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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非大师沉吟了一会,他在思维、推考,口中不期然的又自言自浯起来了:“唔—一无名,无时或忘,求铭在怀,这真是上天安排,好,妙!”他的声音忽然人了起来,他的头也抬起来说:“你就叫无铭好了,‘无’字不变,金铭的‘铭’字!”
    悟非大师的脸上开始有了光彩,嘴上现了笑容。
    “多谢父亲赐名。”麦无铭也是喜在心头。
    “咚、咚、咚……”暮鼓响下,麦小云举目朝窗外望了一望,酉牌时分了。
    “晚膳的时间到了。我们出去用些斋饭!”
    “是。”麦小云兄弟站了起来,悟非大师也起来了,他随手将银锁片和翠玉佛分别交还给他的儿子,父子三人就施施的出去了。
    饭后,悟非大师尚有晚课待参,他们遂订了第二天再见之期,麦小云兄弟也就出寺而去,因为,他们住在杭州城内的客栈中。
    轻快的步伐,愉悦的心情,看看彩霞,彩霞绚丽;听听归鸟,归鸟聒噪;再望望炊烟,炊烟却成了一片。因为,城内的人家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第二天一早,卯牌已尽,辰时初起。麦小云兄弟喜孜孜、兴冲冲的又迈进了灵隐寺,又行到了那间静室的门口。
    禅房地区果然幽静,它哪里像天井中乱糟糟?它哪早像大殿上闹哄哄?此地是悄无声息,一片宁静!
    麦无铭今日走在前头,他举起了手,曲着食指在门板上“笃笃”的扣了二声,禅房里却不闻不问,一无反应。
    “哔剥”的声再度响起,还是相应不理,犹如石沉大海。麦无铭回头看看麦小云说:“莫非父亲出去了?”
    “也许。”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
    “唔——”麦小云略一沉吟说:“何不到禅房里面去等。”
    “好。”麦无铭遂推开房门进去。
    果然,悟非大师不在禅房之内,他正在伸手向墙壁下方拿取蒲团准备歇息时候,一眼映见正中悟非大师所坐的蒲团上面有一张书着黑字的白纸。
    起先,他怔了—怔,继之,速即的、迅捷的掠了过去,一把将它抓起来展阅了。上面写的简单明了:
    麦小云:
    欲找悟非大师,带着翡翠玉如意和武功秘籍,于今夜二更来岳王墓前。咱们人、物二文,过时不候。
    洪振杰
    麦小云发觉情况不对,急迫地说:“二弟,怎么啦?莫非是父亲所留?”
    麦无铭无言摇摇头,就随手将字条递了过去,愠怒之色已经泛上他的玉脸!
    麦小云略一浏览,也不由咬起了钢牙。
    “大哥,我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麦小云凝重地说:“到时候即去赴约。”
    “东西呢?”麦无铭说:“他们要的是东西。”
    “何用东西?”麦小云说:“而东西也不在我们身上。”
    “那不先找—找?”
    麦小云也摇起了头说:“徒劳无功,就算对方将人藏在就近之处,我们也是无从找到。”
    “岳王墓前草离离,秋日荒凉石兽危……”立秋已过,岳王墓四周的野草果真离离,但是,白露未至,秋分没到,野草仍然蓬勃得很,一点也感觉不出荒凉的味道。
    二更天的月亮已经高挂中天了,今天是十七,“望日”刚过,十七的月亮就像铜镜、就像玉盘,它又大又亮,微光洒落在大地每一个角落!
    这个时候,岳王墓前跪着两个人,岳王墓上也站着二个人,那跪着的两个,乃是白铁所铸的秦桧夫妇,至于上面站着的三个人嘛!正是“七海飞鹰”和他万坛中的二位护法。
    二更初停,麦小云兄弟也已经飘然来临了。
    洪振杰首先招呼说:”麦小云.你们真是信人,时间果然一刻也不差呢!”
    怎么会差?这个时间,他们巴不得眨眼即到;这个地方,他们也巴不得能早些过来.已经整整的焦等一天了呢!
    今日不同往昔,亲情所系,麦小云哪有心思和他说笑、和他哮菇?他沉住气说;“悟非大师呢?”
    “玉如意和武功秘籍呢?”
    老江湖、老油条洪振杰不见兔子怎会撒鹰?他连口风也不稍透露一点呢!
    “玉如意和武功秘藉我没有带来。”
    麦小云不会使奸猾.他还是实话实说:“洪坛主,我记得曾经时你说过,武功秘藉和玉如意早已送回峙南去了。”
    “不错,你的确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但是,谁能证明那是真的?难保不是你在虚言搪塞。”
    麦小云气结了,人家不信,而他果真又提不出证据来,只有无可奈何地说:“那你要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你既然不拿东西出来,那我们也就无人可交,再见!”洪振杰和两个护法纵身跃下了石墓。麦无铭身形—动,早已经先—步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洪振杰脸色一变,他顿时沉声说:“麦小云你难道不想再见到悟非大师了?”
    他虽也知道对方二人之中有一个叫麦无铭,但却分不出哪一个是、哪一个不是,以故仍然称为麦小云。
    麦无铭玉脸上满布肃霜地说:“洪振杰,你欲得玉如意和武功秘籍,似可以找我们兄弟下手,又何必要殃及无辜?”
    “无辜?”侯四津冷冷地哂了一声说:“嘿!怎么说无辜?难道悟非和尚不是你们二人的尊亲?”
    麦无铭听了心头不禁震动了一下。立即脱口的说:“你怎会知道?”
    “我怎会不知?哈!这乃是我硬晒了半天太阳的代价呀!”
    侯四津似笑非笑地说:“昨日午间,禅房之上,老夫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好,找本来正在找你。”麦无铭倒反而平下了心情,说:“既然这样,那你今夜更是别想走了!”
    “你以为我们果真怕你呀!”侯四津似有所恃地说:“在真章未见之下,那只鹿究竟死在谁的手中,还不知分晓哩!”
    “你就出手吧!”
    “得罪了。”
    侯四津二分客气、八分虚假地说:“老孙,上!我们再来同他们战个三百回合。”
    孙立加和侯四津在万里船帮中的职位相同,奈何他口才不善,为人耿直.平时听惯了侯四津的指使,是以对方一说,他就动了,三个人就这样战在一起了。
    洪振杰曾经与麦小云动过二次手,只不知是哪个?说不定二人各有其一。他心中思量了,自衡了,本身的功力或许不是对方任何—人的敌手,假如并三人之力,对付—个应该不成问题。两个嘛!却是没有把握。他就是不愿意打那没有把握的仗,以故在赶列诸暨的时候,一听说两个麦小云又会合在一道,顿时隐而不出。但是,今天的情形特殊,因为有人质扣在自己的手中,是以敢鼓勇挺身,约见对方二人!
    并且,洪振杰又使上了诈欺,留下了后步,致对方的字条上写着到时候人、物二交,结果呢?他却将悟非大师禁在另一个秘密的地方。一旦翡翠玉如意和武功秘籍到了手,再把藏人的地方告诉对方也还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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