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多大灾祸.惟有这次,是真正要碍了性命,鬼族就将他带回了隋国的隐身地之一.
“那……”,我立身伸了个懒腰,“现在的情况是……”
“自然是鬼族要正式认主了.”,一句话刚完,老头拱手一揖.其他人也跟着做了一揖.
完后,众人散去,只留下了魑魅魍魉四人和那老头.
“完……完了?”,没有什么歃血为盟,没有什么庆典,没有什么疯狂的跪拜,没有什么一群人伏身大喊,“圣天龙子,一统江湖,千秋万代,我教昌盛.”,呃……果然是我电视看多了.
“主子不知,我鬼族人一向心性高傲,从不与人曲腰,这一拜,已是重礼了.”,魅开了口,声音很是动听啊.忽略了一瞬间的称谓的改变,大概,变的不止称谓……
“原来如此.”,我摆了一下头,一偏,冲向老头,“不是说有两股势力吗?”
“呵呵,这个,主子自己也知道.”,老头抬手往前一指,我也顺着一看.
老头指着的是一面石壁,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似乎那上面刻有什么图案,目光渐渐明晰.
盘旋于九天的飞龙,荡漾着摄人的气势和威严,无法言语的震撼力贯穿于人心,而龙身四周,霍然是五条巨凤,如花瓣一般,也像节界一样,守护着那中心的飞龙,曲翎弯羽,仿佛能声震九霄.
一龙,五凤!
“凤……?”,微蹙的眉峰掩不住双目的沉思,一个记挂心中已久的词在心口上攒动着身影.
“凤子?!”
“没错.”,老头的眼光继续停留在石壁上的图纹,想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凤为雄,意为男子,江湖传闻龙子身边皆有一些能人异士相聚,但是,却鲜少为人知晓的是有五人却是与众不一,至于……”,他皱纹一展,却是没有点明,“至于,怎样个不同,就只有龙子知道了.”
“你知道我在找……嗯……其中一个凤子?”,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肯定我知道.
“是的.”,刚才还说到鬼族的人脉极广,想不到,呵呵,竟连密园也混了他们的人.也是,毕竟除了本族人外,其他知晓内情的每五百年早就飘灰了.身家无从查起,或是隐而不说,也不会有人疑心.
回答我一声,忽又像陷入了自己的思忆中,静静说到,“五凤朝龙,分别是炎凤﹑玄凤﹑玉凤﹑苍凤﹑兰凤,各在身体的某部显有凤翎纹,为赤翎﹑黑翎﹑青翎﹑灰翎﹑蓝翎,五人出生三月,凤翎纹自行消失,而凤子身份不定,可能是这世间的任何一人.”
“而此五人也将是龙子的守卫者和……伴侣.”,语音在我的脸上僵住了.
哎?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想不到龙子和凤子是这样关系,还是……五个,哎?不对啊,言下之意,就是我会有五个……伴侣?五个!五个!五个!我会不会肾亏啊!呃……不对,不是这个问题.
“主子有没有心上人?”,啊,这跳的也太快了吧,魅微露笑意,我还以为这几人都是石头人,看来,不然.
心上人不知道算不算,“喜欢的人,倒是有两个……”
“那凤子也许就在其中.”,魅一语惊的我失了神.
“啊?”,不会吧,这一天给我的刺激也忒大了,我还没有消化前面的内容呢,你又给我这么有力的一击!“为什么?”
“想必主子已经知道,凤子与龙子之间是有一种感应,而那种感应龙子更为强烈,简单的说,就是第一眼的熟悉和在意,一般人不会对陌生人在初次见面时有这种感觉的,而龙子对凤子却是会有的,龙凤和鸣,也算是天性了吧.”魅似乎无所顾忌,说的倒是一清二楚。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我平常是一个正常人,但是,只要遇到了凤子就会有类似于心动的感觉,等等,要这么说,我平时的确是清心寡欲的,只有碰到那几个人才有过几次.
那几个,那几个……
头有一些大,揉了揉眉头,我深深的叹着气.
老白啊,这回诡异的连我也搞不定了!
“那我怎么知道谁是凤子,总不能我对谁有感觉,谁就是了吧,这也太……呃,随意了.”
“识认凤翎纹,这是唯一的方法.”
“不是生下来不久就会消失了吗?”
“有一个方法可以再显.”
“什么?”
“和您□!”
“……咳咳,咳咳,……这……”
“和您□,您体内的龙精可以促发凤翎纹的出现。”
……
一番谈话下来,惊得我是屁也滚了尿也流了,实在是有点太震撼了.不知道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会被这个傲慢的族人认了主,那老头老花眼也就算了,你说跟着我的那几个该不会也青光近视白内障了吧.你哪只眼觉着我就很适合你们垫了性命来守护了,一下子就这么大个摊子落到我的头上,麻烦,麻烦!
之后,我又过了十天元谋人的生活,不是我不肯走,是我不能走啊.
老头说他是鬼族的宗长,十天前,他端了一碗血来,说是困锁金龙需要鬼族四领的血,所以,这样一看,可以说是龙子选择了鬼族,而鬼族也可选择龙子.鬼族饕餮既是守护者,也是督选者.
那碗便是魑魅魍魉四人放的,我低着头,咽了一口唾沫,半晌,“可不可以做成血肠再吃啊.”
于是,就是一阵强行灌血.说来也怪,半吐半咽后,那金龙纹竟渐渐消了踪影,老头说,金龙此刻才是真正归了我的体内.这也算是一件让我慰藉的事儿吧,以后不用顾虑洗澡或裸奔的时候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后来,老头又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个时候身体竟突然变小了,我笑着把一切都告诉了他.问他,我现在这样忽大忽小的情况要持续多久.他十分欣喜的回答我,一辈子.于是,石壁上多了几个拳印.又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压制一二.再于是,十天就过去了.
……
今天是我做北京人的第十天,晴转多云,心情比较郁闷,十天了,外面的消息已经与我完全隔绝,不知道月牙儿和狼魄他们有没有着急,兰樽月不知道有没有派人找我,老白是不是还在单思人家小母马?
很多的疑问,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长驴脸的那个老王八蛋是要倒霉了,虽然,我很感激他的暗杀终于让我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黑暗组织,但同时,也是那个老王八蛋间接促成了我接手这个麻烦的大包袱,老头说,本来一个月内四人给他们反馈的信息已经让他们基本肯定了我,但是,还想再观察一段时日,但是,那时候的情况也不能留我在那里呆着,否则,身份就曝光了.所以……唉.
十天里,我知道了,我被真正肯定的原因,只一点.
我没有野心!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其实,这一点远远没有白翼飞想得那么单纯,没有野心的人不会做出导致鬼族人灭族的疯狂行径,鬼族人要不是也顾念宗族存亡,便只要一味愚忠龙子也就罢了,不必再废心思选个甚了.而且,没有野心的人,纵然聪慧大谋,也不会做害了天下的事,因为,这天下要乱了,散在各国间的鬼族人也不好过.其实说到底,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这也无可厚非.
老头给了我一瓶药丸,说是待身体复原之后服食,可以抑制一二,但我身体的变化好像没有固定的周期,他以后会派人给我送药.
所以,我带着四只“鬼”,被踢了出来,认主过程就这么荒唐的结束了,老头只丢下了一句,以后有事儿,就叫人吧.
牛逼鬼族,果然很酷!
兰花恋!!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就是你隔壁的那个阿飞啊?就是那个三岁上街调戏良家妇女,五岁偷窥别人行□,九岁在怡春院混得个溜熟的那个流氓飞啊!”,一个十三四的少年,神色洋洋自得的脱口一段常人都嫌无耻下流的经历,却也让一群人惊诧了.
当然,不是讶于他“宏伟的业绩”,而是……
“怎么可能……”,月牙儿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的睁大着眼睛,红红的,还湿了眼角,憔悴的面容说明他已多日未有好眠.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这十天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有那个人的笑,没有那个的声音,没有那个人在耳边的低吟,没有那个人睡前温暖的落吻,没有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以为白翼飞不会再回来了,不要他了,不要他了.而此刻,他体形身貌不可思议的改变了,但是,自己还是认出来了,是他!是他!
狼魄呆呆的看着,握住刀柄的手撰得死死的,耳边只有雷鸣般的心跳.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自己还以为他又要像上次那样失了踪迹,为什么他总是可以这么自然轻松的来去无踪呢?不是说过自己是他的爱人吗?为什么可以这么不顾我的感受就又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当听说白翼飞的失踪可能跟宫里的五个已经死了的黑衣人有关时,自己都快疯了,他会出事吗?他发生了什么?十天了……他会不会……不!不会,不会的,他那样一个人怎么会……现在,太好了!
兰樽月和兰络秋在看到小一号的白翼飞出现时,也是吃了一惊,特别是兰樽月,因为他知道,白翼飞的身份在这里不可能会有什么兄弟.
我站在原地,抿唇而笑,一招大鹏展翅,双臂大开,“还等着干嘛?过来啊,我的两个小傻瓜.”,虽是少年的身姿,却有成熟的风味.
一个暖玉温香的身子撞进了我的怀中,嘤嘤啼啼的哭起来,唉,现在和月牙儿是齐高了,一只手把他圈在怀里,另一只对着狼魄.被指的人缓缓到我身边,被我一把搂住,这个薄皮的小傻瓜,到现在也不知道主动一点,明明一副想我要死的表情.
“呜呜,爷,你总算是回来了.呜呜……”,嗯?这么MAN的嚎啕声是谁啊.我侧了一下头,阿毛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这么多人,单只有他一开始就认出了我,好!够兄弟!不过,后来当我问起的时候,他却说,唉?爷有变吗?啊……对啊,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寒!我收回前言.
此时,倒不像我抱住两人,而更像两人挤着我.一人给了一个深深的吻,我问道,“想我吗?”
“想了,想的都快死了,如果你再不回来……”,月牙儿抽抽噎噎,竟又不成声了.
“你……你去哪了?”,像是很艰难的挤出一句来,狼魄低头靠在我肩上.
兰樽月一笑,“翼飞,你可是又让佳人心碎啦.唉,为了找你,我可是连那个人都找来了.”
“你找……”,突然,腰间一重物撞击,生生的把我和两个亲亲撞开了,哎呀,我的腰……
“谁啊!”,一回头,一个大脑袋又是一个回旋扫,这次,我身快躲过了,单脚一直,使出白鹤亮翅,“大胆,来者何驴,报上名来!”
对方嗷嗷的一阵好叫,四蹄乱飞,冲着我蹶子发了飙,我马上收了身形,“老白,你再乱来,我就把你剔了做阿胶.”
这可好,它更不干了,嚎着向我甩头,我摁住它的大脑袋,回面对兰樽月大喊,“兰兄,你们是不是克扣了它的食口,怎么我一回来就闹脾气.”
兰络秋不知道怎么就插上话了,“老白又不是你!”
兰络秋虽脸上不悦,其实,心下却是渐渐泛着欣喜,他回来了.“还真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搞不好,又不知道哪儿去风流快活了.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对啊,飞,你怎么……”,月牙儿手指朝我身上上下一指,淌着泪痕的脸还未干.狼魄也是欲问不得的□.
“呵呵,我们先进去吧,这大院的,我们再这么一嚎,我之前的功夫不是白费了吗,走,走,走,进去吧.”
魑魅魍魉照旧暗里守着我的安全,并未显身.而回来那会儿,我唯恐多生事端,就让魑偷偷传了张纸条,还是飞箭传书的那种,所以,兰樽月撤了一些不必要的人,留了他们几个就在院子里等着我.
叫阿毛牵了老白照料,我和其他人进了屋,一进去,我闭了眼,再睁开,再闭,再睁,我……
“干嘛呢,长针眼了.”,银哔哔的女声淌了出来,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依旧满身朝霞一般的色彩,绛色的人间小仙子.而另一位白衣翩翩,却也是老相识了.再看中间的一个,见我一进门,飞也一般的投到我怀里,“小白,你总算是回来了,他开始来让我帮忙找人,我一听他形容,就知道是你,呵呵,太好了,来,来,来,我们再进房间好好的温存我们那几夜的事吧,哎,你怎么好像年轻了……”
这应该就是兰樽月说的“那个人”了吧.
花疏影!
可是,他怎么这副模样,原本爱用头发遮着的脸,现在却是带了个半面的银色面具,挡了一只眼和半面绝色.
这时,话还没有说完,四个人将我们强行拉开.
四人的脸色皆是难看,特别是听到那个“再”“温存”,我和花疏影自然知道那几天的“温存”是什么,可别人不知道啊.
“你……”,狼魄铁青着脸,抓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只是咬了咬下唇,眼神黯然神伤.飞,你到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几个人……
“你跟他……”,抱住我腰的月牙儿眼睛又润了起来,月牙儿倒不是介意他又多出个爱人,他把重点放在了“那几夜”上,要知道,飞除了第一次那回碰了他外,后来都没有再……是嫌他了么?
“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啊!”,兰络秋也是暴喊,揪着我的衣领不放.
短短的一段时间,本就有个狼魄在身边,后来又来了个月牙儿,现在连……这个人也……白翼飞,你这个色胚!兰络秋刚刚看到白翼飞紧抱着狼魄和月牙儿,仿佛其他人的关心他都不在乎,自己……自己明明也在他失踪的那段日子里担心透了,却不能说出口,也说不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像其他人那样顾虑着他皇子的身份就巴结讨好,反是他那真性情的模样让自己十分舒心,这一路来,他看了太多,也想了太多.他……
我轻抚着安慰那两人,疑惑的回过头,“哎,我的两个亲亲也就算了,兰弟弟,你跟这凑什么热闹.”
兰络秋猛然抽回手,挡在自己胸前,神色受伤委屈,低语喃喃道,“对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呵呵,奇怪了,呵呵……”,声音发着抖,像是隐忍着那一触即发的痛苦,紧紧蹙着的眉也让他的脸色更黯淡了.我的心忽然涌上一阵不适,这样的表情,不适合兰弟弟,他应该是臭屁无比,傲慢的像是高高在上的孔雀,而现在……
我腾出一只手,四指覆在他的后项,拇指抚着他的脸和下巴的棱角,慢慢勾到我面前,轻声问道,“怎么啦,不舒服吗?”
兰络秋浑身一颤,低着头却是不语,也是不避,只这样任我抚着.
大家都怎么了?
这时,我才发现一向笑脸盈盈的兰樽月脸色不对,黑的能去涂锅底了.而他怀中则拥锁着一个花疏影,像是保护自己幼仔的狮子,任何的人都不得侵犯.
这就是让我惊讶的第四个人!
兰樽月?花疏影?
呵呵,这两人……
莫非有奸情?
但是始作俑者却还是一脸兴奋,将欲拍开兰樽月的手,嚷嚷,“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小白,我要小白……”
我好像被勒了脖子一样,他这话……
“花疏影,我前世跟你无冤,后世跟你无仇,你为何如此害我!跟我的亲亲说清楚了,我跟你可没什么,他娘的,你倒是说明白啊”
恍如被抛弃的怨妇,“没什么吗?可是,那几天,我们在床上都很快乐啊,你……你怎么能说我们没什么呢.”
我感觉到四道目光更深邃,也更让我寒得透彻.冷啊!
