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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在咱们凤绫现过身,我看他们明了是来参亲的,实里……呵”
    “老板果然有洞见啊!”
    “哪里,哪里。”
    ……
    这一番话让我既清楚又迷糊,脉络很清晰,但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哪里呢?招亲……来人……龙子……等等!
    “男人可以招亲吗?”,我看向狼魄。
    狼魄惊讶的看着我,语气十分的不可置信“五国间的男子可以通婚的,难道你不知?那你为何还对男子……”他脸色一变,忽的打住了,又镇定的端起了一杯茶。
    哦!怪不得,我就觉着这个世界哪里不对劲,对于我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爱人们的热情举动,路人甲乙丙丁都是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原来,可以通婚啊。
    我忽而转念一想,可以通婚,那不就是说也可以……
    “魄,要是以后我天天晚上都和你做,你会不会怀孕啊!”声音是我自认为的低沉,沉到整个茶肆的人都十分默契的静悄悄的等待着狼魄的回答,隐着笑,又有几分羡艳。
    狼魄眉头一蹙,起步走人,走前,他还不忘深情的替我拂去睫上的灰尘。
    故而,我的右眼也踏上了它双胞兄弟的不归路。
    跟着狼魄,我们又回到了兰府,那个管家认得狼魄,便说王爷正在会客,等会儿再把我们带去。我大笑道,会什么客,等什么等,阿伯,人生不是用来等滴,牛皮不是用来吹滴,我的时间不是用来浪费滴。说着,就大大咧咧的去了主厅。
    一进大厅,除了兰樽月,还有另一人,他,是我这次的目的。
    “我道是谁呢,大老远的,我就觉得怎么那人的声音如此洪亮,底气如此足满,定不是一般人啊,果然,原来是翼飞啊!哈哈……”
    “啊哈哈哈哈……兰兄的马屁拍得还是那么声高音远啊,不过,多日不见,兰兄也是越发的精神爽朗,仪表堂堂了呀。”
    忽而转过身子,看着那个脸色千变万化的人,惊讶,狂喜,哀怨,愤恨,悲哀,无奈。不为人知的,我嘴角一勾。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六皇子啊,听说你最近要娶亲……呃,不是,嫁人……呃,也不是……呃,啊哈哈哈哈,总之是好事啊,好事。”
    “好事?!”兰络秋阴云集聚起来,娇俊的容颜因为怒气而曲扭。
    “呵呵呵呵,知道你要办喜事啦,也不用这么高兴啊!”
    “你……”,兰络秋浑身颤抖着,连同那苍白了许多的唇,两行泪就这样倏倏地流了下来,掩饰的一转身,“三皇兄,我告辞了。”
    “不送啊,慢走啊”,我乐呵呵的大喊。
    只见那人狠咬了一下嘴唇,竟是绝望的径直走去。好了,终于好了,这下,就可以没有牵挂了。
    我暗自点点头,点地飞足,从后抱住了他,扳过他早已泪眼汪汪的头,我暗叹,刚才的测试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好了好了,当我嘴贱好不好,别哭了,我方才逗你呢。”
    “呜呜……逗……逗我!”,还在挣扎的身子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忽而脸色阴狠。
    啪——,好清脆的巴掌声啊,“逗我!白翼飞,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啪——,无独有偶,“你那次对我……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回来了,又说这混账话。”
    啪——,三顾茅庐,“我恨你,我讨厌你,讨厌……你。”
    啪——,四季发财,“回来后,我想自己是疯了,竟然每天……都想和你斗嘴,看你的荒唐事,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是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你把我逼疯了,逼疯了,你知道吗!”
    啪——,五谷丰登。
    啪——,六六大顺。
    啪——,七窍玲珑。
    啪——,八仙过海。
    啪——,九九归一。
    啪——,十分疼痛!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娇嫩的掌心已经红肿起来,我心疼的替他吹着,他看着我,忽然的整个人瘫软了,眼神涣散,面目呆滞,只剩流的眼泪。我刚想问怎么了,就只听到低低的一口气呼出,似是了结了千年的期盼,无奈却又无法。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听到了没有,混蛋,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把他圈在怀里,安慰的吻着他的泪,这样的人,能让我放手吗?
    我低附在他的耳边喃喃道了一声,“我怎么舍得让别人要了你。”环着怀中人的手一紧,我含着他的耳垂,轻咬着,穿刺着,极为煽情的诱惑,口中的话却并未停下。“我的小人儿,我的络秋,你只能是我的,逃不了了,这次来,我便是要将你娶进门来的。”,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在他臀上撩拨似的划着圈。
    兰络秋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的喜悦泛着大浪涌来,但是,为何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双眼,还是那样的笑,却好似多了什么。以前的他,就算是在笑的时候也是恍如隔着一层纱,而他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的感觉。但是现在,自己已经快被那种浓烈到窒息的热情和爱意压迫的叫出声来。
    忽然,兰络秋发现少了一个人,因无力而有些发软的声音,“你那个小爱人呢?”
    我笑笑,一指心口,“在这呢!”
    兰络秋不知何事,“他……”
    “身子去了很远的地方,魂,却在这里。”我停了停,勾起兰络秋的下巴,“你也在!”
    转头看了一眼狼魄,“魄也在!”
    眼色恍惚的望向远处,“莫惜和离儿,也在!”
    “莫惜?离儿?”,兰络秋眼神一暗,我直觉不好,刚想解释,肩头就被狠心的小鹰咬住了。
    我在他腰间一使力,他啊的叫出声,我趁机撤了身,“我的小骆驼,刚被你打成猪头,连毛都没剃,你就想吃啊!”
    对于我离开的身体,他好像很生气,只得撇了头,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傲慢,“哼,你这种人,咬死活该!”
    我跨前一步,以掌覆其臀,隐秘的抵在他鬓间,“对,咬死我吧,在床上咬死我,用这里……”,指尖灵巧的划过他的□,“用这里咬死我,我这辈子都甘愿了。”
    他拍掉我的手,咬牙说,“你这个色胚!”
    ……
    “好啦好啦,家长里短也叙完了,看来,该谈谈正题了,这招亲又是怎么个说法!”我坐了下来,拉着狼魄和兰络秋,对面坐着兰樽月。
    兰樽月刚想解释,我一抬手,止住了,冲外面大喊一声,“阿毛,煮些鸡蛋,剥壳,用纱裹了给我送来,我要消肿!”转头向着兰络秋一笑,“要不然,白翼飞就得改名叫白脸肥了!”
    一转头,小人儿当什么都没看见。
    备战
    五国间的的联姻政策不仅有出嫁皇女,还有皇子招亲,无论男女,但必须得身份尊贵,财势两得,如果你不是富可敌国的金主,不是手握重兵的武将,不是家世雄厚的贵族,那招亲的地儿,你连根毛都看不到。而一国招亲,不仅可以招揽其他四国的人流,还可以显示自己的地位。因为招亲的一国,在那段时间里对会对其他四国有较为条件宽松的开放,而上位者的到访,也是对盟友关系的一种维持与宣传。所以,招亲,不单单只是一个婚姻仪式,更是有着政治上的利害关系。一者,可以有个力量坚实的亲家后盾。二者,物流、人流交通,对于民间的物品交流很是有利。三着,可以从出使使者身上看出两国的亲疏关系,等等。兰络秋虽是兰王的爱子,但是,除了兰樽月和兰络秋没有结亲,其他皇子都有个妻妾,而兰樽月因为时有战事要处理,不宜做为联姻的亲房,因为冷落了对方,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再怎么不愿意,兰王也只有让宝了。
    唉,最讨厌动脑子!
    “这次是五国都到齐了吗?”我两只手分别交握着身边的两人,大拇指不安分的摩挲着。
    “嗯,恐怕,更多的,是冲着你来的。”,听到这一番话,兰络秋有点迷糊了,那些人不是来参亲的吗?怎么又是为了白翼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翼飞又是什么人?猛地抽开被白翼飞握着的手,为何什么事都要瞒着他!
    感觉到小人儿的别扭,我又把他的手纳了回来,他又抽回,如此反复。
    “你到底是谁?”,兰络秋突然看着那个人大喊。
    我用中指缓平了兰络秋眉间的褶皱,“姓白,名翼飞,男,二十一岁,身高不详,三围不详,父母不详,住址不详,身世不详,大学文化程度,至今未婚。屁股后面有俩痔,自谓‘二饼’,脑袋上有一疤,小时候被门夹的,额头上有个小凹,偷鸡蛋时被公鸡给啄了,脚断过一次,从树上摔的,因为想把邻居色老头的内裤挂上去。还有很多呢,你想知道多少,我全告诉你。”
    兰络秋很惊讶,连同兰樽月和狼魄,看着他们见鬼似的表情,我哭笑不得。
    三人都觉得奇怪,迄今为止,白翼飞都不曾说过自己的身世和过去,为何现在这么自然的就说出口了。
    我抓着两人的手,紧贴胸口,“我身份卑微,你们会不要我吗?”
    两人摇头。我贱如一坨屎,也要?
    “我小偷小摸,从不干好事,你们会不要我吗?”
    两人摇头。我品德败坏,连只蛆都不如,也要?
    “我没有钱,养不起你们,你们会不要我吗?”
    两人摇头。我穷的连内裤都是卫生纸做的,也要?
    “我琴棋书画都不会,武功也烂,你们会不要我吗?”
    最终,两个人都成了拨浪鼓。我相当于半文盲,三等残疾,也要?
    “所以”,我看向兰络秋,“我只是白翼飞,不是吗?”
    兰络秋恍而明白了什么,那一笑,失了魂,“对!你只是个混蛋和色胚,其他的,都不是!”
    呵呵,我的人啊……
    兰樽月看着我们的调笑,接着问了,“翼飞,六皇弟过十天可就要在皇宫里招亲了,不是我出言侮辱人,以你‘现在’的身份,也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六皇弟另觅他人了。”
    没错,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光杆老百姓,能做什么!但是,我不能做,有人能做啊。
    “兰兄,这事,还得您老人家担待着点啊!”
    “呵呵,哦?参亲的不是皇亲贵胄,就是家财万贯,再不就是手握兵权。那翼飞可有依凭?”
    我声音很溜,“凭着我英俊的相貌和闪闪的红心!”
    一阵黑线。
    “这个笑话很好笑。”,兰络秋撑着头,一副“此刻你还开玩笑“的责备神情。
    我嘴角一抽搐,无比认真,“我是真这么认为的。不行吗?”
    又一阵黑线。
    一番白眼,我双腿一摊,“也罢,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兰兄,就请你替我做几件事,可否?”
