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众多长辈在场的缘故,谢非虽坐在冯宾茹旁边,却是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反倒是对频儿显得更为热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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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坐在谢非身边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道,他娘的,老子还没动你的冯姑娘,你倒有事没事跟我频儿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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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这王二肚子里开始冒坏水,脸上却笑得比谁都真诚,端起酒碗去敬谢非,“谢大哥,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小弟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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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忙转过头来,举起酒碗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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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刚要客气几句,王二又倒上一碗,“听冯姑娘说,谢大哥不但武艺高强,而且人品端正,常常路见不平拔刀,对冯姑娘也是侠肝义胆坐怀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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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也是年少心情,听他一番吹捧还道真是心上人转口赞誉之辞,心下十分受用,脸上不自显出得意之色,口中不停谦虚着,“哪里!哪里!”待到听及“坐怀不乱”时,登是僵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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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王二最后几个字又故意说的低声,除了一旁的冯宾茹谁也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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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宾茹生性爽快,只道王二不学无术乱用典故,倒觉有趣,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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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心中爱极冯宾茹,不免有些多疑,初始只以为是王二胡口乱编,待到伊人窃笑,心中便不自有些猜疑,下意识的瞧了瞧冯宾茹。冯宾茹见他神色不定,又知他生性多疑,忙悄声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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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知这爱恋中的少男情怀,冯宾茹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谢非倒越有几份相信了,心道你才认识这人多久,就把我们之间这些私密事说于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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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爱之愈深,关之愈切,这谢非也是情迷心窍,加之酒也喝得不少,刚才又被王二灌了一大碗,酒劲也有些上来,再看冯宾茹时眼色就有些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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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宾茹看在眼里,是好气又好笑,心说人家信口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不免又有些埋怨王二没来由乱说一通,抬眼瞪了王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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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非正自不爽,见冯宾茹去看王二,愈发的心理不是滋味,端起酒碗便要再喝。却被冯宾茹一把夺过,顺势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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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初始那般说话不过是想看看谢非尴尬表情,出出心中酸气,没曾想倒得了这么个意外收获。看着两个小情人的模样,王二心里大呼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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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等人哪知他们在这耍花枪呢,只顾着商议冯宾茹之前所提及的展氏兄弟之事。都觉得这事对方恐怕不会轻易罢手,以后还需多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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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说着,只听的村外一片嘈杂,一名青壮小伙闯进屋来气咻咻道:“不好了,外面来了好些人,都拿着兵刃说要见冯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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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霍地站起,对那小伙道:“你去叫大家把老人孩子安顿好,别乱动。”说着引领众人出到外面,村口果然是一片灯火通明,呼喝之声不绝于耳。大家忙纷纷回家取来兵器,大多是些长枪大刀等重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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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随众人来到灯火处,见来人足有四、五十数之多,个个刀枪明晃,甚有声势。村内也有十数名青壮丁手持木棍与之相对,人数虽寡气势却是不弱,进退之间俨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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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灯火隐约可见那展氏兄弟混在人群当中,王二暗道不好,下意识地往频儿身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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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儿个矮,反倒没看清楚,拼命在那垫着脚往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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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庄丁见冯立几人来到,自动闪开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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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长枪朔地,朗声笑道:“方大当家这般气势汹汹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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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人群中应声分出一名彪形大汉,道:“不敢当!方某特地来向冯老英雄赔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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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打着哈哈道:“方大当家的这般赔罪法倒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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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当家从身后揪出展氏兄弟,扬手各给了个耳光,又令二人跪倒在地,这才转而对冯立道:“冯老英雄,方某管教不严,手下弟兄得罪了令爱。方某当面给冯老英雄赔个不是,这展氏兄弟二人,冯老英雄要打要杀,任凭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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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上门赔礼道歉就不用带这么多人来了,但姓方的汉子又说得有模有样,一时之间,冯立倒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暗暗警惕,口中应和着道:“好说!