“呸!你不提还好,老子那几晚给你讲笑话讲到吐,你他娘的再说这么挂人暧昧的话,我挖了你的‘仙蝶翅’炖火锅啊.”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将信将疑,兰樽月收了收怀拥佳人的臂膀,男性攻略意味十足的压低了嗓音,“影,你和翼飞……”,眼神砍了我一刀,大有将我剁碎了喂狗的气势,“……感情很好?”
花疏影窝在兰樽月怀里,笑靥恒生的望了我一眼.我往回狠狠一瞪,面肌抽搐,用自认为最狠的表情威胁着那个每次见面都会让我吐血的人.
你他娘的要敢说是,老子不仅炖仙蝶翅火锅,还要劈了你的仙宫来搞烧烤,拼个逢山野地露营.到时,休怪我辣手摧花!
可是……
我真傻,真的,我真傻,我单以为自己面目狰狞就可以吓得他堵住嘴,但是,我又忽略了那个人是……
花疏影!
当他收到我的注目礼时,竟是万分兴奋的欢蹦乱跳,“嗯,我可喜欢小白了,喜欢死了.”
被兰樽月的眼神狂抽鞭子的时候,我心里狂吐一桶血,死了,这回真的是死了,我叹息的摇着头.
月牙儿不说话,只是把头揉进我的怀里更深了,圈着我的腰不放.我交扣着狼魄的五指贴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却还要忙着去抚慰有点毛病的兰弟弟.
“姓花的,你就害我吧.”挪着小步,连拖带粘的移到了一张木椅边,用下巴搔了搔怀中的鸵鸟,“月,我千辛万苦的回来,都不让我坐一下吗?”
月牙儿酒醉着一张俏脸,撒了身就离了,“你……你吃饭了吗?渴吗?累吗?要我做什么吗?”,连珠的蹦出一颗颗小翠球,小脸儿担忧的挤在了一起.
我松下了紧握的人,却还是注意到了我手离开的一瞬,兰弟弟落寞和无奈的神情,但是,并没有多想.坐在椅子上,我伸手挡了一个哈欠,在狼魄的背肌上掳掠了一番,冲月牙儿飞了一个眼,“不用了,我一切都安好,你们都坐吧.”
众人都安坐好了,我头一歪冲花疏影点到,“哎,你们怎么来了.还有,你……好像和兰兄挺熟的嘛.”.朝着他们仍然交握在茶几上的手一挤眼,靠,这么明显,瞎子都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我们……我们没有什么关……啊,好痛.”,花疏影嘟着嘴,一手要拍开兰樽月越收越紧的手,一边喊痛.而忆遥和冰资两人全当没看见,好似这样的把戏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样.
兰樽月看着花疏影呼痛,微露阴笑,“影,知道痛,以后就被乱说话,否则,还有更痛的……”,说着,在被捏的发红的地方□性的抚慰着,还做了个舔唇的动作,性感而迷人.
花疏影吓得跳了起来,指着兰樽月破口,“你……你这个混蛋,我昨天才好呢,你不许!不许!我嗓子都哑了,你都不肯放过我,混蛋,混蛋.”
“好,好,好,不许,不许,呵呵”,兰樽月笑着凝视手舞足蹈的人,好像他的谩骂是世界上最精彩的戏一样,望着他,显得那么的满足,那么的快乐.幸福,原来可以这么的简单,这么的触手可及.
我终于明白了,初到兰府的时候,兰樽月经常望着我和狼魄呆呆的想着什么,透过我们他看见了的,也许就是他们自己.
兰樽月,花疏影.这两个人的结合倒是有趣.
一个是深宫皇子,常年摸打滚爬在阴谋和争斗里,兴许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走上白骨鲜血铺成的路,而那条路每走一步便会在身后垮掉一截,所以,他注定回不了头.只能继续走,继续带了满身的血腥,继续嘬饮着独身的伤脓.
一个是怀有稀世预言的江湖神卜,在那缭绕着仙风的山上种植着自己的单纯和幸福,不识人间烟火的谪仙,带着超世的智慧和通灵看透着人世的种种,就像是阳光下那满眼满目的仙蝶翅,高贵华美,神圣而不可侵犯,却又是那样的坚韧顽强.
呵呵,但是,花疏影,你可知道,一个处于黑暗中的人在感受到光明后,还会轻易的放手吗?命中注定,一份两人都无法割舍的感情.
不过,旁若无人的调情,实在是……
“咳咳,你们两个……呵呵”,挽起自己的衣袖,猛烈的一番抖落,颤着上身,“……真是让我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兰樽月抓着花疏影,手一往回缩,被拉的人毫无预警,一把跌落其怀中,坐在了兰樽月大腿上,又被结结实实的锁在了兰樽月怀里.挣扎好一会儿,见是白费了力气,就不再多动,自他抱去,独个儿的生起了闷气.
兰樽月倒是心情愉悦的很,霸道的眼神,证明着他对怀中人的占有和侵略,眯着眼,呵呵一乐,“翼飞,倒是别一百步笑五十步啊”.
“呵呵,彼此,彼此.”
空气中两道锐利的火电摩擦起来,吱吱的发着只有两人才能知道的爆响.
当初,狼魄说神卜子在皇宫里,难道这和兰樽月有关?可是,他当时不是也在密园吗?怎么什么都没提?
唉,算了,别人的情事,我看我还是不要伤神了.
“这些天你到底去哪儿了?我们连这里大小的妓院都搜遍了,也没有找到你.还有,隋国皇宫里死了五个黑衣人,你知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不知什么时候又恢复了神气的兰弟弟眄了我一把,一口气换也不换,似直把自己多日来的疑问倒了个干净.
“妓院?”,呃,难道我天生一副秃头色阿伯相,逮到一个标致点的小学生就贱肉横颤,来,妹妹,叔叔带你去买金鱼.靠!
“是……是我告诉兰公子,说……说也许你会……”,月牙儿断断续续的开口,低头绞着自己的长裳.起初一两天,月牙儿以为自从和白翼飞在一起后,就不曾再和他有过床帷之事,狼魄那里似也不曾有过什么,虽不知道白翼飞是什么原因没有再做,但是,想来他终归是男人,也有自己的需求.或许是狼大哥不解风情,而自己虽是小倌出身,但是从技巧上来说也不是什么□的人儿.若是他要去眠花之地寻个知心的可人倒也不置可否,本不欲多加思乱.但是,这一去数日,竟是杳无音信,别是坏了身子,所以,虽是难以出口,但终究将自己荒唐的想法告知出来.兰络秋听后,竟是雷厉风行速速派人去各烟花柳巷搜了个遍.
此时,月牙儿见白翼飞脸色一变,疑心他心中有气,忙解释道,“飞,你别气,我也只是有些担心,怕你伤着身……啊,不是,是……是怕你……你……”,月牙儿一急,竟是词穷无语,一会儿,眼圈却也红了.不过,后来,还是可以得知,有时月牙儿的话还是很有预见力的.
看着月牙儿急欲解释却无措情急的俏模样儿,竟是有些留恋的不愿多语,直到见那个单纯的小人儿急红了双眼,我才哈哈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我的小月儿,若是我想要找个人儿和我共度春宵,你和魄怕是早就几天下不了床了,还轮的到你在这替我的身子骨着想?哈哈哈哈……妓院?哈哈哈哈哈……妓院!哈哈,有趣,有趣,要不然,我下次真的去那里耍耍,免得我这‘众人皆知’的色胚妄担了虚名.”
“不要!”,月牙儿猛一抬头.
“不!”,连狼魄也意外的多了一分慌张.
“你敢!”,可是,这一位,怎么也一副正主儿的姿态.
唉,这可巧了怪了,我一句玩笑话,惹得我的两个亲亲面色大改也就算了,这兰弟弟怎也摆一副怒发冲冠要将我阉了做太监的架势.兰弟弟今天还真是有点奇怪啊!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至于,这几天,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就别问了,我只能说,去观览了一番我们神奇的大自然,还有,补了一点血……”,说到这里,又想起了那日满嘴的血腥,喉头一紧,干呕了一下.
你说那要是自己的血吧,自家的东西当然不能浪费,咽巴咽巴也就当喝可乐了,但是,那满满的一碗啊,都是咕嘟咕嘟从别人身体里流出来的.特别是那位毒魍大哥,虽然老头说了我身有“唤神”不碍事,但是,呕……事后,连赏颗糖换个口味儿的功夫都免了,害得我那一整天恶心﹑想吐,还只想吃酸的,晚上睡觉时就冲着暗处的四人直撒泼,“你们看吧,我要是怀孕了,你们就都给我担着!”,以前在神话书上看到过,一些女人踩了个脚印或是吃了个鸟蛋就凭空怀上了,我想,那么一大碗精气神十足的人血进肚,还不得怀上了十胎八胎.
想到这,我无力的摇了摇头.
“……而且,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哦,对了,你为什么在这里?不在山上窝着,怎么跑到这来被别人吃了个死紧.”,“吃”字说的特别重,一语双关却也让那个不通窍的蠢人花疏影烧了一把.
“哪……哪有,是他说有个人想让我找一找,我听他派来的人一说那人相貌,就知道是你,虽然,我和他有限制见面的约定,但是,为了找你,我还是下山了.你……你还这样挖苦我,哼.”
“呵呵,你就拿着你的话去骗鬼吧,我信你?还为了我下山,我看你是呆在山上腻了,想下来玩儿,但是,又没有一个出宫的理由.正好,来了个现成的,你还不乐癫了.”,呵呵,连我走后会用到“仙蝶翅”救人这一点都算到了,这小小的寻人,还需出动你自己的大驾!
“哎,你怎么知道!糟!”,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立马闭上了.
“傻子,这么容易就把话套出来了.”,兰樽月宠溺的在花疏影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唇边勾起的笑意慵懒而多情,像是欣赏最美的宝物.
真是的!我回来又不是来看他们两人谈情说爱的.“兰兄,带着你的使团先走吧,我还想在这里呆几天,顺带……玩玩儿.”
兰樽月眼中多出一丝玩味,毕露的精光似看透了我般,“哦?既然是有好玩的,翼飞怎也这般吝啬,待我驱了使团回国,留下来和翼飞一同兴致两日,可好?”
“呵呵,让你先走,本是不愿把你拉下水,但是,兰兄硬要往泥淖里跳,我又有何法阻了你的闲情呢?”
“是吗?看来,翼飞感兴趣的,莫不是个带刺的玩意儿?”
“是啊,还差点刺出了人命呢.呵呵,我也只是无意之中丢了块石头,不想竟有人还了我一把金斧头,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自觉担不起,心里不甚舒坦,当然是要给人家还回去了.而且,为表示我的感谢,我还得还两把才行,这才不会辜负了来人的好意啊!”
“呵呵,连翼飞都自觉担不起,看来,那份礼可是很重哦?”
“对啊,重的差点让人喘不了气了,呵呵”,语气颇有几分揶揄,我和兰樽月皆是会心的相视一笑,留下了一干摸不着头脑的众人,只不知所云的听着两人似是而非的对话.
“拿石头换金斧头?什么意思啊?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啊,怎么我听不太明白呢?”,花疏影把个小脑瓜摇成了个拨浪鼓.
“意思就是……”,长长的尾音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三倍还之.哼哼.”,最后的一声狞笑让在场的人不免都是一颤.
“好了,现在我要去休息一下,顺便想想怎样让小猪进笼,好逮了来做顿烤乳猪,呵呵.”,反手挠了挠下巴,我向狼魄和月牙儿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和我一起离开了,啊哈~~好困啊.
等我们都出了门,又是兰樽月的不明就里的一问.
“还很早啊,怎么就要吃饭了吗?”
风南楼
其实呢,那个小信(信侯爷)只是想杀我,我倒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想要报复回去了,关键是他这么一闹腾,鬼族这么大的担子,我是杠上了.虽然也知道了关于凤子的消息,不过还不如不知道,以前只晓得对于凤子会有不知名的反应,偷窥也好,强来也罢,反正只要弄清楚他身上有没有凤翎纹就行了,这样就已经够流氓了.现在倒好,要把别人吃干抹净了才能查清身份,这要是认对也就算了,要是认错了……唉,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我也不是那贤者圣人,□之欢倒不是排斥,不过,来人相貌周正也就罢了,这要是生得粗制滥造的,我找谁来给我蒙眼啊!
所以,小信啊,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接下来的几天,兰樽月嘱咐了使团回国后对兰王的告词,留了高忠凯﹑寇峰﹑赵燕妮三人同行,想必这三人都是他的心腹了.接下来我们则是私下找了个落脚的地儿,严严实实的隐住了身份.然后,我们就去了一个……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没错!各位看官!那个地方就是……
妓院!
救月牙儿那回,是不能算的,因为那次我是为救人而去,根本连妓院里的一根毛都没有看清,而且当时又有那么刺激的画面,自然是想快快离开,但是,这次,呵呵,呵呵,呵呵.
“哟,几位爷,看着面生啊.”,一个三十左右风韵幽然的少妇,略施薄粉,鹅蛋脸儿俏身姿,除却眼角的几条细纹,也可算作一个知情识趣的可人.
“我们几个途经行商初到贵宝地,只来寻个乐子,姐姐这儿是没人了吗?怎让花魁自己来待客了?”,故意惊讶的问道,惹得少妇咯咯得假情骂,“公子模样儿俊,这嘴也涂了蜜来,但只怕好音形貌鄙陋,这花魁,是没这个福份了,呵呵.”
“哦,原来是好音姐姐,姐姐倒是过谦了,若姐姐这般天资要说是鄙陋了,这世间恐只怕是没人了.”
“呵呵,公子此言,好音自是受不起,怕是待会儿公子见了我们真正的花魁,就会把好音瘪到一边去了.”,说着,径自绞了手帕,做出一副失望委屈的模样.
“哦?我等还未说来见花魁,好音姐姐怎就知道我们能见到呢?”
“呵呵,公子你真就不知了,今日是我们‘风南楼’的花魁夭桃公子的寿辰,他还要亲自当众献艺,今天这排场您可是都见着了.”,说着手一指,我才细细看来.
风南楼本就设置巧妙,内里分为三层,大堂一层,招呼些普通客人,故而只有序的摆了些桌椅板凳,但是,家什也并非是什么廉价货色,竟都是上品的黄花梨.再加上红木雕花窗棂﹑翠珠隔帘﹑妃色双面绣屏风,便在一楼也是贵宾级享受,可就更别提这二三楼了.
要说那二楼是给巨贾富豪使的,三楼则是皇亲国戚了,而从三楼隐隐传来的竟是珍贵十足的紫檀木的香味,呵呵,可想而知了.而且,二三楼竞临时搭起了小隔间,颇似现代剧院看戏时的包厢.呵呵,倒是新巧啊!
此刻,风南楼都挂着红绸花球,点着赤色寿灯,喜气洋洋的.而楼内早就是人声鼎沸了,一楼挤挤攘攘,竟是再也腾不出个坐儿.
“唉,这可怎么说的,现在这儿也搁不出坐儿了,倒让几位怠慢了,实在是今天这楼上楼下的都给预先订下了,公子这要早来……唉,哪怕是一天也成,这地方倒还是可以空出的.苦了几位了,好音在这儿给您几位赔不是了.”,深深的一鞠躬,呵呵,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
“唉,既是如此,我等也是开不了这个眼界了……”,就在这时,有个小厮在少妇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少妇听完,眉眼舒展,竟是冲着我晃了晃罗帕.