    “洗耳恭听。”
    “一、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进场,就算是暂时捏造身份也好,先把我安排到里面去就行了。二、我要在十天内,让全国上下都知道,你府上住了一个高人,不仅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德高品圣,且已经下了娶定兰国六皇子的断言,再对外说那个高人要在招亲完后连同六皇子再娶一人,此事已定,无人能阻。三、现在马上去给我找诗画武艺全能的人来,我要在十天内,琴棋书画略通其道。四……”
    我的神色转而严肃,声音铿然坚定,“四……你什么时候开饭,我已经饿得没力气了……”
    ……
    来教琴棋书画的是当初见过两面的上官华宇,交剑术的也是见过的赵燕妮。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招亲内容无非文斗武比,而这两样东西我缺的就是一个形。文,如果是智取,我还有点自信,怕就怕他要使个萧啊,用个琴啊,题个字啊,那时就连个过渡都没有了。上官华宇也是奇怪,不就是手把手的交琴吗?你脸红个屁啊!老子被你挤的都喘不过气来了!而兰络秋好死不死的正好瞧见,骂了我三声“色胚”,三声“混蛋”,然后再交叉着骂了一遍,就跑了,我也不好去追,也省得老上不好做人不是。
    武,拼内力,我还能站得住脚,但讲到招式,我就不行了,狼魄的招太沉也太猛,不适合我短时间练就,而赵燕妮的女儿剑倒是有几分内厉外秀,看着飘逸,动作舒缓中带着戾气。起初,我还不适应,但看了几遍之后,我找出了一套规律,继而又融合了自己的一点创意,便又是一套新的剑法了,要问是什么,之后再见分晓。
    一晃眼,十天就要到了,招亲的前一天晚上,我刚把一首曲调弹完,兰络秋就进了屋来,他看了一眼上官华宇,示意他下去,老上也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的神情一沉,就退去了。兰络秋把门一关,一步一停的来到我的面前,我看着他,也觉得奇怪,呆呆的坐着,就这样望着他反常的举动。
    他意料外的捧住我的脸,眼睛似乎要把人看穿,看透,“你到底哪点好?若论形貌,平平。武艺,平平。无德无品,出言不净,无财无能,就一点小聪明,有时猥琐,有时脏屑,还……还好色淫溢,不知检点。”
    我挖着鼻孔,瘫在木椅里,大字型摆得尤其雄伟。
    “你不是早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了吗?哎,等等,前面的,我承认,那个好色淫溢,不知检点有待商酌,除了你们几个,我还淫过谁啊我,除了你们几个,我克身守玉,天地良心,我冤啊!”
    “哼,‘你们几个’!还不够吗?你……你竟然还去招惹那个上官华宇。”
    “我再冤,我还冤,我……”
    “你不要说了,反正你就是个混蛋,承认不承认。”
    “好好好,我承认,我承认。”
    “但是……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竟还是如此的爱你呢。”说着,虎扑到我的身上,对着脸,就是一阵猛啃。肿才刚消,该不会这次是直接缺肉吧!
    我无奈的推开他,“你们兰国是不是很穷啊,克扣你伙食,干嘛没事总往我身上招呼啊。”
    他没说什么,站起身来,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只一瞬,我沦陷了。
    请让我用鼻血在你那薄如蝉翼的月色内衫上喷洒出一幅“红梅傲雪图”吧!他里面竟只着了一件薄衫,轮廓的曲线和肌肤的若隐若现都极其魅惑的引诱着我去犯错误,身上有着淡淡的麝香味,缭绕着不属于男人的幽雅和□,独只少年的羞怯,让人心生怜惜。不知因寒冷还是害怕,抑或兴奋,总之,他的身体微微发颤。
    小同志,哪里学来的招数,生活作风很有问题嘛!
    不过,我喜欢!
    “你……这是……”,话还没说完,我觉得鼻孔真的一阵做痒。兰络秋面露羞耻的撩起下身的长摆,竟也无着一物。他跨开两腿,颤动着手,去解我的腰带,我承认自己有反应了,而他也着实被这个反应吓到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却被他挥开,“我……我……我今晚想要给你。”
    “等我们新婚之夜那晚,也不迟啊!”
    “可是……”兰络秋脸上显出悲伤。
    “你怕我会输?”
    寂静一片的声音。
    “我不会输,我发誓,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把你给……”
    他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不许胡说!混蛋,你要是敢死,你要是敢有事,我就将你鞭尸,剁碎了再缝起来,再剁,再缝起来,再……”
    “别剁了,都成酱了,我刚才其实是想说,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你给……上了!想什么呢!我这人是很忌讳非自然死亡的……”话语在看到他放火的眼神时,自动咽下了。
    看着他那杀人的眼色,我不禁把他往怀里一抱,“呵呵,英雄,请给我留具全尸吧。”
    突然,我有不好的预感,浑身一阵发麻,果然……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好缠绵,好感人啊。”,门缓缓的打开,两个白衣妖艳的绝色男子就在月色中韵开一阵光,如妖似仙。
    两人跨进一步,其中一人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要成为你结发的人了吧,真是个美人儿啊,连我,都不觉心动了呢。”
    我一步上前搂住两人,一人一吻,“莫惜,离儿,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你……逼我们来的吗?”君莫惜笑着往我胸口一戳,挑衅似的往兰络秋方向一看。
    当初要兰樽月放出有高人的风去,自是有我的想法。
    一来,可以把一些草包直接PASS掉,二来,我的身份证明不开,但是堂堂“无晴宫”新任宫主和“冥渊”的教主也是有名堂了吧,虽然它们都算是半个江湖组织,但因为有着雄厚的财金支持和网罗手段,自然在朝廷里有所影响。而宫廷某些时候是需要一些非朝廷势力的支持的。三来,呵呵,我打算给爱人们一个惊喜!
    我呵呵的笑着,并不作答。宫离月靠着我刚才坐过的木椅坐下,显得有些疲惫,我上前去抚着他的额,“怎么?累了?”
    他毫不掩饰的点点头。我心疼的在他眼上落下一吻,“待会儿到我房里去吧。”
    我的左臂突然被紧紧的勒住,君莫惜状似幽怨的看着我,“你只疼他,都不关心我。”故而,我的左臂之上有一小范围肌肉,被二指所夹,一使力,顺时针360度旋转,逆时针360度旋转,再顺时针,再逆时针,再顺,再逆……
    为何我的眼中常含着泪水,那是因为我痛的深沉!
    忽然,右臂又被抱住,兰络秋瞪着我,“你就任着他这样的糟蹋你。”
    “糟……糟蹋?没这么严重吧,应该不算吧。”
    “你就这么宠他!好,不算是吧!”一抹惑人的微笑漾开。
    络秋是个好人啊,只转到了359度,就换方向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低头对君莫惜说,“好了,别玩了,你又不是真嫉妒!”,这男人要真嫉妒了,才见鬼了,我看,他只是觉得好玩,可以虐待我,看我被虐待,并且我还要忍受着这种虐待,他能不喜欢玩吗?
    哪里知道,一句话造就了另一个错误。
    “哦?那看来,是我在真嫉妒了?”,貌似兰同志忘了他来本是为了献身给我吧,这会儿,唉,真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啊!
    于是,随口朝天无奈感叹,“苍天啊,请你派个使者来惩罚我这张贱嘴吧!”
    本是半睡着的宫离月慢慢站了起来,步步走向白翼飞。
    今夜的月,亮的出奇,亮的有如一颗金明的心。
    远远的便听见,兰府的一所屋子里传出一声嚎叫,甚是凄惨!
    “啊,离儿,你怎么真动手啊!”
    “你,要人打,我打,你又,不高兴。麻烦!”
    “哎——还是我的错了!”
    “哼,活该!”
    “哎呀,真可怜,打疼了吧,来,我帮你揉一下。”
    “啊——你怎么又掐——”
    ……
    武斗
    最终,因为兰樽月的安排,我、君莫惜、宫离月和狼魄都进了招亲场,而我的身份就是那个誓言娶定六皇子的高——人。到场的有兰国内的青年才俊,也有其他四国的使者和参亲者。我发现隋国的来人中,有个女子,废话!来的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可是,关键是,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借用宝玉哥哥的一句话——倒像是前世见过一般。待我看向她时,发觉她竟也在打量我,望着她的身姿和容颜,微微一笑,脑中忽而浮现出当初那个月桂下的美人儿来。呵呵,缘分这种东西啊!
    她见我笑,也大大方方的朝我颔首。
    兰王好一阵寒暄,终于,开始了!
    群……群P!不!呸!是……
    群殴!?要省事也不是这么个搞法!
    我看了看一同站在围场中央的近百人,偌大的场地,外围是五国身份显赫的见证,内里则是参亲的选手。
    我的眼在人群中一扫视,待锁定了一些人影后,便是一阵温文尔雅的感慨。
    靠!他娘的,你们怎么这么玉树临风啊!
    果然,五国之内不乏人才,只不过,人不是生了一副好皮就可以诸事有神灵护佑的。哼!转过脸去,又看到了另几个人,那相貌,那身段,那气质,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围,一瞬间,我心理平衡了!
    全场的人摩拳擦掌,是磨刀霍霍,人声鼎沸。
    “珰——”,铜锣面的巨响,一声高喝。“点到即止,武——斗——开始——”
    声音一停,场上就已经雷鸣一番了,外围上座的兰络秋自始自终都只是盯着白翼飞。哼,竟然场都还没有上,就去勾搭女人,哼!混蛋,色胚!不过,现下看着他在刀光剑影中,倒真是让自己的心又掀了起来。可是……那人的武功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平平,而且,可以说是很好,不!是非常强!虽然剑法有些奇怪,但是,自他一脚就将一人飞出场外后,他身边的人却都不敢贸然近身,轻功步伐虽有些乱,但在场中也算是极快的了!即使陷身于乱剑之中,竟是一脸的自傲,还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吟哦诗句,又似在口诵心诀,那样的风采和容姿,那样的出色和独立,他,就是自己的男人吗?
    兰络秋眼里确实有些情人眼中出西施,但是,也中了七八分,仅靠着那七八分的神韵,白翼飞也引起了众人的关注。连兰王也不免问了问,回答的是上官华宇,说,那人就是许久前败了六皇子和对王朱常的人,人谓“妙思文圣”。兰王点点头,呵呵一笑,哦!是他啊!
    至于我一开场就将一人一脚踢下,并不是想要展示自己的武力,而是因为……我不介意男人长双眼皮,但是,我无法承受一个一脸都是双眼皮的男人,就算我发扬人道主义精神,现在早些让你退场,不要让你的形象在观众心中留下太深刻的阴影,兄弟,不是哥们儿不厚道,这样做,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再至于白翼飞的喃喃自语和奇异剑法,若是有人此刻靠近,便会听的那细微的口诀。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四得四……”当初在看赵燕妮使剑的时候,那一招一式,短时间内想要记得却是很难的,但是,手势和步伐却被我以超乎寻常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理解化为了九九乘法表。一一,左跨一步,右跨一步,得一,横手一扫写个“一”字。一二,左跨一步,右跨一步,转身一圈,得二,抬手一个“二”字。一三,左跨一步,右跨一步,转身一圈,回身一次,得三,抬手一个“三”字。以此类推,左跨,右跨,转身,回身,写字。再配以内力和速度,竟也是横扫千军如卷席。
    一场武斗完毕,剩下的不过三分有一,有几位“玉树兄”和“临风哥”都胜出了,还有好些美女也在其中,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不过,世间的事有正必有反,有阴必有阳,有美必有丑。
    真他娘的极端!