好说!只是一场误会,方大当家的何必较真。”左手作势向上抬抬,对展氏兄弟道:“二位兄弟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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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打心里就瞧不起这二人,只是碍于面子,姓方的又说的客气,便也只得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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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当家原本就不是来赔罪的,不过是用话挤住冯立,使得冯立反不好意思再提此事,当下打蛇随棍上,虚踢展氏兄弟两脚,喝道:“还不多谢冯老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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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氏兄弟装模作样抱拳谢过,然后飞快地躲进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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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当家扬声道:“难得冯老英雄宽宏大量,方某人本不该再生事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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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暗道终于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下不卑不亢道:“方大当家有话但请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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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当家冷哼一声,道:“方某人对手下约束不严,冯老英雄出手代方某人教训一二,原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冯老英雄为何又使令爱抢我物什?”说到后面已是质问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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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姓方的弟兄数十人聚在终南山时日不多,一时间不惯于打猎务作,好在随身携带珠宝甚多,便三、五日拿些去换取用钱。展氏兄弟今日本是奉命下山,拿夜明珠去镇上换些银两用品。谁知二人撞见冯宾茹,色心大起倒忘了正事,结果便宜没占到反丢了夜明珠。二人回到山上,不好说自己兄弟当时只管逃命不敢捡去捡夜明珠,反一口咬定冯宾茹等人见财起意硬抢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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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姓方的也隐约看出冯立这一村人不似寻常猎户人家,早有吞并拉拢之心,当下也不细问,带着众人前来借机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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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频儿初涉人世又少不更事,只当那夜明珠是个玩物,揣如怀中便忘了,也没跟冯立等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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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哪里知道这其中缘故,听方当家这么一说,分明是来故意生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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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沉声道:“方大当家也太小看我冯某人了,我冯某人虽是山野村夫没见过什么世面,却还不至于窥视别人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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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当家冷冷道:“冯老英雄先别把话说死,是真是假,问过令爱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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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生性谨慎,见他说的肯定,便掉头目视冯宾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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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宾茹知他说的是那夜明珠,只是见那姓方的话语咄咄逼人,心里大是不满,只说道:“谁知他掉了什么宝贝,反正我是没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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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话也没说错,夜明珠是被频儿捡了,可不是不关她冯宾茹的事么。只是说的不甚仔细,她只说“没捡到”并不是“没看到”,冯立一听便知其中另有蹊跷。不过大敌当前也不便细问,又素知女儿从不说谎,她既说没拿,那自是没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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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盯着方姓汉子,冷笑道:“方大当家,小女所说之言,不知道方大当家听清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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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当家怒道:“冯老英雄是把方某人当三岁小孩了,只凭你女儿一句话就想打发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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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长枪一顿,扬声道:“依方大当家~又想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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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当家道:“不过是颗珠子,冯老英雄若是看得上,不妨明说,方某人自当双手奉上,何必闹得大家不痛快!”又有人在后面起哄道“不如就当作方大哥的聘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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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听他们言语轻薄,当场就要发作。却听频儿翠声道:“珠子是我取了,不关我冯伯伯事。”说话间已钻出人群,托着夜明珠立身场内,嘻笑道:“这位方大爷,你怎么不问问你兄弟,这珠子到底是怎么掉的?可没人抢他的,是他们自己忙着逃命顾不上捡。既然你当它是宝贝,这便还给你!”说罢把夜明珠扔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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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当家自持身份,自是不会去捡那地上之物,又见频儿人小个矮,不过是个小姑娘,也懒得跟她纠缠,只冲冯立道:“冯老英雄这算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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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与一帮老兄弟隐居此地多年,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谓树敌。眼见得这姓方的分明是有备而来,讨要夜明珠不过是个借口,就算今日委曲求全能避得过一时,日后还不知又生出什么祸端。何况频儿虽然年幼,但过门是客,要是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负了,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李援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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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冯立傲然道:“方敬业!你既然带了这么多手下来,自是早有打算了。今日之事,你想怎样,不妨明说!我冯某人也不是怕事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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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见他们越说越僵,担心对方突然发作,忙唤道:“频儿!快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