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柳平正在公社的办公室,为自己当了公社的副书记而狂喜时,吴永成正和他的三姐吴永霞一边拉家常,一边逗他的小外甥女。
这一段时间.鱼湾大队和贸易公司两边的事情,把吴永成忙得够戗。可以说,从每天的九点吃过早饭以后,他就没有过多少空余的时间。
直到下午每天的六点多以后,大队和公司里,也没什么人的时候,他才回家,急忙吃点饭后,就会跑到三姐的家里,看看三姐和他的小外甥女。
说来也奇怪,在这里,和她们娘俩说笑一会,吴永成就觉得,一身的身心疲惫,顿时一点也没有了。每次从三姐家出来时,他原来昏昏沉沉的头脑,就会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他把这个事情跟他的三姐说了,三姐高兴也得笑了,摸着他的头说:“我们的五儿,永远也长不大了。那是你离不开你三姐啦。现在呢,还又多添了咱们的小宝贝,她也是咱们的开心果啊!五儿,你看,她多好玩呀!只要她冲你笑一笑,也能让你忘记所有不高兴的事情了!来,宝贝闺女,再给你舅舅笑一个。快,快点,五儿,你看,笑了、笑了!”
“三姐,刚才我从大队回来时,接到了公社有人给我打的电话,说,我三姐夫今天当了公社的副书记,是县里组织人事部门地人。今天下午到公社宣布的。还带着县里的正式任命文件。”吴永成平静地说。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应该为三姐高兴,还是
反正,现在他的心里很复杂。按正常的道理说,姐夫当了官,他这个做小舅子的,绝对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啊。
古人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虽然是一个有预知二十多年后事情的穿越者,也不需要沾别人的多少便宜。就能凭自己地能力,办成不少大事情。但这也起码也可以改善他的三姐家的生活质量啊。那是他的三姐夫呀!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是他一手极力促成的呀。虽然,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可是他就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总是有一种很不好地预兆:他老是觉得自己把三姐夫马柳平,从一个普通的农民。变成了端铁饭碗的国家干部,事后想起来,这件事情做得有一点不妥当。现在的城乡差别这么大,会不会到了以后,他和自己三姐的关系,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分歧哪?
这种事情,吴永成可是在他前生的一些作品、和现实生活中,见过的例子可不是少数的啊。
别到了那个时候,马柳平再以什么夫妻感情不和、没有共同的语言、自己生活得很痛苦等之类地借口,为自己婚外恋来找理由。
“真的吗。五儿?你不是在哄你三姐吧!真是太好了。前几天就听柳平一个劲地念叨,说你要帮他和胡云珍升个官。没想到还闹成了。这下子可把你姐夫高兴坏了。还是副书记哪!那你姐夫以后也就成了咱公社地领导了!咱鱼湾大队里就有两个公社的领导干部了。”吴永成地三姐高兴得把孩子举过头顶,摇晃着:“宝贝闺女。你爹他当官了,你爹当了公社的书记了!你爹回来,咱们给他摆酒祝贺,庆祝一下吆!”
“三姐,我问你一个问题,要是问错了,你可别怪我啊。”吴永成试探着和他的三姐吴永霞开口了。这个事情,虽然还不能现在就下什么结论。但如果早点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脚,或者换个说法叫异动。他吴永成说不定还能找一些补救的措施。尽可能地弥补吧!
“吆,我们的五儿还真是长大了。还知道跟你三姐客气了。问个什么话,还假里假气的。你小的时候,老往我被子里钻,怎么就不懂得先问一声:‘三姐我要钻到你被子里了,你可被怪我!’,真是的,跟三姐也玩起这一套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好好地个人,怎么上了个学,就把你变的这么酸哪!”三姐学着吴永成地腔调,抱着孩子来回摇动,笑着嘲弄他。
“那我就说了。三姐,你觉得我姐夫自从到了公社以后,对你怎么样?还和以前一样好吗?这里就咱们姐弟两人,你得和我说实话啊!”吴永成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字眼来开口,干脆就直截了当地问了。
“哎呀,你这个臭五儿!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操心,怎么跑到这儿,拿你三姐逗乐子来了,是不是皮痒痒了。”虽然三姐平时挺大方的,现在面对的又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可说起来自己家里的闺中事情,还是觉得有些害羞。
这些女人的事情,怎么能和他们男人说哪?要是自己家的母亲、姐妹们问起来,那倒是还可以说一说的。也只有常常和她们说说,诉诉心中压抑的憋屈,自己才不觉得那么难受。唉,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比起其他人家的光景,自己的这日子,就算过得好的多了。
知足吧。
可这些,能和自己的弟弟五儿说吗?当然不能!
平时里自己最亲这个弟弟,见了他,就想把他摸一下、抱一抱的,虽说还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可近二十年过来,一家人相处得就跟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但自己一直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待,就是他现在的个子,早就比自己高得多了,学问也比自己大的多,见过的世面,那更是自己比不上的!但这些
对,他不应该知道这些。记得柳平原来就跟她无意中说过:现在的五儿,可不是小时侯牵着她的衣角、走到哪、跟到那的鼻涕虫了。他的本事现在可大了,认识的人又多。还尽是一伙当大官的子弟。
假期里来看他的那三个年轻人,家里的大人们,就一个比一个厉害。他那个姓郭的同学的叔叔,就是他们这个地区的副书记,权大着呢。胡云珍和柳平这次能被提拔,
的这个弟弟出的大力。她这个当婆姨的,万一要是I一些坏毛病,告诉了弟弟,那他们姐夫小舅子两个之间有了什么隔阂,还不是自己夹在中间难受?!