    看,那忧郁浑浊的眼神,看,那高高耸入天际的颧骨,看,那飞扬跋扈的鼻毛,看,那泛着金光的板牙,看,那足以媲美刮刀的肌肤。好,好,好,好个“千丑王子”!
    康国位于高原之地,故而日晒光照,渔猎为生,相貌上虽有几分欠缺,但却是武力过人。
    不过,看到那位武功还过得去却一脸猥琐的歪牙斜眼的猴怪,我多想把第一脚踢飞的仁兄叫回来道歉,对不起,这里还有更那什么的。还有,那边那个阿爷,您老……有八十了吗?这我还是往小了说的。您老都这身子骨了,还来这凑什么热闹。联姻不是挺大的事儿吗?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啊!
    老头往我这边看了看,那家伙,胡子把脸都包住了,只静寂的露出一双眼,却是晶亮无比。猴哥的眼同样晶亮无比,只不过,是发着绿光,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在对着我的络秋性幻想。靠,虽然这种事老子也做过……呃,不过,他最后终究是我的人,我的人,被我幻想一下有什么,你……你竟然……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候兰王从皇座上站了起来,声音洪亮而庄重,“今日五国内的英杰豪俊相聚,本王甚是欢欣。至于我皇儿,无论与胜出者谁人相亲,都是大喜事,哈哈哈哈哈……络秋,是本王最疼爱的皇子,故而这次由皇室宗亲出题,三题中若有谁能全部完成,便是我皇儿这一世的姻缘了!”
    哎?皇室宗亲亲自出题?呵呵。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拄着拐杖就出来了,颤颤巍巍的,紫衣白发,贵气十足,“老朽,咳咳,老朽于斯代表皇室出下三题,今日且出第一题,咳咳,好,各位,咳咳,听着,第一题……”气若游丝,我也不免跟着他有些气喘,不过,还真是一场长久战啊!
    “咳咳,第一题……来人啊,搬上来……”壮硕的仆侍陆续的搬上了好多双耳三足小铜鼎,大小之形,环臂足以抱之。人人面前各摆一个,却不知是为何。
    老头低低的咳了一声,“现在,鼎中有水,水底各有一样六皇子的饰物,只要各位把饰物拿出来,就算过关,咳咳。”
    不会吧!年纪大了,脑子真的会萎缩吗?这个题……
    话音未完,猴哥十分欣然的动起了手,还吵嚷着“什么吗?原来这样简单!”待手刚一伸到鼎边,面色一改,又伸了回来,望着水里一指,“这……这是……什么!”,众人也往各自的鼎里一看,几条怪鱼在鼎里游来游去,巴掌大小,却是獠牙锯齿,刺鳞刀翅,全身赤红,只不过是见着人投身的影子,便是跃出水面,一阵乱咬,击得水浪横生,鼎壁也被尖刺刮的嘎嘎作响。
    缸底,我隐隐看见了一只碧翠的簪子。
    呵呵,我就说嘛!原来真是另有乾坤啊!
    老头身边的一个小吏解释到,“兀术鱼,凶猛有毒,伤者全身麻痹三日,而且……性食人肉!这次的规则是,各位必须杀掉自己鼎中所有的鱼,但是,不得使用任何武器、毒药、防护,不得破坏铜鼎,不得将水倒尽。而且,不能用同样的手段。”
    靠!言下之意,就是只能徒手了!而且,还不能创造出有条件的自然死亡——把鱼干死。
    猴哥脸色更难看了,连连后退了几步。众人之中也颇起了微言,外围亦喧哗一片,倒是也有几个颇为镇定的,老头和那个女子就在其中。呵呵,这题也却是颇为有趣。既试了胆量,又查了谋略,还验了实力。真真有趣,不过,越往后的人却也越是吃亏,因为,方法若被人抢先了,自己便也就无计可施。
    最先动手出列的竟是那个老头,只见他站在水缸边,运气集掌,只盯着水里的游鱼,忽然,双眼大睁,轻喝一声,“呵!”一手插向水里,电光火石,一瞬间,他的手上已经多出一条鱼了,只见一指自鱼的双目而过,正好来个对穿,那鱼在他指中蹦跶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原来,这兀术鱼虽是铜磷铁甲,但是内里是极脆弱的,一受伤害,便是活不长久了。于是,只见那老头一臂入水,微溅水花,噗的一声,就又是一只,接连几下,最后,终在满鼎的血水之中,他拿出了一圈金镯。这……这就完了?不!不是!是……是太精彩了,好厉害的老头啊!鱼类在水中的灵敏度很高,物体只要一碰到水面,便会有反应,而且,人在水中难免会受到浮力的影响,想不到那老头竟能在叉杀一只鱼的同时避过其他鱼的攻击并完好无损的回手。真是小看不得啊!
    紧接,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个女子,只是笑笑,在观望了水中的鱼半晌后,纤纤十指在面上拨了几拨,引得一条鱼“呼”的从水里弹跳出来,只见那女子指尖一闪,在鱼唯一的没长鳞片的肚皮上一滑,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手收回,鱼落水,便也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进而,又是一拨,一跃,一滑,一收,如此反复□了几次,倒更像是美人儿戏鱼,只不过,每一次新鱼的跃出,那身上所发散的水珠便更浑浊。最后,美人儿的手慢慢的滑进了水中,却是不见有任何动静。就只见着皓腕一点一点没入水里,竟是十分安全的从水中捞出了一串串珠。我更惊讶了,前面的老头武功高,这位……又是怎么个说法呢!难道这里的鱼个个通灵,也有怜香惜玉的心思?要说手段,两人用的也真不一样,第一个是武功,这个却不知是什么!在场的人也是一阵欷歔。
    由于太——有趣了,等我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抓住人姑娘的手看个不停了。不会是义肢吧,看着漂亮的姑娘总有一点缺陷,可是柔柔嫩嫩的,又滑又白,我细细的摸了许多下。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这回清楚了,那鼎中的水,早已经腥味四起,鱼们个个翻白,不过,呵呵,是被活生生的开膛破肚的!
    远远的看着白翼飞那“色急”的模样,兰络秋把手拽的死紧,“那个色胚,果然不是好东西!”其实,坐下的很多人都很理解,那位貌美不凡的女子是隋国的公主,夏蘂纁。兰樽月看着弟弟,又看看白翼飞在意的那几人,火上浇油的感慨道,“唉,男人嘛,谁不犯个错儿,改了就好,改了就好……”
    白翼飞忽然背脊一阵发凉,直觉的看向兰樽月那边,手下意识的放开了,脸色有点差的回头了。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冒犯了。”
    “公子又何出此言,你我也算是有缘了。”,看来,她还记得我。
    女性里颇为低沉的声音,夏蘂纁知道白翼飞的尴尬何来,却是不放过的又向他逼近一步。
    我识相的往后一退,以手掩唇低低的说道,“既是有缘,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啊,大姐。”
    夏蘂纁听后,展颜一笑,“呵呵呵呵……大姐?呵呵呵呵……”笑过之后,她对我伸出一手,浴血后的肌肤竟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若脂粉一般的撩人。更为出神的,是那指甲,通明透亮,盈着粉光。我一愣,只见那只手在我胸前一划,等我发觉时,女子的双指已经夹住了一小撮发丝。我低头一看,及肩的鬓发缺了一绺儿。
    “小女天生甲如刀刃,锋利无比……”她微微向我移近,香味更浓烈的了,转而低低的又像是在诉讼情话一般,“……可是个杀人的好手,那日袭击公子的人,已经被小女……”
    我仿佛没有听见后一句,欣羡的又看了一眼她的指甲,由衷的赞叹了一声,“也是个切菜的好手!”
    我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大叫,原来是那个猴哥啊。他也太强了吧,就算之前两个看着好像没有危险,但那是因为人家身怀盖世神功,奇身异体,特异功能,为什么猴哥你,你除了长相特异一点,唉……看着那人乌黑着脸被抬下去,我叹了口气。
    这样,现在过关的就只有两个了,其他的英才们处于思想者状态,于是,我招了手换来那宗亲老头身边的小吏,附耳说了几句,他怪异的看了我一眼,道了声“知道了”,便走向老头禀报去了,老头一听,眼中过了一道光,抿唇一笑,点头示意,算是默许了。
    于是,那小吏走了约一炷香后就又回来了,手上抱着一个漆金盒,身后跟着一个抱了一捆细柴的宫人。他们把东西往我面前恭敬的一放,道了声“公子要的东西就在这儿了”,就又回去老头的身边。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一边打开盒子,一遍愉快的哼唱其著名歌曲《白式改良版回娘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鸡,前面一只鸡,后面一只鸡……既然没有鸡,鱼也可以替”。
    堆了柴在小鼎下面,点了火折子,由于风势正好对上,火竟是很快就升起来了。众人见状,已经有几个猜出了我的意图,不由得都点了点头,大叹什么怎么自己没有想到。
    靠!老子还有你们没有想到的呢!
    渐渐的,看着鼎里的水袅袅的腾起了薄烟,我叹了口气,神色颇有几分伤感,“唉,造孽啊,造孽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放心吧,我会让你们死得其所的,虽然我不想说,但是,怕你们误会我的初衷,我是想让你们脱离了这苦海,来生你们变蛤蟆、变大便,也比你们现在的样子强,唉,你们走得急,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就念一段经给你们超度一下吧!”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满面的虔诚和超然,“接下来的经,我要献给正在苦海里煎熬的丑鱼,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知道……你很丑,但是,你很温柔……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知道,贵以专……”
    三字经,应该也算是经吧!
    等我睁开眼时,它们都白了眼。
    于是,我从盒子里面拿出了许多“好东西”,有力有利有节的放进了鼎里,油、姜片、葱把、胡萝卜、腌菜干、豆腐丝、豆芽、青菜、香料、盐……
    伴随着一阵惊呼的,是靡靡散出的鱼汤的香味……
    场内外的人已经不知道此时此刻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他们的心情,本以为他只是想出了烫死兀术鱼的方法,谁知,他、他竟露天煮起了鱼汤,这可是五国英才集聚,诸位上位者明鉴着的啊,真是、真是、真是……
    太香了!
    鱼汤从小小的鼎里,荡漾出浓郁的肉香,不由的,让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也都赞叹了一句。我盘腿坐下,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碗、一双筷子、一把汤勺,“喂,你们要不要吃啊!”唉,现场的互动真是太差了,亏我还这么好客呢!
    于是,一口鱼汤,一口鱼肉,啊,鲜啊!想不到,一经水煮,兀术鱼的那层甲鳞竟是软软的就可以剥掉,里面的肉啊……我连鼎都想吃了!最后,当我打了一个饱嗝儿,用筷子夹出一支油花花的碧玉簪时,全场又是一阵寂静。我又招手换来刚才的那个小吏,办事挺有效率的,哥哥很看好你哦,我把鱼骨和鱼鳞连同碗筷一齐收拾到了盒子里,递给他,剔着牙满足的说道,“嘶~~给他们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了吧,立块碑,上面就写,嗯,就写,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色香俱全,回味无穷。嗯,就这些吧。”
    最后的最后,我不知道,鱼兄是否有安心长眠于地下,也不知道,后来过关的那些伤残人士的人生后路,只知道,当我就着烧鱼的火堆打起了饭后的盹儿时,耳边又是一阵寂静。
    这个国家,很平和啊!
