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羽承认,他突发这个想法是因为三丫头不经意的一句话,可具体的实施方案却是借鉴了记忆中的很多的东西,譬如说那“大杂居小聚居”生活模式。这不就是后世中华五十六个民族的缩影么?可这个问题能解释的清楚么?就算能解释的清楚也没法解释啊。生怕三丫头质疑,他跟着又补充了一句,“这你又不是不清楚。”
钱紫萱发自肺腑的笑了,相公某些时候真的挺天才的。他的那些奇思妙想真能让人拍案叫绝,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不动一兵一卒而彻底解决由来已久的边患问题,试问天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想想那有大功于社稷的男人是她的夫君,钱紫萱自豪。想想自己十七岁的老姑娘还能觅此良人,她又有些庆幸,谁能说这不是缘分?三丫头接着又想到了以前的闺中姐妹。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炫耀。
“萱儿,你真好看。”女性那柔婉的美在三丫头身上展露无疑,叶羽由衷而赞叹。
钱紫萱这才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来,她现她竟然光着屁股坐在了浴桶沿上,而相公的双手却是伸到她的腋下托着她的身子,那双‘贼忒兮兮’的眼睛盯着她身上那羞人的部位猛瞧,想想外边的守卫,三丫头没敢呼出声来,她“哧溜”一下滑进了浴桶。
“宝贝儿,水不温了,这样下去身子会着凉的。”
叶羽商量的口气却是霸道的动作,他很执着的将钱紫萱重新“捞”了出来,这丫头小腿又开始踢腾了。
叶大公子的洗澡水配上三丫头开的固本培元、补中益气的草药,所谓的“救命圣水”就这样诞生了。作为曾经的知识分子,叶羽心里明白。批量生产的药物丛须先用动物试验,然后用少数活人试药,最后才能大面积的应用于临床,可现在他有这个时间吗?对于那些病歪歪的老百姓来说,不喝药是一定会死,喝下去反而多了几丝活命的机会啊。
檀州城人口过十万,它是理所当然的边境重镇,可同时也是燕云十六州疫情最为严重的所在,包括那些弥留的病人。能喘气的竟不足万人。
听闻皇帝陛下派人送来救命的“圣水”,他们仿佛在极端的黑暗之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些能跑能走的蜂拥在前,病的较为严重的,则被右营将士们或搀或抬的弄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隔离区内。
高呼陛下天恩,他们急切的期盼着圣水能早点送到手中,可叶大公子配点药容易么?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顾及到每一个人?
“相公,以前萱儿开的药确能预防疲气,我们何不让那些康健的人服下这药?”
叶羽想想也对。他扭头看了看元成,“大哥,就按萱儿说的去办,同时务必告诫那些百姓,如果现身子有任何的不适绝对不能隐瞒,定要及时上报。”
患病的虽说只占三成,可这也近三千人呢,隔离区内的简易病床一个挨着一个,满满两大浴桶的汤液已然见底了。这还有半数以上的病人没有喝到药呢。叶羽看着有些蛋疼,难道能撂挑子不干了?他咬了咬牙,紧夹着双腿。在银屏的陪伴下回到了那令他纠结的浴室。
日落复又日出,叶羽的“洗澡”一直持续到天明,估摸着小弟弟都学会游泳了,这才勉强供应了所有的病人。
叶羽忙的跟条狗似的,钱紫萱她们可也没闲着。一个是郎中,一个是公主,负责配药煎药的同时她们还要代表着太宗皇帝给那些彷徨的灾民送去温暖和慰藉,英凝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却时剪关注着隔离区这边的境况,钱紫萱、银屏以及右营将士们的忘我情怀深深的感染了她,祝家这为大小姐义无反顾的加入了“战斗”的行列。
“祝姑娘,忙碌了一个晚上,你如不嫌弃就在军营里歇息吧!”
经过半晚的相处,祝英凝再次为钱紫萱的为人折服,又想想家里的状况,她是想应承下来,可一会儿看到那色狼怎么办?期期小艾小艾了好一阵,她拉着有些犯困的小菊跑开了。
“妹妹,祝姑娘这是怎么了?”
银屏当然清楚怎么一回事儿,可这该如何启齿呢?就在这时叶羽出现在她俩跟前。
“羽郎,姐姐问你跟祝姑娘生了什么事儿呢。”
叶羽咧了咧嘴,屏儿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总觉得她没安好心呢?