罢、罢、罢,这现在还没有什么大的委屈呢,万一就是以后有了,也自己就受着吧,可千万不敢让这个弟弟知道了。五儿现在真的长大了,也有本事了。真要是自己和他说一些自家男人的坏话,那她的柳平,不是要倒霉了嘛!
哼,她吴永霞可不是村里的、那些不长脑子的婆姨们!瞧瞧她们,哪怕和自家的男人,因为一些家里鸡毛蒜皮的问题,产生了屁大的一点摩擦,也马上受屈的、跑回娘家去告状,结果娘家人大哥、小弟的,过来一大伙闹腾半天,把自家的男人再收拾一顿。气倒是出了一口了,可和自家男人的恩爱,也就少了许多了。事后,即使再去使劲巴结男人,那也和以前的关系差得多了,又得自己后悔好几年的。
“五儿,我和你姐夫亲热着呢!不用你瞎操这些心。有那替三姐操心的工夫,还不如好好想一想,给你自己找个什么好对象哪!”吴永霞假装一副生气的样子,不耐烦地说。
吴永成哪知道他的三姐这会心里想些什么呀。他以为三姐是不好意思说哪。依旧十分恳切地说:“三姐,我知道从小到大。在几个姐姐中,你是最疼我地。我小的时候,就是想保护你,我也没有那个力量啊!可是现在,我也有一些能力了,我不想看见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即使是我的三姐夫,他也不能给你一点委屈!所以我就想。我三姐夫现在已经大小也是个公社的领导干部了,你呢,还是个在家带孩子的、农村的家庭妇女。万一时间长了,你们俩个的社会地位悬殊,会越来越大,我担心将来、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不愉快。你看。是不是咱也想点办法,给你找个工作,这样呢,你和我三姐夫之间的差距,也就不是差得太大了。”
原来五儿是这么想的呀!真是自己的好弟弟,难为他想的这么周到,也总算他的小时侯,我没有白疼他一场!吴永霞欣慰地望着自己地这个弟弟。可嘴上还是说:“你这个傻五儿,你说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单)操心嘛!我和你三姐夫的关系好着呢!你别没事、整天胡思乱想的。你以为现在的工作,就那么好找吗?
你三姐夫能有今天。那也是多一半托了你的福,我知道你给了他不少的帮助;少一半是他自己走了狗屎运。要不凭他自己想端个铁饭碗。哼,下一辈子吧!你说你三姐出去、能给人家做了什么?我一个婆婆妈妈的女人家。既不会写,又不会算,也没有四女子考研究生的那个拼命劲,就会个做饭,难道真的出去给他们做饭去?那还不如在家里,给我的男人和孩子,好好地做呢!
五儿,三姐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就放你地心吧。你也知道三姐的。我不欺负人,就兴得他们偷着笑了。谁还敢来给我委屈受?再说了你姐夫已经出去了。家里地地,总得有人种吧?还有咱爹和妈呢,也不能光扔给大姐和二节吧。我要是也扔下地,一家都吃了国家的供应粮,再来个六零年那样地大灾年,一家人还不得饿死呀!像现在的这样,就蛮好的嘛,你三姐夫在外面挣工资,我在家里种地,一家人家有花的钱,有吃的粮,啥也缺不着!多美气呀!”
吴永成无语了。他的三姐吴永霞说的没有错,而且句句是朴实无华、却又是个顶个的大实话:都出去吃了国家地供应粮,那村里的地,谁来种啊?要是把地全扔了,不用说再来个六零年那样地灾年,就是每年都是风调雨顺,人们也没吃的了。因为没人种地了,大家都一样,是市民了,等着每月吃国家的定额供应粮哪!那就离饿死也不远了!唉,人人都懂离开种地的农民不行,可为什么农民的社会地位,就提不高哪?为什么种地的,反倒吃不饱肚子哪?郁闷!!
“行了,别满脑门子的官司了。你看人家胡云珍,他成了公社的副书记以后,也没有就和他的婆姨怎么样啊?人家该咋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咋的!你三姐夫也不是那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个他嘛!
再说他的这个副书记怎么来的,他自己比谁心里也明白。没有我娘家的兄弟五儿,他连个热屁也赶不着吃!你要是还这么瞎操心,那三姐可真要生气了,你这不是一个劲地、盼着我和马柳平闹生分嘛!”吴永霞见吴永成还是眉头紧皱着,以为还是为了自家的事情想不开呢,摸着他的头亲热地说。
不想了,吴永成猛地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还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哪,自己就在这里杞人忧天,但愿马柳平同志是个好同志吧。真要是他想起什么歪心眼,就是自己把三姐想办法安排出去找个工作,那也是一样的没有用处。自己也不过就是给三姐提前打个预防针而已。即使万一以后发生点什么事情,三姐起码也不会寻死觅活的想不开呀!
“五儿,三姐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吴永霞见吴永成站起来要走的样子,急忙喊住他,吞吞吐吐地说:“我看你三姐夫的意思,是还想生个孩子。可他又在大队的喇叭上,自己保证过只要一个,你说该咋办?”
“这好说。等过一、两年,悄悄的再生一个就行了。这也不违反国家的政策啊。国家现在是提倡只生一个,还没说要强制哪!至于那个保证,到时候谁还能记得哪!”吴永成也知道这也是马柳平的一块心病,早就给他们想好了这个馊主意。“吴书记、吴书记,你在这吗?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