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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布局(上)
    随着光头仔绘声绘色的讲述,牛存杰不禁为自己当时没有早点听从他到海南岛搞房地产建议,而懊悔不已。
    不过,牛存杰没有想到的是,光头仔口中十分崇拜的那个北京来的投资商,却是在吴永成的指点下,由杜三儿亲自出面充当的。
    却说国庆前夕,杜三儿在深圳那家酒楼,偶遇牛存杰之后,并且知道了当时那个光头仔,在酒桌上力劝牛存杰到海南岛搞房地产的信息,吴永成马上就想到了怎么才能不用暴力的手段,来收拾牛存杰这个冤家对头。
    在吴永成的前世,他对海南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那是记忆犹新的: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三年之间,海南省发生的房地产泡沫事件,甚至于在二十一世纪,还成为当时的一个典型案例,教训不谓之不深也!
    由于心里有事,吴永成和杜三儿、王志明等,没有兴致再拼酒了,草草地吃了一点之后,吴永成就吩咐杜三儿,想办法先结交到那个建议牛存杰搞房地产的小混混,然后又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他几句。
    杜三儿当时不明白吴永成是什么意思——结交到这个小混混,能和收拾牛存杰能有什么关系哪?!
    不过,杜三儿见吴永成表情十分严肃,也知道此事甚关重大,就点头离去——他要想方设法先认清楚那个小混混的面目。
    否则的话,南方人说起话来,都是一串“鸟语”,真让他听口音识人的话,那可就太难为他了。
    为什么当时要让杜三儿出面呢?!
    这个问题,杜三儿在临出门的时候,也曾经问过吴永成:“吴永成。要不还是让王志明去和那个家伙打交道吧。他们的白话,我可是一句也听不懂的。”
    吴永成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看王志明满脸地官相。哪还像一个大款呢?!还是你去比较合适。这样以后也不会给王志明带来什么麻烦。”
    王志明也帮腔道:“就是。三儿。你去和他们这一伙人打交道。最为合适了。根本就不需要怎么表演啊。拿出你十年前地那个样子。就没有问题了。”
    杜三儿对王志明地这句话感到茫然不解了。他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十年前我是个什么样子
    “街头小混混呗。还能是什么样子?!”王志明笑着揭杜三儿从前地丑事:“你忘记了七九年地冬天。在北京老莫餐厅门口。你带着几个小混混调戏冯霞。被吴永成收拾了一顿地事情了?!”
    恼羞成怒地杜三儿。立刻冲着王志明伸出了自己地中指:“**。多少年前地陈芝麻烂谷子地事情了。亏你丫地还没有忘记呀!
    哥儿们现在可是地地道道地良民百姓了。你怎么还记得哥儿们以前地那些丑事呀?!”
    说完,一甩门。掉头而去。
    包间里的王志明和吴永成,瞅着杜三儿吃瘪的那副德性,不由得失声大笑了起来。
    十年前的杜三儿。可不就是和现在街头那些十八、九岁的小混混们,一个德性吗?!
    只不过,现在街头的那些小混混们,没有当时杜三儿那么优越的家庭背景罢了。
    要说杜三儿,还真是对付这种小混混们很有一套的。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在牛存杰他们买单离开了酒楼之后。杜三儿就找了个“由头”,一来二去的,就和光头仔谈得很热络了。
    杜三儿告诉光头仔:他在偶然路过他们房间的时候,听到了他光头仔地那个建议,而他杜志红(杜三儿的名字)是从北京到南方来考察项目的,对他所提到地搞房地产的主意,挺欣赏的。
    只是因为自己在海南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想请光头仔和自己一起干——资金不用光头仔出一分钱,每个月付给他三千块钱的工资。同时。再送给他百分之十的干股。
    光头仔当时眯缝着醉眼,根本就不相信天下会掉下来这么大地一个馅饼。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他怀疑地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杜三儿:“我说,你这位老板,奥,是杜老板吧。你不会是喝酒喝多了,跑到这里来消遣我吧?!我可告诉你,我光头仔身上穷得连一百块钱都没有,你要是想骗我的话,那你可算找错人了。”
    杜三儿很“诚恳”地对光头仔亮明了自己的观点:“兄弟,不瞒你说,哥哥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在社会上混过几天的。不信,你到北京南城哪儿打听、打听,哥哥我是那不仗义的人吗?!
