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莫琛刚准备放下书，突然感受到门口有一道炽热的视线射了过来。
    只见门开了一个小缝，一只眼睛露了出来，还是带着眼镜的。
    那眼神中带着极度的惊讶，甚至还带着浓浓笑意，一直不出声，像是憋了许久。
    寒莫琛淡淡地瞟了一眼，起身准备关门，却被门外之人用脚给抵住，不让对方关。
    “哎哎，莫琛，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是打算敲门，只是凑巧这门没关紧，我一推我就……”
    “闭嘴。”寒莫琛面色一凛，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小家伙。
    见对方没有被说话的声音吵醒，松了一口气。
    他狠狠瞪了门外之人一眼，随后干脆打开房门，走出去，又轻轻将门给带上。
    走廊外的方辞的确是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
    他哪儿知道，寒莫琛会如此耐心地给小布丁读故事书，哄对方睡觉。
    从寒莫琛读第一句的时候，方辞就愣住了。
    因为在那一刻，冰冷的少年像是褪去了全身防御的荆刺，仿若有道圣光洒在他的身上，变得柔软无比。
    方辞想，那个才是真正的寒莫琛吧。
    他也不过是一个善良的普通少年而已。
    整天把自己裹成个冰疙瘩，是在强撑着，是在伪装着，是在迎接着这个对他来说不那么温暖的世界。
    方辞不太了解寒莫琛的童年经历，但他猜测，肯定很痛苦难捱吧。
    本来只是想过来瞟一眼，没想到方辞竟是站在门口看房间里的少年读故事，读完了一整篇《海的女儿》。
    方辞的内心受到了波动，觉得寒莫琛不仅仅是在读书里的故事，而像是带着自己的故事去读故事。
    方辞瞥了一眼寒莫琛手中的《安徒生童话》，那书都旧了，应该是很久以前的。
    只是没想到，在寒莫琛这种人的卧房里，还能藏着童话书。
    寒莫琛见方辞一直盯着他手中的书看，淡淡吐出一句：“母亲在我五岁时买给我的。”
    方辞：“……”
    这是方辞第一次在这位寒家少爷口中听到“母亲”这个词，觉得这个词在寒莫琛口中说出来显得既怀念又沉重，那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莫名有些心疼。
    “莫琛，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过世了。”
    方辞没有完全问出口，而对方已经冷漠地回答了。
    寒莫琛在提到母亲过世时，眼神中并没有丝毫的波动和悲伤，那样深邃，那样古井无波，像是对自己母亲的死没有任何的感觉。
    方辞不知道寒莫琛的母亲到底是如何过世的，但现如今再继续谈这个话题，显得太压抑沉重，于是他就此打住。
    笑道：“你以后真打算和小布丁住一个房啊？小孩子最麻烦了，半夜要拉屎拉尿你还得照顾着。”
    “嗯。”寒莫琛淡淡地应了一声，对这些可能面对的问题毫不在意。
    “还有，小孩子晚上容易踢被子，睡相不好，感冒了，你又得负责照顾，哦不对……你可以让你家佣人照顾。”
    “我不会让别人照顾的。”
    因为她的性别，他暂时不想暴露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