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与其坐而论道,反不如咱们到下面的企业看。”吴永成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几个人:“今天咱们就先去酒厂做一个调研,也许能找出一些发展的思路来。
这个酒厂可是咱们县国营企业的龙头老大,我们就从这个老大开始,解决国有企业老大难的问题吧。”
显然县长对自己的建议不怎么看重,李永明、谢明德等人也只好讪讪地跟着吴永成后面,准备陪同县长下企业搞调研。
永明县酒厂位于离县政府大院不到二里地的地方,具体地来说,是位于永明县城的西关。距离倒是挺近的。因为路程也不算太远,吴永成也就没有让办公室主任王平叫车,直接和他们几个人以步当车,走着前往永明县的酒厂。
在那个六、七十年代时候,人们规划建厂的时候,也不考虑什么环境污染等问题,所以尽可能地把一些企业建在了县城的周围。这对企业的干部职工们的生活条件来说,那是很方便的——毕竟在县城里,无论是购物、还是小孩上学,远远要比钻到下面的乡镇要强了许多。
就这样,永明县的几个县营企业除了县水泥厂离县城远一点之外(说远其实也不算太远,也就是个五公里左右的样子,这也是相比其他企业而言),就都在县城里安家落户了。
可有方便的一方,就会出现不方便的一方。
这不,吴永成他们几个人步行到离酒厂还有五六百米的距离时,就远远地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糟味。
“王局长,你知道咱们县的这个酒厂是什么时候建厂地吗?怎么把厂址就扎在了县城哪?这附近都是居民区,对群众们的生活有不少的影响吧?!”吴永成皱着眉头问身后的王超。
永明县工业局局长王超紧走几步。基本和吴永成同行以后才回答:“吴县长,咱们地这个酒厂,是在六五年建厂地。虽然这附近都是老百姓们住的地方,可是并没有什么影响。酒厂在生产的过程之中。并不会有什么污染产生。相反。对附近的老百姓们还挺有好处地。”
“嗯?这我倒要听一听你的解释了?有什么好处呀?”吴永成面色古怪地望着王超,心想:不错,酒厂是不会产生什么有害地废弃物、废水,可这鼻子里充斥的酒糟味。难道就很好闻吗?!
王超以为吴永成还真地不懂这酒厂的工艺流程,笑着给他解释说:“吴县长。您看,这酒厂附近是城关镇的西关村所在地。村里的老百姓们家家户户都喂牛、猪这些牲畜。酒厂生产酒以后的下脚料酒糟,就是很好地饲料。每天村里地老百姓们拉着个小平车,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家里喂养牲畜地饲料备足了,相当方便的。一斤酒糟现在不过是一分钱。成本比蚯蚓喂猪也便宜的多。”
“那你有没有考虑到到了夏天。这满县城里弥漫着的酒糟味,还有这露天堆放的酒糟。会滋生大量的寄生病菌?要是有什么传染病在县城里蔓延开来的话,那个老百姓拉酒糟便利的一点小方便,还算是什么好处吗?”
此时,他们几个人已经来到了酒厂大门口,吴永成指着酒厂大门外露天堆放的那几大堆酒糟,以及酒糟上飞来飞去的几大群苍蝇、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飞虫,反问王超。
王超被吴永成反问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地退了下去。
而一旁陪同的经委主任李永明,心里却对酒厂的厂长王建业一肚子的恼火:***王建业,你这不是要出我的洋相吗?分明早晨我就让办公室的人下了通知,要求各企业紧急清理环境卫生,可你这一大摊子酒糟,不是给我咋县长跟前上眼药吗?!
其实李永明也是冤枉了人家王建业了。早晨接到了经委的通知以后,王建业就组织全厂的干部职工们打扫厂区卫生。可是因为酒厂是三班倒的上班时间,夜班的工人们刚刚回家,早班的工人们来了以后,就得马上开工。
酒厂的生产和其他企业可是不一样的,一个酒班要是耽误了生产时间,就会影响几天的生产任务。所以一线的工人们那是绝对不能抽调的。
这样一来,也就只剩下了二十几个行政人员。可酒厂光能看见的厂区就那么大,这些个人连厂内卫生也够呛,哪还顾得上收拾大门外面那几吨的酒糟?!