    做生意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可哥哥我现在就是有几个钱,想来你们这里闯一闯,可这地利、人和的,却一项也占不到。今天咱哥儿们能认识,那就是缘分。要是咱哥儿俩联起手来,到海南去捞一票,说不定你也能发一笔小财哪!”
    一通忽悠之后,杜三儿见光头仔还是半信半疑地,为了彻底打消他地疑虑。干脆把他拉到了附近的一个邮电营业所,掏出两千多块钱,为光头仔买了一个中讯(北京)公司生产地中文传呼机,塞到了他的手里。
    “兄弟,哥哥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能拿得出手,我见你身上还挂着数字传呼机,这种玩意现在不方便得多了,送你一款汉字显示的,以后咱们也便于联系。”
    光头仔到了这个时候,才确确实实地相信,这天上还真就是掉下了一块大馅饼,而这块大馅饼还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那个中文传呼机,另一只手掏出了自己身份证,递给了杜三儿:“大哥。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光头仔,那我再不上路,那可就有点太不识人抬举了。
    大哥。这是我的身份证,你看好了。咱哥儿们虽然没有多少钱,可也不是什么不讲义气的小人,只要你杜老板看得起我,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钱不钱的。那都是小事。”
    杜三儿一手接过光头仔递过来地身份证,仔细看了看:光头仔其实是叫刘小光。可能爱剃光头的缘故吧,大家才送了他一个外号“光头仔”。
    “好,这才像个男子汉嘛,痛快!”
    杜三儿见好不容易才搞定了这个光头仔,心里一高兴,一巴掌就拍到了光头仔的肩膀上。
    得意之下,手劲有点控制不住了,疼得光头仔死牙咧嘴地,但他还是满脸堆着笑。冲着杜三儿点头哈腰的。
    杜三儿最后和光头仔约定好:让他马上回到海南岛,一边为即将成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找一个合适的办公地点。一边和有关部门打通关系,寻找一些地理位置比较好的地段,便于开发。
    “兄弟,我马上回北京筹集资金。你在海南岛那边,该花的钱,就好好地花。不要为哥哥我省钱!
    做生意嘛,就是这样,小钱不去,哪能换来大钱哪?!”
    此时,杜三儿已经完全把光头仔给征服了,随着杜三儿的手势、和说出来地每一句话,光头仔崇拜地一一点头。
    而当吴永成和杜三儿在参加完TJ中讯通讯器材(中美)有限公司的剪彩仪式,再次返回南方,踏上海南岛的时候。光头仔已经在海南岛的首府海口市。以每个月两千的价格,谈好了两间办公室。
    当然。吴永成踏上海南岛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而是暗中指点着杜三儿。
    不过,要说起来开皮包公司的经验,杜三儿可比吴永成老到多了。
    早在一九八四年,八五年的时候,杜三儿就利用手中的一些关系,大搞批文转卖,从中牟取暴利。
    可以说,在那个时候,杜三儿手上操作过的皮包公司,也不止一个、两个的,反正什么东西赚钱,他就鼓捣什么东西。
    现在再次进入这个行道,可以说是又重操旧业了!
    一九九一年十月中旬地海南岛,房地产开发的热潮,还没有大规模地兴起。这也是因为当时的国内、国外形势所致。
    特别是同为社会主义国家地苏联的局势,直接对国内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早在八月十九日的时候,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等八人,组成“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突然发动了“八一九”事件。
    1991年8月19日清晨,克里姆林宫钟楼上的大钟刚敲完六响,苏联中央电视台和广播电台同时报告塔斯社头条新闻:戈尔巴乔夫因健康原因,不可能履行苏联总统职责。根据苏联宪法,副总统亚纳耶夫代行总统职务,苏联国家的全部权力,交给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
    可在当时,俄罗斯联邦总统叶利钦,拥有相当地支持者。
    叶利钦很快在俄罗斯议会大厦,成立了抵抗指挥部。
    中午11时46分,叶利钦在俄罗斯议会大厦举行记者招待会,宣读了《告俄罗斯公民书》,宣布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是“非法的”,是“右派反宪法的反动政变”,要求立即召开苏联非常人民代表大会,呼吁“俄罗斯公民对叛乱分子给予应有的回击”,号召在俄罗斯全境内进行无限期罢工。
    随即,各加盟共和国也产生了对紧急委员会不利的情况,苏联内部的局势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西方一些国家趁机插手,以各种渠道干涉苏联国内的局面。
    最终在不到三天的时间,这场政变就归于失败。
    此后,苏联形势急转直下,全国掀起了反共浪潮。
    当时叶利钦认为,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所有反宪法行动,都得到了苏共领导中“新斯大林主义”核心地秘密批准。
    于是在八月二十三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签发命令,“停止俄罗斯共产党地活动”。
    根据戈尔巴乔夫、叶利钦和莫斯科市长波波夫的命令。苏共中央大楼被查封。
    八月二十三日十八时三十分,苏共中央大楼正面地党旗,被十月革命前俄罗斯的红白蓝三色旗代替。
    二十九日。苏联最高苏维埃通过决议,“暂停苏共在苏联全境地活动”。
    十一月五日,叶利钦下令停止苏共和俄共在俄罗斯联邦境内的活动,并解散其组织机构。苏联共产党从此解体。
    在这种形势下,各加盟共和国纷纷宣布独立。
    一九九一年九月,戈尔巴乔夫被迫承认波罗的海三国独立。
    刚刚经历了“八九”风波地中国,国内的许多事情。尚未理顺头绪,现在接连又遭遇苏联解体、东欧巨变。偌大的一个社会主义大家庭,倾刻间不战自溃,纷纷倒旗落马。
    当时,严峻的事实,摆在了中央、以及各级党委、政府的面前,发人深思:今后世界向何处去?社会主义命运将会如何?中国今后怎么办?