    稀里糊涂,乱七八糟,我将进入第二关……
    入林
    “我冤啊!我真没想丢人来着,我笨,我真只能想到那个方法嘛!我也想哼哼哈嘿的让那几条鱼给我叼着东西出来,可是物种不通啊。哎,你们听我说啊。我那……”
    “够了,嚷嚷了一晚了,还不够你说的!”兰络秋铁着脸,灌下了一口茶。
    “翼飞今天可出了大——风头了!”君莫惜幸灾乐祸的说。
    靠,我怎么啦,肚子饿了就得吃饭,吃饱了就想睡觉,虽然生活方式和另一物种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这也是人性,人性!人性知道吗?那是不可违背的,那是破坏生态平衡的!
    “呵呵呵,你们就别再说他了,翼飞,下一题,你打算怎么办?”
    我掏了掏耳朵,十分舒服的表情,完后,向小指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不知道找什么,又不认识路,哎,我说你们老兰家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赢啊,明知道我是路痴……啊呸!是方向感比普通人稍欠那么一点点,我怎么觉着这个题像是在故意为难我啊。而且,要在山里呆十天……你们就等着当寡夫吧,哦,我忘了,你们还没有嫁给我呢。唉,等我头七回来,你们让我做个全,然后再给我烧几个童男下去就好了……”
    “住嘴!”兰络秋气急,一把捂住我的嘴。
    这能怪我嘛!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第二题更是奇了,说是明天一早剩下的十人分散进入皇林,每人被授与半块铜牌,与之契合的另一半在另九人的其中一个手中,铜牌契合者依据刻之于上的提示在若~~大的皇林中找到一样东西,时间限制是十天。
    看着像是挺简单的。
    他娘的,谁敢说这句话,老子就效仿当初的八国联军一把火燎了他!简单吗?简单吗?
    为什么时间限制会是十天之久?十个人,哪会那么好死不死初次见面就让我逮到我“人生的另一半”?就算是有机会合了铜牌,上面的提示难道会让人简单的找到那件东西?而且,我们这些人还是分散进去的,能不能碰到还是个问题!
    十天!唉……
    皇林,你还不如直接送老子去皇陵还来的快点!就等着看老子筋疲力尽、面容枯槁、仰天无望、蒙主召宠、尸体发臭吧!好,老子智力拼不过你们,我用仅剩的□熏死你们!
    啊呸!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是,偌大的山林里,我这个“方向感比一般人差一点点”的人要怎么办呢?指南针?这里有绣花针。定位仪?这里有他大姨。探位机?这里有老母鸡。我靠!
    “翼飞,在想什么?”兰樽月闻了闻手中的糕点,十分优雅的观赏了一二,“呵呵,是在想明天要怎么应付‘那些’吗?”终于,他一小口抿了下去,憋屈劲哪!
    “‘那些’?”我一口塞了俩水晶糕。
    “呵呵,你该不会以为,第二关前的这一晚,是拿来养神的吧。一晚上……可是能做很多事啊!”
    “你的意思是……不会吧……你们老兰家……娘的,太不厚道了,我都这样了,你们怎么还有手段耍呢?”,兰樽月仍旧一副笑脸,但是兰络秋一听我的言辞,便是神色不爽的瞪着我,就着鼓鼓囊囊的嘴,我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以示安慰。
    “呵,翼飞不免把人看低了吧,我们怎么可能会耍什么卑鄙的手段呢!”
    “呵呵,是啊,是我小人了,你们是不可能下什么手去多事儿的,但是,要是别人做了什么画蛇添足的事,你们同样也不会管,不是吗?”
    “呵呵,明天自有分晓,我们在这里说破嘴又有什么用呢?”兰樽月一脸的叵测居心。
    靠,果然,他们老兰家的,当然,除了我的兰爱亲外,其他的都外表奸诈,本质更是邪恶,果然是烂林子出不了什么好鸟,畸形鸟生不出什么好蛋!
    ……
    天,在我梦里水乡的咒骂声中破晓了,剩下的十人,包括我在内,都被带到了一处相当宏伟壮观但是在我眼中却格外类似八宝山上坟碑的大石门,那里面,即是我们要去的皇林了。这次,没有权贵们的亲睹作证,也没有那几人的送终……呸,送行。要说前一次还有个透明度,那么这次,纯粹就是生存力的考验了。没有现带的水和食物,每人只发了一把匕首和半块铜牌,匕首是拿来防身的。防身?呵呵,前面的,恐怕不止是一些豺狼虎豹吧!临行前,我撤退了魑魅魍魉,也许因为我也是个男人,有时,会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做一些事,特别,还是为了那几个人……
    我默默的翻过手中的铜牌,是半边虎面,正面是立体的虎目虎须,光滑的背面清晰的刻着竖版的两行字。
    秋来漫金雁成行
    人无我有伏正央
    呃?什么意思?正在我不解之际,身后的大门霍霍然关上了,我用匕鞘挠挠后脑勺,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走一步算一步,我就不信我能被困死在这里,我就不信一些小手段能奈我何,我就不信老子偌大的山里搞不到吃的,我就不信走两步它就出事了,我就不信,我就不信,我就不信……不信……
    我信了!
    古代不都山清水秀吗?林子是挺大,就是走了半天,竟然一只活物都没见着,身边只有一些耸耸然参天的古木,迎着冷风,枝桠上还伸展着些叶儿,倒是没有快近春的生气。越走,我就越不知道自己的方位,只是一味的直线步行。我只能感觉自己正在向高处攀爬,土路也愈来愈陡,及至我气喘的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下倚靠修脚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能俯瞰一些山景了。
    啊呀!天!我到底走了多久了,肚子好饿啊,也没个小野猪、小野兔什么的出来撞个树桩。饿,好饿啊!百无聊赖,我索性发泄似的闭眼咆哮起来。
    “哎——有没有人啊——”,于是,激荡起一波波的回声。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啊——人啊——人啊——
    “有人就出来啊——”
    有人就出来啊——出来啊——来啊——
    “没人也答应一声啊——”
    答应一声啊——答应一声啊——一声啊——声啊——
    我喊的累了,干脆躺在树下张着嘴缓缓呼吸,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总感觉有点虚虚的,偶尔会用不上什么力气,四肢发软、头脑发昏,但是……咳咳,怎么说呢,有时又会肾上腺激素急升浑身发热下肢有劲外带某个部位特别龙马精神孔武有力……好吧,我承认我是啰嗦了,我就是冲动了!可是因为最近一直在忙,所以,唉……美男在侧,我却是只能看不能吃,等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一定要写一本书,就取名叫《男人?忍耐?悲哀》。
    正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冷风直窜我后颈,我侧头一看,一把明晃晃的耀眼物体以每小时260迈的速度直接冲刺,我反射性的一个翻身,右臂却还是被剌了一条口子。那厮见我避过,并未停下动作,仍旧步步紧逼,光亮一闪又一闪。因为我本来是躺在地上的,受伤后根本连站起来的时间都还没有,所以……
    我滚,我滚,我再滚……哎呀,滚到头了!
    那人看我背抵一棵树,以为我逃无可逃,手起刀未落之际,我冲着他身后的一个大树大喊,“木兄、救我!”那人一惊,身体顿了顿,可是就是这一滞,机会就来了。
    我脚掌顺势踩在地上,手按住树干,只一借力。
    “嘶”,那是我弓身时衣料的摩擦。
    “咻”,那是鹰冲时俊勇的身姿。
    “珰”,那是歹徒大刀落地的凄凉结局。
    于是,一切又都安静了……
    地上零零散散的散落了几件衣裤,萧瑟的林木下,一具结实精紧的男性□以暴露到极致的姿态仰卧着,年轻的□散发着诱人的吸引力,起伏的胸膛和因冷瑟而初绽的红樱,大腿劲壮的肌肉不时抽动着,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而他身边一个站立的俊秀男子的眼中却是一阵精光闪现,那里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和心思……
    这一段感官描写是细致的、饱含感情的,但是,如果配合了某白的一番话就……
    “丫有没有搞错啊,我们这些人要在这里十天,你怎么着也要暗袭、狙击、明枪、暗箭什么的,不得一起呆上几天啊,怎么连一点吃的都没有准备,你丫是不是想敷衍了事啊,你哪个组织的,有没有纪律啊,懂不懂什么叫职业道德啊,你老大怎么教你的呀,来人啊,这娃还有没有人管啊!”衣服里搜了半天,我把他身上的火折子带上了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把那人的衣裤又给他套上了,娘的,早知道这么麻烦,刚才就不为了惩罚这不知好歹的破孩子特意在搜身时把衣服脱了。娘的,人都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老子那半边天的母性美是从什么时候被勾引出来的。真他娘的!
    那人像是没想到我又会回去给他穿衣服,眼中的无惧无恐多出一份不解来,身为杀手的他有着敏锐的感觉,但是,这个人的举动却让他一点也看不透,在自己伤了他后不杀自己已经够吃惊了,现在还……
    我撒气似的给他套上衣服,一边还不忘念念碎,“你是谁,我不管,谁派你来的,我不管,但我告诉你,老子饭还没吃,心情不好,我给你点的穴两个时辰之后会自行解开,你就别来找我了。你说你这孩子也是,这杀手有啥前途啊,你要是在哪个山旮旯里娶个媳妇儿生个娃,不比这破行当强啊。别说什么命运难违,别说什么主人至上,他娘的都是狗屁,人他娘的生来就是平等的,没他娘的哪个高哪个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老子话已至此了……娘的,我都快成祥林嫂了。”胡乱的套好了他的衣物,离开前,我踹了他一脚,骂道老子也算是圣人情操了,你怎么连句谢谢都不说啊。
    他恍而呆楞,在我快收回目光时,张开了口,里面,没有舌头……
    此时,我不知道,一时的口快会在一个陌生人的心中落下了浅浅的烙印,我也不知道,这一道烙印会在之后救了我一条命,我更不会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就已经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
    ……
    敌对
    日头已经开始落下了,一个凄凉的背影瘫软在地上,只见他一手伸向落日,声音颤抖且可怜,“我……我饿……我……我要吃大饼……”。
    我真的是快不行了,饿死了,饿死了,真他娘的饿死了,啊——正当我呈琼瑶剧某马氏名男星的疯狂状态时,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谁!”我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黑影在不远的树下。
    “你这破孩子,怎么就不听话……你……你……哦,是你啊,大姐。”
    黑影款款的走出阴影,带着几分难分真假的娇嗔,“都说了,叫我蘂纁。”夏蘂纁凝指掩笑。
    我拍了拍衣服站起来,见她走近,往后退了退,脸上挂着笑,“啊哈哈哈,夏小姐,别来无恙啊。”
    夏蘂纁见我退步,笑容滞了滞,“哦?白公子可是在防我?”