再说了,一时半会儿的,那么多的酒糟,也没有个地方安置它们呀!
“吴县长,李主任、王局长,欢迎领导到我们酒厂光临指导。”
永明县酒厂的几个厂级领导们,已经在大门口等着迎接吴永成他们的到来了。
真是奇怪呀!自己来这个酒厂,也是临时起意,怎么这么快酒厂的领导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
吴永成纳闷地回头看了看随行的几个人——王平、李永明、谢明德,还有王超。他们几个人就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呀,也没有看见过他们离开自己打电话?这会儿还没有手机那种方便的通讯工具,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哪?!
唉,看来中国的官场就是这样的,别说保守什么国家机密了,就连这么一点小事情,人们也要千方百计地在这上面动脑筋。真是奇怪了,有这种处处琢磨领导们心思的工夫,干点什么正经事情不行哪?!
真要是官场上所有的人,都能把这份聪明才智,用到了正经地方上,那该有多好呀!
“吴县长
我们酒厂的厂长梁得展。老梁,吴县长,这次下来研,看怎么才能把咱们的酒厂办得更好!”县工业局局长王超抢先一步为吴永成做了个介绍。
梁得展是一个年近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高高的身材已经有一些发福,挺起的肚子。带着健康红色的大脸庞,说明了此公地身体一直保养得相当不错。
“认识、认识。老梁是咱们永明县的龙头企业的当家的,个咱们永明县地财政收入做了不少地贡献,我这个一县之长怎么会不认识哪!”吴永成亲切地握着梁得展的手。谐地说。
“吴县长。你这么说,我可真有一点惭愧得无地自容了。酒厂有成绩,那是有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我梁得展可不敢贪天之功。”梁得展看来见过的场面也不算少了,起码在吴永成这个县长面前。没有摆出什么诚惶诚恐地样子来:“吴县长、各位领导,那咱们是不是先到会议室休息一会。我给各位领导做个全面的汇报?!”
“不用那么麻烦了。老梁,还是你陪着我们到厂区、车间转一转吧。其他地领导们。你们也不用这么多人围着我们转了。不能因为我们下来,就干扰了你们正常的工作秩序。”吴永成淡淡地笑了笑,他知道会议室里肯定是摆好了水果、茶水这类地东西,所谓汇报,也无非是拿出去年的工作总结。照本宣科地来一套官场上的文章。根据自己的经验知道。从那些官面文章中,是别想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地。
“那、那好吧。我就听从领导地安排。”梁得展愣了一愣,但马上就反映过来,连声答应着。回过头对他的几个副职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去。
梁得展这个不经意地小动作,也落到了吴永成的眼里,看来这个梁得展在酒厂的地位,也是属于绝对性的一言堂作风啊!他笑着对那几个离去时和他打招呼的酒厂领导们点了点头。
而此时,酒厂的一把手梁得展,也在心里暗暗地忖摸着这个年轻的县长吴永成。他在酒厂三十多年了,也接待过无数次的上级领导视察和同行们的观摩,可还出来没有接待过这样形式的的领导视察——一进大门,连办公室也不去一下,就提出来直接下车间、看厂区。
看来这个年轻县长来者不善啊!梁得展心里马上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戒备。
“老梁,你们的这个厂区面积不小吗,起码也有一百多亩吧!”吴永成一边随意地看着酒厂内部周围的环境,一边问梁得展。
“呵呵,吴县长好眼力。咱们的这个酒厂占地一百二十亩。六十年代建厂的时候,土地都是国家划拨的。那会儿我还是一个酒厂刚刚进厂的小临时工呢”梁得展说完这句话,随即话题一转:“不过,那会儿建起来的厂子,面积差不多都是这么大。像咱们县的五金厂,才二十多个干部职工,厂子就占了七十多亩地。农机厂也就是五十多个工人,那个厂区比我们酒厂的还大,差不多有二百多亩吧。”
“奥,那酒厂这会儿有多少干部职工哪?”吴永成有点感兴趣地问了一句。看来这个梁得展还真是个人精,自己随意的一问,他也能从中听出什么味道来。不过,自己的这个想法,也才是刚刚看到这么大的厂区以后,突然间产生的,难道说这个梁得展会看穿人的心思?!真是无稽之谈!