“呵呵,今儿公子真是运气,可下有位客来不了了,倒是在二楼的隔间里空出一间,您看您要是……”,不等她说完,我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千两银票一甩.呵呵,我当然知道会有空座.
“呵呵,姐姐,带路吧!”
同来的人对我的阔绰很是惊讶,但也没人多语.
好音眼上一亮,“小邓子,还不快带几位爷上去.”,她银票往怀里一收,眼儿口儿魅着笑,却没有忘形,罗帕一挥,道了声还得伺候其他人便走了.等在二楼的隔间里落座,这妓院六人行也便开了幕了.
要说这回一起来的还有兰樽月﹑花疏影﹑兰络秋﹑狼魄﹑月牙儿,之前除兰樽月外其他人是并不知道我们要来此的.等到了地方,一个个的都变了色,但是花疏影却是喜形于色,只嚷着以前就想来这种地方看看,今儿可总算见着了.而脸色最差的就属兰络秋了,从进门开始,他就寒了脸铁了心了,气得是一脸紫黑,出门抹了深海淤泥做面膜吧.兰樽月还是一副潇洒风流的俊样儿,撩得人小姑娘几个红了脸,花疏影没心没肺,失了常人的念想,狼魄虽不说,但是也看出有几分不喜,而月牙儿却是一言不发,惨白着脸,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悦的惧事.我左右拉着两人坐下,双掌熨贴着两人的温度,月牙儿朝我靠了靠,适才的颤栗才算止住了.之所以会带他们来也是怕他们多做想法,误会了什么,不想竟让他们颤心了.
其实,从我们一群人刚进来开始,就颇得内堂的一些注意,毕竟这样俊俏模样的人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还一次就来六个,更是风格各异,平分秋色,这样确实让大厅静了一把.
直到有人大喊了一声,“夭桃公子见客~~”.
待我着眼细看,一人从翠珠帘儿后挪动了身姿,粉嫩玉指轻轻一拨,之后便是……
见了来人长相,我不得不说,果然是……惊为天人!
我那一世要有美人可与之相提并论,便要属那倾城倾国的陈圆圆了,而且……好圆啊!
他娘的,这哪是花魁,这整个儿一大盘脸葵花!外带水桶腰,莲藕臂……真是,不堪回首啊.早知道就搞个下面的位置了,像现在,看的可是真真儿的,连那朵葵花脖子上的梯田,也一丝不差.唉,妹妹,你要减减肥啊.
哎?不对啊,夭桃公子不是应该是男的吗?出来的这个怎么是个小胖妹?呃,这才知自己搞了个笑话,幸而没有说出来.
待“大葵花”站定了,后面的正主儿可是真到了.
一袭白色,干净!这是我对他最大的印象,若要说容貌,在男子中可算个中上,这样的人是……花魁?
座下忽而爆发出一阵雷鸣的轰响,倒是二三楼的人颇有些涵养,并未做出什么过人举动.
夭桃微一颔首,嘴角儿勾出一朵笑,下面的人就更来劲了。也是怪了,本就见着他只是中上之姿,这一笑,却凭空添了几分风采。既有女人的神姿,又有男子的英杰,中性美很难能可贵的完美结合起来。还别说,他越笑越觉得明艳方物﹑动人入骨,而得人越看也越觉得心痒难耐,急欲将他拥入怀中。似只那勾人一笑就将人的魂挂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嘶~~看着眼熟,在那见过,在哪呢?
唉,我这脑子恐怕早就是拿去炖豆腐了,如今只剩个空壳儿,怎么这么不记事呢?正苦恼的一歪头,看见了狼魄直直的盯着那个夭桃公子,虽然,神色没有什么改变,但是仍是看的出他的惊讶。
正想开口询问一二,一个压低了的如暴风雪的阴沉声音响起来。好像有千万把剑卡在喉咙,一出口就直直射了出来。
“哼,白翼飞,你这是什么意思!”,兰络秋坐在我的身后,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自小身居深宫的小皇子被带到他一直认为腌臜至极的地方,会是多么的怒不可遏。
“什么?你说什么?哎呀,怎么我才二十好几就耳背了呢?唉,该不会是上次嚼过你的‘咸鸡翅’,虚不受补,未老先衰了吧,我就说嘛,我一穷人家的孩子,和你们这些金领搞个屁啊。”,说着,我把矛头故意指向了花疏影,他一翻白眼,嘟囔了一句,可是,就是有人这么护食,看见自己的小东西被人绕嘴了,就站了出来。
“翼飞是穷人?呵呵,刚才那五千两甩得倒是大方,穷人做到这份上,世间恐是没有富人了。”,刚想呵呵回笑他一句,要说到那钱呢,反正也不是我的,算是“某人”出的吧.
老白那个千年妖精那次把信侯爷夏锦禄一群人盖了一通章子后,不是就跑回来了吗?这激情锻炼了一番,还从人“陪练”身上顺手牵羊叼回来一个钱袋,之后自然是“拾金不昧”的交公了.现在,我本着人民大众爱人民的精神,又将它反给了最需要它的人.唉,真不愿做个好人啊,可是,本性如此啊......
然而,还不想自有心急人拦着。兰络秋下巴磕冲着人,拿眼斜了焚香正欲抚琴的夭桃。
“哼,别插科打诨,带我们到这种地方,你安了什么心!”
“哟,还会成语呢......”,后面的话被兰弟弟凌厉的眼神逼咽回去了,随后又转口一说,“哦,呵呵,我嘛,正在引领你们走上一条成为一个完整男人的康庄大道。人,没有犯过错,能叫做完整的人吗?不能!那么,男人,没有犯过男人经常犯的错,能叫做完整的男人吗?不能。所以,我们不是在逛窑子,我们是在做真正的男人。”
兰络秋气急,后脚跟踢了椅子腿说了声要走就真的要往外窜.我立身反手一抓,他却没料到似的往后一个趔趄,我扶了他的腰,将人抱了个满怀,一副小市民嘴脸,“这么快就走,冷点果盘还没上呢,给了五千两总得拿回点什么啊.再说了......”,我在他腰间又抓又摸,“你看你瘦的,都还没有人小丫头富态.”,我的眼又停留在了那个圆妹妹身上.
兰络秋拍掉了我的手,推开我嗫嚅着却是不语,别过脸又坐了回去,脸上却是烧起了一片血色,娇艳欲滴,樱桃般,不禁让人想品尝.我嘴角无意识的往上提了一下,空气里,我嗅到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兰樽月别有用意的一笑拉回了我的思路,他像是自言自语,“敢情翼飞花了五千两是来这儿吃冷鲜果蔬的啊.”,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笑得更深了.
我径自坐了回去,揽住身边两人的腰,让他们贴自己更近.这时,上果盘糕点的人也伺候着摆齐了,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而看台上的夭桃已经准备就绪了.
素指在琴弦上一拨,浑厚低沉的铁音荡开,犹如空山投石,余音飞扬,只这一声,躁动的人群便瞬时安息了下来.夭桃颔首,一缕发从肩上滑落,琴声接而四起.清凌凌山泉激流,巍峨峨高山大川,冷飒飒青黄树动,尹优优落英纷扬.那十指便是人间最妙的舞者,于弦丝上舞出华年思柱.
香蕊蝶引飞,秋冷雁南归.最是神女梦,求仙亦崔嵬.巅峰闻鸡鸣,半腰忽悟醒.瑶华原可见,却是木琴音.
曲终收归当心拨,仍有绕梁韵意.我虽然不懂,但是,这醇正的沁人心脾的天籁,还是能辨别的.眼下的几人也仍是沉浸在尾韵之中,楼内也是静悄悄的.并不能说这里面都是些懂琴的行家,只不过那些内行神魂其中,自是不可自拔,但也归了这些人的一语不发,连带着其他人也终是不意出口发音,唯恐自己被排却出了雅士之名,让人看了笑话,但是,这说的是那些犹可将面皮视作玩意儿的家伙,可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坦率天真,不懂藏掖,就自把这满腔的意愿随意脱口而出.
一曲罢,夭桃看着众人,这就算是献艺回礼了.若在平时,想要见他玉容的人皆是非富即贵,只聊上几句便也权做陪客了,这夭桃是个清倌,可在这风南楼里也是既不卖艺也不卖身,却也是奇怪.
此刻,夭桃正欲离开,忽从隔壁间传来一声嘶嚎,叫了声夭桃公子请留步.而这一声不仅破了这宁静,也把众人的注意引向他处.每个隔间是用帘子挡着,但透着细密的帘隙,仍是看清了那人轮廓,一人坐前,其余人站着,像是个有身份的人.“听说隋国风南楼新来了的花魁夭桃公子是国色人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公子刚才的琴声天乐宛成,可为在下再抚上一曲,在下必以重金酬之.”
我纳闷了,怎么还有这么号人物,单说他只排在二楼,身份必是不高不低,但是却敢在众人面前要求夭桃单为他抚琴,而且,听口音似又与隋国人有所不同,想必是个外来人客,再者,在这节骨眼竟然提钱,这人,不仅自以为是还没见过市面,听声音还没有老白嚎的好听.
说话这人是个做生意的暴发户,素喜男色,途径隋国人,只听闻风南楼是隋国第一大风月楼,又新进了一个美男花魁,更是心痒,他也不知楼内个中规矩,只道自己花了钱就是大爷,必定要博个满堂彩,一抱美人眠.等正式见着了思慕的人儿就更是放不下心了,只知只要自己出手大方,还有拿不下的小倌.
哪知夭桃并不理睬,只在初闻兽嚎时一顿,便自顾而行了,四周人正不乐于那人的猖狂,说的那一番话,却完全当了这一楼的人都死了似的,这会儿逮着个机会,怎肯罢休,便四起有人嘲弄,声音都句句让那人听清.谁知那人被这一举动激怒,自觉脸上无光,竟骂了起来.“哼,一个窑子里伺候人的下贱货,给你脸不接着,摆什么清高.在这种地方,你又清高给谁看,不要脸的东西.”
夭桃闻言也真是停下了脚,面无表情的冲那隔间一看.其实,这楼内的大多数人都吃过夭桃的鳖,富贵的恋着他的身子,却得不到,没见过面的就造谣夭桃摆架子不待客,故而现下并无一人出面解难,都只是冷眼旁观而已.
其实,我也想看看夭桃这场戏,但是,无奈,我有了不得已出手的理由.
我的月牙儿.
月牙儿似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出身,那人的话语针针刺在了自己的心上.不由面上一沉,把个眼泪儿也痛煞了出来.我叹了一口气,知道他的心思,既是感痛自己的身世,也是替那个夭桃同病相怜.摸摸他的后脑,俯身吮掉了他的泪珠,兀自安慰起来.身边的人因为我未曾说明月牙儿的身份,所以都有些不解,我并不多作言语.
隔壁的那个谁还在冷嘲热讽,无非就是青楼里的人有多下贱,身份有多低微尔尔.月牙儿听后更是抽噎不停,我扶上他的背,在小茶几上抓了几颗蜜饯,运上力,往帘子一打,待竹帘上透了几个洞,那边也嘶锐的尖叫起来.除了我们这一座儿的,其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本来那人骂的正欢,却不想现在倒像是受了什么重伤似的哀号起来.
许是受了力,本就随意一挂的帘子不堪重负,就整张儿的脱了下来,我这才看清了来人.
哇靠!这不是猪八戒他二舅吗?
只见那人生的是体格特异,倒不是臃肿,而是那个大肚子,实在是让人以为堆了一腔子屎粪而不可排泄,那张脸,呵呵,你好,猪同志!
他被人围着照应,见帘子一落,倒有几分智慧,猜出了是我这边的人出手,“你们......敢打大爷......来人,上!”,他身边的人一得令就都蜂拥而来.
而我在猪二舅发飙之前一只手急着喂亲亲蜜饯,“快吃,快吃,别浪费了.”,鬼使神差的也给兰络秋塞了一颗,他讶异的含着,并不见动嘴.
此刻,见人都冲着这边来了,我就随便“撒”了一下果花,来人也就全倒地了.
楼层的护栏本就是透空的,所以上下发生的事都看的清,众人才疑惑猪二舅为何嚎上了,就见到这一幕.而那夭桃也引目而视.
慢慢的站起来,小心避过满地的伤兵,一步一步来到了猪二舅面前.猪二舅没想到来人竟是有功夫在身的,还轻轻松松就把自己得力的打手给废下了.他吓得从椅子上一屁股掉了下来,挪着屁股用手支着往后退.“你......你别过来啊,别过来,我喊啦,我喊啦,来......来人啊,救命啊.”
听到这一袭话,我脸色呆滞,止住了步子,“靠,不要把老子说的像是要□你一样.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摆脱你不要玷污我名声好不好.”
话锋一转,面对着他,眼看向了虚无,话却是说给这在座所有人听的.
“听好了,这人之一生,始从坠地,父宠母爱,饱食温衣,间而长大成人,或荷锄田间以兹劳力,或寄情山水结朋交友,或苦读诗书以搏功名,再而,及至龄岁已足,娶妻嫁夫,从此便过得个清净室内,弄儿家喜,可乐终老,一生便足矣.”头转向了众人所在,声音却是更为高昂,“这样的人生,谁不想过,谁不想要,却偏偏这世道总违人愿,家国人和总有不得意,为生活所迫﹑为情势所逼,把自己的身子苦了出来.若可以,谁又会愿着自己做些伺候人的差,谁又不愿安乐一生.天生下贱么?呵呵,人都一样,若真是天生,便个个都是下贱的.而且,同是买着些家什,只因别人出卖的是身体就贱了么?就低人一等为人所耻了么?呵呵,那么,这些雅士们在享受这所谓不洁之身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若真是污水臭泥,雅士们自己怀抱身欺,还干净的了么?这侍人一职,虽难登大雅,却实实在在是劳力养活自己,尔予我取,天经地义,有什么可耻.倒是一些人,明里说着亮堂话,背地里却不知犯下了什么勾当.可想而知,这世间最脏的不是身沦了风尘的人,而是心沦了风尘的.干净?呵呵,下贱?哈哈,可笑,可笑,在座的又有哪个能拍着胸膛担保,不曾做过腌臜事,不曾动过坏心思.哼哼,别以为穿了身锦衣,便当自己是明亮人.这世上,他娘的又有几个是干净的,都他奶奶的别五十步笑百步.”
一个十三四的少年,玉面容冠,负手而立,那睥睨天下的神采是那么的耀人眼目.这番话,道出了隐藏人心却不为人所讲的暗事,人人都清楚,个个都知道,却又有谁真的去说明道白吗?没有!如今摊了亮话,把个人心的隐恶放到光下,自是引得人们一阵好思.幸而,来这楼内的多是一些颇有些身家的人,受过书教,知晓些廉耻,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倒都深思着.
良久,只听到几声,说得好!便有些人朝我做了一揖,愧着脸走出了门,渐渐的,人声四起,又没了刚才的宁静.
我这番话,不为别的,就为了告诉月牙儿,别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顾忌和自卑,要不然,我才懒得管呢.
突然,怀中多了一个温暖,月牙儿抱着我,盈盈的流着泪,却是满面笑容,消弭了往日总不可没灭的愁绪,我的月牙儿想开了吗?