    我直言不讳,“是啊,进了这个破林子,你我之间可就是对手了,难道夏小姐不用防着我吗?”
    “呵呵”,夏蘂纁一笑,从怀里掏出半块铜牌,是半面的龙头,与我的虎头不合。“公子的,与我相合吗?”
    我掏出虎头铜牌,“看来,我们不用打了。”还好,我也不想对女人出手。
    此时,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悲凉之中隐含无奈的隐隐的类似哭声的鸣叫,我抬头望望已经暗下来的林子,深有感慨,“鬼夜哭?!”
    夏蘂纁又是一笑,呵呵的指着我的肚子,“呵呵,这……怕是个饿鬼吧。”很应时的,那声悲鸣又响起来了,我才发现是肚子的又一次抗议。
    “随我来吧。”夏蘂纁说完这一声,就转身走开了。
    这话,让我想起了《西游记》里孙悟空遇难时去找观音,观音转身时说的就是这一句。而且,事实也证明,她,夏蘂纁,夏大姐,的确是一位观音娘娘。
    ……
    “真……真好吃,你是在哪找着这些的,我……一路来,都没见着个活物,倒是你……又是水果,又是肉的……”我的“兽欲”和“□”在看见火架上烤着滋滋的肉时,就已经决堤了,手撕口咬的嚼着,我问向夏蘂纁。
    她斯文的捏下一小片肉,优雅的放入口里,“呃?难道白公子不知道?这兰国的皇林与其他地方的林子不同,分为内外两林,外林除了树外,是鲜少看见活物的,内林却是不同,任何山珍野味都可在其中找着。我们现在呆得地方是内外区域的交界,适才见着公子,还以为也是去往内林的,呵呵,公子竟是不知?”
    呃?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其他人也就算了,兰络秋竟也是只字不提,他以为我是机器猫吗?兜里什么都能掏出来!不过,昨晚好像兰络秋有说什么,但是,那时有点困,只顾着点头了,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咳咳,这……不能怪我,人最近不是虚了嘛!
    “呵呵,呵呵”我虚心的笑了几声,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抬头问道,“那是不是就代表,其他人也会在内林集中?”夏蘂纁点点头。
    这就是说,先到的人只要在那里守株待啊那个兔,就行了。
    我吮着手指,把残留在上面的肉汁舔尽,虽然肉味不怎么好,但是有的吃就不错了。我在火堆旁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躺了下去,支着二郎腿,一手枕头,一手掏出了我的铜牌,喃喃的念着上面的诗句,反正无聊,正好有谜语解闷,何乐而不为呢?
    秋来漫金雁成行……人无我有伏正央……雁成行……人无我有……什么意思啊?雁成行……秋来……成行……人无……我有……正央……成行……我有……大雁在天上飞……飞成一行……那跟人无我有有什么关系?行……我……嗯……
    正当我苦着眉头的时候,一阵风恰到好处的冷冽开来。我忽然意识到,我们置身的小小石洞里,一堆烧得正旺的火,我靠着石壁挨里,而夏蘂纁一个“堂堂”的“弱”女子却抱臂在洞口,受着凉。
    是个男人,都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吧。让一个女人看门受累。而且,最主要的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欠人,一顿饭。
    我往里挪了挪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发现,你……靠我身边休息一下吧。呃,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什么不轨企图的,那什么,呵呵,呵呵呵呵,我就一龙阳,对女人,我估计我是不行的,而且……”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话,心里一乐,不免又是满面喜色。“而且,我家里那几个管的可严实了,我要在外面偷食,还不得被他们切了做肉串啊。”
    夏蘂纁之所以停在洞口,是因为无论有什么危险,洞口是最容易发现,也是最容易逃离的地方,反而是在内壁,那里没有出路,是个死口。虽然自己的功夫不弱,但是,轻功却是怎么也好不了的。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可是,她也没想到,吃饱就躺的那个人还会关心到她,呵呵,而且,还做出这样的解释。对女人估计不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才能把这句有关男子尊严的话说的这么轻巧。呵呵,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我见她没动静,所以也不执着了,闭着眼又开始继续想题。忽而,身边多出一阵馨香,一个微冷的身躯在我身边躺下了,只是隔着那么不轻易让人发觉的距离,似是宣告着两人的陌生。
    我没在意,也没有睁开眼,脑子里忽然显现着秋高气爽的天空,忽而大雁,忽而人群,忽而大街,忽而糖葫芦,忽而老白,忽而……一个少年。至此,深深的一口气叹出,嗅着空气中木柴的暖味,和另一种香气,胸口始终闷闷的。脑子里恍而又荡起一阵淡淡的歌,粉色的歌,还有一个粉色的人儿,苍白的脸却洋溢着异样的暖意。忽而又显出一轮明月,明月里忽又透出一张明月般的面庞。
    “月……”我不自觉的轻轻的呢喃出声。
    一只微凉的手抚住了我的脸,我猛地睁开眼,凝视着身边的人。
    突然,一阵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底最深层溢出来,一丝一缕,让人难以发觉。
    “我有点冷,可以靠着你吗?”她盈亮着一双眼。
    我点点头,一只手拥住了她。没有任何私心,没有任何色心,没有任何想法,我们紧靠着睡了一晚。
    于是,我更加确定了,我是个彻底的断袖了。
    ……
    初晨的太阳不是很暖,却很光明,透着冷气,我和夏蘂纁还是步行前往了内林,内林里果然和外面很不一样。很多动物活泛的窜来窜去,完全无视我这个人类的威胁性,几只胆上也长毛的鸟差点在我头上点缀了几坨鸟屎,最令我惊奇的是,这里的树木很是奇怪。无论是裸露在土外的树根还是树干、树枝、树叶,叶片还是心形的,竟都是金黄色的。夏蘂纁说,这种树叫做情坚树,取自情比金坚,暗含一个比金之意,五国之中,只有兰国内都的皇林有。
    “呵呵,这树名还真酸。”我笑着开始聚集起树叶来,等有了一大捧时,我吹燃火折子,一点。火势渐猛,突突的,竟是冒出了红色的烟,哦!好壮观啊!夏蘂纁笑笑,却是不语,好似看透了我的目的一般。
    我已经无数次的宣称,我是个懒人,懒得去找人,所以,就只有让别人来找我了,这么有气势的红烟还引不来人,我就……我就让老白去死!
    望着那蹭蹭的火苗,我感慨,“要是有地瓜就好了!”
    等人,是很无聊的,所以,我随手捏起了一片叶子,双唇一抿。悠扬、轻柔的曲调,缓缓的荡漾开来。
    夏蘂纁看着眼前的人,金色的背景,金色的晨光,金色的,连同那人一样的温柔,就连那从来不曾听过的曲调,仿佛也成了金子般的珍贵。心里是那么的平静,静到此刻的时间停滞了一样,原来,温暖是可以这样感觉到啊。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夏蘂纁不由一动,刚才,心,竟柔软了起来。呵呵,可笑,温暖?那不是她应该得到的,那也不是她应该拥有的。一片落叶迎风落下,被她的指尖割裂成了两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竟然还有送上门来的蠢货!”我都不用回头,一听那十分猥亵的声线和出场就笑的那么猖狂这两点,我就知道来人肯定和我不合。随之而来的,还有四起的远近不等的呼吸声,看来,果然带了枪手了。
    我打了个哈欠,冲着火堆烤了起来,“我刚说缺了地瓜,就有人给送来了,呵呵,活了几十年了,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地瓜,还会说人话,呵呵,奇了,奇了。”我回头冲他跑了个媚眼,“你说是不是啊,瓜大哥。”
    “瓜……瓜……瓜大哥!”
    “哦!原来不是瓜大哥,是蛤蟆大哥啊!哈哈,失敬,失敬。”
    来人一条手臂缠着白布,想是上一局伤的,因为我一席话脸色自然是不好看。“哼,少耍嘴皮,交出你的铜牌来,否……”
    那个“则”字还没有说完,我把铜牌往他脚下一扔,对方显然没有想到那一段经典台词还没有说完,我就已经“投降”的举动。
    见他一脸呆滞,我好心的提醒他,“给你了,不和自己的对对吗?”
    那人也却是呆傻,竟顺口说道,“合什么,与我的又不一样。”
    呵,哦,不一样啊……那就……对不起了!
    正当他弯腰欲捡起的时候,我一个天女撒花,往他眼里加了点料,他“啊”一声退后,我顺势极速夺回了铜牌,啊——哈——不用做无用功了。这要是抢回来了,又不是与自己相合的,我不白干了嘛。
    那人回过神来,大喊一声“本想放了你就算了,可你竟敢暗算我,来人啊,动手。”我靠!扔一把土叫暗算啊!所以我说剥削阶级就是腐败,根本就不了解民众疾苦。
    N多人从树后闪了出来,我正欲遁走,哪知夏蘂纁竟定着不动,她看看我,又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半块铜牌——龙牌,估计是刚才那个瓜大哥掉下来的,与夏蘂纁刚好一合。靠,运气也太旺了吧!
    “我就不客气了”,她悠悠的一笑,却让人凉到了骨子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
    只见她裙摆轻舞,像是舞蹈一般,但是过处却是一片血色,纤纤十指竟似绽开的花儿一般,以各种绮丽诡异的姿势旋划着优雅的弧线,点足,折腰,移臂,转身,一姿一态,都透着千娇百媚,恍然在舞出一幅耀眼的山水,但是,墨汁却是人血。被伤的人不是一伤即可,而是被那利刃一样的指甲穿透几处关节和人身大穴,一时死不了,却也是救不活,伤口汩汩的冒着血,金色的叶片被染了鲜艳。我一时没按捺住,出手了,但是,对手却是夏蘂纁。我止住她对又一个人的出招,一把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一时没停住的惯性划伤了掌心,伤口有点深,瞬间就全部血红。
    自从月儿去了之后,我对于人命的脆弱看的透了,人活着,本就不容易,能不伤的人就别伤,能不杀的人就别杀。这些打手说实话,何其无辜,纵使他们不想,有时却也是没法。人活着,是总有一条铁链拴着脖颈的。
    夏蘂纁神情自若的说道,“别人的事,休要多管。”
    “都是人命,又何必如此轻贱呢。”
    “呵呵呵呵,公子就是圣人?”
    “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又何必为难。”看着地上的人,有几个已经因为喉咙被划开而不再动弹了。夏蘂纁没再说什么,别过脸去,只是适才那一抹鄙夷的神色确实没有逃过我的眼。
    她步步紧逼向刚才还嚣张现在却气焰全无的那人,那人望着满地的血色,被逼的连连后退。
    我抢先一步挡住了夏蘂纁,以极其动感的说唱方式向着那人说道,“唷,唷,唷,eon!瓜大哥,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要到兰国找,你们国家山水好,美人自然少不了,你身价显赫地位高,回去自有老婆抱,唷,唷,唷,老婆抱,唷,唷,铜牌留下,你可以走了,唷,唷,再不走,唷,就把你做成,唷,人肉叉烧包,叉、烧包……”都说的这么明了,你就快走吧,为了我的人就把你的小命交待在这里,不值啊!