“吴县长,我们酒厂现在拥有职工二百多人,其中国家干部三人、固定工五十七人、农民合同制临时工一百六十人。”梁得展停住脚步一本正经地汇报。
“农民合同制临时工?”梁得展的汇报一下子勾起了吴永成的回忆。他前世刚刚学校毕业参加工作时,就在一个县的酒厂工作,那个县离永明县一百多里地。在那个厂子里也有大批的农民合同制临时工,他和那些身份的工人们,在一起苦熬了二年多的时间,可以说相互之间还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
“吴县长,是这样的。酒厂是一个季节性生产的企业,它的这种特殊性,也决定了用工方式和其他的企业有所不同。”吴永成身后的工业局局长王超,以为吴永成不懂得这个农民合同制工人是个什么概念,马上走前几步,接口为他解释。
“嗯,是不是有活干的时候,这些人就是酒厂的工人;酒厂停工的时候,他们也就又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们。”吴永成哪能不知道农民合同制工人这个概念。
他还知道。在酒厂里,那些所谓的国家固定工是不屑于到车间中地酒班干活的,一线岗位上工作的,都是这些农民合同制工人。厂子里最苦最累的活儿。几乎就是他们承包了。他们也就是最早出现地农民工了。
不过,他们这些这会儿地农民工,和后世“农民工”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他们不用背井离乡跑到很远的地方。最远的也就是个十几、二十里路;他们伺候地也不是什么私人企业,而是正儿八经的国有企业。每个月地工资、福利。那是绝对不会被赖掉的,而且还是按月准时发放。艰辛程度也相差得天壤之别。
整个厂区、车间转了一圈下来。吴永成发现这个酒厂也并没有多少地现代设备,除了包装车间去年花了五万多元,买了一条灌装线以外,其他的那些车间里的工艺设备,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放大了的农村酒作坊而已。
虽然说。白酒生产也就主要是以传统工艺为主。可毕竟到了那时年代的后
几个车间里。除了车间上方地那一辆天车之外,其多年前的民间小酒作坊,就没有什么两样了。
“老梁。今年你有没有把握再给县里上交二百五十万利税?”
吴永成此时已经和他们几个人坐到了酒厂地会议室,小会议室里果然摆满了水果、瓜子、花生等东西。
“吴县长,这个很难。照目前的现状,我估计到年底,能有五十万的利税,就算不错了。而到了明年,利税就很难保证了,能给工人们按月发了工资,就算经营得好了。”梁得展眼睛望着吴永成实话实说。
梁得展他知道,这个牛皮可不是瞎吹的,虽然他没有和这个年轻县长打过多少交道,可自从他从省委办公厅回到了永明县之后,做做过的那些事情,可是早在官场上传遍了:这个年轻人上面有硬门子,又是一个见不得虚夸假报的实在后生,塔克不想再这个上面耍滑头,那个要是现在真吹出去,到了年底的时候,那可是要掏出来真金现银的得兑现的啊!