“飞,谢谢你。”
计划
回到了落脚的地方,把怀中的手绢﹑首饰都悉数放到桌子上,那是临走时,被我一番慷慨激言感动的各位青楼同胞们给的,着实又让兰樽月取笑了我一番。刚一坐下便揽了狼魄的腰围,把头靠在他坚实的腹上,唤了月牙儿给我按摩一下。
月牙儿按着我的肩背,我额头蹭了蹭狼魄的衣衫,闭眼。为什么要去妓院?呵呵,自然是要找人帮我演一场戏看了。都说了,我要开始实施我的报复计划。
其实,去风南楼之前,我已经着人调查清楚,而今天那二楼本应是满座的,可是,呵呵,用了一些小手段,有个人来不了了。夏锦禄虽是个色徒,却从不沾染风月场所,故而这行内的人,他是识不得的,而我要用的也得是那知情识趣的“业内人士”。
我承认,自己的计划简直可以说是幼稚,但是,我觉得好玩就行了.看着猎物慢慢掉入自己设下的陷阱而不自知,那样的乐趣,只有个中人才能体会吧!我不喜欢什么阴谋,但是,游戏的存在和故事的编排恰巧是我的最爱。小小的﹑无伤大雅的玩笑。而要人命的事情我做不了,也不想做。纵使是想害我性命的人,但是,唯一可以让我沾血的一根逆毛却是碰不得的,因为,代价的昂贵,任何一人都负担不起!
别碰我在意的人,如我还有的话,呵呵。
“飞,笑什么?”,月牙儿的声音.
抬头一看,兰樽月和花疏影还是老样子一个调戏一个生气,只剩了兰络秋在正正经经的饮茶,我两手在狼魄身上不安分的乱摸,突然心血来潮,好想问候一下他的小弟,便把他一把拉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手却是顺着他大腿内侧摸了进去。
纵使平时狼魄顺了白翼飞的意,多对他的动手动脚不做反应,可今天,他却得寸进尺,当着人竟……
狼魄一咬牙,面色不悦的一掌打在我肩头,本来是不打算用力太多,但是因为心中有气,便也不知了下手的轻重。
我也没料到狼魄这次会有这么大气性,没有预备就挨了一掌,这可把人给痛的,龇牙咧嘴的,好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猴子。
狼魄立于原地,冷声吐出两字,“自找!”,好,够精辟。
月牙儿在我身后,自然是把案发经过看了个明白,他捂着嘴阻挡那抑制不住的笑声,还幸灾乐祸的在我受伤的那边肩上戳了两下。
唉,我就是太宠他们了,以至于他们现在都剔了头打伞——无法无天!
我知道狼魄有点生气了,心下一动,便恬着脸,干脆把左手一松,像条断臂似的耷拉着,我装作点点它,又抓住手晃了它好久,便佯作哭喊,“小左(左手),小左,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弃我而去了,我从小和你相依为命,想不到今天竟断了你的性命。你就这样抛下我和小右(自然是右手),我可怎么活啊!我那能拿碗能挖鼻屎的小左啊~~”。
狼魄的脸破了一丝冰,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就走了。月牙儿没有忍住,噗哧一声,“飞,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呵呵呵呵呵……”
兰樽月、花疏影和兰络秋没有猜到事情的开始,只看到了个结尾,不免有所疑惑不解的看着这闹剧似的一幕。
等我嚎得差不多了,也有人开口了。
“翼飞,好戏是不是快要开演了?”,兰樽月笑着说。
“哦”,我一把把那个还在花颤柳动的小月亮抱在怀里,好在这样的场景,大家都见得多了,只是,兰络秋喝茶执盖时的手僵了一下,之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品茗。
“兰兄,还有就是,看完这场戏,你我就暂时各分东西吧。”
“你有……算了,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跟我这外人,你也不必费嘴了。只不过,我能问一下你要去哪儿吗?”
“延国!”
“那么,希望我们以后还有相逢之期。”
“随缘吧”,在月牙儿领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的眼前浮现出两张脸,陌生而熟悉。
我欠了个身,像无尾熊一样赖在月牙儿身上,“困了,睡吧。”
月牙儿笑笑,任我八爪章鱼,道了声晚安,就自行带了我走出了大厅。
走在回房的路上,月牙儿俏皮着眼睛,眨巴眨巴的讨好相。
“讨食的猫儿,是不是想问,我在临走时,都跟夭桃说了什么啊?”
“呵呵,你早就看出来了吗?”,他赧色的挠了一下头。
“呵呵,你的小心肝都写在脸上了,你当我一上三下啊!”
“哎?什么意思啊?”
“二啊!”
“呵呵……不过,我的心肝……却不是写在脸上,而是……”,看了我一眼,急速在我唇上轻触一下,继而高难度的似乎要把头垂到肚子上,“……是在你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爱惨了你的甜言蜜语啊,以后多说一些,多说一些啊。”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和那个夭桃公子说了什么呢。”
在月牙儿鼻子上一刮,“我只是让他给我演绎一次经典。”
名字叫《金瓶梅》!
我没有说,我是早就已经认识夭桃的,而且,认识他的,还不止我。
那时,在风南楼里我刚威风了一把,就有人说夭桃公子要找我,我自然乐得去,便让人领了路。
而当我进门时,夭桃开口一句,就让我诧异了。
……
“你是白公子吧!”,他笑笑的将我扶了进去。
见过夭桃后,知道他是个精明的主儿,所以才选定了他,可是……
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难道别人都拿我的图像去卖春宫图?要不然,怎么连妓院的花魁都认识我?我记得我没有在哪时说出自己的姓氏啊。
“夭桃公子,你好啊!”,我举手打了个招呼。
他似乎极其惊讶,“你不认识我?”
哎,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啊,好笑啊,莫非是今天他听了我的一番言论,觉得我这人实在是世上少有的人才,想让我给他赎身,从此以后便也断袖添香?呃……又不是聊斋!哪来那么多才子佳人典型。
他见我是真的不认识一般,由惊转笑。
“呵呵,白公子虽然现下身貌有变,该不会连忆想也变了吧,当真忘了木尘了?”,一张在密园里见惯的脸浮现出来。
哦!是他!怪不得狼魄看他的眼神一副老熟人的样子。
“呵呵,公子想起来了。”
“呵呵,我要再想不起来,岂不是唐突了美人?”,忽一叹,故现面脸悲伤,“不过,密园什么时候落魄到这种地步了,连你这个左使都出来……唉,我这里有些银两,不嫌弃,就拿去用吧”,说着作势往怀里掏。
木尘呵呵一笑,竟伏在我怀中,懒懒的做着媚态,“公子若把这钱一给,桃儿今晚就是你的了。”
闻言,我大笑出声,顺带给了他一个暴栗,“桃儿,还西瓜呢。我不问你为什么在这,不过只是来求你办一件事而已。”
“哦,什么事,公子说罢,若是我办的到的一定会去做。”,身子仍在我怀中,低低的说着,只有两人才听的见,我附唇过去将计划的始末道了个清楚明白。木尘听到最后,也不免笑了起来。
这时,砰的一声,门竟然应声而飞,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红着一双眼,看到我怀中的木尘却怒气更胜,只破风一掌,就直冲我天灵盖而来。
“喂,你怎么一来就要杀人啊,我就算是长得难看,也不能抹杀我存在的价值啊,我娘把我生下来养的白白胖胖可不是让你杀着玩儿的。”,侃笑着,也略微看出了些端倪。
“敢碰我的人,该死!”,冷峻的毫无情感的声音,仿若他人的性命于己来说,竟连一桌一椅都不如,而且,我现在的样貌是个少年哎,刚才那一掌显然一点都不留情。
“噗,反正事儿就是这样啦,你就上点心吧,这事儿就靠你了,兄弟,你……”,暧昧的在他们中间瞟来瞟去,“……你自己的事儿就自己看着办吧,哦,还有,你也是男人,也知道最好不要挑战男人的底线。”,说了声告辞,我马上就窗遁了。刚才木尘明知外面有人,竟还和我亲热相加,表情却没有一点淫意,可见,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唉,怎么这个世界就没有异性恋了吗?
而白翼飞不想知道的事实真相是,木尘知道白翼飞是个怕麻烦的人,这才是他没有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儿的原因。本来木尘是从“千耳”部江东去那里得令要查隋国的一个叫“钺钩”的地下情报部门,其实,隋兰两国的情报业并无利益冲突,哪知隋国的“钺钩”竟将手插到了其他国家,包括兰国,虽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机密,但总会让同行有些注意。密园就派了木尘两兄弟来查访,哪知一查就查到了这个“风南楼”。为了更好的收集消息,木尘使了些手段就进去了,不仅做了花魁,还和一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起来。
唉,情之一事,又岂是人力可为的!
木尘不想害了自己,也害了那人,于是,便趁着这个机会想让他对自己死了心,故而之前就已经认出了白翼飞,才临时想了一招闺中密谈会情郎,因为他知道,那人随时都派人注意自己的动向。
木尘望了一眼想要在自己身上烧出洞来的人,“屏山,你别看了,你也见着了,我已经心有所属,我们就不要再纠缠不清了。”
曲屏山稍敛了怒容,“心有所属?呵呵,笑话,刚才那个分明只是一个连毛都没与长齐的小鬼!不过,刚才那人的一席话却是为着你说的吗?你们真的认识?什么时候的事?来之前还是来之后?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说!”,白翼飞慷慨陈词时,曲屏山却也暗中看到了,要问这曲屏山是谁?
他便是这风南楼幕后的主子。
木尘叹气,说了声你走吧,我累了。
曲屏山不再多语,兀自离去了。
……
“光”宗耀祖
今儿一清早,我就在隋国第一酒楼里挑了个最隐蔽的角落做活蹲着了,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有点激动、有的紧张、有点兴奋、有点雀跃,哈哈,快来了快来了,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低头一看人民币!
“呃,飞,你可不可以别蹲在桌子底下,这样……呃,有点……太引人注目了。”,月牙儿想了好半天的用词,真搞不懂飞,一大早把一群人牵到这里,说什么有好戏要看,然后就自己钻桌子底下去了,硬说什么这是全楼最好藏身的地方,别人都看不见。问他为什么要藏起来,他却回答光明正大的偷窥太没水平。
“哎?很引人注意吗?不应该啊,怎么会呢”,一般不是都有人藏在桌子底下就没人发现了吗?
是啊!但是,白翼飞忽略了一个问题,若有人因此而没被发现,那也是因为有一块偌大的桌布挡着,而他,是在一张纯的、没有杂质的、更没有覆盖物的桌子底下,最伟大的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注意到。
兰络秋第二十七次踢了桌下的人一把,“白翼飞,你快出来,丢死人了,和你出来两次都没有好事,快给我出来!又没东西给你挡着,你当这儿所有人都是瞎子呢。”
兰络秋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啊!这不是没有桌布嘛!我呵笑着钻出来,拍拍衣裳,坐在狼魄和月牙儿中间,赞赏的夸着兰络秋,“兰弟弟,人才啊,这个问题你都看出来了。”
众人一看白翼飞的表情不像是戏谑,倒是出自真心,更觉得可笑,这人平时聪慧难挡,却总是在一些常识琐事上犯了糊涂,真不知到底该说他什么好。
兰络秋垮下一副脸来,“别说了,我嫌丢人。”
我不明白,还有人不爱听好听的实话,“兰弟弟,你就不要谦虚了,我真的是很难得夸一次别人的。不过,怎么一开始没人告诉我呢?还让我蹲了这么久。”
兰络秋嘴角一搐,转过头对兰樽月说,“三哥,我可不可以一剑斩了他!”
“哦,去外面吧,别弄脏了桌子”,兄弟两人也算是难得的配合着玩笑。
“我说你们两个……”,我不服气了。可是,还有更绝的一个人。
“呵呵,呵呵,小白,你好笨哦!呵呵……”,花疏影傻傻的嗤笑着,被我一瞪。
靠,花疏影,你有立场和资格吗?
不待发作,余光却看到了今天期盼了已久的男一号。哈哈,来了,手往那人身上一指,嘱咐了一声,好戏开始了,众人随之望去。
夏锦禄每天都会在这个酒楼里吃上些东西,养好了精神再去祸国殃民,现下正气焰十足的喝着一道儿的吃食,围了一圈的打手,故而惹不起的人都腾空了方圆两桌的地儿。待到他吃饱喝足了,八字腿叉着正要走时,却被一个人撞了一下,凶狠着嘴脸,转过头,“大胆,竟敢撞……”,却马上换上了一副自以为英俊的猥琐,“美……美人儿?”
撞的那人因被吼就回眸一望,正与夏锦禄对上了眼,这夏锦禄一看来人相貌,便软了骨头,才有了之前的称谓。
此人正是木尘。
应了白翼飞的要求,他现在可是打扮的娇滴滴软绵绵滑溜溜的,当然让那个猪头三分不了东西南北了。
“公子有何事么?”,木尘柔柔的一声,配着从他身上散着的隐隐香气,更是让夏锦禄膝盖都快站不稳了,垮下的玩意儿马上有了反应。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我刚才有没有撞伤你”,说着猪蹄正欲借题发挥的往木尘身上摸,口水都从七窍里流出来了。
木尘不着痕迹的避过,只说了声不碍,便正欲走人。
夏锦禄哪里会放过他,马上拦了去路,说,“呵呵,公子慢走,我看公子面生,不曾见过啊,是外地的吗?这儿我熟的很,倒是可以帮上一点忙啊。”我看,是这儿的美男,你滚瓜溜熟吧。
“哦?”,木尘转了一下头假作思考,颈筋完美的显出一个漂亮的姿势,透着淡淡的诱惑和撩拨。好个木金莲!
西门锦禄,哦,不,是夏锦禄只觉下身一紧,却硬是装出没事人的模样,还搬出了自己引以为豪的身份,“我可是隋国的信侯爷,当今隋王的亲侄子,怎么会骗你呢?”
木尘假意一惊,似是被他的身份震到了,随而媚笑一声。夏锦禄也十分满意他的反应,他的身份可是个火招牌,他以为木尘定会因此而巴结他,毕竟有一个皇亲国戚的友人,可是好多平民的梦想啊。
我正看得欢呢,忽然,一个巨响,杯里的茶水都泛起了波纹。
“你在干什么,跟我走!”
木尘一看来人,马上亲熟的靠上了夏锦禄的身边,脸色为难的低诉到,“这个人从刚才就一直跟着我,我觉得奇怪就来到人多的酒楼,想不到,他竟还不死心,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安了什么心。”木尘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夏锦禄别说是失魂了,失禁都没问题。二话不说,吩咐了手下,就揽着木尘正欲离开。
曲屏山当然熟知木尘招惹的那人是名声一响很坏的信侯爷,虽然不知道木尘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一落到那个畜生手里,那可是会被嚼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啊。
本来还以为他一早出来是去见那个小鬼,怎么倒跑到这里来惹上这个家伙。
虽然是在意料之外,但我还是兴致勃勃的看了下去。若干打手一齐上阵,于是一部武打外加枪战片就兴起来了,好啊,兄弟,你打的爽,我看的也很爽,不过,这要是让你现在得手了,我之后就不好办了呀,于是,我百米冲刺了过去一把抱住早已经占了上峰的搅局者,顺带乘其不备点了他的哑穴并封了他的力气。
把他脑袋往自己肩头一挡,我可不想被人认出来,虽然,我小了一号,但指不定我优雅的气质,还是会让人发现的啊。
“大哥,大哥,大哥,你还好吗?我找了你好久,你说你一个脑子有病的人怎么可以乱走呢,有没有碰到奇怪的叔叔给你糖啊,有没有猥琐的老女人说要带你去玩啊,有没有又随地大小便啊,有没有又捡街上的狗屎吃啊,大哥啊,我的大哥啊!”,两个人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看着真是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兄弟情深。
但是,知道的人就十分清楚,他是气的发颤,我是笑的发颤。
我让你昨晚劈我来着!遭报应了吧!