    那人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铜牌也没有捡起来,就嚷嚷着一路嚎去了,“疯子啊——”
    我靠,老子是想救你,你他娘的不知道逢年过节对着老子的长生牌位磕几个响头就算了,还对老子,你的大恩人,进行人身攻击。
    等我从自己的委屈宣言中走出来时,夏蘂纁已经收好了那半块铜牌,只道了声,“走吧。”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我看了一眼那未灭的红烟,对着她说,“你是运气好了,出师即有喜,我还干着呢,你先走吧,我在这儿再等等。”
    她回过头来,对我媚笑一声,“那就随公子了。”
    她转过身去,打算径自离去,可就在此时,我觉得眼前的景象突然之间如万花筒一般,在一片旋转着的绚丽的金黄色中,我单膝跪了下去。感觉像是调和的蛋清和蛋黄一样,眼前所有的一切逐渐混合在一起,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又来到了我的面前,我缓缓抬头,看到的,只能看到的,是一双眼,一双透射出冷到骨髓的眼神的眼,一抹阴冷和死狠,最后,只剩朦胧的轮廓,离去的,模糊的影子。
    然后,我就陷入一片暗里……
    破题
    “啊哈哈哈哈哈,老夫是不是打扰了两位的好事?”一精眼老头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的假仙的说着。他,不就是徒手穿鱼眼的那个硬气派的老人吗?
    本着诚实的天性,我回答,“是的!”
    “够坦率,我喜欢。想当初,我也是你这样啊,风流多情,却不下流滥情,用情乃是用心也,恋上一人便可给出一颗,恋上多人也可生出多颗来,个个都是真心,个个都用真情,哈哈,小伙子,不错啊。”,老头捋着自己的花白胡须,哈哈大笑。难道那天我和几人的暗送秋波都被他看到了?
    “老人家,之前已经有个老伯跟我告白了,我没有答应,还是那句话,我有心上人了。不过,老人家的话倒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天下间能如此懂得个中真意的知己也是不多啊,要是可能,真想和老人家义结金兰,啊哈哈哈哈哈。”
    我早说过了,我是中老年夫男的偶像!
    老头似是不为我话中的轻慢而生气,却越发的高兴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啊哈哈哈哈哈,老夫喜欢你这小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老人家,我再重申,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也是一阵相应的大笑。
    两人大笑,一人惊呆,没有人发现我往怀中做了手脚的小动作。
    笑音未散,老头忽的向我怀中的兰络秋冲出了虎爪,只掏心口,我一惊,下意识的用身体去护,因为老头动作太快,以至于我根本来不及出手。
    我闷哼一声,老头的五指深深的扣在了我后肩的肉里,兰络秋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言笑晏晏的两人怎么忽的就打了起来,直到他看见我涌着血的五个指洞。他不顾自己的身体,执意要动手。
    老土抽回手,低头看着兰络秋,像是笃定了他不敢出手一样的提醒到,“六皇子,你在这里,已经是违规了,若你现在出手,怕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别忘了,这是规矩!”
    我脚下突然碰着了一物,虎头牌?另一半的虎头牌!
    “小子,要是打得过我,那就是你的了!不过,你要是自觉技不如人,就趁早滚蛋,要不然……”老头一落气,像是气沉丹田的样子,脚下的岩石溅起一阵石灰,应声而碎,“老夫,不会手软。”
    我回过头,说的第一句充满威严的话是。
    “洗手了没?指甲剪了吗?”指甲却在后背不经意的一弹。
    “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好!好!”
    说罢,老头又是冲我使出一掌,我运足了气,准备接下,他却中途转身反掌,又向着兰络秋一击,我旋身一抱,侧腰上结实的受了一掌下来。幸好已经有准备,伤的不是很重。
    “你……猪头!谁让你护着了!”兰络秋见了白翼飞嘴角渗了一丝鲜血,着急的大吼起来。
    “呵呵,伤了我,还不怎么痛,伤了你,我是身痛心也痛,想来想去,还是我受伤划算一点。”手推着兰络秋,“离我远一点。”
    以为我要独自送死,兰络秋一副同生共死的患难之情,老子难道一副就义相吗?
    “不!”兰络秋,唉,就是这个倔脾气。
    “我说离我远一点!”我声音大了起来。
    “不!”
    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呢,陈他不备,点了他的穴,一把将其推开,他惊讶的恐惧,明显的映在眼中。
    “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谈情说爱啊。”老头在我身后,笔直的身躯没有老人的老态龙钟,却是硬气里透着一股气势。
    “人活着,就得有个念想不是。”
    “呵呵,说得好,可是,小伙子,你告诉我,死人,还能有什么念想啊?”
    “哈哈哈哈,那可就得问老伯自己了。”
    老头鹰爪鹤行,招招直取我的要害,我护住了身前,却显露了更多的身后的破绽,所以,背后伤的更重,血,浸透了后背。泪,却在另一人的眼中崩溃了。
    我承认,我碰到高手了,不是我那几招把式就能哄住的,所以,我只能靠着内力保住一条命,直到……
    “住手!”我大喊。
    “怎么?想求饶了?”老头仍旧慈祥着一张脸,似乎刚才那个要我命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想活命的话,就别再动手了。”
    “哈哈哈,你小子,已经被我打成这样了,还说猖狂话,想唬我!”
    “看看你的手,再试着调一下你的内息,你就会明白了。”
    老头翻过自己的手掌,却是呈现紫黑色的,眉头一皱,我知道,他也知道了。
    他中毒了!
    没有想象中的大怒,也没有恐惧,老头静悄悄的解开腰上的烟袋和烟杆,装好,点火,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脸色是意料之外的好。
    “你小子,是那个时候动的手的吧,看见了,却不知道你在干嘛,原来,是在下毒啊。”
    “呵呵,有的人聪明,我也不笨,别人带枪手没人管,我带一点防身的药总也是无伤大雅的吧。”掩住伤口,我弓着腰,失血的身体毕竟有些吃不消了。
    见那老头的第一眼,我就在谈笑时掏了毒粉藏在指甲里,受第二掌前弹在了身后。
    “小子,你知道我第二掌打得是他,不是你?”
    “不确定,只是做个万全的准备罢了。”
    “呵呵,所以你之后频繁与我交手又故露破绽,是想让我击中毒药,又使力催发毒性。呵呵,你小子,倒也有些伎俩,否则,光吃我那几下,常人早就归西了。”老头吸着烟,眼中的精光更甚。
    “这是什么毒?小子。”
    “‘水仙’。”
    “哦,呵呵,这种毒只有溶于水时才有效,你……”老头霍然的看着我肩头的伤口和被血沾湿的衣衫,血水已经被我点穴止住了。“哈哈哈哈哈……你小子,还真不怕死。”
    “呵呵,我怕什么呀,您不也活到这把年纪了吗?”眼前有点花,失血过多了吧,方法冒险,但是,却是唯一的办法了。
    “你竟然在我一出手时就想好了?”老头放下烟杆,抚弄起自己的胡子来。
    “没有,只是被插出五个洞后才想到的……”
    “为何不用别的毒?”
    “当初嫌麻烦,只带了这一瓶。”
    “啊哈哈哈哈哈,好小子!”
    老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兰络秋,最后对着他说,“小家伙,这小子不错,虽然花了点,但是,他肯为你豁出命去,还有几分小聪明,倒不会屈了你,呵呵”转而又看向我说道,“小子,好好对他,呵呵,也谢谢你啊,让我好好玩了玩,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哈哈哈……”
    兰络秋惊疑的问到,“你……是……你难道是……?”
    老头转身离去,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姓兰,名若容。”
    在又一次的晕倒前,我听见了兰络秋的一声惊呼。
    “皇爷爷!”
    ……
    兰若容是兰国皇室的一个怪胎,15岁即位,在位10年,用一句套话说就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但是,突然一天留了一道传位的诏书和在正殿刻下“云游四方”的字后就消失了,从此后的50年来,兰国里没有一个人再见过他。这次他听说兰国要招亲了,就突发奇想的来玩乐一番,哪里知道却让他碰到了挺有趣的年轻人。虽本是随了玩心,但是血终浓于水,又遇着个好玩的傻小子,自然乐得旁观,偶尔参一脚,也是想看看这孙婿合不合格。
    结果,还不错。
    至于“水仙”的毒,呵呵,高人自有高人的办法。
    ……
    身体已经被洗净包扎了,我的一件长衫也报废了。醒来后却看到嘟着一张嘴的俏脸,我落下了一吻。
    “哼!滚开!”
    “又怎么了?”
    “你骂我!”
    我哪有,我那时就是声音大了点。
    “你还打我!”
    我就轻轻的点了一下穴。
    “你还让我痛!”
    “痛!哪里痛!我动手时都没敢下重了,还是伤了你吗?让我看看,在哪。”
    “这里。”他拉住我的手按住他的胸口。
    呵,小傻瓜。
    他忽而发狂了一般抱住我的头,生涩的咬着我的嘴,我被撕得生疼,却不敢说出来。该死的是,就是这样吻,却让我冲动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就快要被人给兽食掉时,兰络秋停了下来,反常的蜷在我的怀里,出奇的温顺。我知道,他一直眼睁睁的看我被伤,却无能为力,那种痛苦,我清楚。
    “傻瓜,我没事了。”我安慰的抚着他的头,抬起没有伤重的那条手臂将他按压在怀里。
    他猛然扬起了头,脾性也暴露无遗,娇气中带着一些蛮横,“你!以后都不许死,知道吗!”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呃……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超出人的承受范围吗?”我又不是千年王八,就算是王八不还得有个期限嘛。
    他挺直了腰,一副老子最大,我说了算的神情,双眉倒插,怒目圆视,“我说不许就不许!听见没!”
    “好、好、好,不死,不死……”呵呵,这个冤家啊。
    “嗯,那还差不多。”随即又温和的覆入我的怀里。
    ……
    兰络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两块铜牌开始研究起来了,连同老头的那半块上写着的,合起来就是:
    秋来漫金雁成行
    人无我有伏正央
    同卧同倒非顶立
    未知只缘身处茫
    可笑人间无真情
    不如山木尤更坚
    我靠着石壁,看着他横上横下的变着法儿的乱摆弄,还嘟囔着是不是有什么个中奥义。欣赏着这一可人的画面,我没有道破其中。
    其实,和兰络秋呆着的那几天,前两句我已经参透了。雁成行,暗喻一个“一”字,“人”无“我”有还是喻“一”字,因为“一”正处在“我”字的中央,合“伏正央”之意。
    虽然猜出,但是,终不知下文如何,不好妄加定论,所以,也不知这“一”字所指为何。可是,现在应和了下两句,似乎又不是那么个意思,倒真有几分为难了。
    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
    我闭上眼,本想养养神,却是身不由己的睡了过去。梦中,隐隐模糊的,是一片温柔的金色。飘零着,荡漾着,像光一样渗着热。
    等到醒来,身边有一叠小小的火堆,零乱却仍旧闪着火焰,想是兰络秋生的,呵呵,一个皇子,何曾为他人做过这些。正思及此,兰络秋却刚从外面回来,手上拿了一些果子,外边已经暗下了天色。
    他把东西捧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个红艳艳的野果,“呐,吃吧。”细看着,他的极细腻的手上,已经添了好些细密的伤,怕是在摘野果的时候伤的吧。
    我顺势抱住了他,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心里回味着一股浓浓的暖意,似乎连夜风中也带着意思甘甜。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的傻子呢!而我身边的,都是一些天字号傻子!
