些,但是,他仍拟深入一些,不答反问的说:“邱兄找敝地或白总舵主可有什么要事?”
    “敝庄龚供奉有信奉呈。”
    “噢!可否交给在下?”
    “尚未请教兄台……”
    “在下黄士元,忝主诸暨分舵。”
    邱玉秋立即双手一拱说:“喔!是黄舵主当面,兄弟失敬了。”
    “客气了。”黄士元回上一礼说:“邱兄带来的是什么信件呢?”
    邱玉秋歉然笑了一笑,说:“只是口信而已。”
    “那就告知在下好了。”话中语气决然,这表示他有这个权力,也作得了主。
    但是,邱玉秋也不答反问,他追究的说:“贵帮护法和白总舵主莫非都已经不在诸暨了?”
    黄士元沉吟了,他沉吟了一会说:“不错,贵庄龚供奉突然失去了消息,敝帮一再探寻不着,护法他们也就连袂的返回了宁奉总舵。”他又追问的说:“贵龚供奉究竟去了何处?”
    邱玉秋感到有些局促了,他似乎知晓己方理亏,不由生硬的笑笑,解释着说:“事情是这样的,晨间,敝庄龚供奉突然发觉另一个自称‘麦无名’的麦小云也在此地出现,双方经过了一场剧战,因双拳难敌四手,只有巡了回去,所订的计划也就不得不作罢,或者改订日期,唯恐贵帮不悉,是以特遣兄弟前来奉告一声,以免滋生误会。”
    其实,万里船帮当时发觉龚天佑外出之时,心中果然起了一些疑虑,但在跟踪到东门外大路上碰见了麦无名之后,他们也就知机的跑了、识趣的溜了,哪里还有什么误会可言?
    “喔!原来如此,这件事敝帮也已经探悉到了。”黄士元不禁释然的说:“但我们还是谢谢邱兄跋涉了这一趟。”
    “黄舵主说哪里话来?这是责任,也是道义,我们石家庄理应这么做。”邱玉秋站了起来说:“那兄弟就此告辞。”
    黄士元也跟着站了起来:“恕在下不远送了。”
    他们二人在门口互相的又抱起了双拳。
    当晚二更时分,万里船帮诸暨分舵的屋顶上来了两个夜行人,堂堂的宇内一帮戒备森严,竟然会无一人发觉。
    其实这也难怪,因为这四个夜行人乃是麦小云兄弟!
    麦小云兄弟四处搜索、四处窥探,并且有意无意的带出了响动,下面的人警觉了,也发现了,最后闹出了副舵,闹出了舵主,就是没有白立帆,也没有左右护法二人,他们这才死心的退了回去。
    七月,是芙蓉花展着甜笑迎人的季节,早晚多少都有点凉意了。但是,被人叫作“秋老虎”的日头,仍然凶得犹如晚娘的拳头,倘若晒了长久—些,管叫会脱掉一层皮,来个重新做人!
    午间的雷雨,猛得不输那三寸钢钉,打在脸上,保险又麻又辣,又红又肿,倒亦可以去充充胖子。
    麦小云兄弟背着烈日,又并肩的朝东而走。
    如今的心情已经没有上二天那么的急凑,所以走得轻松,走得悠闲。再说,在光天化日之卜,他们也未敢施展出骇人听闻的神功绝技来。
    第二天上午,兄弟二人却发现了另一桩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在这火伞高举、热浪薰炙的大道上,当然不乏为了生活或者身有急事的人在赶着路,但这几起大可不必如此的人竟然也冒着暑气奔波在外,迎面而来。
    这些人有的单人独行,有的三二成群,显得耀眼,显得特出,也显得太不寻常!
    “大哥,你注意到没有?”
    麦小云听了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问话之后,心头略略一动,立即就意会出他二弟所说的是什么了。他说:“注意到了。”
    “昨天好像有三批。”
    麦小云又微一思索,说:“不错。”
    “今天也过去了二拨。”
    “不,今天只能算是一拨。”麦小云十分肯定的给更正了过来。
    麦无名怔了一怔说:“怎么说?”
    他们往常对事情大致都有相同的看法和想法,今日里却彼此感到有异了。
    麦小云反问说:“第一拨是两个,对吗?”他们开始解释着,其实应该说是分析。
    “对!”
    “你所说的那第二拨只有一个,也对吗?”
    “也对。”
    “这二拨人的距离,彼此相隔约莫一丈,可也对?”
    “不错,也对。”麦无名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决然,因为他是在刻意的注意着。
    “你可发觉第二拨的那一个人脚下正在急赶着,而脸上若有所示?”
    麦无名沉吟了一下:“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就可想而知,他们乃是一拨共同,只是后而的那一个人因故落了后,急着想追上前面的同伴罢了!”
    “你说的固然有理,但不尽然,这二拨人若是一伙,怎不见后面那个出声招呼?又怎不见前面二人回首探望,或者稍予等候?以此看来,他们各自为此,不属共同。至于后而那拨脚下加急,脸上所示,乃是觉得独行孤单,彼此何妨结伴同行。”
    麦无名执着不同的看法倒驳了回去。
    麦小云笑了,因为他二弟说的也是没错,不无道理。若要决定谁是谁非,唯一的办法,就是回转身去,追问二起之人,才会有正确明示的答案,但有这个必要么?何如让它成为一个悬案吧!
    麦小云兄弟俩相争论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呢?一不是贩夫走卒,二不是行旅客商,他们乃是头上不留头发、项间挂着念珠、身披袈裟、脚踏芒鞋的出家人!
    当然,如今他们为了“谦让”,与世无争,是以脑袋上都有遮阳斗笠,不然,不是两相照射、两相耀炫了么?
    距离前方不很远的地方,又有三个黑点侈动着而来了。麦小云略一凝视,遂顺着他二弟的意思说:“那么第三拨的人即将到来了!”
    “也可能是第二拨。”麦无名露出笑脸,也淡然的说。
    是人,应该不会有错,凡是在官道上行走的当然是人。虽然也有牲畜,牲畜也得须人策动。但说那二个黑点乃是和尚,恐怕谁都难以相信,因为,距离隔得那么遥远,一般人就算极尽了目力,最多只能分清四肢,看出是个人形,若贸然的说这是和尚,未免有些欺人之谈了。
    麦小云兄弟或许只是随意的说说,反正说错了也并不犯法。可是,他们却一搭一档,说得毅然决然,像是十分自信,也十分肯定,真正岂有此理!
    忽然,麦无名心头灵光一闪,说:“大哥,你何不将银锁片给亮出来,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对!”麦小云说:“我们不认识父亲,而父亲也不一定会认出我们。但这块银锁片乃是他老人家刻意打造、购置的东四,见了必能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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