三拉两拽把那个大个子扯开了,夏锦禄一心扑在木尘身上,就想着快点结束了,这会儿早带着木尘走了。
我把大个子往酒楼里一搁,让他自生自灭了,他是动弹不得,欲怒不能言。
转移了阵地,我来到了之前和木尘约好的客栈,现在我们分属两间房,这会儿他正和夏锦禄火热着。我早在这两个房间之间做了些手脚,这里的房间墙壁不像兰国那样空,而是放着一些小饰物,用以增添雅趣,而我早就在饰物隐盖的地方钻了几个洞。现在正招呼着大家一起看,可惜,除了花疏影那个好奇心极强的人,其他人都是不屑。靠,难为我还导了这一出呢。
那个夏锦禄屁话说了一大堆,什么自己的尊贵啊,木尘的俊貌啊,隋国的强盛啊,等等,时间点点移过。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木尘自斟了一杯茶,莺莺之语,“我的名字有这么重要吗?难道你来……只是为了我的名字?”,木尘美目一转,流出风情,点破了最终目的。
夏锦禄早已经耐不住了,看这美人儿竟也有这意思,那团淫火就自任它烧了起来,这会儿,自己的身子早就是受不了了,就马上要抱住木尘。
木尘一躲,说了句,“我不喜欢穿衣服的男人。”
言下之意更是让夏猪头失却了理智,七手八脚扒光了自己的衣服,不会儿也就□的跟剃了毛的哼哼一样了,唉,也快要被宰了呀。
稍微有点智慧的人都可以猜出,一个生人第一次见面就发出邀请,一种可能是对你一见钟情,另一种可能就是不怀好意,鉴于小信的质量,这明显属于第二种。其实,整个过程不难看出很多破绽,但是,对付夏锦禄这样脑子早就当屁放了的人来说,已经够用了,而且,再加上他已经□熏心,哪里又管得了那么多。
其实,夏锦禄纵然是天降□,也不会如此容易动欲,但是木尘用了一种催情香料,近身闻到香味的人不动欲则罢,一动欲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而且潜伏性很长,一开始还能忍耐,而之后就看个人意志了。木尘自己对着夏锦禄那张脸外加那个人要真能有什么想法,那就真是太~强~了,所以,我不担心木尘。
现在,夏锦禄挺着腰,那玩意儿早已经出拳蠢蠢欲动了,他倒是一点都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反大方的向木尘展示。
透过小孔,我对着那人轻哼了一声,“小麻雀还以为自己大老鹰呢。”
“好人儿,美人儿,可心儿,来,来,我来了。”,眼神已经有些失去焦距了,疯狂的想要抓住木尘。
木尘姿势优雅的弯下腰,拾起了夏锦禄脱下的衣服,笑了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呵呵一笑,其实,在他们刚上楼,我就蒙脸把夏锦禄手下的小喽啰痛扁了一顿,走时放了话,“你们的主子老子绑了,要想让他活命,让你们当家的带着二十万两来,快点,慢一步,老子就剁了那草包喂狗。”,小喽啰们只当是小侯爷的什么仇家,连滚带爬就去叫人了,而他们的当家的自然就是夏锦禄的爹,夏巽老侯爷了。
只要他一来,我就让他参观一下自己儿子的雄风!有个这样的儿子,够“长脸”了吧!
到时候……呵呵,但是,事与愿违啊。
不知怎么就自行解穴的曲屏山把门踢开,仍旧一副火山喷发的状态,看到了没有穿衣服的夏锦禄和捧着他衣服的木尘,二话不说,竟朝向木尘出掌,木尘因没料到他会对自己出手,一口血吐了出来,我暗叹一声不好,闪身而出。
等我到了隔壁,只见曲屏山抱着吐血的木尘发呆,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木尘站起身,伤的似乎不重,使力摆脱了曲屏山。我走近探了一声“没事吧”,他摇了摇头。
而空气中弥漫的一种惑人的香味,却并未被人注意,无论是曲屏山,还是我……
夏锦禄好像已经不知道身边多出了许多人似的,大声喊着,“美人儿,可心儿。”
曲屏山听不下去了,又见他一身裸露,心烦意乱之下竟一脚踢了过去,恰好让夏锦禄撞到了正对着的窗户,力道之大,竟让夏锦禄直接在窗纸上破了个人形,掉了下去。
幸好这里是二楼,并没有多高,再加上下面还有一些软垫的小摊,夏锦禄咕噜噜的在大街上翻身转着,好似并未给痛醒一样,站起身来,迷迷糊糊的,见着一个身影就搂了上去,哪里还管你是缺牙老太婆还是胸毛肌肉男。因人都认识这个侯爷,也没有谁敢多加拳脚。
“娘,那是什么呀?”,一个小姑娘天真的问到。
“不要看!回家!”,妇人把孩子眼睛一蒙,关上了窗户。
又有好事之徒云云。
“天,这信侯爷怎么……”
“谁知道,这有权有势的,都他娘的没皮没脸,可不就……呸!”
“那我可得小心一点。”
“你?算了吧,杆子似的,指不定人还看不见你呢。”
“那我总比他刚才抱的瞎眼老乞丐强吧,啐啐,造孽啊!”
……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夏锦禄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的“光”明正大,真是给他们家“光”宗耀祖啊!哈哈哈哈……
远远的看见一群人来了,为首的更是气势汹汹,待他走近,一个赤身□的疯汉忽的一把揽住了他,喊叫着美人儿美人儿。
好,好,好啊。
为首者看清了来人,眉头拧在了一起,只见他鹰掌一展,抡起了力气就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
一个小小的□随风飞扬,在风中以不可思议的曲扭角度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彩虹,人体的艺术啊!于是,世界安静了!
我和隔壁的一干观众只睁睁的看着侯府的人气急败坏的把夏锦禄包了一件衣服带了回去,估计他老爹还有一顿竹笋炒肉等着他呢。
夏巽不是不想查祸首是谁?但是,毕竟现在已经丢脸丢到家了,哪里还有那个脸子去查,先带了那个逆子回去再另行打算,可他不知道,那时,我已经在离开隋国的路上了。
等我回过头,那两个人早就不见了,也好,看大个子那个后悔劲,估计木尘也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哎,等等,木尘身上的香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应该……不会有吧?
这时,白翼飞完全没有意识到,闻了那香味的,不止是曲屏山……
“啊哈哈哈哈,你们看到那小子被抽的时候了吗?都飞起来了,他老爹还真下的去那手,不过,祸福难测,搞不好那一打把他儿子的脑子打出来了,那不是赚了吗?唉,我也算是功德一件啊,这要他们一家以后求爷爷拜奶奶的来谢我,我受还是不受呢?”,还真的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飞,那个人……你为什么要那么算计他?”月牙儿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买了几根糖葫芦,伸手一递,除花疏影外,见没人拿,也就心安理得的吃起来,嚼着酸楂,我酸的眯起眼,一只手捂住脸,含糊的说,“哦,谁让他要害我来着,那五个人差点把我弄成鱼香肉丝,又不是三年饥荒,还要把人剌成那么多条,做腊肉呢。”
此时,除兰樽月外,众人也似明白了夏锦禄到底做了什么。
“那为什么不杀了他,他可是要你命的人啊,留着,也许以后就是一个隐患,若是我,绝不会这么妇人之仁。”,兰络秋眼中起伏着杀机,桃花脸上的笑让我想起了蛆死的骷髅,皇家人特有的残忍将他整个人点亮,窒息的性感让人饮鸩止渴,我镇了镇,感觉意识在一瞬有点隐约,鼻中有一种香气若隐若现。
“杀了他干嘛?你说他那样的人,尸体扔哪哪就三年之内寸草不生,污了环境不说,还白摊了人家一块好地。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就只有剁了做腌肉,可是,谁敢吃啊?”,咬掉最后一个酸楂,我丢掉细棍儿,拍了拍手。
“哼,你倒是好人!”,兰络秋不屑的哼出声,细腻的侧脸在阳光下有如瓷器,隐着一层光亮,天生的高傲从来不曾失却过。
“飞,你怎么了?”月牙儿见我有点发呆,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抚了一下他的脸,手中的触感,在心底挼进了一丝细痒。狼魄见我神情不对,在我耳边低低的问了一句,“没事吧。”,他口腔里干净的味道,令人觉得舒服。
嗯?“哦,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你们真好看。呵呵。”
我迈着步子,拉着两个人的手,心里抽丝拨茧的有一些浮躁,像有条毛毛虫在看不见的地方拱,既痒又恶,还挠不着。
我孩子气的紧挽两人的手,突然玩心大起,曲了脚把自身的重量交给两人,挂秋千似的,一荡一晃,再站直了。呵呵的笑着问,“今天,那个猩猩猴子丢了一样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衣服?”,花疏影竟是最先回答的一个,我摇摇头。
“钱?”,我又摇摇头。
“那是什么?你又顺了什么好东西吗?”
“去死,不要用‘又’字,这不是侮辱我嘛。”不就是从你仙宫走的那会儿,向你“借了”一些东西吗?小气劲!
“脸!”,呵呵,还是个大脸!
“丢?脸?”
呵呵,脸这玩意儿可大可小,你可丢的,他可丢的,大家都可丢的,但是,要丢的有技巧有价值,否则就算是二皮脸也不够用的。丢脸丢的能换来好处和利益,这才是正道,待来日再一雪前耻,撕了对手的脸,从此让他想丢都迟了。一个人若连这个都丢不了了,还有什么可以丢的呢?能自主的丢,就代表拥有,就代表还有翻脸的机会。呵呵,丢脸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
……
“唉,你们就老是爱搞这一套,走就走呗,怎么还这么破费……”,我把碗里的鲍鱼当馒头啃着,喉咙里还有未咽下的虾仁,筷子上还夹着一条酥鱼,眼睛却盯着盘子里的螃蟹,不清不楚的说着,“……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以后不许了啊,嗯,真好吃,喂,小二,那个‘珊瑚蟠龙鳝’怎么还没来啊!”
“你说的话能不能和你做的事相符合一点啊!”,忆遥实在是受不了,怎么有人的吃相可以这么难看。
“你在女人的面前从来都不知道怎么保持形象吗?”赵燕妮也有点看不惯了。
我艰难的咽下了所有的食物,筷子戳着油腻的空碗,用舌头卷了卷牙缝,“请问,女人难道是想要一个连吃饭都要装模作样的人吗?如果连食欲这种天性都要掩藏,那他还能给你看什么真的。唉,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天真。”,筷子又伸向了刚端上来的麻皮乳猪,“再加上我喜欢的是男人,干嘛费劲心力的去讨好女人啊。”
“你……”,两个女人无言以对了,我不再理睬,继续低头苦干,满满一桌,还有很浩大的工程啊。
兰樽月说,既然明天我都要走了,自然是要办一桌践行宴的,这会儿除了老白,该来的同志都到齐了,倒是皇家的人,要的菜就是有名堂,隋国临水,故而多出海产,今天我死都要坐一回饱鬼!
月牙儿见我吃的急,适时给我倒着酒,我一口菜一口酒,那叫一个爽啊,狼魄悄悄的吃,以为我不注意的时候,就往我碗里放着剥好的虾、剔骨的鱼,吃的开心了,我也就不管自己是否满嘴的油腻,硬是在两人的脸上落下几个油印子。
可是,心里还是有种隐约的压抑,不大注意时就没了踪迹,但是在我打算彻底舒心的时候,又突然冒出了尖,让人舒服不完全。借着,我又多喝了一些酒,酒是果子酿的,酸甜可口,但后劲大,可是喝多了也不行。但是,这顿是有人请哎,姓白的一向遵从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
也许,我是喝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里开始晕晕乎乎的一跳一跳,心下开始完全的放松了,有个声音说我醉了,我挥了挥手否认,身体却不听指挥的往后一倒,幸好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闭着眼,嗅着熟悉的体味,痴痴一笑,就胡乱的亲了一通,却听到了狼魄有点愤懑的低哼。
一路被人搀着走向自己的房间,扶着我的那个嘟嘟囔囔的抱怨说为什么要叫他来,可我唯一记得的是离席时,兰樽月那双不怀好意甚至是有点阴险的眼,冒着笑,却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门被打开了,我却在进门时被槛绊住了,一双手抱住了我,身体做了我的肉垫,压着他,却不看清那人的相貌,只觉得那人身上有干草一样的清爽和檀香般的幽静,渺远的像是一首缥缈在山巅上的歌,那人想把我推开,说什么重死了,快走开。
我傻笑的压住对方,摁住他胡乱挥舞的手,鼻尖在他的身上游滑,好香!好香!特别是脖子这里,好香。呢喃的唤了一声“酒”,我一口含了上去,醉了,也许,我真的醉了。
耳边嗡嗡作响,有极气愤的尖叫,有布帛撕裂的声音,有自己浓重的喘息,有胸腔里震颤的心擂,身体滚烫的快要融化了,岩浆一般,将自己炽烈的燃烧烙印在对方身上。我的眼前是一片冰清的雪地,我从自己的树上摇落了漫霜的红梅,一朵、两朵、三朵……
突然,脸上啪的一声响,又痛又辣,却也让自己恢复了一点神智,酒意还在,但不似前浓。眼睛又渐渐清明起来,虽然还是烧得慌,但所剩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让自己就这样失控了。
“娘的!该死!”,还是发作了吗?事后虽然意识到自己也闻了催情香料,但是自以为不会动欲,也就没把它当一回事。可现在……
跪坐在兰络秋的腰上,本因被我钳制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脱了,衣服在猛烈的炮火下破烂的相当前卫,下巴以下肚脐以上,已经被我盖满章了,发丝凌乱,双目氤氲,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
我勉强的站起来,本想伸手去拖一下他,却不想兰络秋冷着脸缓缓的爬了起来。我刚想说声对不起,但本已经火辣辣的那边脸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不间断的、有节奏的、激烈的、充满了后现代主义人性爆发完美诠释的掌声,啪、啪、啪、啪……
我不知道挨了有多少下了,直到我觉得眼前有点花,耳朵有点鸣,鼻子有点热,我一把抓住兰络秋正准备落下的手,他自己的手掌也发红了。我替他吹了吹,随后换上了他另一只手,“换边打吧,中国人讲求对称美!”,每讲一个字,就好像在被绞肉机打碎一样,但是,同时也感谢这样的痛,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可不是那个毫无意志力的夏笨蛋!
“你们这是……”,被惊来的人群停在了门外,看到了一个赤膊奋战的勇士正在清除一只人身猪头的怪兽,毫无疑问,勇士赢了!