    他看我察觉了他手上的伤口,倒是十分不客气的娇嗔,“看,都是为了你,好痛啊,都是你,睡得像个猪头一样,我的手都快断了,看,都划花了。”直接忽略掉他话中明显的夸张成分,我在他手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他得意的偎在我双臂间,发上的一片小黄叶露出一角,我傻笑着替他揭去,“看你不小心,弄了这一头……”我突然定住了,脑子里噌噌的冒出了许多字,互相拼接组合,然后,许多问题豁然间得以解释清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也帮我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兰络秋似乎一下子还转不过弯来,这人是疯了不成!
    我勾起他的下巴,“若不是我现在身上有伤,我真想狠狠的‘爱’你一把,你果然是我命中之人,我的‘难题’到你这里,就都得以‘解决’了,前次如斯,今次亦如斯。呵呵。”
    听到后面,兰络秋红着脸别过头去,“你……混蛋!”
    良久,他才正过脸来,“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明天,我再告诉你……”
    ……
    天下皆知
    休息了一晚,身体的疼痛倒是少了许多,兰络秋扶着我来到了情坚树林,我从地上拾起一片金色的叶,又抬眼望了望整个金色的林子,幽静而燃烧着一丝情愫,风,沙沙的动摇着林木,叶片也像低语一般吟诵起来。
    我低头凝视着搀扶着自己的人儿,不知自己的神情是怎样,但从他困惑却正色的表情中得知,我应该是认真的。
    心中径自涌起一阵感动。
    “兰——络——秋——我——爱——你——”恍如野兽的嘶吼,不是患伤的苦鸣,而是一种霸道的侵占,一种宣誓,一次承诺,一个约定,还有——
    一生相守。
    太多的不解,却在这一刻都管不了了,林子里回荡着那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走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却也只要有这句话,一切就又都是光明的了。一辈子,也就都是值得的了。那人,那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让自己处在惊异之中,好像不毁掉自己的心,他就不会罢休似的,可这样时刻的恐慌,为何却是如此的甜蜜?
    回声还在环绕,余烬的残火,不知疲惫的发着温热,留着跳动的心继续温暖……
    “找到了。”我提醒的说着。
    “找到什么?”有人还处在云里雾里。
    “这个啊,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我捏着一片金色的树叶。
    “树叶?”兰络秋一把夺过,抬眼正色道,“为何?”
    我又捡起一片来,把玩在手中,“呵呵,之前我观测内容,就猜测会不会是一个‘一’字,‘雁行’,‘人’虽无,‘我’却有,无需深察,从字体可知。但看了另半块的下文,总觉得有些不通,直到……昨晚我看到你头上的一片黄叶。”
    迈出步子,抚着树干,我朝上望去,青空碧色。
    “‘同卧同倒非顶立’却是示意‘一’字之态,从笔意字形和所示之姿来看,暗喻‘横’字,此字拆开,便是‘黄’‘木’。黄喻金,木乃树,合起来便是金色之树。‘未知只缘身处茫’,明明就是尽在眼前,但是只要猜不透就是惘然,呵呵,暗示我要找的东西,就在我所处的地方。‘可笑人间无真情,不如山木尤更坚’,取其末尾两字,就是‘情坚’。可嘲可弄,倒是一个好字迷啊。”
    “你……”兰络秋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嗫嚅着。
    “好了,你就快去大门那里迎接我吧。”推了一下他的额头,静默了好久,他终于点了点头,离去了。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沉没在晨起的金黄中……
    ……
    皇林外站着几个熟悉的人影,不知是否走得太急,我的心却是鼓动的厉害,呵呵,算了,我还是承认吧,我是想他们了。
    “哎——我回来啦——”小心着身上的伤,我有些蹒跚的走向他们。
    突然,一个黑影手亮着一把匕首直刺向我的面门,飞鹰冲向自己的猎物般,直接且狠烈,不留一丝破绽和缝隙。我拖着受伤的身体,动都很困难,此刻迟钝的根本就躲不开那致命的一击,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要死了,躲也躲不了的。
    我退了几步,转过头去,仿佛世上的一切都定格了似的,我看到了几张惊恐、痛苦、疯狂的脸。平静的,犹如知道躲不过的命运,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们,对不起。
    我没有闭眼,也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那几个人,我只希望,生命的最后一刻,眼中倒影是心爱的人。那就足够了。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痛,那把匕首就在快要接触到我时,突然掉转了头,插进了我身后的树干上。
    我这次,转过了头,看到了一张年轻而沉稳的脸,眸子十分明亮,带着一种必然的濒临死亡却是没有一点绝望的神情。这是几天前,林子里遇到的那个杀手,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健忘的我会记得这么清楚。
    他笑了,我没见过这么明晰的笑容,仿佛做了一个心安理得的重大的决定,纵然搭上性命,却也让人在最后都品味到快乐。他无声的张着嘴,比划着口形,我却不知他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短暂的一刻,便足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我却不知,从外面看来,此时的姿态像是他已经刺中我一样,所以,等到狼魄的剑,宫离月的冰针悉数插进那人的身体里时,我的那声“等等”已经为时过晚了。
    终究,那人死在了我的怀里,我仪式性的在他眉间亲吻一下,让兰络秋安排个好地界葬了他。毕竟,没有杀我,就等于是救了我。
    然而,我的惨淡终究不知在跨出皇林大门时是一种结束,还是开始……
    ……
    最后第二局胜出的人只有我和夏蘂纁,当我最终和“她”,嗯,他相会在正场上时,说实话,倒真有几分不自在。毕竟那一次,我还真有点□未遂的意味。
    他倒是很大方的递给我一个笑意。兰王从御座上走下,呵呵的绕过我的身旁,用只有两人听的见的声音说到,“年轻人,不错啊!连我那个怪父皇都……”
    哎?靠!老兰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伙的,还害得老子躺了几天。
    兰王落定中央,威仪之表顿生,龙鸣虎啸般声势昂然,“好,天佑我兰国,愿从两位中得此好姻缘。这第三关要是两位谁能过,便就是我皇儿的佳偶了。”
    一白胡子老头又颤颤巍巍,咳嗽着出来了。“第三道题就是……”
    唉,有时狗屎是一定要踩的,因为你不踩狗屎,也会有许多猪屎、牛屎等着你。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人生有甚多的无奈和选择,人的明智在于它会择其浅者受之。
    第三题就是——寻到龙子!
    笼子、聋子、弄子、垄子……我能找出很多,龙子,唉,难办啊!
    题目一下,四座就是喧哗,夏蘂纁所属之国大道,此题太强人所难,其他的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兰王倒是欣然之态,“各位也都知道,进来传闻,龙子在兰国初现,不知是真是假,倒不如趁此之机,让胜出的两位一展身手,既解了疑惑,也出了胜者,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隋国使者倒是有些不耐烦,站起一人道,“陛下,这天下之大,找一人已属不易,何况还是一个不知为何面貌之人,要想找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位情绪有点激动的仁兄不免有些言辞激烈了。
    “能入围的人都不是常人,与我兰国皇子结亲者更非凡夫,若真有本事,便是天下再难之事,有心之人又何尝不能为之,更何况,能找到龙子,对五国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哼,好事!怕是也只有独尝之乐吧。”
    “何意?阁下不免有些话中带刺!”
    不知为何,题目一下,我们两个当事人都还没有发话,就有些慷慨激昂之士义愤填膺的抱不平了。不知居心为何,到底是嚷的热闹。我看着,一时半会儿怕也是停不下来了,便找了张椅子傻傻的看了起来,似乎与我毫不相关一般。
    因为,有些事始终是瞒不住的。就像是裤子里的屁,总会透出味儿的。
    呃,我承认这个说法有点不雅。
    不过,有些事还真是撞到一起了,出乎意料却也正和我意。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
    “轰——轰——轰——”
    一声声巨响从天际传来,把喧闹的人潮顿时震得静悄悄的,安宁的天空随声撒下一条条血色的长链,把场地的上空都渲染成了一片鲜红。红色的人影陆陆续续从空中散落?呃,不对,飘落?也不对,滑落?也不是。咳咳,总之就是从天而降了。
    红衣人分别在场地的外围和内围圈了两个环,个个神色凛然而桀骜,一掌掩胸,颔首微低。
    这,是鬼族的祝福仪式。
    亲人啊,我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在众人的惊异中,从红衣人中走出一个白首老人,我起身来,跨步前去,“老伯,你可是来了。”
    “呵呵,主人有命,老家伙哪敢不从啊。”老人掩胸低眉道。
    “呵,客气客气,倒是我的主意好吧,以前你们清一色黑,看着都沉闷,现在可好了,听我的,改了红,多喜庆,哈哈哈哈。不过,以前那些黑衣黑斗篷也别丢了,以后生个娃什么的,还可以做尿布呢,就说咱产业大,也勤俭点。”
    老头抚了一把胡须,乐而不笑,“是啊,倒是要留着给主子你呢。”忽而,意味深长的一句,无头无尾。
    我不再多语,回头对着兰王,声音更是故意清楚的让在座所有的人都听见,“岳父大人,您这老丈人,我可是要定了!”进而一个暧昧的媚眼。
    “此话何意?”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仍是不惊不咋。
    在又一阵逐渐四起的喧哗中,我招手换来了老头。
    “我要怎么做!”我说。
    老头道了一声,“请主子把衣服脱了。”
    “哎?脱衣服?”惯性的呆滞片刻后,我无所谓的动起了手,等我被剥干净后,我以指掩点,“阿伯,请你温柔一点。”
    老头一指致点我胸前的神道穴,霍然由指点之处传来阵阵火热,便又听到了老头的似自语之言。
    “神道。神,天之气也。道,通道也。神道名意督脉阳气在此循其固有通道而上行。本穴物质为灵台穴传来的阳气,在上行至本穴时,此气由天之上部冷降至天之下部并循督脉的固有通道而行,故名。此穴可放龙气,龙形乃现。”
    闻言,胸口久失的金龙纹时而隐,时而显的显露出来,直至龙纹成形,人声再一次的到达了顶峰。
    嘶~~才多久没见,这胸前的龙头是不是金色的更俗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熠熠生光的,靠,天然的护心镜!真是俗出了五国水平了。
    我在胸口无奈的摸了一把,一抬头,招手向着群众的呼声的唤道,“嗨,大家好啊,我就是龙子,今天第一次跟大家见面,希望以后大家依然能够喜欢我,支持我……”说着说着,总觉得的有些不对劲,台词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你是……”兰王面色一滞。
    “不用找了,我招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本来还想现一下新成就的胸肌和腹肌,但是,靠,刚才太兴奋,把自己扒了个猪剥皮,真他娘的冷啊!
