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成同志,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就上马修建龙城高速公路?!这资金从哪里来呢?!”
当任力书记听到吴永成的这句话的时候,原本有些困乏的劲儿,一下子就被惊没了:“这可不是三、五千万的投资,那可是整整三十个亿啊!高速公路的重要性,这谁都明白,可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这才一直被搁置到了现在啊!”
“任书记,我不是开玩笑。[3Z中文。3zcn.com]”此时吴永成的神情,变得十分地严肃:“我认为我自己从来也没有这么认真过。
任书记,时不我待呀!
难道说,等我们有了足够的资金,再来上马这一条富民路、希望路吗?!任书记,我们J省的人民,可再也等不起了啊!”
任力书记两手一摊:“道理是这个道理,这个大家都很清楚,可修路需要的资金在哪里呢?!这条高速公路,按照设计、概算,整条路需要三十亿的投资,光我们省就得一半、也就是十五个亿的自筹资金啊!现在我们省连吃饭财政,都不能保证,又从什么地方筹集这么多的启动资金哪?!
小吴啊,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我何尝又不想早早解决制约我们J省经济发展的这个瓶颈呢?!事情要是好办的话,早在一九九二年的时候,当时的省委就着手上马高速公路的建设了。”九二年?哼。九二年哥儿们我哪有那么多地钱呢?!这没有钱,人说话的底气就不足,不是吗?!而现在,哥儿们出这么大的力气,一方面是为了你任力尽早摘掉那个“副”字,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J省的老百姓们,多吃几年的苦了!
吴永成心里暗自想到: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一定要帮助任力书记。确定下来修高速路的决心来!
“任书记,十五个亿看起来是一个庞大的数目,我们J省那是根本没有办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资金的,但要是王长远想一想,如果这条高速公路能早一年建成、通车地话,又可以为我们J省的经济发展,增加多么大的助力呢?!我们J省实在是等不起了啊!难道说,就这么一直指望着从天上掉馅饼吗?!”
吴永成再次诚恳地对任力书记说道:“再说了,龙城高速公路的修建。也不能在一年的时间内完成,根据工期预算,不是最少也得三年的时间吗?!那么,我们省自筹的这十五亿人民币。每年投入的资金量,也不过是五个亿而已,只要我们向社会筹资一部分。省财政再勒紧裤腰带。过两年的紧日子,这一点钱。对于我们J省三千万人民来说,那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啊!”
任力被吴永成的话说得有点心动了。他闭着眼睛、把头往后一仰,心里暗自盘算着。
吴永成此时也不说话了。默默地点燃了一支香烟:这会儿得任力自己拿个主意了,如果自己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地话,他还是没有一点进取心,那自己也没有必要死皮赖脸地,非往上靠了——他这可是在为任力他自己创造一个进步的机遇啊!
“永成,你说,要是我们省决定上马这条龙城高速公路的话,能通过社会各界的力量,筹措到一些资金吗?!”良久,任力书记才睁开了眼睛,望着吴永成缓缓地开口了。
吴永成肯定地点了点头:“任书记,修建龙城高速公路,是关系到我们J省经济腾飞地一件大事,我想J省的人民都会十分关注这件事情的,如果省委决定现在就上马建设地话,我们祥农公司愿意捐款一千万元。”
任力饶是知道吴永成这几年在生意上挣了不少钱,也听说他近年来为社会公益事业捐赠了不少地款项,可现在看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出了捐献一千万元的这个数字,还是觉得心中一惊:“呵呵,好大地手笔呀!永成同志,看来这几年你的这个祥农公司,可是生意不错呀!”