“唷,你们来了,不好意思啊,我□未遂,正在被人揍呢!呵呵呵呵。嘶~~”,我捂着已经被打得没知觉的脸,隆起的部分把一只眼的视线遮挡住了。
“禽、兽!”,忆遥骂了一声,被冰姿拉着手就带走了,顺带还牵走了看的一脸满意的花疏影,也许,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合他们在继续呆下去了。
狼魄只是看着,没有说什么,呆呆的,像是要把我的皮肉看穿,射进骨头里似的。月牙儿似乎也懂得了发生了什么,噙着泪就离开了,不大会儿,就拿来了凉水和纱布,小心的替我敷着。兰樽月还是微笑着,神情中看不出自己弟弟差点被侮辱的愤怒和伤痛,倒是他手下的那几个,寇锋二话不说,铁拳头朝着我的那座“小山丘”就又要开垦,我当然不肯,这一拳要是受住了,我脑子恐怕也出来了。于是,我伸臂一挡,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顺力往后一斜身,等他脚下失了重心,我再发力一推,一招“四两拨千斤”让他生生撞在了墙上,赵燕妮看寇锋吃亏,也正欲出手相助,兰樽月和高忠凯却是隔山观虎,赵燕妮右臂使力一摆,只见一个银球嘤嘤着就向我袭来,该死!月牙儿还在我身前,我跨前一步,想着本是简单接下就可以,哪知银球一到手却惹得一股刺痛,球上竟是细密的尖刺。而且,更想不到的是球后还连了一条细线,赵燕妮一拽,就生生带了一些皮肉下去。
我心中有气,却又怪不了任何人,虽然是中了木尘的催情药,但是如果自己不动欲的话……可是,做错了事并不代表谁都可以骑到我头上。
月牙儿见我受伤又流了血,竟将我护在身后,“别,别,飞他也许不是……你们、你们原谅他吧。”
赵燕妮骂了一声“蛇鼠一窝”,就又要使出银球。
我被打肿的脸掩饰住了一切神情,把月牙儿往狼魄那里轻轻一推,狼魄也应时接住,月牙儿猛回头,大喊着小心。
我扯笑了一下,拿受伤的手又握住了那个球,赵燕妮冷哼,“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竟然还抓第二……”,话僵住了,赵燕妮脸上的轻蔑和愤恼转而化成了惊讶。
因为,她的银球已经被我捏畸形了,细刺深深蔓入掌肉,血顺着手臂流进了宽袖里,我不为所动。“我冒犯了你们的主子,他想打我杀我,我都不会还手,因为那是我欠他的,我活该!就算他要将我千刀万剐,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但是,你们,没有资格!记住!我没伤过的人永远没资格伤我!”,我扔掉手中的烂铁,对着一脸空白的兰络秋说,“你若不解气,我便随你处置,但你如不想再继续,我告诉你,现在我就走,你想派人追杀也好,通缉也罢,只管冲我一个人来,要是伤了别人……别逼我对你们出手!”,浓烈的煞气在空中窒息着每一个人,其实那多半是我对某人的不满和自己的委屈,可是,却在小小的一个房间里席卷着风雨欲来雷霆震的气势,连火烛也一强一弱的明灭着。
室内的每一个人都有点抵不住这样的压迫,读书人出身的高忠凯连连的咳了起来。我收了煞气,一把扯了兰樽月的衣襟,“你小子,给老子出来!”
拉着他到了后院,松手一问,“你小子到底想干嘛?啊!他娘的,看出我不对劲了,还他娘的把你弟弟给老子送上来,要不是老子还残了点人性,他娘的早把他嚼了。”
睡在后院草棚里的老白似乎被这声咆哮惊着了,但只是眼睛开了一条缝就又合上了。
从一些小细节看来,兰樽月好像在密谋着什么。他当初为什么又在密园里?当时为什么要隐瞒花疏影和他的情况?为什么我进他皇府之后又常常露出痛苦的神情?为什么在知道我要走了时,会急着把他弟弟推上来?
娘的!
“小影中毒了,我需要你的血。”,兰樽月淡淡的说,笑得却是好痛。
“三年前,小影来到皇宫替我父皇卜卦,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不再是自己了,他那么干净,像一片云,洁白却又遥远。他在宫里呆了两个月,我怀疑,自己已经为他疯了,呵呵。”,兰樽月掬了一捧晚阳,沉默在蜜糖里,甜甜的,他出神的望着火日落没的地方,满眼都装着晚霞,整个人像是瞬间烧了起来,那是,一团冰火,寒冷而炽热!
“后来,我也知道了大哥也喜欢他,是啊,美的不沾染人间烟火,那是每一个肮脏的斗争者都渴望的。可是,小影却说他喜欢的是我,为此他拒绝了我大哥,却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等着,想着他下一刻就会回来,我备着他爱吃的甜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一次次坏了、烂了,就这样等了两年多,直到三个月前,他又出现了,在皇宫里,我没有再放他走,我囚禁了他,我要锁他一辈子,他是我的!那样的人,他是我的!我天天要他,呵呵,想着也许他会因为这层牵绊而不会再走。可是,我大哥知道了,许是因爱生恨,就给他喂了毒,‘寸伤’,寸肝肠,断情伤,哼哼,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找来的。你也看见了……小影的脸以前本是完好的,中了那毒之后,脸也……以后便只挡着那半边儿,不以示人。后来,我终于寻着了一个高人,说是需要找到圣天龙子,取其血,可疗治,这件事只有我知道,连小影我都没有告诉他,若告诉他要喝人血……呵呵。不过,后来……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兰樽月回首,淡漠的像云罗般飘散。
“所以,你就拿你弟弟来换你的爱人,以为我上了他,也就等于是欠你一个人情?哈哈哈,呵呵,想不到,你竟和我一样,在某些方面还真是该死的守原则,哈哈哈哈哈……”,怪人,还真是多啊!
“不过,只是一点血,这有什么不可开口的?”
“翼飞不知,在兰国,血便是承于父母,合于发肤维系自身,是人命的一分,不可随便与人,我本想借着替你照顾爱人,求个人情,却不想你在隋国又帮了我,而我看的出来,你对我六皇弟……”
“够了,娘的,你们有钱人真他娘的变态,简单的事都搞复杂了,也许这点血在你们来说很重,但是,对于我,少点也不会死,你看,你不早说,要早知道,我就拿个碗接着了,浪费!”,伸出已经凝固了血的手,擦了擦鼻子。
“鼻血要不要?”
……
故友之人
在心中把兰樽月的十八代祖宗一一访问了一遍,我终于仰天大啸,“兰樽月,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禽兽!”,声音在白云间飘荡,好生凄凉!
不是说好了只在臂上开一条小口子吗?我怎么觉得他有剁掉我整条手臂的趋势,哗啦啦的流啊,好像生怕我少给了似的,还特意准备了一个海碗,其实,没有流多少,我浑身一阵发凉就黑屏过去了。醒来时,已经天刚破晓,我带着三人一驴就踏上了去往延国拜佛求经的道路。不知道为什么兰络秋和那些人没再出现我面前,不知道花疏影有没有解了毒,不知道兰樽月会不会又在我身上打什么注意,但是,我知道,接下来要走的,不会是寻常路!
……
一路打听,一路行进,离延国我们是越来越近了,因为走的都是别人告诉的捷径,所以,尽是一些山路。不过,也亏了凉秋的醒神和风景的秀丽,倒不是很辛苦。
这是一条两人齐宽的山间小路,碎石板铺着,两边都是挂着青黄叶子的树木,被风一打,摇落成一条毯子,踩在脚下,干叶的“咔哧咔哧”声随着步子漫开了,这里本就人不多,这跫音竟也沁了人的心脾,和着偶尔远处一声无名动物的嘶鸣。
我走在一群人的最后,欣赏着这爽人的秋景和景中的人。
狼魄抱着剑稳健的迈着步子,束发的带子如展翅冲刺的鹰翼,在风中飞扬,一身灰衣在这明晃的色彩中总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因为那傲人的身姿,却又是那么的特立独行。月牙儿挎着一个小包袱,里面都是一些细软,应是未脱孩童心性,轻快的点着脚尖,一片树叶落到他的身边,他弯腰一接,只把个枯叶当了个宝似的,在指间挪转着。阿毛和老白倒是走的很老实,一路上,他除了和老白神聊上几句外,就开始背起了狼魄教他的武功心诀,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基本把前十八个字背熟了,成绩也算傲然。
一阵风掠过,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张开了双臂,想拥抱这一切,很美好,不是吗?仰头走着,不知何时一片叶儿竟正正当当的覆在了我的脸上,我呵呵笑着,捏着叶柄把它对着光拿开。眯着一只眼,清晰的脉络就在橙色的叶面上伸展开来,还蛀了几个小小的虫洞,透着点点亮光。
我就一直举着树叶,直到撞到了一堵肉墙,还连带听着了月牙儿的一声尖叫。
我揉了揉鼻子,“干嘛停下来啊?”
狼魄把身子一让,朝前一指。那里躺了十几个头身分离的人,血还咕嘟咕嘟的从颈上的伤口冒出,显然刚死不久。月牙儿跑到我的身边,把头一埋,肯定是吓着了。我拍拍他,大声说着,没事没事,也算是给自己壮胆了吧。以前,哪里看到过这么多新鲜的尸体啊,还是刚出炉的!狼魄走了上去,在几十个尸体间来回观察了一番,又走了回来。
“伤口很平整,是高手!”,对啊,要不是个高手,能把十几个人的头当萝卜切吗?
我从地上随意捡了几根枯枝,当做是贡香一样拜了拜,往地上一插,咽了把口水,拉着人就转了向,“拜也拜过了,走吧,就让他们的一缕香魂归了天地,也算是返璞归真了。”
我拉着月牙儿的手马上就疾步离去,却忘了一个真理,永远都不要让路痴带路。
走了百来米,一阵刀剑相鸣的声音把我低垂的头唤起了,定睛一看。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再随便带路了!
一个浑身沾血的小姑娘对着几十个白衣人,手无寸铁,脚下已经是颤颤巍巍了,可是,却是硬咬着牙,没有倒下,白衣人显然是不打算杀了她,只是其中几个对其刀剑相向,消磨体力而已。小姑娘凌步轻移,躲得虽妙,却也仍旧避不开那锋利的剑势,细细的伤口散出一层缈薄的血雾。
“这可不是场好戏,我们走吧。”,否则,某人同情心一泛滥,我可不想又多出一个拖油瓶。
“可是,她还是个孩子,伤得好像很重啊。”,焦急的眼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只是思虑的急欲向那小姑娘迈去。
我假意生气,一把甩掉他的手,噘着嘴,“我现在还是小孩子呢,怎么没人可怜可怜我啊,懂点武功就活该我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爹妈都当小白菜啊。月儿,我们走吧,指不定人家是在做丢手绢的游戏,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月牙儿艰步原地,不再走了。狼魄也停了下来,只是戒备的单手抓了剑鞘,另一只做好了随时出剑的准备。
阿毛很是天真的添了一句,“爷,玩游戏也能玩出一身血啊?”,孺子,气煞我也!
自己磨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跟我闯荡江湖呢,你给我去死!”
可能是我这边的动静太大了,那一群人也注意到了这儿,这会儿逃也不是了,我索性恬着脸一步一行,绕着他们走,“呃,你们继续,我们不打扰了,继续,继续。”,而那些人,也却是没有动作,只是眼神顺着我们动着。
“飞~~”,月牙儿看看那小姑娘,又拉拉我的袖子。
“你叫我天都没用,唉,你听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遇些困难也是难免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到彩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天生我才必有用。打自己的群架,让别人看去吧。我们这些外人就别管闲事了。”,可是,我虽然是这么想,但当事人好像并不给我面子。
“救命啊,公子,救命啊!”,一把抱住了我,还死拽着狼魄的手不放,衣服上的血迹虽然大片,但她本身却没什么致命的伤口,看来,这血不像是她自己的,林子里的那十几个无头氏肯定就和她有关了。
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还扎着两个丫鬟,缀了穿珠的细柳儿,叮叮珰珰的,粉嘟嘟的瓜子脸上嵌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衣服上都是血,却莫名让这小鬼腥染上一丝妩媚。妩媚?奇怪!
我想把她甩开,无奈她狗皮膏药一般粘住就撕不下了,“小姑娘,我救不了你,你还是再坚持一下,等着下一拨人吧,啊,乖,放手啊,你看,哥哥们几个老弱病残,自身都难保,你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天,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这样推都推不开。好似要集中了所有的力量对付我一人似的,她放开了狼魄,改两只手圈住了我的腰。
月牙儿却一点都没动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有听到他的加油声,还有什么不要放手。阿毛不知是不是没有搞清状况,只呆呆的夸着我怀里的女娃长得如何如何秀气和伶俐。老白更鸟,见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怕是完不了事儿,干脆拱了狼魄的手,示意他从自己背上的褡裢里给掏一些剥好的栗子。
我口喷鲜血,一柱擎天!跟着我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公子,公子,救救我吧”,这孩子是不是沙眼啊,眼泪怎么说来就来!刚要再打发呢,一个白衣人很是客气的朝我抱拳行了礼。
“公子,可是认识我家教主?”
“啊?你家教主?谁啊?”,卖包子的我认识一打,烤饼的我认识十个,杀猪的五个,卖布的两个,外加乞丐若干,他们家主人又是谁?东方不败?不会这么恶搞吧!
“公子不认识我教教主,为何会有教主的玄蛇钰?”,白衣人手朝着月牙儿的束发一指,那里簪得是一只蛇形墨玉笄,这个?不是宫离月给我的……
宫离月!
“啊哈哈哈哈……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家人碰上了自家人啊!”,虽说这自家人是有些牵强,但是,我毕竟救过他们家教主一命,不是有句老话说吗?救人一命,是为再造父母。呃,好吧,我承认,这是我自己杜撰的,但是我现在说的话,以后流传下去不也就是老话了吗?嗯,说到哪了?好吧,讲到父母了,我是他们教主的父母,他们比宫离月又小一级,所以,我比他们就大两级,等言视之,我就是他们的爷爷!嗯,就是这么个道理。故而,他们卖我面子也是应该的。
“那可倒好,既然你们知道我和你们的教主有关系,现在我要你们卖我个面子,不知可否?”,有了这层厉害,我倒不想避开了,本来,我来延国的目的就是……
一改刚才的推脱,我把小姑娘往怀里一搂,她似乎也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反而十分迎合的紧了紧。看着为首白衣人的为难,我温和的笑出声来,“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了,人我是带走的,你们回去就说是白翼飞把人领了,你们就告诉他,我在延国最好的客栈里等着,有什么事,你们尽管来就行了,怎样?”
“嗯……可是,这个女孩儿……”,为首的白衣人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但是,他也知道,玄蛇钰是教主自己的信物,只交给重要的人,想不到一个过路的竟然……可是若无法把那个女孩儿带回去,只怕任务失败的罪责自己承担不起。
白衣人又是一拱手,“公子说的自是有理,但公子既是与我教主是故交,为何不同我等一同回宫,也好叙叙旧呢。”
“呵呵,小鬼,你那点花花肠子就不要唱大戏了,我明说了吧,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办,是不会和你们走的,不过,如果你们真要带走我们中的一个以防万一的话……”,交换人质?呵呵,还是算了。“……那我就洒泪把它交给你们吧,这回放心了吧!”,手往老白身上一指,老白也对着白衣哥哥傻傻的露出它那甜美的微笑,哎,牙上还粘着栗子渣呢!
白衣人见我对其称谓有所轻视,又拿一头老驴对他耍乐,脸上自是不好看,但碍于我和他们教主的关系,愣是忍下了。
我横着手指擦了擦鼻下,“老白,有人看不起你哦!小鬼啊,别不拿豆包不当干粮,这头牲口,可妖怪着呢。”
事情也说的清楚了,我呵呵的撒着笑,举步就走了,白衣人似还想说什么,我没等他开口,指着不远一块齐腰大石说,“魄,你不觉得这石头有点挡路么?”
