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成同志,这段时间怎么也不见你到我家去了?是不是对我这个人,有什么意见哪?!”
此时,任力在J省驻京城办事处的一个大套间中,可坐在自己对面的吴永成开着玩笑。[3Z中文。3zcn.com]
推荐吴永成参加J省赴京城会务组的人,是J省政协主席胡日贵,他知道这段时间吴永成正在京城的家中。
对于胡日贵的建议,省委书记张炳楠和省长李光达也都表示同意,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了吴永成在京城还是有一些背景的,最起码文家老爷子立在那里,就是一面最好的旗帜呀——虽然说,这面旗帜平时并不这么招摇,但并不等于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威力呀!
于是,在省委常委扩大会议上,吴永成就被指定为会务组的副组长,组长却是由省委副书记任力亲自担任的。
所以,任力带着人到了京城之后,就让秘书给吴永成打了个电话,今天算是他们这个会务组的两个正副组长第一次碰头会吧。
“任书记,我哪敢对你有意见呀!我是看到前一段时间领导们,本来就够烦心的了,我要是不识趣,上门去打扰,那不是自己自讨苦吃吗?!”吴永成在任力面前,倒也不怎么拘谨,也笑着随意回答。
“呵呵,我可是听有的同志说,你现在钻到家里,准备考研究生了,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啊?!我说你现在手头的事情那么多。一时间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地?是不是有点看破红尘了?!“任力笑着调侃着吴永成。/
“任书记,看破红尘哪有那么容易呀!我也是觉得自己这几年来,一直东奔西跑的瞎折腾,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几年中干了些什么事情,也只是趁着省里这段多事之秋,有点空隙时间,想好好地静下心来,想点事情。考研究生,那只不过是为了应付我爱人的那一关。”
吴永成对任力也不打算把自己的真实心态说出来,人总得有点**呀!
人家现在是省委领导了。那可不同于在当年玉平公社当书记的那会儿了,有些事情也得看能不能、合适不合适讲了。
“永成同志,你不错。”任力突然望着吴永成。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和调查组谈话的内容,大家都知道了一些。不错,很有大局感的。”
吴永成初听任力的前半句话,还感到莫名其妙,等他把话说完之后,心里就全明白了:嗨,敢情自己在调查组那里的表现,也泄露到了外面了。
吴永成记得当时调查组和自己谈话的时候。可是只有调查组地三个人和自己呀,并没有J省的一个工作人员陪同。这些信息怎么又能传到外面呢?!自己可是在J省的时候,并没有和任何人讲过,即使回到家里,也遵照调查组组长黎明清地意思,连文丽都没有告诉呀!难道是调查组的那三个人其中之一,把这个信息透露了出去的?!
此时的吴永成,直接无视了自己也曾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己老丈人的事实,心里却骂调查组的那几个人:怎么还能这样呢?!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不过,好在自己当时并没有说J省省委领导的生命坏话,倒是给他们尽量解脱了一些责任。即使这些话传出去。也只对自己有好处、并没有什么坏的影响,吴永成也就不再在心里诅咒黎明清他们了。
“任书记。和调查组地同志,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一些心里话。这也谈不上是不是有什么大局观地。”吴永成一本正经地说道:“J省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成就,绝对不能因为这两件事故,就全盘否定,这对于J省以后的经济发展,那是绝对没有好处的。”
任力点点头,深以为然:“是啊,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要在常委会议上,提出搞庆祝这个活动的目的了。我们J省现在可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说到这里,任力把头转向了窗外的景色。
吴永成并没有接任力的这个话题,也只是随着任力的目光,把视线投向了窗外:此时京城也正进入了初冬的季节,阴沉着地天,寒冷、凌厉地小北风,这一切不都和J省现在的政治小气候有点相似吗?!
而此次带队来京地省委领导,本来按照常理的话,至少省委书记张炳楠、或者是省委副书记、省长李光达他们两位主要领导,是应该来一位地。///
可对J省处理的结果,一切还是未知数,最后的板子会落到谁的屁股上,处理程度的轻重,还都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J省的两位主官,也只能是龟缩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动也不敢动,免得来京之后,再给人们留下什么跑来为自己疏通关系的话柄。
唉,各有各的难处呀!
一时间,房间里一片静默,只能听到两个人有点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吴永成才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默:“任书记,我认为在这个时候,你提出这个想法,是非常及时、非常有必要的。这或许能大大地改善某些领导,对我们J省工作的一些看法。”
任力叹了口气:“唉,但愿能如此吧!J省现在可经不起一点折腾了,要是中央这次全盘否定了我们J省这段时间的工作之后,这对全省干部们的士气,可是打击不小啊!就不知道这个庆祝活动,是不是能达到胡日贵同志所说的冲喜的效果了。”
“任书记,我倒还有一个想法。既然要把在京的老领导请回去。那光凭这个庆祝活动,是不是显得有点过于单薄呀?!我看,我们干脆搞一个改革开放十六年成果展示,这样更有说服力呀!”