“任书记,你也知道,祥农公司是个面向农村、为农业服务地一个公司,利润是很微薄的。”吴永成和任力书记坦言相告:“我这几年在祥农公司投资了近两个亿,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把全部投资收回,可现在修建龙城高速公路,关系到我们J省整个地经济发展,这已经不是算我个人公司这个小本帐的时候了。战争年代,不少热血爱国者们为了救国,可以做到毁家抗日,在和平年代,我这个党的干部,觉悟也不会比那些仁人志士们低多少。
任书记,在这里我还可以向你表个态,万一修建高速公路的资金出现大的缺口的话,我还可以把我在香港楼市上投入的那十个亿,全部撤出来,用于高速公路的修建,即使为之亏本,我也毫不在乎!”
好家伙,吴永成他自己说,在香港的楼市上还有十个亿的资金?!
任力被吴永成的话,一下子雷住了:要是这样的话,光他吴永成一个人,就可以筹措起来J省自筹部分的百分之六十的资金呀!有了这个坚强的经济后盾,为什么还不敢启动龙城高速公路的修建呢?!
任力再也坐不住了,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急促地走到吴永成的面前,伸出手想拍一拍他的肩膀,但手到了半道却又停住了,任力随即又急促地来了个紧转身,低着头在书房地地上转着圈子,嘴里念叨着:“好样的,好样的,小吴啊,小吴,我没有想到你这个人的思想境界,居然是这么高啊!让我任力惭愧啊!”
吴永成目望着任力这一举动。心中感到一阵地莫名其妙:任力书记此时又是唱的那一出戏呀?!
不管吴永成心里怎么想,可现在任力此时在地上转圈了,他再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哪也太有点不恭敬了,于是只好也站了起来,继续对任力说道:“任书记,自古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J省现在再也不能这么等下去了,我作为J省四套班子的成员之一。这也是我应尽的一份责任而已,谈不上什么思想境界高不高的问题。”
“说得好!”任力听到吴永成的这句话,猛然站住脚,眼睛盯住吴永成一字一句地说道:“责任,这就是我们应该有的一份责任!”
嗯,看来任力心中的那份血性,被自己激发出来了。
吴永成在任力的注视下,眼睛一瞬也不瞬,心里却是感到一阵地兴奋:只要这个时候的任力,能够在全省干部都处于颓废的精神状态下首先振作起来。那么这后面的事情就大有可为了!
“小吴啊,别看我的年纪比你大许多,在党内的职位呢,也比你重不少。///可我的思想境界却和你相差许多啊!”任力走到吴永成目前,拍着他的肩膀,有些愧然地说道:“今天中央部委的领导同志和我谈话之后。我心里只想到的是。首先当好这个维持会地会长,能在我临时主持工作的期间。只要不出任何问题,我就算圆满地完成了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了。压根就没有想过,在这个期间。怎么才能主动地起来工作,真是惭愧呀!”导们,就都接到了省委办公厅发出地会议通知:上午九点钟,在省委小会议室召开省四套班子紧急会议,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得请假,更不得迟到。
接到会议通知的不少领导,心中都猜测着这上午的会议,又是什么内容呢?!昨天上午这个时候,大家就在那个会议室里,听到了有关J省最为糟糕地一些内容,难道说,今天任力这个临时主持省委、省政府工作地副书记,迫不及待地就对J省下面有关的那些干部们动“刀子“了吗?!
尽管说,大家也都知道,这次J省发生地这两起事件,所涉及到的干部们,要受到严厉地党纪政纪处分,这是难免的——毕竟连省委书记、省长都被中央一锅端了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呢?!
任力这也是受命于中央,迫不得已呀!
可想归这么想,心里总还是有点别别扭扭地:不管是谁来做这个“恶人”,那也不会讨到一点好呀!这可不比平时提拔干部那样风光,这可是要断送人家的大好前程哪!
有的人心里还不住地腹诽:唉,任力呀,昨天刚刚送走了中央宣布处分决定的几个人,这么今天你就迫不及待地想开刀问斩吗?!难道不会稍微迟几天吗?!虽然说,你也是迫于无奈,可也用不着这么心急呀?!
