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仿佛静止在人潮里。
大概绑了五分钟,江甜拽着他衣摆站起来,“陆允信,”她仰面,朝他弯了眉眼,“你说……我努努力,考上清华的概率有多大?”
她声音如林间溪流。
灯火退却,远天细碎的星辰好似落在她眼里。
这天晚上,冯蔚然他们还是没搞懂允哥和甜姐儿在没在一起,但颠覆性地知道了陆允信大抵有温柔有脾性,不过留且仅留给了甜姐儿而已。
这天晚上,陆允信十七年第一次有节日的概念,觉得最好吃的火锅是南门老火锅,最好吃的糖是抹茶悠哈,最喜欢的蛋糕要加椰果,最喜欢的奶茶是抹茶奶绿,唱歌最好听的人是周杰伦,最可爱的身高是一五一,可能她长了一点点,他回去和面条探讨,不过不重要。
陆允信回望。
“江甜。”唤她。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允哥:我的人头只有老婆能拿!≧▽≦
允哥:我的衣服只有老婆能披!≧▽≦
允哥:我的手只有老婆能牵!≧▽≦
允哥:我的脚只有老婆能碰!≧▽≦
送人头√披衣服√系红绳√
第50章 《暴风雪》
“拿到录取通知书去看电影吧, ”陆允信双手握住她双手, 重新带回自己衣兜,“泰坦尼克号。”
熟悉的片名, 陈述句。
江甜感受着他掌心的薄茧和温热, 眼巴巴望着他:“没拿到之前就不能去吗?”
“你觉得那之前,”陆允信停一下, “你能长高到……我手毫不费力地放上你的腰?”
江甜怔, 陆允信唇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刻薄。
江甜反应过来是约南城广场那次,蒋亚男传谣言,陆允信说手搂不到她的腰, 江甜又羞又恼抬手想打他,陆允信抿笑在兜里按住她的软爪。
………
南城的冬天阴冷又潮湿, 江甜和二老以及程女士江爸爸照旧在外面度寒假。
二月回来时, 她带了古镇的一小罐土,补给陆允信当生日礼物。
三月阳春,陆允信和江甜去医院打疫苗, 江甜脱出一条胳膊,陆允信帮她抱着羽绒服:“肉多。”
赵安然穿露脐装露出一截小蛮腰给两人打招呼,江甜笑吟吟回礼,陆允信神色寡淡。
待人走后, 江甜眸光危险地看向陆允信:“我就是过年吃胖了,我就是肉多……”
“刚好。”陆允信屈拳捂嘴,轻咳一声。
接种疫苗的女医生笑呵呵道:“太瘦了抵抗力差,还是要有点肉才好, 再说了,小姑娘这叫正常偏瘦,骨架还小,得多锻炼,”女医生说,“要不然以后容易生病,生孩子还得吃苦头。”
话题突然有点超纲。
江甜敛着红脸,强撑淡定:“还早还早。”
陆允信偏头清两下嗓子,神情略不自然道:“快打。”
四月换季,傅逸和秦诗冷战不到一天,傅逸打江甜电话,江甜厚着脸皮在寝室开免提,傅逸成功求和。
五月初有运动会。
江甜去年没摸清门路,今年当了班长,几员运动大将却是去了文科。
虽说大部分火箭班项目都报不满,可短跑都报不满在东郭眼里就是打脸,“不求名次只求报满”的要求一下达,江甜从办公室回教室,状似无意地给陆允信提。
冯蔚然在后面:“允哥真不会去,反正一中几年我没看他参加过,要不然甜姐儿你女扮男装来个男子组,跑了倒数第一说不定还能有创意奖。”
江甜挠着陆允信胳膊不死心。
“不去,”陆允信用笔敲她手背,示意停下,“跑出汗很烦。”
除了体考,属于迫不得已。
“集体荣誉感嘛,允哥荣誉感嘛……”江甜缠他。
陆允信面不改色:“被面条吃了。”
江甜从善如流点头:“那我回去和面条商量一下让他吐出来……”
课间同学们喧哗的喧哗,吃东西的吃东西,江甜抱着陆允信的手左看右看,忽然低头,柔软的唇瓣毫无征兆就落在他白净的手背上。
陆允信身体滞了滞,停笔,转脸。
“乖,我在终点等你。”江甜陷着两个小酒窝,弯着眉眼望他。
陆允信刚好栽进她眼中轻漾的柔光里……
沈传回座位,见冯蔚然捂着心脏一副喘不过气的表情,挑眉:“吃包子吃噎了?”
