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吴永成和杜三儿一行人,并没有在南州市过夜,而是在饭后由南州市委副秘书长赵开平的陪同下,草草参观了一下宝泰安煤矿的管理以后,告别了任力书记,返回了永明县。
当然,在赵开平的陪同下,他们一行几个人在走马观花地看来看南州市区。
可是说实在的,此时的南州市也只是在一个小县城的基础上,才开始扩建,市区的建设也并永明县强不多哪里去,并且到处都是摊开的建设工地,搞得市区内没有一个干净整洁的地方,让人看着就闹心。
按照任力的本意,还是想挽留吴永成他们几个人在这里多逗留几天的,可杜三儿和李晓军这次过来,却确实是有许多事情还要做的:和永明县两家合作的那个煤矿基建工程已经基本结束,接下来就得马上坐下来,一起商量煤矿日常管理人员、和煤矿工人招工的具体事宜了。这些事情如果不能及时得到解决的话,那就会影响到煤矿的经济效益问题。
别的事情杜三儿都大大咧咧的,可一旦涉及到生意上的事情,这丫的也表现出了很少见的认真。
“我说哥儿们,这煤矿以后正式投产了,你们县还得在县城给哥儿们搞一套房子。”
第二天一大早,杜三儿就拉着李晓军,来到了吴永成的办公室,开门见山提出了这个要求。
“我说,三儿,你要房子干什么?难道你还真想在我们永明县这里安家不成?”吴永成抬起头。莫名其妙地望着一上班就跑过来的杜三儿。
“我说,哥儿们。你装什么糊涂呀!煤矿正式投产以后,我们部队那边总得有人经常在这里蹲守着不是?虽然说。平时日常的生产管理又你们县派去地人,可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得有人在这里照应着不是?!哥儿们,我这么说,你可别有什么误会,要光咱两个合伙做生意的话,咱哥儿们根本就没有这些屁话,可你现在代表地是永明县政府,我后面是部队,咱这可都是公事对公事。这就得有个样子,你说是不是得这样?你们那个穷山旮旯里,我们几个哥儿们可是一天也呆不住的!就那破条件,连个猴也栓不住,别说是一个大老爷们了!”说到这里,杜三儿撇了撇嘴。
原来是这样啊!
吴永成笑着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三儿,这件事情简单,我们县委招待所装修马上就完工了,里面还专门搞了几个标准高一点地房间,这样吧。一会儿咱们还有不少事情得坐下来一起商量,到时候我会给我们县委书记岳岚同志提个建议,给你们留两套修装修好的套间,你看怎么样?反正你们几个哥儿们谁过来,也不准备安家,住在那里吃住各方面都挺方便的。在县招待所一切食宿,都由我们永明县来负责,你看怎么样?!”
“好。林雷哥儿们,够意思!”杜三儿大拇指一竖,旁边的李晓军也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杜三儿他们这一边也不会在乎住宿的那一点小钱,人家军队那么多的投资也能扔进来。相比之下。每年的那一点小小的开支,还真是连“毛毛雨”也算不上。
不过。北京人讲究的就是这么一个面子,吴永成这么大大方方地一表态,杜三儿回去以后,不管到谁面前说起来,那也是一件倍有面子的光彩事情不是?!
“哎,对了,我说,哥儿们,你们永明县地领导们商量过没有,准备给咱们的煤矿找一个什么样的矿长呢?我看告诉你,别给我们找那些油头滑脑的,那些人我看着就烦。”杜三儿二郎腿一翘,一晃一晃的,似笑非笑地望着吴永成说:“要不这样吧,哥儿们,我昨天看见你二姐夫马林那个人就挺不错,又会来事、还做事情蛮靠谱的,你说,他来当这个矿长怎么样?!”
“嗨、嗨、嗨,杜三儿,你小子怎么想事的?”吴永成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这杜三儿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这怎么也算个中大型的国有企业,他怎么就能连其中地规矩也不懂哪?!
“怎么了?哥儿们,难道我说错了?!”杜三儿一脸无辜的样子不解地问吴永成。
吴永成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说:“我真怀疑你丫的是不是从火星上刚来到地球,你怎么能不明白我二姐夫马林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别说国家干部了,他就连一个普通的工人都不是,现在还捧着一张农业户口,你说这么大的一个国有企业,能轮得上他来这里指手划脚的吗?!再说了,他就是一个农民,连煤矿是个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你让他怎么去管理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三儿无所谓地一扬手:嗨,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就这个事情呀!简单地很嘛,农民怎么了?我给他回去办一个特招指标、先让他当兵不就得了?!军人管理军队的煤矿,这样别的人也就不能说什么闲话了吧!至于说,他不懂煤矿,那也没有什么呀,咱给他配一个分管生产的副矿长不就得了?!我们投资了那么多钱,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在那里盯着,谁也放不下这个心来,你说不是吗?!”
“我说你丫地,不是在这里说胡话吧?我二姐夫他都三十好几地人了,孩子也有两个了,你却还说什么给他办特招、去当兵?!算了、算了,这件事情我懒得和你纠缠了。别的事情咱们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情一点商量地余地,也没有。你觉得没有什么,我还怕别人听了笑话死我呢!”吴永成重新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干脆闭住眼睛。连看也不想再看杜三儿那家伙一眼了:根本就是发神经嘛!
