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哭得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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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瞧着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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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被外人看去了，怕是谁也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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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由普通侍女跃升为二品昭仪，这后宫当中，也不知多少人眼睛盯着，或羡慕或妒嫉，旦有风吹草动，还不得瞬间传遍整个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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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王、吴王、外加两个公主三位驸马都尉，不说过程，不说出发点，归根到底都算是死在王二手上，表面上风光无比，却谁又能保证不是暗流汹涌，若真是传出点不堪之事，估计落井下石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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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可能明白得还不是那么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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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怎会不晓其中厉害，只不过悲由心生，一时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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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措手无计，不知道该如何宽慰，武媚倒是自己省转，抬玉臂，捻丝帕，拭去梨花泪，一眼的红肿勉强笑了笑，“向日都是独自流泪，越思越伤悲，今日有你陪着，好歹哭了一场，心里倒是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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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听得王二心如刀绞，原以为武媚进了宫，李治一心疼爱，应是过着人间天上的生活，如今看来，不过是从一个“感业寺”回到了另一个更大的“感业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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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娘娘贵为昭仪，总算是熬到了头。”王二也只能这么安慰，抑或说是这般期盼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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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仪？”武媚哼了一声，“你当我希罕这个昭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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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摇头苦笑，你为了爬上这个位置，刻意迎合圣上，不惜陷我入刑部大牢，还问来做甚？好在有惊无险，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了，此事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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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似是看穿他的心思，幽怨叹道：“以你性情，懒而又散，不给你点苦头吃，主动替你找点差事，你又如何识得发奋，无有压力你是不会尽心落力，难不成你当真想这么混浪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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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愕然，不想她竟是如此用心良苦！倒是一心为了要自己出人头地，唉～这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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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又道：“我的出身，宫中之人皆知。王皇后外宽内嫉，徒有‘佳儿佳妇’之名。接我回宫，不过是为太子一位，如今陈王早已过继至皇后名下，册立为太子，于她而言，我已是无用之人。”叹了口气，继续道：“偏偏我这无用之人，又甚得圣上欢心，你想我还有个好么？无须她来开口，底下已不知多少人察言观色，欲置我于死地！我若不迎合君意，爬上昭仪之位，迟早便要死于这后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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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是一口气将心里话倒出，觉得舒服些，武媚神色已平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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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听在耳中，倒是省起一事，不禁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弄明白——其实万岁爷一早便提过要立昭仪之事，依当时情势，已无阻碍，为何只是说说而已，迟迟不见册封，拖至今时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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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诧异地看着他，“这事你亦注意到了？看来扔你进刑部大牢，倒是没白辛苦一场，如今也识得留心一些细枝末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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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心想，当初万岁爷为了你这事，特意使我出去散露风声，我怎会不记得，还用得着去留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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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真想知？”武媚竟是挂起一丝诡异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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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原也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而已，并无特别用意，便随口道：“总不至于是你拒不受封罢。”话一出口，已是暗骂自己愚蠢，她一心想要脱离王皇后身边，又怎会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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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虽是不语，却微微点了点头，分明是认可了王二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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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大是诧异，直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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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知他不解，含笑而言，“圣上主动册封，不过恩典而已！我只一心替君分忧，却是辞而不受，如今又是机缘巧合，正好经你之手，除去了朝中潜隐大敌，如此一来，圣上对我不免心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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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暗笑，原来你费了这么多心思，便是要万岁爷心甘情愿册封于你，唉～孰不知万岁爷本就是心甘情愿的，你绕来绕去浪费工夫，终究是个妇人，尽耍些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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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至此，忍不住调侃道：“既如此，不如索性不受了这个昭仪，万岁爷岂非愈发地对你于心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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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摇首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不受册封，是为留个人情，若是再要坚持，便是不识好歹了，何况～”似是有所思虑，“没了昭仪这个跳板，我又如何辅佐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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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自是伺候皇上，几时成了辅佐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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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再不通朝政，此话一入耳，亦是心中大骇。再一细想，武媚自言于皇后身边度日如年，换了旁人，得有册封昭仪之机，还不赶紧着上，她居然可以忍气吞声继续隐忍，这份心思，怕不是“小聪明”那么简单了，看来倒是自己蠢笨如牛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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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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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不自有些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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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显然察觉到他神色有异，亦是自觉失言，换了头先侃侃而谈的语气，柔声道：“你可晓得，我这一生，最快活的日子是在哪里渡过的？”未及王二答言，自顾道：“我平生最为开心的，便是于你府中那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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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直觉着心尖儿被人用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竟是不敢再去瞧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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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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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相对无语，房内寂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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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婉儿嘟嘟囔囔撅着小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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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似捞到救命稻草一般，拉过婉儿笑道：“怎么了？谁敢欺负我家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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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气呼呼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却逗得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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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小姑娘在宫中转悠，果然是迷了路，她倒是记得武媚的嘱咐，去寻宫女帮忙，可惜小姑娘忘了“昭仪”二字，又不晓得武媚闺名，只会一口一个“姑姑”。这大唐后宫，谁人知晓她的“姑姑”是何许人也，若不是见她是个女孩，怕不早被侍卫当成刺客给拿了去。