“甜姐儿亲了允哥手背,为毛我感觉自己想谈恋爱了。”
“……”
“比看128g全体-位岛国大片还刺激。”
“……”
彩旗飞扬,伴乐壮阔,脚踏声喧天,长长短短的横幅拉满整个操场。
“一班一班,非同一班,东郭东郭,一米七三”的口号代表一班对男班主任身高只有一米七二的二班正式宣战。
一百米预赛、半决赛、决赛,陆允信跑得很快,把二班选手甩出快两米,冲向终点。
江甜跑过去给他递水,脸上写满了兴奋:“我的天你好快,你好快,真的超快。”
陆允信忽然僵脸,喘着气,看向她纯粹又高兴的模样欲言又止,几秒后,脸色恢复如常:“不是第四吗?”
“啊?第四?”江甜懵,挠挠头看清结果,不好意思,“我只顾着看你,没注意其他人,其实第四也不错,其他三个都是体育特长生……”
江甜很认真地在安慰。
陆允信不在意成绩,还是“哦”一下,背过身去扯号码牌。
江甜听着他的失落,安慰得更起劲。
陆允信手臂扬起,遮住唇旁浅淡笑意。
这样就被唬住了。
真是,他的傻姑娘呐。
………
一班逢考试一骑绝尘,在田径场就是打酱油的份。
运动会总共开三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沈传才捧回来一个撑杆跳金牌,没什么含金量。
前排同学传阅完,江甜借过来,给陆允信:“要不要摸一下,过过瘾,”她献宝似地,“难得一次你参加活动没拿到金牌,我心里多多少少过意不去。”
“那就回去把你书兜里乱糟糟的卷子整理好。”
“……”
缎带下的金牌明晃晃,她瘪嘴的表情小生动。
陆允信心下失笑,抬手越过金牌扯了一下她短俏的小马尾:“你好像一直没留过长发?”
“洗还好,吹很麻烦,”江甜端详金牌道,“寝室不准私接电源,洗了头发只能到宿管办公室门口插那两个插电板用吹风,人超多。”
想到什么,她眼睛发亮地看向陆允信,“你喜欢长发吗?”
陆允信面色清淡:“没感觉。”
只是没见过你长发的样子。
没有说出口。
夕阳西下,橙黄的光洒满建设中的城市。
江甜和陆允信坐在操场台阶上,陆允信打游戏,江甜在旁边吃葡萄干,陆允信手时不时伸到她袋子里抓一两块。
主席台上响起兔子舞的音乐,冯蔚然起了头,爱热闹的同学把手搭在他肩上,路过的同学把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上。节奏简单动感,台阶上各班区域只剩寥寥几个人,操场上一条长龙黑压压,随节奏蹦得歪歪扭扭笑声不断。
斜阳沉一半到地面,摄影师镜头记录下兔子舞长龙,记录下实验班三五个在看台心无旁骛刷题的学霸,尤其长发飘飘气质天仙、柳眉蹙得似黛玉的秦诗。
也记录下陆允信和江甜和谐并坐,陆允信腿长,江甜腿短,陆允信面瘫脸,江甜说什么逗他笑。
无关早恋,无关风纪,两个人只是恰好落在半轮夕阳的圆心……
简单,青涩。
加一层时光滤镜,空气中好似弥满了初夏暮色的栀子香。
………
六月傅逸高考,七月出成绩。
八月江甜和秦诗她们搬到傅逸才搬走的高三专属校区。
傅逸收到北大录取通知的时候,秦诗和江甜提前一天到校区,正在收拾寝室,秦诗给江甜说,江甜“卧槽”一声,朝电话嚷:“大佬请吃饭啊,八大菜系满汉全席,我要握手蹭运气!”
“好好好,位置随你挑,”傅逸促狭,“不过你确定握我的手不是握你家允哥?”
江甜悻悻碰鼻尖:“……你很无趣。”
“诗哥觉得我有趣就行。”
傅逸格外坦然地虐一发狗,等到秦诗一句“恭喜”,含笑问:“东西收拾完没有,我马上到校门口——”
“傅逸我们分手吧。”秦诗平淡道。
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