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个小鬼子,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什么事情做得出来啊!”吴永成一拍桌子,火得“腾”地站起来了。
“五儿,出了什么事情了?你这么大的火气啊!谁惹你了?告诉姐夫,我给你出气去!”这时他的二姐夫、现任鱼湾村村委会主任马林,推开门进来了。
在前几天的选举中,由于报名参加竞选鱼湾村村委会主任的人,只有马林一个,其他人谁也没有胆量揽那个买卖。这样一来,文彬等人原本担心的没有提名候选人的“海选”,将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混战的局面,就变成了有惊无险、毫无悬念的马林一人之争。
在这种情况下,马林同志自然也绝对的的高票,在第二次的正式选举中,当选为鱼湾村村委会的主任。这是群众自由选举的结果,也就不存在姐夫、小舅子两个联合作弊的行为。
至于鱼湾村现在已经形成了姐夫、小舅子家天下的局面,众人谁也没有再吭气。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个小舅子吴永成的支书,是不会做的时间太长的,眼看着人家后生大学就要明年毕业了。到了那个时候,国家给他一分配工作,人家那还能看得起这个村里的破支书位置哪?恐怕你们就是八抬大轿请人家当,人家也不稀罕呢!谁会冒着傻气、扔下好好的国家干部不当。来做这个没有人发工资地农民头呢?除非他神经不正常!
“二姐夫,你来了,快坐!”吴永成连忙走出来,和马林打了个招呼。姐夫、小舅子在一起工作,这个称呼是相当别扭的。称他的职务吧,显得有点太见外了;以姐夫相称吧,办公场合,挺严肃的一个地方。就有点不伦不类了。吴永成起初还有些为难,只好有人时称呼主任,没人时喊姐夫,可这么来回倒腾,也很拗口。马林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劝他不要把这些称呼当成一回事情。想咋就咋,自家人嘛,不用讲究那么多的闲情理。后来就自觉地不在有人的时候,来找吴永成了。这样也就避免了许多尴尬。
马林坐下后,接着问吴永成刚才的话题:“我进门地时候,见你火气挺大的,怎么一回事呀?”
吴永成拿起他桌子上的一张《人民日报》递给他,说:“你看看,小鬼子又炸刺了!”
这是一张一九八二年八月六日的《人民日报》,头版头条黑体大字的标题:“吴学谦约见日本驻华大使重申我国政府立场——要求日方纠正文部省审定教科书中的错误”。副标题是:“承认还是不承认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侵略地历史,这是发展中日关系的一个原则问题。日本政府对审定教科书中出现的问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又咋了?不就是一篇报道嘛!就这、还值得你大动肝火的?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呀?!”马林只粗粗地扫了一眼标题,把报纸又放回了吴永成的办公桌上。不以为然地说。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离他太远了。小日本改不改教科书,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要是做得不对,损害了咱国家的利益,那自有国家找他们算帐。与他一个普通老百姓,球相干?!有操这些事情的闲心,还不如好好地想一下这村里地工作、以后该怎么铺排;自己干了这个主任以后,怎么才能抽出一些时间来。做到自己的拖拉机生意,也不耽误呢!那可是个好生意呀。两年地工夫,不但买拖拉机的钱全部收回,而且抛去各种杂七杂八地开支,纯收入也有四万多元。这还不算自家家里喂的那些鸡、和猪的收入呢!
前几天他见地区的报纸上,一个劲地吹:谁谁是致富能手,两年的时间,收入就到达了万元户的标准。切,万元户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呀?还是用了两年的时间,他马林是不想和他们摆一摆,要不吓死他们!这次竞选这个村委会主任,也是他实在看不惯老三马柳平地那副德行:你牛什么呀?!不就是当了一个破官吗?连自家的亲戚,有时候也不放在眼里了!瞧他平时假溜溜地那副臭德行,好象他比别人多牛似的!要说钱,他没有老大刘珠和他马林多;说到官,啊呸,要没有小舅子,就他的本事,软肌吧塌的,还当官呢?他能当了个球!人家老大刘珠度量大,不跟马柳平一般见识。他马林可就不服这口气!
他也想好了:反正现在小舅子五儿是一把手,村里的大事,有他做主呢,不用自己操多大的心;就是明年五儿大学毕业、国家给分配了工作,这个支书的位位辞职不坐、轮到他上去当一把手,一年的工夫,他马林自认不算个笨人,也能跟着五儿学到不少的东西了,不怕应付不下来!万一实在有什么自己决定不了的为难事情,嘿嘿,自己去找小舅子商量、讨个主意,难道他还能不对自己说吗?!除非他跑到外国去!