任力点点头:“这一点我们几个省委领导也都想到了,也给下面地各地市,都紧急布置了下去。只是给中央的书面请示,可不能提这个说法,毕竟中央都没有搞过这样的活动,再说了,现在我们J省的情况又有点特殊。如果我们一个省这么搞的话,那就有点……
唉,只能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了。”
吴永成和任力在J省驻京办事处。经过一下午的商量,决定他们首先去拜访已经从中顾委退下来的、原任J省省委书记罗老,请他出面在领导面前疏通关系。
因为任力到京城之后,也给有关领导的秘书打过招呼,提出请他们安排个时间,在面见领导的时候,把J省的请示报告给递上去。
这也是任力通过私人关系要求地,他生怕公事公办的话。如果领导们否决了他们J省的意见,那么即使再请别地人出面求情。那也是无济于事了。
事实证明了任力的这个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他联系过的几个秘书,都委婉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对不起,任力同志,XXX同志这几天的工作日程,都已经安排满了。”
于是,任力也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迂回接近这一条路上了。
“啊呀,永成同志,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的,我是最反对拉关系、走后门了。我在我个人地事情上。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可现在为了省里的工作,却不得不这么做啊!”任力在车里和吴永成无奈地说道。
吴永成理解地笑了笑。但没有接着任力地话茬往下发挥——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怎么回答任力的这句话。
本来嘛。人都是感情动物,即使是高级领导们,除了他们的职位高一点之外,别的方面,他们也和一般人差不了多少,也都是有着七情六欲、也都要吃喝拉撒,甚至也都会生老病死。
这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存在,人与人之间,随着密切程度的不同,人与人的关系,也就会出现不一样的感情,这一点是无可非议的。
车子不一会儿就到了罗老地家门口。
在任力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和罗老身边地工作人员联系过了。
在这里,任力他们倒是没有吃到闭门羹——罗老毕竟是退下来的人了,估计他之前也和身边地人打过招呼,无论是家乡的人来,还是自己曾经工作过地方地老部下,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因此当任力在电话中,和他的秘书说了一下情况之后,马上就听到罗老的声音:欢迎他们几位过去。
人老了之后,从岗位上退了下来,就会感到无比的寂寞,也更希望自己曾经的部下,上门来陪自己说说话。
更何况,罗老在J省工作的时候,最为赏识的两名干部,也就是任力和吴永成。
“任力同志啊,这次你们J省的省委领导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呢?!”罗老见到任力、吴永成之后,也没有和他们有太多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任力和吴永成相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连对J省最有感情的罗老,现在都是这个态度,其他的领导们的想法,那就更可想而知了。
“老书记,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给中央惹麻烦了,也让您也跟着操心了。”任力这时候只能是陪着笑脸说好话而已。
吴永成却在一旁给任力解脱:“老书记,任力同志自从分管了全省的经济工作之后,今年前一段时间,都是按照省委的安排,带着省直有关单位的同志们,在国外进行考察的。”
“永成同志,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不管我那个时候在那里,省里除了这种事情,我这个省委副书记那也是难咎其责啊!”任力回过头来批评了吴永成一句,接着对罗老说道:“老书记,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管中央怎么处理我们J省省委,可以后的工作,还得继续做呀!我们省委为了今后更好地开展工作,经过省委常委扩大会议,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当任力把J省省委的决定,对罗老全盘托出之后,罗老沉吟着说到:“嗯,你们的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也应该这么做。
可是,任力同志,你们想过没有,J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咱们先不说土地违规,单单燕泽公园那一百五十多条人命,那就得有人站出来为此负责呀!这可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事故呀!中央的领导们为此都流下了眼泪,在这个时候,你们又想搞这么一个活动,我看,恐怕是难!”
任力和吴永成面面相觑:罗老都说难了,那其他的领导那里,也就难怪人家连门都不让进了!
吴永成鼓了鼓勇气,对罗老说道:“老书记,您也知道,我们J省的经济发展,能有今天的这个局面,那是相当不容易的。如果在这个时候,不能有一件令大家精神振奋的事情的话,我只怕在中央对J省省委处理决定下来之后,J省从上至下的所有干部们士气,也将会坠入深谷。
老书记呀,自古道:士气可鼓、不可泄呀!我认为,在这个时候,这也是我们J省的一个转折点,这说不准事关J省十年、甚至于二十年期间的经济发展。”
任力赞许地朝吴永成点了点头,接着对有些犹豫的罗老劝说道:“老书记,小吴说得有道理呀!我认为,我们J省省委这几个领导个人荣辱事小,可这全省三千多万老百姓们的事大呀!难道我们还能真就忍心看着老区的人民,再在温饱线上,就这么一直爬着吗?!”
“好,既然你们两个年轻人都有这样的胸襟,我这个退下来的老头子,又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呢?!”罗老被吴永成和任力给说动了,他站起身子挥舞这手说:“嘿,我也明白你们两个来我这里的意思,不就是想再借一借我的这张老脸吗?!
行,那我就带着你们找一位领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