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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
    ‘反正也不算偷,等一下用完就扔在路边,让他们自己找去。’这样想着,布和偷偷把车停靠在马路边上,他看准时机,几步踱到修车摊门口,一把抓起摩托车头盔就赶紧返回了自己的车子边上,很快戴上头盔离开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继续风驰电掣一般地向前驶去,布和很快绕过四岔路口,到了对面的非机动车道上往回行驶,非常幸运,一路都是绿灯,并没有浪费布和多长时间,他就已经顺利拐进了小弄堂里面。
    一进入狭窄的地方,布和立刻一把脱下头盔,把它扔进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面,扬长而去。
    转了两三个弯之后,摩托车停在了一片松软的草坪上,也不能完全算是草坪,应该说是草坪与石子路结合成的停车场,尽量把摩托车停在一眼看不到的角落里,布和下车环顾四周。
    ‘还好,现在没有什么人在这里。’
    看了一眼手表,八点四十六分,布和走到一扇像是饭店后厨专门用来倒泔水的破旧小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与即将假扮酒店经理的那个人约下的暗号。
    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这还真是一个守信用的雇佣者,布和在心里调侃,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笑意,他脸色阴沉地问:“几号房间?”
    “二楼,206房间,从这边数过去第四根落水管子,可以直接进入房间的浴室。还有,205房间没有租客。”
    里面的人话音刚落,就把破旧小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布和只听见他在里面好像向谁陪笑似地说着话。
    不管这些,布和立刻找到他所说的那根落水管子,往上一看,距离窗户并不高,但是进屋的时候,空调外机在左手边,右手边与205房间的大窗户,之间没有任何阻挡。
    ‘怪不得他要补充一句205房间没有租客呢,原来如此啊!’布和想着,双腿猛地一用力,人就稳稳当当挂在了落水管子上面,然后手脚并用,一分钟不到就来到了206室的小窗户口。
    看了一眼这扇窗户,是平移的,里面并没有上锁。布和轻轻用手敲了一下窗框,等待了十几秒钟之后,才动手移开了窗户。
    屋子里面非常安静,有一瞬间,布和似乎感觉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但是从浴室踏入房间之后,布和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的父亲洪可正歪斜地倒在床铺上,睡得死死的,脸上的人皮面具都没有来得及揭下来。
    “老爸。”布和不放心地喊了一句,没有任何回应。
    他走上前去轻轻推了一下洪可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反应,这回他完全确定安眠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于是大胆地开始动起手来。
    先动手揭掉父亲脸上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不让它有任何损坏,这张人皮面具事后还有别的用处。
    然后,布和打开自己随身带来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卷长长的麻绳,三下五除二将父亲的身体结结实实捆在自己背上。
    做完这些之后,麻绳还剩下很长的一段,布和把一头系在一个钩子上,走到房间正中的大窗户前。用来装东西的背包被他倒过来挂在胸前。
    把钩子钩稳在铁质窗框上,布和探出头去向下张望,下面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很好,正是行动的机会。他不能够再从浴室的窗户下去,现在身体前后都有东西,那里的窗户太狭窄了,会影响到他的行动。
    而且单独一人爬落水管子的话是很方便,但是背着父亲胸前还挂着一个包,就不方便了。
    看了一眼边上207房间的浴室窗户,紧闭着似乎没有人会探出头来,仔细听也没有洗澡的声音。于是布和抓紧时间,人灵活地翻到窗外,他平时非常注意锻炼自己的身体,也有很好的运动神经,所以这点完全不在话下。
    抓紧绳子向下跳跃,布和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没几下就来到了地面上,双手一抖,将绳子和钩子从上面取下来。钩子落在草坪上,发出的声音不会太引人注意,布和赶紧将它们都回收进背包里。
    走到自己停摩托车的地方,布和手脚麻利地把父亲从身上解下来,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折叠的大麻袋,把父亲装进里面,让他保持屈膝的姿势,然后再把一些安眠药粉洒进袋子里,还在头部、腰部,还有小腿脚腕等地方塞入许多破旧的衣服。
    填充扎实之后,装着父亲的麻袋就看上去不像是装着一个人了,绑在摩托车后座上,就像是捡破烂的人车后座上绑着的装旧物的大麻袋一样,只不过看上去东西装的很多而已。
    做完这一切之后,布和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雨此刻已经下得很大了,再不赶快上路的话,恐怕到山脚下的路会非常难走,所以布和跨上车子一脚油门,就从刚才进来的小路回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酒店后面的草坪停车场。