狼魄唇角一钩,只听“頃”的一声,空中幻化出一朵剑花,一条光蛇游射而去,两划,十字,即成收势,剑已入鞘,而那石头仍是完好。
白衣人一惊,恭却了身子,说了声“告辞”,白衣翩然,就只剩下了原地的我们。
“这就走了?”,月牙儿似还有些不信,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我捏着他的小下巴笑道,“是啊,切石头可比切肉强多了!”
见他们还不懂,我含笑领了他们而去。对啊,我们还要上延国最好的客栈等着呢,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总归有个具体的落脚处吧,要约就得约在一个显眼的地儿,有个“最好”总是醒目的!
一群人就这样离去,只见一头驴子在一块大石旁顿了一下,后蹄一踏地,就撒跑了!
而那块石头却因为刚才那下轻震,慢慢的,裂了四条缝。若这时有人近看,就会知道,那石头早已经被削成了四份。
……
“小鬼,你已经抱了我一路了,我腰都快断了,考拉呢你,人都走了,你就不要装了!”,小姑娘还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相,我虽然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可有人是软心肠啊。
“呜呜,哥哥,他自己明明还是个小孩子,还欺负我。”,转而伏在月牙儿怀里盈盈的哭起来。
“飞,她可是小女孩儿!”,月牙儿不满的嘟着嘴,他只是不喜欢我对着个小姑娘也不依不饶的样子,可是,天知道,他现在的嘴唇有多红润可人。
“我更喜欢小男孩儿!”一把拉过他的头,不管是不是把那个小鬼夹在了我们中间,含了月牙儿的嘴就是一番咂吮,直到我听到狼魄一声尴尬的咳嗽,我放开了月牙儿,心情好了一些。
我旁若无人的举动狼魄也习惯了,可那个被我挤得差点憋死的小姑娘一脸复杂的表情。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可是……
阿毛是个好孩子!
他因为羞于看我和亲亲的调情,现在正避嫌的转过身给老白喂食套近乎,你这种反应我没意见,但是,你难道不知道老白正在很鄙视的看着你吗?你不知道随地捡来的东西老白是不吃的吗?你难道不知道老白更不吃随地捡来的树枝和石头吗?
月牙儿拿出了一件自己的干净衣裳给小姑娘穿了,倒也合适,她只说自己叫清盼儿,却没说为什么冥渊的人要抓她,不过,我们也没问。一路上,她和月牙儿有说有笑,极尽一副无知女童的样子,但是……呵呵。
趁着月牙儿去河边汲水的时候,我不留痕迹的在她耳边轻轻飘语。“老实点哦!”,我笑着离开,也捕捉到了那一抹阴毒的眼光。
呵呵,我有时候迟钝,但不代表我是傻子,凭她第一眼就判定出了我和狼魄是能救她的人而死拉住我们这一点,可以断定,这清盼儿不像她外表那么单纯,可是,只要她不对月牙儿他们下手,我自然懒得理她。
不过,还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小姑娘倒懂得。
……
嘶——
我和宫离月约在延国最好的客栈相见,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就算这样,没到那时之前,也不应该是这个情况啊!
“来,客官,这是我这小店最好的酒菜了,几位慢慢用啊。”
我环顾了一下这个路上唯一的小店,只能是一句话概括——好多的舒克和贝塔啊!
鼠兄鼠弟们唧唧的迈着猫步就大大方方的进进出出,完全不把我们看在眼里。
桌上是三盘咸菜和一盘老肉,看着窜来窜去的兄弟,我有点怀疑肉的来源。阿毛也不管,端着碗就扒了起来,等到饮了一口酒时,大胡子一抖,眉头一皱,“爷,这酒里是不是兑水了,味儿怎么不对啊?”
老板不知道怎么就听到了,很是不平的嚷嚷,“这位客官可怎么说的,我可是老实人家啊,这话可不能胡说,坏了我店里的名声。”
清盼儿又是鄙夷的一声哼,很是不屑,无论是对人,还是对菜。可是,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有恢复了那个不知人事的天真笑容。
我舌尖一点酒面,咂着嘴笑道,“阿毛啊,以后不懂就不要乱说,人家可是没干这缺德事儿。”,老板听了,满意的走开了。
我接着低声冲座上的人一乐,“人家这是往水里兑酒了,这碗水倒是不错,阿毛,亏你还能尝出酒味来,呵呵。”
天章
鸟!鸟!鸟!
简直是鸟的飞天!飞天的鸟!
不愧是延国最好的客栈——瑶华居。
是的,我们已经来到了延国,也打听到了最好的客栈。楼阁出众,建在黄金地段,红木金饰,又雕之以各类纹案,典雅而庄重,听说这儿是延国最高的楼,可以俯览国内全景。
不错!不错!
我们兴高采烈的要入住,一个长相斯文的小二边领着我们进去边笑着说,“客官,是要住几号房?”,哎?这里还编码的?好高级啊。
“当然是最好的!”,反正咱有的是钱,夏锦禄那里的,还有从兰樽月那里“拿”的卖血钱,说起来,也算是我的血汗钱吧!
“啊?”,听到那声“最好的”,不仅小二,连在客栈内里饮茶聊天的各位也惊呆了,过了一会儿,等他们回过神来,默默无声变成了窃窃私语。最讨厌别人在我背后交头接耳了,小心我让老白咬你们啊。
我双手环胸一抱,“怎么,怕我们给不起钱吗?”
小二连忙道歉说,“不是,不是,只是……您的意思是,您要住天字号房?”
“啊?哦!如果天字号是最好的,那我就是这个意思。”,哪知这一句话,又波动了一群人。
“掌柜啊,快来啊,有人要住天字号房!”,小二激动异常的号了起来,好像唯恐楼内外的人不知道一样。这时,也因为他这一声大喊,惊动了一批人,无论是楼外正好路过的行人,还是楼内的住客,纷纷探着头,异口同声。
“什么?有人要住天字号房?”
于是,电波一般,一传十,十又传百,马上,这瑶华居就挤满了人,却东张西望的四处伸头,“谁啊?谁啊?谁要住天字号房啊?”
我,呃,这是个什么情况?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谁知,刚刚疑问浮现,清盼儿就呵呵的笑出了声。
“呵呵,原来你不知道啊!”,她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我回望她。
“呵呵,外乡人,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这瑶华居不比平常的客栈,之所以能在延国夺个冠首的名声,自是有他自己的一套。这楼内分四等房,分别是天、地、玄、黄,想要住进来的人,除了要按等级付宿费以外,还要回答相应的题目。不过,若是你只有住黄字号的钱,却答出了天字号的题,你照样可以住天字号,可惜啊,自从这儿开楼以来,还没有人能完成天字号的题,也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挑战了,所以,他们才会是这种反应。呵呵。”
“这么变态的规定,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小鬼,虽然你是女生,但是,我还是要说——你有种!我差点忘了,这小鬼巴不得我在这儿丢人现眼出洋相,怎么会事先提醒呢。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书生出来了,朝着我们拱手道,“在下姓杜,是瑶华居的老板,听说几位有意入住天字号房?敢问是哪位!”
不知道是谁,很阴险的在我身后推了一把,我一个踉跄,站到了杜老板的面前,我恶狠狠的回头一瞪。
杜老板一把抓住我的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来,小公子,这边请!”
我其实还想说什么的,但是,我带来的那一群似乎也很是兴致勃勃的想看我的风采,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也随他去了。不过,老白,你管这儿凑什么热闹,你识字嘛你!
哪来的这么多人啊,像变出来似的!叽叽喳喳的,看不出都是些读书人!
“天啊,一个孩子哎,他会吗?”
“对啊,不过,孩子也好,答不上来,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呵呵,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到这儿来添乱。”
“那你干嘛还出来看?”
“这不凑个热闹嘛!”
“呵呵,我也是!”
我靠!一个两个的都当我是耍猴呢!好,好,好,瞧不起我是吧!等着!
杜老板拉着我在众人间穿梭,直到把我领到了一面墙边,接着,手往墙上一指,“题目就在这儿了。”
木墙上挂着一面铜镜,倒是把众人千姿百态囊括了其中。
一面镜子?
我皱了皱眉,却马上被眼尖的清盼儿发现了,呵呵一乐,她好像对于我的为难很是欣喜啊。
月牙儿见白翼飞蹙眉,心下也担忧了起来,这要是在众人面前丢丑,飞可……可是,无奈自己没有什么才华,帮不了他,而狼魄大哥又好像根本就不理睬,只在那里喝着一杯小二端上来的茶,唉,这可怎么办啊!
我眼角无意瞥到了月牙儿忧心的神色和四晃的眼神,可是,就算是再怎么饥不择食,我的小可人儿,你干嘛去看老白啊!
阿毛很是诚实,一个劲的挠头,我其实很想阻止他的,不要挠了,头皮都快下来了。
“小公子也不必慌,坐下来慢慢想吧,这可是有些年头答不上来的题,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要不然您先去别处好好想上几天,过些时日再来,也不迟啊。”,老板看我年纪小,想是要给我个台阶下,本来,谁又指望我能答出来呢?无非只是想看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的笑话罢了。
我挥手止住了杜老板,“杜老板,这些就不用说了,我只想问,出题的是个怎样的人?”
众人一听,也怪了,从来答题时只注意了这题面本身,却从未问过这出题人,本来,只管答题就成,问这做甚?
杜老板眼中闪过惊奇,接而回到,“这出题人是我国前任宰相,在位三十年,一生精忠,忧国为民,听闻直至归天时还担忧着民生,唉。这题,就是小楼在开张时,那位大人给出的,说是以勉后人。”
呵呵,原来如此,为国为民吗?呵呵。
我一锊鬓发,找了个位置坐下。
“呵呵,也许,我知道答案了。”
“啊?”“啊?”“啊?”“啊?”……
啊你娘个死人头,老子能答出来,你们用的着这么一副酒后失身的表情吗?
“呵呵,那……老板可就听好了。”,手指关节在桌上叩响,三下之后,撩发扬音,一字一顿。
“以铜为镜,可以察正衣冠,美其容。以人为镜,可以明辨得失,偿其德。以史为镜,可以知预兴衰,丰其智。以世为镜,可以析认大道,圣其行。得此镜,皆人人知耻晓辱、谨言慎行、培道养德、忠君爱民,人和国泰,此以小而为大,悉集民力,国可宁矣。”,呼,谢谢你,我的3E老师(三围都是E罩杯的古文女老师)。古来圣贤都是这种想法,没有换的了吗?
我保持原姿,仍是一指一叩,而在楼内,这也是唯一的声响了,笑脸僵住,我心里开始骂起来,他娘的,倒是给个反应啊,说得不对也不用冷冻我啊。
良久,久到我快要踢桌子走人了,只见杜老板微一欠身,“公子贵姓?”
“白!”
杜老板一个眼神示意,小二一声高喊,“天字号房,入客——”,这可把人给折腾的。
……
不就是答出了一个题目吗?有必要和我套近乎套得这么没脸吗?
“白兄,在下@#¥¥%……%&&×××……”,哇靠,阿伯,你有四十了吧,还他娘的叫老子“兄”,你给我去死!
“白兄弟,敢问×&&……××&……%%”,不要再喷口水了,我还要吃饭呢,救命啊!
“白公子,我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一二……”,啪,筷子在我手中被折断了,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我连一口安生饭也没吃上,脾气,自然是小不了。
“滚——都他娘的给老子滚——”,终于怒发冲天,我爆发了。
安静,一秒,两秒,三秒……
“呵呵,白兄真是年轻气盛啊,底气这么足,真是声如洪钟,虎啸龙鸣&¥#@¥¥##&×……”
“对啊,对啊,还身手了得呢,昨天我被白兄弟一脚踢飞的时候,哈哈,真是终身难忘,终身难忘啊,哈哈……”
“是啊,你看我的脸,也是被白公子……哈哈,君子之交啊,君子之交……”
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我怎么觉得喉头有点泛血腥,行,你们行,我走,我走,总成了吧!
他娘的,这一群打不死的小强!
……
留了阿毛和老白在客栈里,我带着狼魄和月牙儿出去了,清盼儿软磨硬缠的就跟了上来,一味和月牙儿说笑着。
我咬了一口手里的烧鸡,这是一整只的最后一口。月牙儿见我一嘴的油荤,从怀里抽了手巾就要替我擦,哪知从怀里掉出了一把匕首,哐当摔到了地上,他急忙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又擦拭了一下,那不是“飞月”吗?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的不适荡然无存,也原谅了他和清盼儿说话而无视我的举动。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把这烂铁放身上吗?要着凉的。”,我的指背在他脸上抚了一把。
月牙儿正要把飞月放进怀里,清盼儿就一脸惊奇的抢了过去,“这把是……天章?”,她高举匕首,对着阳光一照,刀身竟如透明一般,浮现着七彩的光,还若隐若现的在刀身上闪烁着云雷纹。也是,我本来就没怎么注意这坨铁,哪里知道,它有这么神奇。
“天!这真的是天章!天啊!”,清盼儿旁若无人的惊叫起来,手舞足蹈的像是穷瞎子看到了一车的黄金又见光了一样。
这时,只见她微微的转过头来冲着我贼笑,“白哥哥,我刚才听你叫他烂铁,想来,它对你应该不是很重要,要不然……”
我一个暴栗下去,“想得美!”
她抚着头,嘟着嘴说,“哼,我不问你,反正又不是你的。”,转而一把拉着月牙儿,“月哥哥,好哥哥,你把它送……哦,不,卖给我吧!我保证,只要我见到了我哥哥,我马上就给你钱!好不好,好不好嘛!”,撒着娇,滋润的都快荡出水来了。
“不行!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这个不可以!”,月牙儿急得一把抢过飞月,又抱在了怀里。
清盼儿还想继续,我拉了狼魄和月牙儿的手,理也不理,留了她一个人在身后嚷嚷。
在街上慢慢的逛着,走马观花的流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商号、绸缎庄、古玩店、玉器行、米铺、干货馆……真是好一片繁荣啊,可是,不知道过个几天,这里会成个什么样子,呵呵呵呵……。
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无人察觉。
“小心点。”,狼魄轻声的在我耳边送了一句。
“有多久了?”,在货摊上随意翻着,我问道。
“从匕首掉出来时就跟上了。”,狼魄的大拇指摩挲着他的剑鞘。
一把覆上他的手,“别急,玩玩嘛!好久没有乐呵的东西了,而且,还是一只小老鼠。”
眼角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跟了我们一路了,不过,跟踪技巧还真是差,没两步就被发现了。
左拐右拐,在人群里见缝插针,那只小老鼠倒是机灵,竟也跟了上来。我加快脚步,一个转身,进了一条小巷,后背往墙上一靠,等来人一头撞上来时,我正好赏赐了他一颗“爆炒糖栗子”,把他疼得捂住脑袋直哎哎。
“别号了,说吧,为什么跟着我们?”,我手叉腰,一副大爷相。来前儿的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一张淹没在人群中记不住的脸,单独拉出来还是记不住的脸。
“谁……谁跟着你们啦,这……这路是你们开的吗?小爷喜欢走哪就走哪!”,哟,被别人逮着个现行,倒是不惧啊。
“是吗?难道……你跟了我们这么久,不是为了……他!”,扯过月牙儿抱在身前,一手环腰,一手抚胸,月牙儿红着脸,把头一别,轻啮了一下下唇,绛水玲珑的,像颗樱果。
“我……我才不是呢!小爷对男人不感兴趣!”