“哥儿们,那既然是你不同意我的这个方案地话。那咱们这个矿长的人选,就得我们这一边来找了。”杜三儿说到这里地时候。突然语气变得非常认真起来:“要不然的话,我们军队这边还真地放心不下。”
吴永成听到杜三儿这么一说,马上就睁开了眼睛,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杜三儿,心里想:“看来杜三儿这家伙还真是认真的。原来说好的是,管理人员都由永明县这一方来负责,说不定这也是部队的领导人觉得有所不妥,这才让杜三儿力争矿长这个岗位的。要不然杜三儿也不会这么死咬着马林不放。”
“三儿,这样吧。因为关于煤矿管理人员的事情,是咱们以前就说好的。你们现在提出来这种要求。我觉得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么大的一笔投资嘛。不过,这个事情我还得请示我们的岳岚书记。”吴永成想了一想说:“干脆这样吧,你们两个先在这里等一等,我过去和岳岚书记碰一碰头,今天上午我们就有关煤矿的一些事情,坐到一起大家一块商议、商议,争取早一点把该定地事情,都定下来,煤矿早一点开工对于大家都有好处。至于那个矿长的人选。我二姐夫马林你是不用打那个主意了,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在吴永成的提议下,召开了一个永明县县委常委紧急会议,会议只有一项议题,那就是讨论、研究杜三儿刚才代表军方提出来的、双方合作煤矿矿长的人选问题。
对于这一点,包括岳岚书记在内的各位常委,倒是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人家军队掏了那么多的钱、来永明县投资,人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倒也不是很过分,换作那个人,都会这么做的,要是不吭不哈的,反倒会被人看作了傻瓜了!
吴永成在会上也没有说什么、杜三儿曾经提出来让马林当矿长地这个建议。他不想让马林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
会议上海研究决定了关于在全县范围内。大批量地为即将开业的煤矿招收煤矿工人的事情。这个招工的工作,由县劳动局和工业局共同负责。
“我想提出一点的是。在在这一次的招工当中,不要光强调是不是被招收的工人,拥有什么农业户口、还是非农业户口。”吴永成在会议上,就这个招收煤矿工人的具体细节,提出了自己地意见:“我也知道,有不少的干部子弟们,高中没有考上大学,直到现在还没有被安置。也都想着这一次的机会。但我认为,我们这个煤矿不需要多少井上管理人员,有咱们县以前从煤炭学校毕业的那几个干部,参与管理,就足够了;这一次招收的新工人,那都是要到矿井下面挖煤、受苦地,咱们地那些细皮嫩肉的城市孩子们,肯定受不了那种苦。所以,在招收工人地时候,还是着重招收农村初中毕业以上的年轻人。尽量先考虑石占头乡附近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这样,从生活、工作各方面也便于管理。”
“对,我也同意吴县长刚才提出来的这个建议。”岳岚书记在吴永成话音刚落的时候,马上也表示赞成:“每次咱们县里的招工,在各个环节上都存在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咱们这一次是要为我们县和部队合作的煤矿招收工人,我不希望看到咱们招收的新工人,在参加工作不到半个月以后,就找各种借口、通过各种门道调离煤矿。在这个事情上,我先表格态,绝对不会以各种理由,为任何人给劳动部门的同志们批条子、打招呼。我也希望咱们在座的各位常委、县里的县级领导们,也能做到这样。这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次普通招工,希望大家能站在政治的高度来认识这个问题。别让人家部队的同志们,看咱们地方上的笑话。”
有了县委书记岳岚的首先支持,个别县委领导们即使有意见的,也只能是闷声闷气地表示同意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决定永明县煤矿能否顺利投产开业的几件关键性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吴永成和岳岚书记相跟着过来他的办公室,和杜三儿、李晓军简单通报了一下会议研究的决定以后,他们两个也起身告辞。他们还得马上向部队首长反映情况,并且要求那边迅速派过来新煤矿的矿长。
招收煤矿工人的事情,进行得也非常顺利: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二百七十名新工人在办理了转户、招工等手续以后,就坐到永明县煤矿的大饭厅里,开始接受一些必要的培训了。煤矿各方面的人员也全部到位,只等着剪彩以后,就开始正式投产、进入正轨的生产轨道。
一九八八年十月一日,永明县国有煤矿剪彩仪式正式举行。
剪彩的前几天,永明县县委、县政府,就提前就给梁州地委、行署发去请柬:永明县煤矿的投资规模,在整个梁州地区来说,那也算得上是大型企业了。人家领导来不来是一回事,可这个请柬却是非送不可的。这礼节上可一点也不敢有差错的让吴永成没有想到的是,到了这一天,不仅是地委、行署的分管领导来了,就连新上任的梁州地委书记吕国强、省里“空降”下来到任的新专员周志义,地区军分区司令员冯向东也来捧场了。
不过,吴永成知道,冯向东司令却是冲着老部队的情分上来的。
因为杜三儿、李晓军和北京军区后勤的几位领导,前两天就来到了梁州地区,并且还专门地区军分区、去看望过冯向东司令。
这一天也是吴永成的四姐吴永丽,和她一个单位的同事、“海龟”李占林同志成婚大喜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