幸好撞见头先引路的那名宫女，这才将她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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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这一笑，气氛倒是恢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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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将婉儿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看来，以后得专门给咱婉儿配个宫女负责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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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省起在此已是耽搁了不少时辰，加之被武媚一通言语挑得心乱如麻，已是分不清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想着回去好好把思绪给捋一捋，便欲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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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见他起身，拥着婉儿未有言语，目光之中尽是依依留恋之色，眼见着王二已要启步，朱唇微颤却终究是没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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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徉作未见，只对婉儿道：“婉儿便在这儿好好陪着姑姑，叔先回去了，过些日子再来接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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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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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却唤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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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狠着心应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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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迟疑了片刻，正正经经严肃道：“安西府可是紧急军情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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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一怔，瞬即想到多半是李治与她说起，倒也不觉奇怪了，“回娘娘，确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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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闻他又是一口一个“娘娘”，不自轻轻一叹，险些就要将后面的话咽下，终究是抵不过心中关切，“若是皇上使你领兵驰援，切不可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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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不但是意外，更是惊奇，李治确实有提过这个意思，依前番种种事由看来，她能知晓倒也不出奇了，关键是听她这话，好似百分百能肯定李治当真会遣自己出征一般，怎不令王二诧异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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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媚未有多加解释，只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如今你在朝中炙手可热，虽是多有救驾奇遇，本身却无半点汗马军功，若是遭了小人谗言，失了圣恩，只怕难逃万劫深渊！”又恐王二误以为自己是在作杞人之忧，继续道：“再者说了，荆王、吴王皆因你而丧，李氏亲王当中难免不会有人对你恨之入骨，便是借此机会，出到边关避过这阵风头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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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一味地担心李治对己起了他心，从来没思量过这其中关节，便是任仁瑷，亦只是提醒他多加小心，不可因满生骄惹来非议，却又何曾有人当面给他分析得如此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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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得王二登时蒙头转向，汗流浃背惶惶而下，一时间呆在当场，良久方才醒过身来，懦懦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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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半路，已有侍卫来传，言圣上诏见，这才打醒精神，随之赶往两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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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武媚所料，李治问过武媚、婉儿，复又提起驰援安西府一事，“英国公力荐于你，长孙大人却是首推薛礼，各有执辞，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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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得了武媚教导，虽未能毛遂自荐，却也不敢再胡乱推辞，脑海中一团糊浆，不知该如何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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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瞧他神色混沌，有些不悦道：“朕问你话，为何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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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一惊，脱口而出，“小的愿领兵出征，为皇上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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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笑道：“作日还推三堵四，怎的这会儿如此爽快？”顿了顿，神情一肃，沉声道：“左卫将军、忠翊县侯王二听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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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啪”地跪道：“微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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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敕令～王二为葱山道行军副总管，辖左领军将军薛礼为前部先锋，起精兵三万……”李治口喻完毕，方才缓言道：“苏定方、薛礼俱是将帅之才，于你前往，可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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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叩首谢过圣恩，“万岁爷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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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道：“葱山道总管程知节年事已高，原副总管王文度妒贤嫉能，以至于将帅不和，使得战事迟迟未有进展。你虽是不熟军务，却胜在忠心耿耿颇能容人，此去只需依规循矩，尽心而为，军机之事，还得多多仰仗苏、薛二将，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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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恍然大悟，“小的明白，小的这葱山道副总管便是只管人不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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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笑道：“你能有此想法，甚好！甚好！”略作停顿，又道：“罗通乃忠烈之后，朕亦深爱其才，你须得设法使他与苏定方抛弃前嫌，同心合力，共诛叛逆！将士挑选、粮草准备，薛礼已着手在办，你自去与他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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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连声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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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却仍是有些放心不下，语重心长嘱咐道：“此行不比等闲，凡事不可浮躁，当三思而后行，切忌贪功心切意气用事！切莫辜负了英国公和武昭仪的一片苦心。”言罢一摆手，“他日功成之时，朕再为你摆酒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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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不但英国公李绩有荐，武媚在李治耳边亦是吹了不少枕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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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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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了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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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礼前来禀告军情，言称粮草仍在准备之中，不过先锋部队随时可以出发，若是王二无异议，便明日即率前部三千轻骑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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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不免有些着急，虽说军情紧急，早去一日便有一日的好处，但薛礼若是走了，后面这一大堆事务，光靠自己岂不是大大的麻烦，只是此话不好说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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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有旨传来，另使赵更年随军参机，以佐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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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李治仍是有些放心不下，知道赵更年的话王二颇为在意，才有此一举，另外一层意思，便是念在赵更年跟随自己经年，特意给他个机会去立战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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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更年自是欣喜不已，倒是冯天长废话连篇，死缠烂打也要随军出征，王二却不过，只得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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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当然衷心拥护李治这一决策，当下让薛礼次日先行，剩下的事一股脑全扔给赵更年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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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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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僵僵回到府中，却似丢了魂儿去了半条性命一般，傻愣愣地呆坐于厅中，任谁唤他，亦得不到半丝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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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是任仁瑷故意将然儿塞在他怀中，然儿左扭右转，险些跌于地上，才总算是将他从恍惚中惊醒，却也只是机械地抱着然儿回房，半躺于床榻之上，依旧闷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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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了魔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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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脑子都是武媚身影，似一个解不开的迷，盘桓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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