“二姐夫,这就是你说的不对了。这不是一篇报道的小事情。他们日本人为什么要这么干?他们想歪曲历史、修改教科书这么做的目的,既是为了掩盖他们当年侵略咱们国家的罪证,粉饰他们罪恶的历史,误导他们的下一代。同时,近年来,亚洲各国掀起在经济建设方面学习他们日本的浪潮,他们是不是就认为可以乘机遮掩历史,没有人会强烈反对呢?他们这么做,极有可能就是为了以后整军征兵而铺路!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把‘侵略’说成是‘进入’哪?狼子野心昭然可见!我们以前吃过那么大的亏。对这些事情不能不关心哪!”吴永成慷慨激昂地说。此时,他好象面对的不是他的二姐夫一个人,而是面对的许多对国事麻木不仁、只注重眼前自己一点蝇头小利的老百姓。
“什么,你是说小日本还没有被咱打得服了输、一个劲诡辩说没有侵略过咱中国?***,可真不要脸哪!难道他还
起部队、来侵略咱们国家?***,他想来就来吧,的老百姓,可不是当年的那个窝囊劲了,他还想再来咱国家欺负人吗?做他娘的白日大梦!那张报纸呢?我再详细看一看。我倒要瞧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真的还想再来一次三八年,我把我挣的那些钱,献给国家;这条命,这一身的血,也用在打鬼子的战场上!”马磷听吴永成这么一说,情绪也上来了。
“落后就要挨打呀!咱们自己国家的经济发展不上去,国家的实力,得不到大大的增强,在世界上也就没有太多的话语权。一个国家,跟咱老百姓一个小家庭一样:没有实力,那就在社会上没有地位,也就没有人注重你说的话啊!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实力才是代表了一切!家国一理呀!!空谈只会误国,而不关心国家的利益,只注重自己小家的实惠,那等于变相的卖国。国家、国家,没有国,那来的家呢?!唉,皮之不存,毛之焉付?!不发展不行哪!”吴永成怅怅地吐出一口压制在心中的闷气,感叹道。
是啊,你不发展,就要接受人家的侵略!侵略不一定非得武力对待,还有文化侵略、经济侵略,等等。十几、二十几年以后,这个国家满大街跑的是日本的“丰田”、“本田”、“尼桑”、“五十铃”;家里摆放的电器是“松下”、“日立”、“东芝”、“卡西奥”;儿童们看地电视剧、动画片。也是日本的《铁臂阿童木》、《机器猫》、《四驱小子》、《奥特曼》;就连玩的游戏、看的漫画书,也全是“MADAIN
我们还有什么,我们还剩下了什么?
如果不努力、如果不发奋,几十年以后,几百年以后,我们的子孙,又能看到多少代表炎黄文化的东西呢?又能有多少东西上,打着炎黄文化的烙印呢?!
“小兰、小兰。你打开咱村里的高音喇叭,把这报纸上地报道,给我好好地念几遍。念完一遍以后,就放一遍那个‘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那支歌。听明白了吗?记着,要把喇叭的音量调到最高!一直放。恩?!念十遍、歌也放十遍。”马林看完那张报纸,突然大声把住在隔壁的、村里的播音员小兰叫过来。嘱咐她。
小兰是胡丽调到地区的电视台当了主持人以后、吴永成又从村里选了一个气质、普通话较好地姑娘。胡丽临走前,吴永成专门找时间和她谈了一次,效果甚微,或者可以说,就没有起到一点的效果。吴永成把以后她将会遇到的一些事情,委婉地告诉了她,胡丽却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最后胡丽说了一句话:“我不服!为什么我想得到的爱情,就连一点点争取的机会也不给我呢?!我不服!我一定要闯出一条路来,证明给你看。我也不差!”吴永成是彻底失望了。看来胡丽是被自己彻底伤透心了!唉,到底是谁的错呢?这件事情。貌似与自己无关,难到是胡丽她错了吗?不。爱一个人,永远也是不应该有错的!!爱情是不应该被受到责备的!除非是不道德的爱情。不过,那种不道德的爱情,也就算不上真正意义上地爱情了!
小兰接过马林手中的报纸,嘴里答应着,却不马上离开,眼睛望着吴永成,似乎在请示:到底该怎么办?
吴永成默默地点了点头。马林地这个办法也算个警钟常鸣吧!
不一会儿。随着小兰清脆的声音结束,一阵高亢、激昂地、《大刀进行曲》的歌声。猛然喷发出来,回荡在鱼湾村的上空:
“大刀,
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国武装的兄弟们,
抗战的这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这一天来到了
把他消灭,
把他消灭,
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杀!!!”
“小吴,你怎么这会儿放起这老歌来了?快让人把它停了。”门外急冲冲进来了一个人,冲着吴永成着急地喊道。
吴永成一看,原来是乡党委书记文彬。他奇怪地问:“文书记,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情嘱咐,你打个电话,我去乡里不就行了嘛!”
文彬书记急促地说:“地区外事办地同志,陪着一位日本朋友来找你。估计有什么事情吧。你先把那个歌给停了,要不然,让外宾听见了,影响不好。”
什么,有日本人找自己来了?难道又是那个佐藤健二?他怎么能找到这里来呢?吴永成对这个日本人还没有多大的恶感,上一次还和高保平他们几个,在北京烤鸭店痛宰了他一顿。如果不是吴永成对他地那个国家没有好感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和这个佐藤成了好朋友呢!
“什么,日本人来了?他们来干什么?凭什么他们来了,我们就不能听歌了呢?怕影响不好?那他们瞎改教科书的时候,就没有考虑到影响不好吗?!”马林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
“嘿,你这个同志,怎么没有一点大局意识呢?中日正常邦交化已经十年了,你怎么还老记得这些过去的事情呢?要多看看未来嘛!不要在一些过去的事情上多纠缠。教科书的事情是他们不对,但咱们怎么能和他们一般见识哪?小日本、小日本,咱们泱泱大国,哪会去计较他们呢?!小吴,快去叫人停了机子。人家日本客人就在门外等着呢。你也马上收拾一下,快点接客去!”文彬急得慌不择言,开始胡言乱语了。也能理解,他什么时候见过什么日本人上门哪?!这可是乡里来了外宾了呀!“文书记,话不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