“我让人准备了早点,咱们还是边吃边说吧。”
叶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真是太累了,竟然都累出汗来了。亲热的拥着她二人朝营帐走去,看着银屏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叶大公子终于明白,公主醋劲儿还没散尽呢,想也不想,对着她的小屁股蛋吧几巴掌……
“噗!”
三丫头喝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小米粥全部喷到了叶羽脸上,“相公,你……你要将祝姑娘父亲的尸身火化?”
银屏呆住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姐姐这下可把羽郎给惹恼了,钱紫萱却没这等觉悟。她兀自没从火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说丫头。你对我可真好啊。”叶羽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矜持,女孩家要矜持,知道不?”
钱紫萱终于回神了,她红着脸,胆颤心惊的为叶羽擦拭着脸上的米粒,“相公,萱儿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气。”
“啪!”
叶羽一巴掌拍在三丫头的屁股上,“先记你一顿打,以后若要再犯,两罪并罚。”
以后?这还敢有第二次?别人不知道,反正她三丫头是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了。银屏本以为叶羽会狠狠的责罚钱紫萱,可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局。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叹了口气,看来羽郎还是最爱姐姐啊。
这个想法让银屏吓了一跳,难道你希望看着姐姐因为这事儿被休么?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的。
“我说丫头。你也别苦着脸了,我问你,不就是个火葬么?你至于这般激动?”
叶羽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三丫头让她别再追问英凝之事,可哪想到三丫头竟然活然欲泣了?
“不就是个火葬?”三丫头似乎真的忘却了刚才做下的蠢事儿,她不能置信的看着叶羽,“相公,死者为大,我大梁讲究入土为安,为人子女,哪个希望过世的父母不能全尸?”
“那你看那些得道高僧,哪个不是火化?”叶羽觉得很有必要跟三丫头争论一番。“烧成灰还能得几颗舍利子呢。”
“那怎么会一样?得道高僧可是方外之人,他们四大皆空,又怎么会有死后的羁绊?”
看着三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叶羽笑了笑,“萱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钱紫萱点头,银屏同样期待。
“在某个遥远的国度,那儿同样讲究入土为安。可人们渐渐现了土葬不好的一面,进而提倡起火化,有那么一个老头,他对于这火葬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于是乎每天都到火葬场去问今天还烧不烧,火葬场的伙计们不明白老头什么意思,他们自然据实回答说烧。
可后来被老头问烦了,其中一人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今儿个不烧了。可怜的老头听到这话,回家就上吊死了,可结果还是被火化了啊,也没见他感觉到疼痛啊。”
叶羽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得亏感觉不到,要是能感觉到,那可就成了诈尸了。”
钱紫萱、银屏迷茫的看着叶羽,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故事,叶羽脸上有些挂不住,难道哥们说的就那么白开水?你们给点反应行不?
“所以说啊。人死如灯灭,只要故去的长者永远活在我们心里那就足够了,至于尸身怎样,实在有些无关紧要,在吐蕃的某些地方甚至还流行天葬呢。”
“何为天葬?”这次是银屏问了。
“有一种鸟叫秃鹫,个挺大,长的有些丑,它们就以腐烂的食物为食。”
叶羽说到这儿。钱紫萱、银屏有些犯恶心,真有这样的鸟吗?
“所谓天葬。就是让秃鹫啄食死者的尸体。”不想银屏她们追问自己从何处得知这些,叶羽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其实这天葬也不是很理想。”
趁此机会。叶羽把当日对英凝所说的话对钱紫萱重复了一边。
“相公,萱儿受教了”三丫头冰雪聪明,她能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观念的天平渐渐朝火葬倾斜,“相公,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叶羽看看钱紫萱又看看银屏,他有些心痒痒。“劳累了一宿,咱们也该休息了啊。”
银屏脸蛋儿渐渐红了,“羽郎,你陪着姐姐吧,屏儿到隔壁去
钱紫萱想起了昨天傍晚的事儿,她脸蛋儿同样一红。“羽郎,萱儿陪妹妹去睡。你好好休息。”
叶大公子真的很郁闷啊,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才没水喝呀,看着两女就要出门,叶羽大声说道,“你们别走啊,我还知道水葬没说呢,要不咱们说说悬棺的故事也行。”
“以后睡觉前得先让他讲故事!”
钱紫萱、银屏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