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泡在一个大大的木桶里,里面盛满了热水,水面上漂浮着各色花瓣,发出淡淡的香气,原来是个洗澡桶,更让他惊奇的是对面还有一个美貌的少女正仰面晕倒,雪白的臂膀浮出水面,乌黑的秀发四散漂浮,场面倒是香艳已极。正当他诧异之际,忽然觉得胸口疼痛无比,低头一瞧,原来胸前插着一柄短刀,鲜血正汩汩而出,他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叫了起来。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率先进来的人见状叫道:“少主被行刺了,快来人哪!”接着有十几个人陆续进入房间,将贺宇抬出水桶平放在床榻之上。此刻的贺宇还不明白为什么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自己不过是个大学新生,在军训的时候因为中暑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发觉来到这里。他不知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在做梦,自己因何被人捅了一刀,对面的少女又是谁,这一切的疑问让他摸不着头脑。
众人七手八脚替他敷上了金疮药,贺宇感到伤口处一阵凉爽,胸口处的血水果然止住了。这时,一名白衣老者上前拱手道:“少主,那女子竟然趁着服侍少主洗浴之时行刺于您,罪当诛之,请少主示下。”贺宇瞧着面前的一群古装人士,顿时结结巴巴起来,他想了半天,道:“不要杀她,杀人不好。”
此言一出,那些人面面相觑,都纳闷平时杀人不眨眼的少主为什么仁慈起来。白衣老者也是一怔,只好顺着贺宇的意思猜测道:“属下明白了,少主一定是想从那个女子的口中探听出背后的主使来,此举果然高明,属下佩服之至,马上就去办!”贺宇嗯嗯两声,道:“可别难为了她。”老者感到有点摸不着头脑,仍然点了点头,然后退下去了。
贺宇躺在床上,听着众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都是些‘少主福大命大’、‘本领高强’、‘必定逢凶化吉’之类的阿谀奉承之词,心里一阵阵的打鼓,他还在猜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是胸口处的疼痛又是无比的真实,让他觉得自己并非是在虚幻之中。他抬头瞧了瞧四周的环境,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华丽的古代房间里,周围的摆设无不体现出豪奢的气派,显然自己的身份非常尊贵,应该是那些人的头目。贺宇想了半天也摸不着头绪,在药力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在同一时间,十里外一座山峰之上,两个青衣人正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是等着什么消息,忽然间一只白鸽飞来,年纪大一点的中年男子抓住鸽子,取下鸽子腿上的竹管,从里面抽出一张卷起来的牛皮纸,他打开牛皮纸,仔细地瞧了瞧上面的字,忽地黯然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又是功败垂成,让那魔头逃过一劫!”
旁边的青年男子怒气冲冲道:“真没想到,以林师妹的手段,居然还是没有杀了他,这下武林的浩劫是无可避免了。师父,我们要不要去救林师妹?”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叹道:“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没有闯入邪宗总舵的可能,梅儿她恐怕已经牺牲了。”青年男子泪流满面,恨声道:“我要去给师妹报仇!”中年男子冷冷道:“紫松,你不要忘记了大事,我们武林正道为了消灭邪宗已经暗地里筹划了许多年,你可不要为了儿女情长而耽误了正事,梅儿她为了正道捐躯,我们自会对她有个交代,至于报仇的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等到时机成熟,就算你不想去报仇,为师也会一马当先,将贺宇那小子的头颅切下来喂狗!”
青年男子擦干了眼泪,仰天发誓道:“我魏紫松若不能为师妹报仇,今后必定天打雷劈万劫不复!”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为师有你这样的弟子也不枉此生了,你且去一趟焚香谷和花月门,替为师传个话,就说徐锦龙有要事请焚香谷、花月门的掌门来穹霄阁商议。”魏紫松立即拱手道:“徒儿遵命,此事一定办到!”
贺宇迷迷糊糊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忽然隐隐间闻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勉强睁开眼睛,却见一名美丽的少女正坐在床尾默默哭泣,她身上穿着淡黄色的衫子,大约就在十五六岁的年纪,样子十分俏丽,此刻如梨花带雨甚为动人。贺宇何曾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便惊讶道:“请问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啊?”
那少女闻言更是哭个不停,抽泣道:“主人看来伤得太重了,居然将奴家也忘了,我是如月啊,您的贴身婢女,当初主人说要与林姑娘单独相处,我便躲了出去,可没想到您却被她一刀刺伤,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少主回击她一掌卸掉了部分力道,恐怕那柄短刀就会末胸而入了。”
贺宇这才有点明白了,原来自己与那个姓林的少女共浴在一个澡盆里,而那林姑娘居然想行刺于他,多亏自己回了一掌将对方震晕,才化解了刺刀的力道,没有形成致命一击。贺宇心想:“难道这里是古代,我居然真的穿越了?”他思前想后,又问道:“原来我被行刺了,确实脑子有点糊涂了,你可以告诉我这是哪里吗?我又是谁呢?”
