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阿特利的立场来说，那确实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只为了找人的话，他完全不需要偏向任何一方。
    而且，零没有胆量去问阿特利究竟找那位可恶的代理首领有什么事，但是依那位小恶女的一贯作风，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零觉得，她确实也不应该因此将“可爱”的代理首领大人“卖掉”。
    “谈判”就这样潦草地结束，本想还在多说一些东西，但是看到苍月的情况已是相当不妙——阿特利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随时都有可能让苍月爆发。
    这个时候打起来，零就没有办法对艾琳交代了。
    “您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神殿没有必要做到这地步。”
    “我故意带你出来的，苍月。”零不紧不慢地说，“故意带我出来的。”
    “即使不用刺激我，我也会去做的吧，您这样做完全没有别的效果，倒会落到一个阴险的名头上去，何必这样。”
    “解决一件事情，有很多的办法，苍月。暴力有很多种，打架是暴力的基本方式，也是很多人类最不愿意选择的方式——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人大都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他们更加小心地，更稳当地选择谈判。”零胡扯了一通，不知道自己的表达能不能让苍月明白。
    沉默了半天，苍月还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这个样子，希洛不会长久留在神殿，我也同样不会，神殿终究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中。”零的口气忽然变得很沉重。
    这个结果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神殿能将裂空的袭击击退，但是很明显，要击退裂空，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当然，打算是心中暗暗做下的，谁都不知道。
    “即使您这样说，我还是不同意您的做法。”一天之内已经有好多回了，零试图劝说苍月放弃那次所谓的决斗。虽然整个神殿确实只有那么一个能抗衡的力量，即使如此，还是毫无胜算，而且，结果很可能变得相当糟糕。
    这就是一天之内她用尽一切办法接近苍月，并且转移他注意力的目的所在。
    但最终都失败了。
    “可以说，那种争斗像是一种命运，总是应该分出一个胜负。虽然有时候觉得好笑，因为胜负其实没有什么理由，所谓的争夺天空之城这样的借口看似完美，其实逻辑不通。若真要争夺，那么神殿不会平静着如此长的时间。”他最终还是解释说，“更切合实际的理由是，一种宿命。”当然，那种理由更像是借口。不过谁都明白，宿命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就好像不久前，在阿特利面前需要极力忍耐一样，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忽然打起来。不是说有什么仇恨而是一种…
    “那个叫做龙族的骄傲…”在零的追问之下，他弱弱地解释说。
    他知道零很讨厌那种说法——她讨厌一切高高在上的态度，尤其是那些目中无人的神兽。
    给出这样的借口，苍月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过零没有想象中那样皱起眉头，只是开始苦笑着。
    “苍月，你是否记得，菲拉说，我们需要相互理解。我的意思是说，我和希洛之间，特别需要相互理解，因为我对于冥王龙的想法同样有很多无法理解。以前我以为根本没有办法交流，但是现在我意识到，其实不同的思想也是可以沟通的。所谓的不同，也仅仅是一小部分上的差异，而我们都喜欢将这种差异扩大化，反而将我们思想上相同的地方有意识地忽略掉。”
    “我知道，很多人身上都有一种叫做骄傲的东西。但是人类的骄傲，我认为最能体现骄傲的地方在于为了保护某一种东西而努力的时候，并不是在潜意识中觉得自己地位如何高高在上，想与一般民众拉开差距那种想法。当我没有看透它的时候，我也认为所有的骄傲都来自后者，所以我会表现得相当相当讨厌，包括曾经的…盖欧卡、迪亚路加等等。”
    苍月点点头——这种解释不算太糟糕。虽然她确实很讨厌，但是这种讨厌是很有理智的——这能表明她不会随便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只要她不生气，一切都好商量。
    不过忽然显得那样明理，确实是相当雷人的举动。所以苍月一路回来基本上不知道如何说话，他觉得这个家伙再次被归类成那种无法理解的人类的范畴了。
    回到神殿，零气呼呼地将苍月推到希洛身边，“这条龙还是完全没有办法交流，完全没有办法交流，和你一样，和你一样。”
    可怜的希洛正打算嘘寒问暖一番，就直接碰了个钉子。零没有再理他，直接指着同样站在一边的索拉，“你给我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哦。”后者装作“受宠若惊”一般低着头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有事您说，您说。”
    “你怎么了，怎么和平时差别那么大？”
    “看你好像陶醉在做老大的感觉里边了，忍不住想让你再过多几分钟瘾。”不过态度马上变回来了，“怎么样，阿特利的说法是怎么样的？”
    “那条固执的龙？”零有点来气，“说是和谁合作都无所谓，还说，任何一方不遵守约定的话，他就会动手了。看起来好像已经确定神殿会不遵守约定一样，真是欠揍的态度。”零看似有些牙痒痒。
    “那家伙倒是挺公正的。”索拉捏捏下巴，“那他说了什么其他事吗，关于伊娃的。”
    “还能说什么…”零无奈耸耸肩膀，“提到那个事情，那家伙就皱起眉头，捏紧拳头，那杀气马上要将我撕碎了，白痴才会追问下去。你不知道，我真的不敢一个人去面对那种怪物，真的是怪物，腿都软了。”
    “恩？”他感觉有些奇怪，不过马上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你是说，阿特利并没有说什么关于伊娃的事？”
    “对啊。”零抱怨说，“就算是有，也就是什么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吧。毕竟那个小恶女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否则你说，阿特利那种臭屁的龙，怎么会低声下气的和所谓的魔龙会合作呢。魔龙会那十二条龙，估计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吧。而且，我觉得那时候我要再多问一句，他真的会杀了我。”
    零现在依旧是脊背发凉。
    “受了不小的惊吓？”
    “废话。”零不耐烦地拍开肩膀上的手，“那家伙是怪物，怪物。和那个…阿历克斯一样，怪物。阿历克斯脾气估计和你差不多，至少还给人一种亲近感，阿特利那种屁话不喜欢说的，反倒是相当恐怖。”
    “他送过你一个裂空徽章啊，怎么看都不会那么冷血吧…”
    “怎么能放在一起说，你看路上施舍个乞丐几毛钱，那性质不是一样的么…”
    “好吧…虽然裂空徽章很值钱，还是那种最值钱的钨金色，反正你就觉得是一文不值。”索拉也没打算说下去了，因为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明确的意思，“你去休息一下，好好洗个澡，睡吧。”
    “你会不会帮神殿？”零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问，“那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帮不上忙。”他无奈回答说，“不过，事情没有你现象那么糟糕。”
    这种话说出来，怎么看都是一个安慰性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