    在他启动摩托车之后,那扇用来回收泔水的小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即将假扮酒店经理的人从门缝里面,偷偷向外窥视了一下,看到布和离开的背影,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重新关上了门。
    其实这个人并不知道布和今天晚上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他也完全不知道布和的杀人计划,不过是被提醒今晚要在这里等候布和,还有弄清楚布和所需要知道的信息而已,当然这种提醒他也是收了钱的。
    第两百六十九章 罪恶的舞台——费古篇三
    费古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之后,穿上一身干净的衣裤走出家门,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说完要去的地方,就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开始假寐。
    他很清楚,去罗雀屋的路上不用偷偷摸摸,就算隐瞒了最后警方也查得出来,所以还是少花点力气为好。
    一路上,费古与司机没有什么话可以讲,这个司机看上去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正和费古的心意,他可以专注与自己的思绪。
    下午四点钟左右,出租车终于来到了l山附近,司机问费古具体停在哪里,费古却说:“你慢慢往前开,到地方我会提醒你的。”
    手插在口袋里面,紧拽着唯一的一张一百元纸币,费古望向窗外寻找何蜜娜等待他的身影。
    两天之前就与何蜜娜约好在山脚下见面,按照布和与何蜜娜准备欺骗自己上山当冤大头的计划,费古相信,何蜜娜不管多久一定会等自己的。
    所以他并不着急,费古早在四月中旬,曾经两次偷偷上过罗雀屋,想要从养父告诉他的唯一那条线路,上到二楼密室取走钱财,但是都没有成功。
    一次是因为屋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把他吓得魂不附体,只好放弃,他可没有布和那样疯狂的胆量和武力。
    另外一次是因为没有梯子,根本上不去西侧的秘密隔间,想攀附着一楼卧室的阳台栏杆上去,也是徒劳,因为距离根本就够不着。
    所以,费古之前根本没有拿到钱,他希望今天可以有机会。
    让他放弃钱财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自己实在是穷得只剩下破衣服了,要治好癫痫还需要很庞大的一笔医药费呢。
    带着心事与计划即将开始的一点点恐惧,费古的视线隔着车窗来回扫视。
    果然,不消几分钟,他就看到了山脚下何蜜娜的身影,估计她也是坐出租车来的,因为身边看不到一辆车子的影子。
    示意司机在何蜜娜面前停车,费古用唯一的一张百元大钞付了车钱,立刻下车迎向何蜜娜,他还要继续扮演那个痴心不悔的男朋友。
    “你怎么这么久,早知道这样,不带你上山了!”何蜜娜抱怨着,一脸嫌弃。
    知道她也在演戏,费古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用一种带着一点神经质的表情看着何蜜娜。然后拉起她的手就往山上走去。
    “你干什么?会不会轻一点……”何蜜娜聒噪的声音跟随着脚步一直没有停止过,直到他们上山看到那间别墅的外观。
    走过索桥之后,何蜜娜不再说话,估计她也因为杀人计划即将开始实施,而在害怕,两个人走到房子正前方停了下来。
    他们当然知道罗雀屋的大门在正后方,但是直接绕到屋后的话,肯定会让房主人非常惊讶,第一次到这栋别墅的人,不可能知道那么隐秘的屋门,所以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的好。
    等待下一个上山的人,或者等待屋子里有什么人出来发现他们吗?现在所有客人都应该聚集在客厅里吧,费古想,他放开了何蜜娜的手,挠了挠头顶。
    快要晚饭时间了,还有客人没有到达,说不定房主人会出来看一下。
    “要不我们等房主人出来吧,吃晚饭之前,客人没有到齐的话,他一定还会出来看一下的。”费古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何蜜娜说话,因为他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向何蜜娜。
    等待片刻没有回应,费古向后看去,却发现布和已经站在了何蜜娜的边上。
    ‘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吗?看起来刚才布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费古想着,嘴里打了一声招呼:“你好。”
    平白直叙的语气,带着不信任和神经质的眼神,费古尽量装得自己很‘好骗’。
    “大门在后面,我之前问过房主人,我们一起走吧。”
    布和已经入戏了,他独自走在前面,与何蜜娜保持距离,何蜜娜则一手挽上费古的胳膊,与他走到了一起。
    在拐到房子东侧的时候,前面的布和轻声说了一句:“你不要拖后腿,何蜜娜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事成之后带着你的那一份钱滚蛋,听明白了吗?”
    “你到底想要怎么做?我们拿到钱就算完,不要太过分。”费古战战噤噤地说着,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仿佛他已经害怕到极点一样。
    在布和的计划中,费古只是一个不明白任何事的炮灰;而在费古的心里,布和是他利用解决一切的工具,不过布和太危险了,费古非常清楚要成功那就得九死一生去做。
    三个人很快绕道屋后,调整一下情绪之后,布和敲响了房门。
    里面立刻传来一声回应:“来了,是哪位?”