“老梁,情况没有你说的那么悲观吧!去年的时候酒厂可还是上交了二百三十万税呀!”一旁坐着的县经委主任李永明根本不相信梁得展的话。
“李主任,我说的估计还保守了。现在市场上的情况很糟糕的。我们自己生产的‘梁州香’白酒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市场了,只能靠给人家汾酒厂卖原酒,充其量也就是个勉强维持的局面。要是到了明年的时候,咱们和人家送酒的协议到期以后,能不能续订,还是另一回事。汾酒厂今年可是又准备扩建了。规模还不小啊!”梁得展忧心重重地说。
顿时,小会议室之内出现了一阵阵让人觉得难受的静默。大家都明白了梁得展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怎么才能使这个酒厂重新焕发生机哪?吴永成的意识,一时陷入了深思。
在他前世的影响中,有一个SD的酒厂,是凭借夺>标王之后,才一炮打响翻身的。那几年里,那个小酒厂可成了全国的明星——秦池酒厂。那可算得上是一个经典案例了。
在他的记忆里,秦池酒厂的前身是一九四零年成立的山东临县酒厂,地处蒙山区。的县级小型国有企业。
到了一九九二年,秦池酒厂亏损额已达几百万元,濒临倒闭。到了年底的时候,临县县委走马换将,一个姓王的人临危受命,人主秦池,担任秦池酒厂厂长。
一九九三年,秦池酒厂采取避实击虚战略,在白酒品牌竞争尚存空隙的东北,运用广告战,成功地打开沈阳市场。
一九九四年,秦池酒厂成功地进入东北市场。
一九九五年,进人西安、兰州、长沙等重点市场、销售额连续三年翻番。该年底,组建以秦池酒厂为核心的秦池集团,注册资金一点四亿元,员工增至五千六百人。
到了一九九五年,中国已有酿酒企业三万七千多家,年产白酒约七百多万吨。随着买方市场的形成。白酒行业一场空前惨烈的品牌大战即将来临,结果必将是形成名酒大厂垄断的格局。
要与那些历史悠久,品牌牢固的大型、名牌酿酒企业竞争,实力弱小地秦池酒厂如果没有营销绝招。
很可能是稍无声息就被吞噬了。
为了生存和发展。秦池必须在大战来临前,找到一条迅速提高品牌知名度,扩大企业规模的途径。在反复权衡之后,秦池人选择了一条令人望而生畏、却充满希望的险道:夺一九九六年CCTV广告标王!
根据测算。一九九六年标王额在六千五百万元左右,相当于秦池集团一九九五年全部利税的两倍。这意味着秦池如果达不到预期目地。将遭灭顶之灾。
一九九五年十一月八日、泰池以6666元地天价,击败众多竞争对手。以黑马的惊人之举夺取CCTV“标王”。
勇夺标王,是秦池酒厂迈出的决定性一步,给秦池带来难以估量的影响,使秦池地产品知名度、企业知名度大大增强,使泰池在白酒如林的中国战场上成为当事地名牌。在原有市场基础之上。秦池迅速形成了全国市场的宏大格局。
大风险为秦池带来大发展。秦池人很形象地将广告支出与销售收入比喻为:“每天开出一辆桑塔纳,赚回一辆奥迪。”
一九九六年。秦池销售额增长了百分之五百,利税增长了百分之六。秦池从一个默默无闻地小酒厂,一跃成为全国闻名的大企业
当时秦池酒厂也请来了一些经济学家们讨论过:秦池作为一个小酒厂,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如何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同时还要能够发展。知名度、技术的确是不如老牌名酒地,如果再把有限地资金用于技术改造,结构调整,那么秦池恐怕连生存也无法保证。
目前,就还有数干家采用传统“固态发酵”工艺的小酒厂,正在破产地边缘苦苦挣扎,这正是它们没有有效地解决基本生存与企业发展的整合问题所在。
白酒是一种最终消费品,它的使用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消费者的心理感受,因而无法明确界定。
白酒经常在公关场合消费,酒的名气越大,公关效果越好。因此,通过广告来提高白酒的知名度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科学的。
到了后来的时候,因为秦池惨败的困境
人而将“秦池模式”贬得一无是处的作法,其实在一“成者王侯、败者寇”的嫌疑。
对于这一点,吴永成是很不以为然的。
要知道,任何一种经营模式,只要存在过,就必然有它合理地方。
秦池模式是一种以市场为龙头,以广告为依托,高风险、高回报的经营方式。
秦池模式成败的关键,在于获取和延续广告效果。它以广告宣传为先导,又以广告效果为归宿。广告投入越大,预期市场就越大;预期市场越大,销售规模就越大;销售规模越大,平均到每一件产品中的广告费越少。
可吴永成也清楚地知道,秦池模式的风险就在于:如果预期市场不能成为现实市场,巨额的广告费,就会成为企业沉重的负担,除非是拥有巨大财力的企业,一般的企业那是必定会被拖垮的。
秦池模式实质上,也是一种冒险的营销模式,但这种“冒险”,必须以整个行业的发展趋势、竞争格局与市场需求为基础。