如月幽叹一声,道:“这里是邪宗的总舵啊,您就是邪宗的少主贺宇,邪宗上下数十万人都是您的仆从。”贺宇这才有点明白了,心想:“邪宗这个名字很糟糕啊,难道是那些武侠里所说的反派?老子好不容易穿越了一次,居然穿到了大反派的身上,而且还与我同名同姓,真是乖乖不得了,我可是一直想当侠客的啊。”可他转念又一想:“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按照目前的趋势,我恐怕是回不去了,还是先以这个邪宗少主的身份混下去,以后再想办法找到回家的方法。”他打定主意,心里也就不像方才那样慌张了。于是他咳嗽一声,道:“如月,我有点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吧。”
那如月似是怕极了贺宇,当即出门去准备食物,不一会儿,她便端回来一个托盘,上面盛着一碗燕窝粥,还有几个小菜,一壶美酒。贺宇当然不会喝酒,于是先端起那碗粥来,燕窝发出的香气引诱的他立即大口吞咽起来,居然风卷残云吃个干净,他抹了抹嘴巴,赞道:“太好吃了,你做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啊!”如月抿嘴而笑,道:“平时还说奴家笨手笨脚的,做点吃的都不会;现在却又说奴家做的东西好吃,真是搞不懂主人的想法啊。”
她收拾好餐具,又要服侍贺宇躺下,贺宇问道:“我昏睡了多久?”如月道:“大概有三天多了吧,奴家真是担心死了呢。”贺宇惊讶道:“居然睡了三天?我怎么没觉得。”如月道:“杨长老是医术高手,他给您配得金疮药十分灵验,不过会使人昏睡,所以才会那么久,您就不要担心了,还是尽快休息,那伤口还算是皮外伤,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贺宇道:“你去拿一面镜子来,我想看看自己的样子。”如月不明所以,但是仍然拿来一面铜镜,端到贺宇的面前,贺宇抬头向镜中望去,不禁一呆,原来镜中之人居然是个英俊无比的美少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比那些偶像明星还要好看多了。贺宇禁不住拍手道:“哇哈哈,老子居然这么帅啊,这回赚到了!”如月娇笑道:“主人一直是这个样子啊,怎么忽然如此高兴呢,真是伤得糊涂了。”贺宇也不愿解释,嬉笑道:“是啊,我脑子糊涂了,你不要见怪。”
如月更是奇怪,暗想:“主人真是重伤之下脑子完全糊涂了,平日里对我呼来唤去不当人看,如今却文绉绉的礼敬有加,唉,他若是一直这么伤下去该多好啊。”如月正在那里胡思乱想,贺宇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个刺杀我的姑娘现在何处?”如月冷哼一声,道:“那位姑娘叫做林梅,她居然胆敢行刺少主,一定活不长了,相信此刻正在水牢之中,等待少主一声令下将她处死!”贺宇吓了一跳,心道:“我连鸡都不敢杀,哪还敢杀人啊。”此刻他的眼前浮现出林梅秀美的样子来,登时心中一动,于是说道:“你扶我起来,我想去见见她。”说着就要起身。
如月暗叹道:“主人看来是恨极了那个女人,想马上亲手去除掉她呢。”她一想到这个邪宗少主平日里的作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虽然她也痛恨林梅,可是想到死在少主手里之人的惨状,登时不寒而栗,一双纤手不禁抖了几抖。
贺宇在如月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靸着鞋出了门,门口的卫士见贺宇出来,立即躬身施礼,态度甚为谦卑,一路之上不停有人向他行礼,让贺宇颇不自然,终于来到一座石屋之前,如月叫开门,里面出来几个彪形大汉,见贺宇来了,也都低头施礼,将他迎了进去。贺宇一见门,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掩鼻道:“这是什么味儿啊,太难闻了。”
一名大汉陪笑道:“少主怎么少见多怪了,这里是水牢啊,犯人的吃喝拉撒都泡在水里,当然有味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那小娘们儿罪有应得呢,若不是等着少主发话,我们兄弟几个早就把她轮了!”贺宇听他说的粗鄙,心里就是一颤,暗想:“这个所谓的邪宗还真不把人命当回事儿,我可要小心行事,且不能让这帮人看出马脚来。”他故意咳嗽两声,道:“你们去把那个姑娘从水里捞出来吧,我有几句话想要问她。”
大汉们立即从命,几个人从东边的台阶下去,那里有一排石门,打开其中一个,那石室内其实就是一个半人多高的水池,人只能在里面泡着,甚为受罪。大汉用长杆子在水里捞出一个湿淋淋的人来,身上并没有衣服,雪白的身子被泥水泡的有些黑了,散发着恶臭。有人抬来一桶清水,将那女子周身上下冲了一遍,洗去了污垢,又给她披了一件袍子,押解到贺宇的面前。贺宇仔细打量了一遍,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单独审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