    面对这些世界性的历史难题,各式各样的人物都相继登场,给出了自己地答案。
    西方敌对势力大肆宣扬“共产主义大溃败”,国内一些坚持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人。也主张放弃四项基本原则,走“西化”的道路。
    党内和一部分干部群众中,一度出现了对党和国家改革开放政策的模糊认识。甚至出现了姓“资”、姓“社”的争论。
    这些问题本质上,实际都涉及到要不要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中国走什么道路的问题。
    可以说,在1992年初以前的一段时间里,引领改革开放风气之先地南方。笼罩着一种压抑、疑虑、无所适从的气氛。
    而牛存杰走私香烟的生意屡屡遭到打击,这除了王志明有意向当地地武警部门打过招呼之后,也与当时的政治形势,也有一定的关联。
    牛存杰把他倒霉的原因归罪于苏联的剧变,倒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
    而在这种情形下,海南岛自然也不能幸免了,虽然它是作为当时中国最大地一个特区而存在的。
    可不少国内外投资者们,看不清楚当时的形势,自然也就不敢盲目投资了。
    可吴永成为了给牛存杰设个套子。那就必须得在这个不利于投资的情况下。在海南岛提前布局,撒出鱼饵。
    他知道。虽然说,目前的局势不利于整个海南岛经济的发展,可只要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国内的形势就会发生极大的转变,海南岛将会掀起一股势不可挡地“房地产开发热”。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不相信,这个贪婪地牛存杰会不乖乖地吞下这个诱人的鱼饵。
    为了把戏做得十足,吴永成让杜三儿在搞起这个“昌浩房地产开发公司”之后,所有地事务,都让这个光头仔直接参与,让他知晓每一个的操作、获利步骤。
    当然了,杜三儿起步之时的那一百多万,倒是吴永成自己拿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来自北京银行的贷款,也不存在着什么亲朋好友凑起来的。
    虽然是在做戏,可杜三儿还是一板一眼地去做每一个业务,这其中包括,在光头仔的引荐下,与海口市有关部门的领导、业务人员应酬吃早茶、送红包等等。
    在光头仔的印象中,杜三儿就是一个对海南岛的什么事情都不懂、只能借助于他来发展的北京老板。
    杜三儿的这个“昌浩房地产开发公司”,也的确在光头仔的帮助下,吃进了一些地皮,也都是海口市近郊的一些地理位置比较好的地皮,价格还比较低廉,每亩平均在十五万左右。
    购进地皮之后,杜三儿按照吴永成暗中的指点,通过光头仔的引荐。认识了当地银行部门的一些领导,又以地皮为抵押,从银行中贷款一百多万元。接着又投放在了圈地运作中。
    地皮是购进来了,可当时很少有人上门来,和杜三儿地这个“昌浩房地产开发公司”洽谈业务的,杜三儿也不会傻到真找人来设计图纸、搞什么房地产开他现在把所有的资金,都听了吴永成地话,投到了深圳的股市,去“学雷锋、做好事”了。哪还有余钱来干这个呀?!