你敢对他有兴趣,就死定了!
“我是说……”,手掌温柔的滑进月牙儿的衣襟,有意在里面磨蹭了很久,直到月牙儿的呼吸变得有点浑浊。我把头靠在月牙儿的肩上,终于抽出了他怀里的飞月,“……它!”
来人果然眼前一亮,像恶狗见着肉包子般,哈喇子流了一地,啐啐,太明显了,我把飞月左右晃了两下,他的头也跟着晃了两下。我可以肯定,他已经彻底进入无我境界了。
“哎,哎,醒醒,打雷啦,下雨啦,你爹抽风啦!”,我好心的叫醒他。
“爹?爹!我爹在哪?”,这是一只耗子被两千只猫围攻的表情,小同志,那是你爹吧,干嘛反应像是被外星人追杀似的。
少年见眼前除了我们就没人了,舒了一口气,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以后不许拿我爹吓我!”
靠!这孩子果然不聪明!
他的眼神复又回到了飞月身上,“天章!你的那把是天章吧!”
我把匕首拿在手里随意玩弄着,语气清淡的开口,“不知道,反正我可以肯定这不是肩章。”
“我……我……我能看看吗?”,激动的从第一句就没个整话。
“不知道,是他的,你问他吧!”,我用头蹭了蹭月牙儿的脸。
“我……我……我能看看吗?”,这个是兴奋的表现。
“你……你……可以。”这个是害羞的表现。
呵呵,两个小结巴!
少年把飞月在手中反复看了好久,摩挲着,又抽开,又闭合,来来回回几十次了。我打了个哈欠,有点不耐烦的说,“看好了吧,看好就还来,还想拿了就逃是怎的。”
“小爷才不干这种事呢。”,把飞月递给了月牙儿,依依不舍的像是我抢了他的娘。
带着人,我就打算走了,哪知那小子一把拦到我的面前,双臂一伸,掩了我们的去路。
“呵呵,小子,你还真想抢啊!”,要抢好啊,我等着呢。
“才不是呢。”说着,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了我,我翻了翻,上面刻着交叠的宝剑。“我是眠刃山庄的人,五天后,我们那儿有一次兵器展,你可以带上这个去,我保证没人拦你。”
眠刃山庄?!
呵呵,有趣,有趣!
我笑了出来,一口答道,“好!我会去的。”
少年望着飞月,又一叹。简直一步三回头,“你一定要来啊!”
当这个场景重复了n多遍时,少年的身影才算是消失了。
我把飞月交给了月牙儿,几人就出了巷子,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一脸气急的清盼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就扑到月牙儿的怀中哭了出来,说什么害怕有坏人啦,还有什么怪叔叔和她搭讪啦,以为我们不要她啦。
我看谁要是带上了她,指不定谁倒霉呢!
又在街上好一阵逛,傍晚时分我们才回去了瑶华居,吃了饭菜,我借口说要去散一下步消化消化食儿就出门了。
来到一个极其隐蔽的后巷,一转身,拍了三下掌,“小鬼们,出来吧。”
顿而,魑魅魍魉四个黑影瞬间单膝跪在我眼前。
“你们都吃饭了吧,没吃的先吃饱了再说吧,我等会儿,没关系。”,唉,天天的跟着我,不容易啊。
“这毋庸主子劳心,敢问主子有何吩咐。”,看来,我是好心当成了老白肺。
“好吧”,我十指交错,轻附口鼻,“我要你们……”,把事情详细的吩咐了下去,任务还是有点难度的,“你们做得到吗?”
没有疑问,没有托口,只有服从!
“是!”
黑影散去,我抬头望了望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诡异的凄清和阴暗,莞尔一笑。
“山要震了,我看你老虎还出不出来!”
闯庄
从后巷里出来,刚走了几步,眼角就留意到一个黑影,我叹了一口气,接着提气、点足,飞身而起。衣袂被风轻卷,划开清凉的冷气,屋檐之上,只有两个相隔甚远的身影。街上的人,有自己的欢快,携儿带女,宴亲访友,笑声汇成一片,如吟哦的颂词。但是,对于,疾身而过、踏瓦无痕的两人来说,那,不是他们的世界。
两人,如嬉戏的蝴蝶,云下翩飞的身影,自有彼此的幸福……
我加快了步伐,在一棵参天的古树旁停了下来,这里已经远离了闹市,故而人不多,静谧的只有秋虫的低吟。
这棵树像是在天地之间耸立了数多沧桑,几个成人怕也是合抱不了吧,我轻轻一跃,在巨大的树杈上躺了下来。虽是深秋,几近入冬了,但是,叶子却不见少,散发着一种植物特有的清香,月光宁静的涂抹在上面,像是镀上了一层银,我随手扯下一片来,一手枕头,一手把树叶夹在手中,双唇一抿,简单而悠远的音调在空中弥漫开来。仿若在月色下,在溪流中,有一个浣衣的女子,轻纱随水,素臂印辉,清冷而幽静,曲调一变,忽若一惊,远远便见着一个鲛人,对月吟唱,清泪涟涟,哪知颗颗皆是珍珠,只道了一声“苦!”,就隐没在了无茫的海面。
一曲毕,我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朝树下呆立了许久的身影说道,“上来吧,这里的月亮更漂亮。”
树影一动,我身边就多了一个人,无奈桠枝低,他只能坐在我的旁边。我一只手支住头,看向了嫦娥的归处。
乳色的月辉描摹着大地,千奇百怪的图形成为了这一刻的艺术,斑驳的树影移了位置,我终于发话了。
“魄,你想问什么?”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呵呵,应该告诉你时,我会说的。”
“哼哼,什么时候?一百年?两百年?”
“如果……我们还能活到那时。”
“……有时候……你很可怕。”
我微微的吸了一口清气,起身转了过去,与狼魄面对面,近的闻到了彼此的呼吸,他的脸在我的阴影中显得那么黯淡、凄凉。
“是吗?”,我的指开始描绘起他脸上的轮廓,像初次相见的那晚,我被那双眼淹没了。
“因为……没人能看见你的心。”
心?是啊!没人能看见,就连我自己……呵呵。
狼魄抱住了我的头,把我揽在怀里,出乎意料的温柔,我也圈住他的腰,冷清的月色下,两具微热的身躯。我慢慢的抬起头,拉下了他的颈子,舌,是蟒的信子,探着彼此的温度,索取更多对方的感觉,温暖而潮湿。
我的手托住狼魄的背,一点点的将他放平,直到他躺下,搽了一身的银辉。离开了他的唇,两个人都开始变得迷离起来,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今昔何年,不知道自身为谁,只知道,咫尺之近的……
他!
“魄……魄……魄……”,在他耳边不停的呢喃着他的名字,星子的火焰点亮了两个人的身体,压抑得浓重的暗涌,被轻轻的划了一条裂痕,灼热的熔岩蓄势待发。我扯开了他的衣襟,迅速起伏的胸膛透露了两人的焦紧,古铜的肌肤,泛着暖色,我俯身下去舔舐,一遍又一遍。理智已经渐渐褪去,体内涌动着的燥热让我出了一身汗,我动手去解他的腰带,却被他颤抖不停的手摁住了,可只是一瞬,他却像是认命般颓垂了下来,闭了眼睛,把头偏向一边。
心中一股气冲了上来,呵呵,可笑,难道这时我还会强迫你吗?呵呵,我在你心中只是这样一个只顾兽欲而不怜他人的人吗?
思及此,我替他整了整衣衫,起身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起来吧,要走了。”
他惊讶的睁开眼,双唇嗫嚅,良久才说出一句,“你……可以的,为什么……要停下来。”
我苦笑出声,“呵呵,这种事,要两情相悦才得情趣,若像你这样,我还不如自己解决。”
“那你和他……”
“他……?哦,你是说月牙儿吗?嗯,我们做过。”,无所谓的道出事实。
狼魄的手拳一紧,“……也对,那样娇滴滴的人儿,我却是比不来的。”,说着,就要下树离去。
我拉住了他的手,“比?为什么要比?”
“放手罢,我要走了。”,脸没有朝向我,似乎极力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被我握住的手不停的挣扎。
我忽然明白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朗然出口,在天际留下了一串又一串的笑音。伏在他背上,扣住他的肩头,呼出暖气来,“放心吧,你要知道的事,我会说的,只不过还要等几天,现在不说,是不想到时候又重复一遍,你知道的,我懒的很。不过,呵呵,你……以后吃果子,记得要买熟的。”,否则,好大的酸味!呵呵。
狼魄不明所以的回头一看,正好被我偷了一个香。
魄,我会等的,我不勉强,我会等到你真正要献给我一切的那一天,也许,呵呵,不会太远……
不顾他的反抗,拉着他的手就飘然而去。月色中,消没了两个身影。
……
最近听说有点不大太平,所以,想起了眠刃山庄,觉得那倒是个不错的去处,而且,不是还有什么兵器展吗?就权当进一次博物馆了。于是,我带上了狼魄、月牙儿、阿毛和老白,还有一个没在预算范围内的清盼儿,这张狗皮膏药可是撕不下了。
等来到了眠刃山庄的外庄大门,我们被几个守卫拦了下来,打量了我们一番后,其中一个还较为客气,“几位,可有请帖?”
我两手一摊,摇了摇头,荡漾出无所谓的笑脸。
“几位既然没有请帖,便不能入庄。”,语气似有点不耐烦,毕竟像这种妄想进入眠刃山庄一睹武林至宝兵刃的无名氏不在少数,像这样的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青年人,他们见的多了。
我还没开口,清盼儿就摆出了一副大小姐的派头来,“若说,我们硬要进去呢。”
“哼,想要硬闯?我们眠刃山庄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刚才的客气已经转变为轻视,眼皮一翻,竟是对我们不再理睬。
清盼儿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气急的跺着脚,却转而骂向了我,“该死的白翼飞,是你说有办法进来的,我才跟着来,我告诉你,今天我非得进去不可,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小指挖着鼻孔,我哼出鼻音,“那好啊,你进去吧,我们可没拦着你,有本事你就飞天遁地,今儿也让我开开眼。呵呵,自己没能耐,干嘛往我身上来啊,我也没哭着喊着让你跟着来,一小姑娘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你害不害臊啊!”
“哼,还大老爷们儿呢,自己毛还没长齐,你都好意思。”,清盼儿睇了一眼。
“唷,我毛长没长齐,你怎么知道,莫非你私下里偷窥我,怪不得,我每次洗澡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道火辣辣的眼神……想不到,唉,我算看错你了。”
“你……我……我什么时候偷看你洗澡,你……你不要脸!”
月牙儿听我们的说话越来越不对劲,就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嘻嘻一笑,在他的翘臀上揉了一把。侧身对阿毛说,“阿毛,近来练功没偷懒吧。”
“没有,爷,绝对没有。”
“好,待会儿站着的那个就留给你了!”,话音犹在,狼魄的身影就如风般化去,只用了刀鞘,击中了几个守卫腹部,那几人只道是寻常一打,刚想出手,却发现不止腹痛难惹,还浑身使不上力,只有呆呆倒下的份。唯一站着的那个一惊,马上转身就想逃开,阿毛却快他一步堵住了去路,一拳带风而去,那人也算是有些底子,足掌后退,头一低,避过了那一拳,紧接着,手中的剑就要劈向阿毛的腰,阿毛也不躲,只拿了大刀往他剑上一迎,吭的一声,金属的鸣唤。
我挑了个好地方,吹了几下,就席地而坐,指挥着阿毛向左应右,却故意忽略了暗暗离开的一人,想来,怕是去通风报信去了吧。呵呵,我要的就是你报信!
眼看着阿毛打得是虎虎生风,那人也似是接应不下了,喘着粗气,连汗都来不及抹。这时,一个石子直击阿毛的后脊,我向狼魄使了个眼色,他便挑剑将石子挡开。一个中年妇人从高阶之上款款走来,模样儿虽是慈善,却隐着一股子强韧,让人不得不心生畏惧。
她一招手,挥下了受伤的几人,也止住了身后众卫的蠢蠢欲动,“不知几位,来蔽庄所为何事?”
“我们是来看兵器的!”,清盼儿理直气壮的说,好似唯恐别人忽略了她一般。
妇人见是个小丫头,就并未因她的莽撞而气怒,只是微微一笑,“几位没有帖子,是不能进来的,眠刃山庄的兵器是给武林上享有名誉的有识之士观览,孩子,我劝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别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了。”
“呵呵,这麻烦揽不揽,都已经来了,我们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我嬉笑道。
妇人见发话的都是些孩子,而那些成人却是静候一旁,不免奇怪,但思及自己也有个与那少年同岁的幺子,也就不愿多与他们为难,只想着将他们离去便罢了,哪知这些人竟似卯上劲要入庄,挡也挡不下。
我对狼魄示意,他纵身一个鹰扑,剑鞘只取妇人要害,那妇人料想不及,剑鞘近喉时,只略微的一个闪身,翻空落地,心中也却是一惊,若刚才那年轻人使的要不是剑鞘,怕自己早已经被这凌厉的风势给伤着了。故而对眼下的人严防戒备起来,到底是何人,年纪轻轻,竟有这般修为?
狼魄不停,只屈膝跨步使出肘顶,鞘身与臂紧贴,鞘底与肘平齐,夹携猛虎下山之势,俯冲向那妇人。那妇人得了之前教训,不再心软,从仆下手里接过长剑,剑身一亮,嗡嗡作响,迎向狼魄的攻势。狼魄以鞘为盾,双剑相击,交错铿锵,两人皆是身若游龙,势如盘虎,下根稳扎,步步小心。那妇人一个连环扫退,狼魄纵身鹤跃,以剑为支,点地翻身,妇人挽着剑花,进逼近身。狼魄退至壁墙,借力使出巨龙卷,用比妇人快上一倍的速度追挽剑花,只见双剑交划,摩擦出点点星花,妇人吃力不过,刚想撤身,却被狼魄抢先一步,鞘身划至妇人剑柄,一把打掉,顺势击中了妇人肩头。妇人受创后连连退步,幸而被那些跟众扶住了,他们正待发作,我高喝一声。
“等等!”,招手唤回了狼魄,高手对决我早就想看一遍了,否则也不会容那几个小喽啰逃开叫人了,果然,高手啊!
这戏我也看完了,该入正题了。上前微一拱手,“夫人受惊了,我等并未恶徒,只是想来贵庄一睹贵器风采,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至于请帖,我等虽然未有幸执有,但是,不知此物能否为一个凭证。”,我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玉牌,递给了那妇人,妇人展掌一看,吃了一惊,“这是扬儿的玉牌……”,抬起头来,疑惑毕现,“几位既是扬儿的朋友,为何不早说。”
我把责任往外一推,“实是事出突然,贵庄的人也是责任在身,个个武功高强,实是让我等心生畏惧,一时也就未有机会言明。”言下之意就是,你府上的人臭屁挡了我的路,没给我时机说清楚。
妇人斜睨了身边的几人,那些人还想反驳,却被挡下了,立直身姿,妇人亲和一笑,“那你们就随我来吧。”
拾级而上,清盼儿咬牙切齿,“有办法进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掏了掏耳朵,嘴前一吹,“早说了,我上哪看人打架去。”
“你……!”
实力!
妇人将我们领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