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长,你交待我的事情,现在已经安排妥当了。”忙忙地跑进办公室,向吴永成汇报:“您的司机小李也赶过来了,就在院子里等着呢,怎么我看见车上还有县纪检委的副书记李登真同志呀?难道说您是让小李回县里去找纪检委的人去了?
吴县长,这么一点事情,是不是先用不着纪检部门的工作人员出手?这不还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吗?”
“查不出问题来最好。”吴永成听说小李已经带着人过来了,起身穿好大衣,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随口回答刘宝生的问话。
他也知道刘宝生此时的想法,是生怕这件事情给闹大了。
虽然说粮站不是归他开府镇直接管辖,可真要是查出一点事情来,他这个开府镇党委书记的面子上也不太好看了,毕竟粮站一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工作,细细追究起来,他也少不了要担当一个工作不认真、失察的责任。
但到了此时,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总不能投鼠忌器而放过这个王强吧,吴永成凭着自己两世的官场经验的直觉,这个王强的问题小不了,甚至不排除这个开府镇粮站、已经变成了一个上下串通一气、联手贪墨的贼窝子的可能性。
因为这个道理很简单,粮站的职工们之所以不惜余力地、做恶人,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包括在磅上做文章、加大对农民们交售粮食的杂质也好、水分也好,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量地克扣农民们交售上来的粮食,而多余出来的这部分粮食,他们可不会好心地统统上交国库,就看他们今天对待农民们的那个态度,他们也绝对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那么就剩下一种的可能性,肯定是相互勾结起来,把多出来的那些粮食盗卖出去、谋取个人利益了。
这种事情,吴永成在他前世的时候,曾经在不少报纸、电视等新闻媒体上见的多了。但凡粮食部门发生了这种案件,那肯定是一窝子全都牵涉进去地,那是因为粮站里面涉及到会计、出纳、仓库保管员、捡斤员、粮站领导等等诸多关口,要是有一个关口卡住。这种黑幕里面发生的交易,就难以继续下去。
“老刘,咱们也一块过去看看。小李不仅仅是把县纪检委的同志们请过来了,他还去专门邀请县计量所的同志们、带着一些仪器设备呢。你也是当地政府地党政一把手。咱们共同看看你们这个粮站到底有没有问题,有多大的问题。”
……
“同志们辛苦了,一路上冻得够呛吧?”吴永成打开车门,先给车内的县纪检委、计量所的人散了一排子烟。亲切地打了一个招呼:“不好意思,大家还得再坚持一会儿,不能下车进屋暖和、暖和了。等大家把事情查利索了。我在开府镇给大家摆酒驱寒。”
“吴县长。都是为了工作,您就不用客气了。您就尽管下指示吧,您当县长地,还在这么大冷的天,不辞劳苦为老百姓们奔波,我们作为下级的,那就更应该辛苦了。”这时开口的是县纪检委地副书记:“我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宁平书记也打了招呼,一切行动听从你吴县长地指挥。”
在永明县地县委常委里面,县纪检委书记李宁平对于吴永成地指示那是一点折扣也不打的,可以说,她和胡云珍两个是吴永成忠实地追随者。
“吴县长,您就放心吧。我们听了李师傅的介绍以后,把所里测定计量衡具的有关设备都带齐了,连测量水分的仪器也带过来了。粮食部门的那些人搞鬼的那些小把戏,在我们眼里那根本就是三岁小孩玩的‘过家家’。”说话的是县计量所的所长刘鑫。
此时的计量所还只是一个股级单位,并没有像后来一样升格为条条管的正科级质量技术监督局,可以说在县里也就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只有在召开全县干部职工大会的时候,或者是分配劳动任务时,大家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单位存在。
所以计量所的干部职工们平时那是一直怨声载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县长撑腰,要动一动这个平时不可一世的粮食部门,那可是一个个激动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后来还是所长刘鑫拍板决定,由他和副所长亲自出马,才摆平了那些都想出来发泄、发泄的、所里的干部职工们。
“那就好,辛苦大家了。咱们这就开始行动。小李,你开车直接和这几位同志到开府镇粮站,我和刘宝生书记随后就到。等真同志,要是计量所的同志们现场发现问题以后,你们马上查封粮站的所有帐目,把那几个粮站工作人员也分开,免得他们相互之间订立攻守同盟、给我们以后的查处工作带来不便。”吴永成简明扼要地交代了几句以后,就让他们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一切查处工作度有条不紊、雷厉风行地进行着。
计量所的同志们工作效率非常的高,在吴永成和开府镇的党委书记刘宝生、镇长张全宝一起相跟着、到了镇粮站的时候,那台罪魁祸首的磅,已经被检验出误差率在百分之八,被贴上了封条,暂时停止使用。
至于粮食的水分问题,也被刘宝生事先安排好的那个群众大声要求复验,县计量所的工作人员先后用粮站的水分测量仪、和自己带过来的水分测量仪复验,结果都是一样的:粮食的水分含量,仅仅只有百分之二,而那个老百姓被粮站工作人员告知,他交售的粮食要扣除百分之十三的水分。
这个误差也不是一般的小了,而且还不是仪器设备地误差。根本就是粮站的工作人员主观有意为之!