    再说了,这不就是在做戏、引牛存杰上钩吗?!自己可不能撒出鱼饵去,牛存杰那条“贼鱼”没有钓着,反倒把自己给栽进去了!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在这个时候,吴永成就该粉墨登场了。
    不过,吴永成为了不在以后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所以,他自己并没有走到前台,而是和杜三儿一样,也在海口市成立了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从当地的人才招聘市场,找了一个停薪留职、来海南创业的内地大学生,让他出面与杜三儿的公司。洽谈购买土地的业务。
    既然是把自己地钱,从左边的口袋里,装到了右边,那这样的土地转让交易,那就顺利得多了。
    正如光头仔亲眼看见的那样:一块每亩以十五万块钱购进的土地,在没有任何设计图纸的情况下。只是间隔个十几天的时候,昌浩公司就在每亩加价十万元的基础上,转手倒卖了出去。
    如此循环往复两个多月的时间,昌浩公司就以一百多万起步,获利达到了两百多万的纯利润。
    “呵呵,牛老板,你看,这个大哥大,也是北京地那个杜老板奖给我的。”
    光头仔说到这里。炫耀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冲着牛存杰晃了一下,不无得意地说道:“我在他地那个公司里。只干了两个多月,光工资赚了六千多块钱,还净落了一个大哥大、一个汉字传呼机,这也是三、四万块钱的东西啊!
    呵呵,牛老板,要是当时你听我光头仔的一句话的话,那现在发财的,就不是那个北京佬了!他的那些地皮,可都是我一手给淘换来地,没有我,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北方佬,哪能在两个多月,挣了这么多的钱那?!”
    牛存杰懊悔地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大口地吞了下去,使劲地在自己的头上拍了一巴掌:“我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了,当时要是听你小子的一句话,现在我也不是发大了吗?!
    唉,真是***,人走了背字了,喝口凉水也塞牙缝啊!
    现在你再和我扯这些没用的,不是什么狗屁事情也不管用了吗?!”
    “哪能不管用哪?!”
    光头仔凑到牛存杰的面前,一口酒臭顿时扑入了牛存杰地鼻腔中。
    牛存杰为了想听一听光头仔还有什么好主意,忍者那股酒臭,耐着性子听他继续往下讲。
    “我这次来找你牛老板,就是专门给你送钱来了!”光头仔故作神秘地说道。
    牛存杰听到这句话,马上就精神为之一振,他地那双小绿豆眼睛,当时就睁大了将近一倍:“嗯,什么,你是给我来送钱来了?来,我们喝着,我让老板再来几个菜,咱们慢慢聊。你具体地给我说一说。”
    光头仔见牛存杰对自己的话这么感兴趣,当时也来了兴致,随手把脖子里束着地那条金利来领带,扯开了一截,对牛存杰揭开了谜底:“那个北京来的杜老板,相中了一块地皮,呵呵,那也是我给你找来的。
    只是那块地皮有一百亩,单靠他的那点资金,根本就吃不进来。可银行这段时间的贷款,又特别紧,杜老板干脆就跑回北京,又去搞一笔款子去了。
    他临走的时候,让我给他物色一个合作伙伴,用他的话说:有钱大家挣,光凭一个人的本事,那只能是小打小闹了。
    我啊,一想就想到了你的身上。你牛老板财大气粗的,以前对我光头仔,那也是没的说,你说,我有了这好事不想着你,那我还是我光头仔吗?!”
    “好、好、好,光头仔,够意思!”牛存杰兴奋地拍着光头仔的肩膀,仰头呵呵大笑了起来。
    可牛存杰没笑了几声,得意之色就从脸上消失了,就像正在打鸣的公鸡,被人割断了脖子似的,涨得通红的脸色,也一下子黑沉沉的了。
    只见他长叹了一声之后,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仰脖咽了下去。
    光头仔望着牛存杰这奇怪的神情变化,不禁纳闷地问道:“怎么,牛老板,你对这个生意不感兴趣?!”
    牛存杰瞪着两只被酒精染红了的眼睛,泄气地说道:“光头仔啊,光头仔,我牛存杰谢谢你的好意了。你要是前两个月和我说这件事情的话,我牛存杰一、二百万的,倒也不在话下!
    可这两个月,我老牛差点被海关的那些黄狗仔们逮进去,钱也剩下了几十万的样子,你说,我还能拿什么,去和你说的那个北京的老板,合伙搞什么房地产哪?!
    我这几十万砸进去,恐怕最多也就是能买个三、四亩地吧?!哪能够个什么呀?!”
    对不起大大们,老西连续四天得出外开会,估计九千的任务是难以完成了!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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