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过?伤感?悲痛?或都有可能.但却全都不是,是惊喜,欢欣,也有着意外的感觉。
因为,禅房早面隐隐的传出了有人谈活的声音,而那其中之一乃是他父亲悟非大师的声音!
麦无铭哪里还讲礼貌?哪里还管唐突?他振奋地一把将房门推了开去。果见悟非大师和另—个和尚对坐着住谈论,而这个中年和尚,他们却也感觉到有些面善,只是一时想他不起。
兄弟二人又相个对望一眼,心中个由一阵松弛、一阵舒畅。
他们并排走了上去,口中同时发出了声音:“父亲……”
悟非大师含着笑意说:“你们先见过国隆大师。”
麦小云随即垂首躬身说:“晚辈见过大师。”
国隆大师漾着笑脸呵呵地说:“小施主,我们曾有一面之缘呢!”
兄弟二人霍地抬起了头,他们举目略—注视,也就想起来了:那不正是东行途中所叩询比丘他们北上之因的三位大师之一吗?
麦小云说:“是的,晚辈兄弟正待感谢大师指点之德呢!”
“何止是指点之德.为父昨夜为人所禁所困.若不是国隆大师赶上援救,恐怕至今尚在飞来峰上的……”
“龙泓洞!”麦无铭立即冲口而出。
悟非大师说:“你们找上了对方?”
麦小云接口说:“是的,孩儿昨夜还搜遍了所有的洞穴。”
“你们与对方有仇?”
“可以这么说。”麦小云遂简洁的把事情绐说了一遍。
悟非大师叹息一声说:“那你们将对方怎样了?”
麦小云又将经过以及地狱门的宗旨和结构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善哉.善战。”悟非大师一阵感慨,然后说:“国隆大师长天台国清惮寺之经堂.你们兄弟嗣后当就近时向他晋谒、讨教,若能荷大师不吝,那日后获益必然非浅。”
“是的。”麦小云兄弟虚心地应首。
国隆大师笑笑说:“悟非师兄这是讥我?南北二僧的高足宠徒,小弟焉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师兄过谦了。”悟非大师说:“天台宗国清古刹的超群技艺早已誉满禅林,只是闭门自守,秘而不宣罢了。”
听经的时辰已到.他们就一起去了轮藏阁。孟阑盆会今天也是最后一日.亦成尾声了.以战香客们多已陆续地上了道。
当夜.麦小云兄弟遂就近的宿在灵隐寺.藉以维护或作防范,这叫亡羊补牢。其实乃属多余,大奸已除,小枭们就掀不起风浪.若真不知轻重,就凭悟非大师本身的修为,也足够应付了。
第四天一大清早,他们父子也离开了灵隐寺,晓行夜宿,直走到了长江之边鲁港渡头。
“孩子,送君千里总须别,你们回去吧!”
“父亲,那……”麦无铭满怀伤感地说:“那孩儿……那母亲……就在苦陀等待着,望你能早日前来……”
悟非大师也是一脸黯然,他慎重的从腰间贴身之处摸出另一尊翠玉佛.这尊他珍藏了二十几年的翠玉佛,是患病时的良药、是思念时的慰藉、是孤寂时的伴侣,他贴身而藏.他爱逾性命,如今,他终于摸了出来,将它交在麦小云的手中。
“云儿,这尊翠玉佛与你母亲的那尊是一对,你母亲既然传给了无铭,为父也将这尊交给你,用以纪念,用以避邪.也用以传家,务必好自保管。”
“孩儿谨遵父谕。”麦小云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了过来。
“别了,孩子,望你们兄弟长伴汝母,承欢膝下,务勿叫她有所欠缺,聊代为父补偿对她的愧疚。”
“孩儿知道.”麦小云兄弟清泪长流,一如翻翻滚滚的长江之水;麦小云兄弟心胸起伏。好像汹涌澎湃的长江之浪。
渡船靠岸,人卜人下,他们也分手了,依依不舍的分手了,含泪忍悲的分手了……
四大皆空,六根清静.悟非大师如今还能吗?能,因为他已经是一无遗憾!还能吗?不能,因为他经常会怀念于心。人性、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