    “我是到这里游玩的短租客布和,还有两个大学生和我一起过来的。”布和朝里面说话。
    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笑容温柔的男人,在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费古发现布和明显地愣了一下。他很奇怪布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出来应门的自然是梁泳心,此刻他身上系着围裙,看上去像是正在做饭。
    “快进来吧,只跟你说了一次,你居然就找到了房子的大门,还真是不容易,以前的房客啊,从来没有第一次就找到这栋屋子大门的人呢!”梁泳心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赞扬布和。
    布和也显得很高兴,一边回答着梁泳心一边准备脱鞋。
    “嗯…这里有拖鞋吗?”布和问。
    “啊!不用,不用的,进来就行了,不用换鞋,你看屋子里大家都没有换鞋,我也不是经常来这里,所以不用那么麻烦。”梁泳心赶紧阻止他脱鞋的动作。
    因此,跟在后面的何蜜娜与费古也省去了换鞋这个步骤,直接进入了客厅。
    这个时候已经是5月2日傍晚将近五点钟了,见卫宝贵就坐在玄关口抽烟,布和不动声色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他身边,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在闲聊的过程中,布和一直在看站在窗边的罗意凡,不是想要和他说话,只是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卫宝贵自然明白布和的心思,不过,估计此时此刻,他正在心里嘲笑布和。
    何蜜娜一进屋子就立刻到厨房里面帮梁泳心的忙,而且还和他聊的很投机,费古见何蜜娜进了厨房,也就跟进去了,因为他要表现出紧盯何蜜娜,不愿放手的样子。
    所以,费古默不作声地一起从厨房里往外端菜,虽然期间何蜜娜偷偷用厌恶地眼神看了他好几次,但是费古依然我行我素。
    第两百七十章 尸语者的舞台:第二具尸体上
    要完全弄清楚布和父亲尸体上得到的线索,其背后的事实真相,就必须借助另一具尸体,那就是卫宝贵的尸体。
    表面上,卫宝贵看似与布和父亲没有任何交集,但是,实际上,卫宝贵可能是第一个看穿布和全部诡计的人。
    因为他在上山之前先去了雅顿大酒店,而在雅顿酒店的杀人计划中,布和并没有将卫宝贵列入帮手的名单之中。
    也就是说,除了程楚之外,布和不希望再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他父亲的存在。
    莫海右相信自己之前的推理大部分是接近事实的。现在看来,布和有可能就是多年以前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莫海右这样想并不是信口开河。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一个父亲会对儿子如此戒备,一定是过去发生了让他无法原谅或者再也无法信任儿子的事情。
    而且,以布和杀人的残忍程度来说,这个人完全可以说对杀人没有一点恐惧情绪,只能说明布和在之前就有了经验。
    既能让布和完全摈弃对杀人的恐惧,又能让布和的父亲对他的信任完全破灭的事情,只可能是布和母亲的那件事,所以布和绝对有可能就是杀死他母亲的凶手。
    至此,不管以上的推理是否正确,布和在莫海右心中已经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禽兽了,甚至连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站在卫宝贵尸体面前,莫海右并不想马上动手,这个记者,不得不说绝对是一个聪明人,只是聪明没有用在正途上。他所犯的罪行都是为了钱,结果却一分钱都没有捞到,还落下个如此凄惨的结局。
    从头到脚看这具尸体,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布和是有多么恨他,要将他砍成这样?其他的尸体虽然也很凄惨,但是卫宝贵不一样,他虽然面目全非,受的却都不是致命伤。
    就像卫宝贵全身上下的伤口很深,皮肤、肌肉、甚至是脂肪层都布满了刀口,眼珠子被刀捅烂,脸上的伤口深达头骨,但是,所有的这些伤口都没有伤及内脏,头上也是,没有一刀是扎入大脑或者要害部位的。
    卫宝贵可以会说完全是失血过多而死,带着这么多伤,痛苦地等死,这是一种怎样的惩罚!杀他的人必然恨之入骨,才会不惜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如此行事。
    布和真的有可能如此恨卫宝贵吗?莫海右有些疑惑。他不过是要利用卫宝贵打探消息而已,就算卫宝贵在梁泳心和罗意凡的事情上面骗了他,也不至于为了让卫宝贵痛苦,甘愿冒暴露的风险吧,当时罗雀屋里面可是还有很多人活着。
    即使是计划所有杀人过程的布和,也不可能完全料到事件会如何发展。人不是神,做不到那样的天衣无缝,只要他是个人,就会有疏漏。布和最后的惨死不就是证明吗?
    可以说,罗雀屋事件发生到5月3日白天的时候,一切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布和不得不用连续的行动来补救。
    卫宝贵明显是在5月3日之后被杀的,而且没有马上死去,陆绘美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活着,也就是说直到5月4日凌晨,卫宝贵的生命才宣告结束。
    这是唯一一具可以基本确定死亡时间的尸体,今天是5月6日的晚上,再具体一点,莫海右在检验卫宝贵尸体的时候是5月6日晚上八点二十五分,结合罗意凡提供的证词,卫宝贵的死亡时间在55到60小时的时间范围内。
    这段时间,尸体一直在通风良好的地方,所以尸僵也没有完全退去,表面虽然已经有了尸斑,但是伤口看上去要比其它尸体新鲜得多。
    脸部虽然被砍了很多刀,但是基本没有变形,还能够看出原来的轮廓,手臂和下肢有一些肿胀。
    莫海右抬起卫宝贵的右手,仔细看着他指甲缝里面,并用镊子挑出可能成为证据的物质,放到显微镜底下观察,他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
    看着看着,莫海右发现了一个异样的地方,卫宝贵的指甲似乎特别厚,因为被鲜血全部糊住了,所以看不清楚具体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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