“刘书记、张镇长,你们评一评这个道理,现在群众们交售公粮正到了紧要关头,可这几个人
是县里来的,坐着车一进院子,就开始胡乱折腾,还食的磅也给封了,这要是耽误了国家征购粮任务的完成,是你们乡镇承担责任。还是我们粮站来承担这个责任?”
吴永成和刘宝生等人进去以后,才听县计量所的同志们汇报检查的情况,那边有个粮站的职工,就冲着他们大声嚷叫了起来。
吴永成撩眼一看。哼哼,还是那个王强。
“你叫什么叫?!你们的站长呢?让他过来说话。”刘宝生没好气地回答他。他知道今天开府镇粮站要到大霉了,可这个不知死活地王强,还在那里色厉内荏地瞎叫嚷个屁呀!真是***没有一点眼力劲儿!你以为是个人就应该怕你的那个姐夫吗?!
“我们站长被什么县纪检委的找去谈话了。刘书记。你是开府镇地书记,一把手,怎么这些人来到了咱开府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瞎胡闹,你也不管?!就算是他们真是县里下来的,那也不能这样无组织、无纪律吧。起码。你们开府镇也在这里算是我们粮站的娘家呀!他们打狗还得看主人哪!”那个王强还是朝着刘宝生一个劲地喊道。
“龟孙子才是你们的娘家哪!平时地时候。一个个眼睛都翻到天上了,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干球啥的。到了这会儿。才想起要攀我这个穷娘家了?!门也没有!”刘宝生火得小声嘟囓着,没有再理睬那货。
镇长张全宝不乐意了,眼睛一瞪:“王强,你叫喊个球!咋,咱们县里的吴县长带着人下来检查工作,你也有意见?!嗯?!领导们面前,你还这种态度,要是在村里的老百姓们面前,可想而知你是一种什么德行了!!怪不得老有干部和群众们在我面前反映你们粮站地老爷们架子太大,我看还是收拾得那么太少,瞧把你们一个个惯成个什么样子了!”
“吴县长?难道说……”王强看见刘宝生、张全宝中间站着的吴永成,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不是那会儿在一旁瞧热闹的那个过路人吗?当时自己正被那些不识好歹地农民们缠得头疼哪,也就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看,记不清楚是不是还骂了他几句?!这下可糟了,看来是这个县长受不了那口气,拉着人过来找茬了。妈地,人家连县纪检委地人也带过来了,看来今天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王强自己知道这几年来,这个粮站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问题,要是真的被老底也翻出来,老天爷爷,别说他姐夫只是一个地区粮食局地副局长了,就是他老子是地委的副书记,也难保证他逃过这一难!
不行,得赶紧地想把办法,要不然,今天也就是今天了!
“吴县长,吴县长,那会儿我真的是不认识你,你可千万大人大量,别记在心里呀!”王强紧跑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几支恭恭敬敬地给吴永成、刘宝生他们几个散烟:“来,领导们请抽烟。其实,我们粮站的规章制度一直遵守得非常严格。也是这几天老百姓们交粮的太多,那个磅啊,也就忘记了校正,这任务期限上级卡得太紧啊!我们这也是为了加班加点完成县里交给的任务呀!”
“你是谁呀?有什么话,一会儿你可以和纪检委的同志们去说。”吴永成没有接王强递过来的香烟,转身对他的司机小李说:“你给县粮食局的薛局长打一个电话,就说我吴永成说的,开府镇粮站出了一点特殊的事情,让他赶快抽调几个人过来,不要耽误了开府镇公粮征购任务。”
“吴县长,我陪着李师傅去打电话吧,这样也能把情况说清楚。”站在一旁的开府镇镇长张全宝自报奋勇。
吴永成沉吟了片刻:“好吧,麻烦全宝你跑一趟了。让他们速度快一点,尽量在今天晚上到达这里。如果薛成保局长不忙的话,你让他也亲自过来一趟。”
“张镇长、张镇长,,你慢一点走啊!听我再和吴县长说一说啊!吴县长、吴县长,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姐夫是地区粮食局的张桂清,你们肯定熟悉吧?!那是我的亲姐夫!!”王强见张全宝转身要和小李离开,着急得一只手拉住张全宝的袖子,扭头对吴永成说。
“怎么,张桂清同志指使你做这些事情的?你这个同志怎么乱说话呀!老刘,咱们去看一看县纪检委的同志,有什么新的进展。”吴永成没有理睬王强,扔下这么一句话以后,径自地往前走了。
“王强,你干球啥哩!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张全宝一甩手、挣脱开王强的纠缠,头一扬、胸一挺,带着小李扬长而去。
……
“吴县长,事情可能有些复杂。这里发生的情况,远远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永明县纪检委副书记李登真见到吴永成的第一句话,就让刘宝生大吃了一惊:怎么,难道说县纪检委也处理不了这里的事情?是不是开府镇粮站的这些人,已经无法无天触犯到了法律?!
“老李,你不要着急,慢慢说,如果需要有什么情况,你得请示你们的李宁平书记的话,也不要顾忌什么。”吴永成面色平静地说。
看来李登真他们已经从开府镇粮站站长这里,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一个突破口,吴永成原来设想的、种种可能出现的困境,已经根本不存在了。案情演变到这个地步,要比他原先想像的简单多了。
“吴县长,据我们现在初步掌握的证据,开府镇粮站的这个案件,不应该属于我们纪检部门来受理了,按照有关规定,这个案件应该移交到我们县的司法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