特别是省人大主任刘清、和常务副省长李国权这些来自于J省南部地区的领导干部们,心里那是相当的不好受啊:这次涉及处理的干部们,主要还是他们南部地区的干部们。
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会议的主要议程,并不是处理干部这个内容。
“同志们,今天召开这个紧急会议,是在一种特殊的状态下召开的。”
主持会议的任力书记,并没有过多的开场白,而是直接点题:“大家也都知道,现在我们J省可以算是处于一种非常紧急的时期,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就在昨天这个时间,这个会议室,被中央宣布了免职的。接下来还有相当的一部分领导干部,要受到党纪政纪的处分,这也是难以回避的一个事实。
可以说,现在用一句群龙无首、人心惶惶这两个成语,来描述我们现在的J省,那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在座的四套班子的领导们,都低着头、心情沉重地听着任力书记的讲话。
此时地省委小会议室里静悄悄的。连烟瘾最大的省军区司令员冒海城,也强忍着自己抽烟的欲望,像一个坐定的老和尚一样,目视鼻一动不动。
省委小会议室里,回响着任力那带着浓浓梁州地区口音的普通话。
“也可能有的同志认为,是不是我们省委今天就要对那些所犯错误的同志,做出处理决定才召开的这个会议呢?!
不是,我在这里先明确地告诉大家,对那些犯了错误地同志。是要给予必要的处分,要不的话,这么能起到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效果呢?!
但这件事情还不是我们目前所急需要做的事情,我在会前已经和省纪检委的王琛书记谈过了,让他们纪检部门的同志,先就L市、长至地区等地的相关责任人,提出一个处理意见,然后再拿到我们省委常委会议上来讨论、研究。
我们现在急需要开展的工作是,研究怎么样才能尽快地把我们J省的经济工作给搞上去,这才是我们工作地当务之急。”
什么。不是研究处理干部的问题呀?!这么任力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了讨论这个问题了呢?!难道说,他的官瘾就那么大,给了他几天临时主持省委、省政府工作的一个机会。他就迫不急待地想表现、表现吗?!这也不像他任力平时地作风呀!参加会议的省四套班子领导成员们,到了这个时候,忍不住小声地相互嘀咕着。/也只有知道实情的吴永成。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等着任力书记地下文,他知道。任力提出地下一个议题,那才会让在座的领导们都跳起来地。
昨天晚上。吴永成和任力两个人,一直谈到今天凌晨的四点多地时候。才被睡醒了一觉的任力爱人督促着眯了三个多小时,到现在吴永成脑子里还是有点懵懵沉沉地。
任力面对着下面人们的小声议论,也没有出声干涉,因为昨天晚上睡眠不足,这会儿他的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只不过因为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他却是不感到一点的疲乏,只是从心底里涌起来了一阵一阵的兴奋,有好几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大家静一静,请任力同志继续讲话。”李钊副书记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制止住了下面的骚动。
对于任力今天会上的安排,李钊书记事前也是一无所知的。
应该说,在召开省委常委会议、或者是四套班子联席会议之前,几个省委领导应该先碰一碰头,就会上将要讲到的、或者是通过的议题,在小范围内进行沟通、沟通的,但任力这次却破例没有这么做。
李钊书记知道,这也不是任力没有经验、不懂得这个——毕竟任力在下面可是当过地市、县两级的主要领导、又在省委班子里工作了两、三年的,他哪能连这么一个最基本的程序都不了解呢?!
当然了,李钊也不会想到任力这么做,是在不尊重他这位老资格的省委副书记,作为任力的老领导、老上级,对于任力的人品,李钊自诩还是知道几分的。
众人静了下来,都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正在主持会议的任力书记身上。
“大家也都知道,造成我们J省经济不发达的因素有许多,这我在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但最主要的一条,大家应该也都知道,那就是因为我们J省的交通条件的局限,使不少有意来我们这里投资的客户望而止步,因此,我认为,改善我们J省的交通状况,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事情了,这不能有半点的耽搁了。”
任力的这一席话,又使得参会的领导们感觉到一头的雾水:怎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任力提出了这个问题?难不成是他想上马龙城高速公路?!那可是需要一大笔的资金的呀!前两任省委、省政府,也就是因为缺少资金,这才把这项重大的决策,一再推迟的呀!