名牌单凭纯广告是不能创造出来的,虽然名牌也需要广告。
“标王”形成的“名牌”,只能是是一种“被更多人知道”的“名牌”,与通常讲被更多喜欢的“名牌”还有不同,这知名度提高是广告造成的暂时现象,如果不能进入“既知道又喜爱”的程度,一旦不是“标王”,就会什么都不是,“标王”不是“酒王”。
任何一个企业,不管通过什么样的经营模式发展壮大,最终还是要有将品牌提高到能脱离广告、或不是只是依赖广告才能生存发展的营销管理措施,“标王”不能提供在激烈的竞争中长期的竞争优势。
一九九六年,秦池赢了,赢得很体面;一九九七年秦池输了,输得很惨烈。
吴永成想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秦池模式是一种脆弱的经营方式,虽然它可以在风调雨顺之年带来丰厚的利润,但外部环境或内部机制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注定它必然会颗粒无收,甚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秦池模式”是好是坏,是见仁见智的事,至少,不能探究其导致特定企业失败的真正原因而否定这种模式,那么,任何人可能都很难解释目前还有不少我们认为很成功的、国外的知名品牌至今仍在中国市场上,采用与之类似的投入高额广告的营销方式(如P&G公司),并且收效显著,绝无败象。
不过可以肯定,既然秦池模式使秦池陷入如此的“灭顶之灾”,肯定是有地方有缺陷的,甚至是致命的缺陷——这好比一壶烈酒,没有酒量的人,逞强去喝,结果是可想而知。
那么,现在的这个永明县酒厂应该采取怎么样的办法来挽救哪?难道说,也采取走秦池酒厂的那一步路?!可现在别说是中央电视台还没有举办那个什么“标王”这类的炒作活动,就是推出来了,就凭借永明县酒厂这么一点点资产,还敢梦想去跑到那里丢人现眼?!
唉,别说是六千六百六十六万对于这个小酒厂,是个天威数字了,就是把永明县的财政收入都投进去,全县的干部职工们不吃不喝,那也得六年的财政收入之和呀!!
罢了、罢了,这一条路是走不通了,起码现在这个时候是肯定不行的。吴永成站起身来,抬起眼光,望向窗外远远的田野,心里不住念叨着:难哪!难道说这个酒厂就真的没有出路了!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它勉勉强强地维持几年以后,欠下一屁股的烂债,关门倒闭吗?!
“老梁,那你说一说,现在酒厂这种状况,你能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见吴永成县长一脸惆怅地不发一言,走到了窗前,永明县工业局的局长王超再也坐不住了,他可是全县主管企业的一局之长啊,要是这个全县的利税大户先倒了下来,他这个局长的位位也别想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坐下去了,他一脸诚恳地对梁得展说:“吴县长带着我和李主任、谢主任今天下来,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出办法来。你一直就在咱们的这个酒厂工作,对白酒行业那是全县没有人能比你更为熟悉的了。你就说一说吧。以前,你不是一直想申请着回县城到个什么县直机关任职嘛,只要你这一次让我们的酒厂起死回生,你看,今天吴县长就在这里,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是咱全县的大功臣了,自己有什么要求,县里的领导们还不是一定满足你吗?”
吴永成听到王超的话,不禁苦笑了:这个王超,还真是急了眼了,利益引诱的手段也使出来了。哼,平时早干么去了,酒厂的这个情况,他应该前几年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呀!
“王局长,你也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初中刚刚毕业的大老粗,一时半会儿哪能想到什么好办法。企业要想继续发展,那也得进一步加大技改的力度。只有技改成功了,咱们的这个酒厂说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
可要技改,就得花钱,还得不少的钱。几万、几十万的,根本就不管什么用。可现在厂里哪有钱哪?就是卖了酒厂车间之外的那些土地,也筹不到多少钱呀!”梁得展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土地!吴永成眼前一亮,他似乎抓住了冥冥之中的什么东西似的:对呀,这个上面说不准还能想出一点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