人们的猜测,马上就在任力接下来的讲话中得到了证实:“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决定从现在开始,筹措资金,上马龙城高速公路。”
顿时。任力地这句话,就像一滴水撒进了开锅的沸油中似的,会场里一下子就“炸”了。
“这怎么可能呢?!修建龙城高速公路是一件好事情,可就是因为难度太大,这才几番论证,都被迫搁置呀!在这个时候,难道说省里能拿出那么多的资金来吗?!”
相同的疑惑、争论,在各位参会领导之间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坐在任力书记旁边的李钊书记,闻言也是大吃一惊。他低声地问任力:“任力同志,你这可要慎重啊,这可是在省委四套班子联席会议上,没有把握的议题,还是不上会为好,是不是再……”
任力微笑着拍了拍李钊书记的手,低声回应道:“李书记,我心中有数地,还请你支持我的意见。”
李钊不知道任力心中是如何打算的,但他也清楚任力一般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但还是担心地补充了一句:“那可是十几个亿的资金呀,你可要慎重、慎重啊!”
任力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会场上又静了下来。大家扭过头来等着任力的进一步解释。
“对于这条高速公路的重要性,我想在座的各位,也都应该是非常清楚的。我也就不多少了。至于这条路的投资,大家可能都知道。批准总投资概算是三十亿元,这其中。交通部可以为我们解决六点七亿元,国家开发银行可以贷款三亿元。建设银行贷款一个亿,交通部委托贷款三亿五千万元,剩下地就是我们省自筹是十五亿,资金是由难度,可我们J省不能等到没有任何困难的时候,再来上这一条我们J省的希望之路吗?!”
与会的领导们心里都在想着,在J省这么紧张地财政情况下,任力又能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来上马修建这条J省的希望之路哪?!
哪知道,任力接下来却把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有地同志对我说,是不是前一段时间我们J省地经济工作,搞得有点太冒进了,这才引发了这么多的矛盾?!因此,他们也建议我在这段时期,对我们J省经济工作进行整顿。
我地回答恰恰相反。
我认为我们J省的经济发展,不是存在着什么冒进,而是太安于现状了、太过于求稳了,老是遇到了一点困难就缩头。丝毫没有一点我们J省人民在战争年代敢于牺牲、敢于胜利地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地气概。
在龙城高速公路上马这个事情上,我们就要发扬战争年代那种不怕困难、敢于牺牲、敢于胜利的精神,处分发动社会各界力量,群策群力,一起来修建我们J省的这条希望之路、致富之路。
同志们哪,我们J省的人民实在是等不起了,改革开放十六年了,眼看着我们J省绝大多数的老百姓们,还处在全国贫困线之下,难道说我们这些父母官们,就不感到脸红吗?!我们能对得起当年那些为了新中国的成立,而长眠在地下的英烈们吗?!
从解放到现在,也有四十多年了,我们J省的经济发展,就一直落在了全国的最后面,也到了我们该清醒的时候了。难道说,面对着中央的重托、J省三千万人民的厚望,我们这些身居高位的省部级领导们,连这么一点拼搏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我任力在这里是豁出去了,今天我在这里,向大家立下军令状,要是龙城高速公路不建成的话,我向省委主动提出辞职,以谢全省的三千万父老乡亲!
我也希望大家都能有我这样的勇气,能够在这个会议上通过我的这个提议,这也是我们每个**员应尽的那一份责任!责任重于泰山啊!!”
任力书记这一席掷地有声的话语,刚一说完,顿时,会场上立刻沉浸在一种悲壮的气氛中。
省委副书记李钊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我同意任力同志的提议,我们欠J省人民的太多了,这也是到了我们承担自己那一分责任的时候了。”
紧接着,与会的领导们,一个个地无言地、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