    话音未落,四周雄伟的两圈红衣人就声音一致的震天动地,“圣天龙子——圣天龙子——圣天龙子——”
    在诸位的精神准备还没有完全做好而突受刺激的人里,有几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出来的很有冒险精神的1234展示了他质疑的好品质。我很是欣赏啊!
    “哼,阁下凭什么说自己是龙子大人!有何凭据!”,1说。
    我披了一件外衫御寒,对于此人我有种批判的冲动,“靠,你是瞎了,还是傻了,没看见老子有物证……”我指向自己的龙纹,“又有人证。”又指向那两圈气势恢弘的呼啦圈。
    “仅此而已,不足为凭!”2很激进。
    “好!那你拿出老子不是龙子的证据来!”老子本来想搞些风度出来,也想像楚留香那样飘逸一些气质,但是,唉,事与愿违,总有一些臭萝卜烂番薯出来。
    3、4齐上阵,却不是向着我,“兰王陛下,请明鉴啊!”
    明鉴!老子还嫌你命贱呢!
    “本王信!”
    哎,兰王这一声倒是出乎我的预料,我本以为还会再有一点阻碍的,可是……
    人生啊,总是有太多出乎我意料的事,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活着,还是一件趣事。
    有些太复杂,有些很简单,倒是我们自己喜欢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的,才觉得事情本应如此,呵呵,人啊,不得不说,就某些本质来说,真的很……
    犯贱!
    婚礼
    兰王的一句坚定的信任,确定了我准女婿的身份,夏蘂纁又是一次照旧的消失,不知在何时。
    当我在一片拜倒声中欣喜的回过头时,看到了一双双透亮中隐含了那么一点点让我恐惧的威胁,好吧,不是一点点。
    然后,我被“很礼貌”外带“很温柔”的“恭请”进一间小黑屋中。
    其实,小黑屋不小,也不黑,但是,因为那久违的压迫的气氛,从而让我产生了心理压力。
    四个貌若天仙、仙人下凡、凡人难及、及……及……急死个人的小宇宙超强的美男子坐成了一排,我讪讪的笑着,这样的低气压,我害怕怕!
    “说吧,都瞒了些什么?”君莫惜一脸无害的笑容。
    我指指身后的靠椅,“我可不可以先坐下。”
    “你、说、呢?”兰络秋的六颗小白牙。
    “呵呵,哈哈哈哈,站着好,站着好,站着有益于身体健康,呵呵呵,哈哈哈……”
    狼魄和宫离月无声的魄力。
    我竹筒倒豆子了。
    “事情的原委是这个样子的……我对于比赛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而这又是兰国地盘,我要是有什么过火的举动,比如说抢亲之类的,我又没有人员优势,所以,那时放出风声引来了莫惜和离儿,顺便,呃,也把一些我的老乡叫了几个,咳咳,好吧,不止几个,那时候,无论输赢或是人多人少,要真是闹起来,我总有个底啊。我让他们适时出手,谁知道,第三题竟是那样的题,所以,他们就‘适时’的出现了。不过,呵呵,我想,到最后,无论是不是有那样的题,我恐怕都要吐露身份来,否则,有些事情毕竟压不住的。”
    “为何不事先告诉我,明明……我们那时在一起的时间……你本可以告诉我的。而且,他们都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兰络秋眉头紧皱,他对于这样自认的明显的偏袒有相当大的反感。
    我把这个小别扭揽在了怀里,“如果我说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会信吗?”
    “不信!”
    “这么干脆!我的人啊,很果敢啊!哈哈哈……”我仰天干笑了几声。
    “哼!”
    我不是怕这个小傻瓜知道,而是担心他身边的人,小傻瓜虽精,却有些直,到底是容易被别人激的,若是之前不保密,就冲着这皇室深门,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
    我的一片苦心啊!
    我那二指禅下此刻被蹂躏的肱二头肌啊!
    “即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反正过几天是你的好日子,我留在这里你也不方便,我就先告辞了。”君莫惜起身就准备离去,被我一手圈住了腰,便也柔柔的撞到了我的身上。
    “什么我的你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的好日子自然也是你的好日子啊。”好香啊,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散发着这么惑人的味道。
    “呵呵,若我没记错,那时你传出去说,娶了兰国皇子后再娶一人,这里……可不止一个啊。”媚眼一点。
    呃,这要怎么说呢,本想着那时的两人能为了这句话有些小嫉妒,能有抢人的觉悟,但是,我错了,虽不说相亲相爱,倒也算是平安相处,唉,难得左右逢源还其乐融融,我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我是不是偶尔有些变态呢?
    但是,不能明说。
    于是,我伸出了五指,晃在君莫惜面前,“这是什么?”
    “五指啊。”他配合的一笑。
    我又复为一指,“这是什么?”
    “一指咯。”像是猜到了我的目的,低声笑到,“亏了你想得出。”
    “呵呵,哪里哪里,一只手上一指是指,五指是指,一和五,是一样一样一样的,所以,娶一个是娶,娶五个也是娶嘛!”
    “五个?”兰络秋眉头已深。
    “具体事宜,之后我再向您老人家禀报。”我敷衍的回答,不再深入。
    “这世间有人肯娶,可有人未必肯嫁,你怎知别人就非你不可?”君莫惜朝我腰间一抚。
    “呵呵,绑也要绑住!我就不信,色急鬼的能量压不住你个小妖精。”两手一紧,两人紧贴怀里。
    默默无言,另两双眼睛暗了下去。
    苍天啊,我只有两只手啊!此时,我很是懊悔,自己为何不是属螃蟹的,五个!还有仨富余的呢。
    ……
    五国使者最终没有因为自己的选手失利了而离去,倒是留了下来观赏了这次空前而不“绝后”的盛世婚宴。
    五国应赛,本就备有应时的贺礼,本做属国赢婚之用,这下倒好了,来个一锅端,全做我的贺礼收了!看着满堂的金银财宝,玉器珍玩,呵呵,美啊,美啊!
    虽然我不是好财之辈,但是,这玩意儿多了,它也不烫手啊!
    财礼之中倒是有几匹上好的赤红丝织,滑腻细软,质轻料柔,最妙的,是掺有金丝银线,龙凤呈祥,团花锦簇,花色图案微凸其料面,有了立体之效,到真似个红浪翻波之中游龙戏凤,真真风采独卓,栩栩如生,人称仙用之锦——“天绛”。
    君莫惜附指一划,“呵,其他的,倒是俗气了,倒是这天绛,别有几分趣味,想必享用之人也当是个卓尔不群之辈,否则,岂不污了这份材质。”他故意对狼魄憋了个眼。
    嗯,狼魄的身材比较紧实有力,若真个穿上个红色喜服……我倒不知是什么感觉了。
    “红色,不适合我,你拿走。”他又转身摩擦着自己的剑柄,低头不语,只是神色实在称不得开心。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撒娇?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说你穿着不好看,我说这世间难有几个像你这般适合红色的人了。”我笑嘻嘻的在他脸上一刮,虽然两个都有点男人气的雄性这么□性的举动是很灵异。
    反手又挑了一缕宫离月的银发,附鼻而嗅,“银发红衣,诱人夺魄,呵呵,离儿,大婚之日,我会让它变成你的大昏之日。”我荡漾着一双透彻的淫眼,咳咳,是莹眼。
    我提了提一匹布,感慨有加,“做六套衣服,给以后的小五也留一套,剩下的,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料,再每人做一件裤衩,你们看怎么样?”
    ……
    总结:眼神是能杀人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一大票不知名人士的赞助下,我的婚宴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鬼哭狼嚎,是民不聊生。据目击者事后声称,我大婚的流水宴滋养了全国的乞丐好几天的伙食,呵呵,我这也算是做好事不留名了,都说了我有亲戚姓雷。
    ……
    “滴滴嗒嗒嗒,嘀嘀嘀嗒嗒嗒,嘀哩哒嘀哩哒……”
    “哐哐咚咚哐,哐哐哐咚咚哐,咚哐咚哐咚咚哐……”
    “噹噹——噹噹——噹噹——”
    锣钹鼓号,各式乐器,物尽其用,把个兰国吹出了万年难得的喜庆,光是红绸就挂满了整个皇都,焚香粉、撒彩花、舞喜祭、赦天下,人人只把“皇恩浩荡”挂在嘴边。靠,老子娶老婆和他娘的皇恩有个屁关系啊!老子才是正主儿,唉,难怪说民众都是盲目的。
    懒得和一些八百年前没见过,八百年后也不会再见的无名氏陪笑脸,所以,正式场合我就直接在皇都最高的屋顶上喝了几坛陈年佳酿,砸了几个空酒罐。看着那雄壮的忙碌的红色队伍,我倒是乐得清闲,也不知,我的那几位……
    仪式于我本无甚重要,若无心,就算是行了礼,我照样能反悔,若有情,便草环一只,就是一生情缘了。但是,那几人,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拜天地时,我仍旧不在,把个兰国文武大臣暗地里想把我给做成人皮灯笼,挂个透心红。而且,后来了解到还不止一拨人想这么做,唉,老婆娘家人啊,惹不得,惹不得……
    ……
    四个红色人影在同样溢满红色的喜房里,各自无声的坐着,婴子手臂般粗细的红烛垂着泪,滑落在金色的顶鹤烛台上。铺着喜布的红桌载着各式各样的果蔬,一股清新而甜美的味道在空中漫走。四人表情各异,神色不同。
    有专注擦拭着噌亮剑身的,在光焰的反射下,荡开一股清冷的剑气,拭剑人偶尔抬头望着什么,轻微的动作,不让人察觉,眉间似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难以明说。
    有的悠闲的喝着饮品,优雅的捏着几个小果子,待入口之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隐声勾唇,眼中明显的是一种欲将报复的快感,猎物逃不出手掌的精明。
    一只翠玉簪绾起一袭银发,几缕散于耳侧,素颜红裳,妙人难得,以手支首,假寐而已。无言无语,无表无情,却是说不出的风情,道不明的韵味。
    相对于静默的前三人,后面一位就颇为,呃,活跃了一点,只见他摩拳擦掌,齿牙嘎嘎作响,怒发冲冠,煞是一副凶神恶相,倒真不可惜那一身血色,双目泛红,竟不晓是人是鬼了。
    “混蛋,混蛋,混蛋,我要阉了他,阉他一百次,那个混蛋竟然……竟然……咳咳咳咳……”兰络秋一时气急,自己倒被呛到了,白翼飞那个老混蛋、老王八蛋、老色胚、老无耻,他……他竟然没有出现在婚礼上,还……还叫人送了一张什么直接送入洞房的破纸条就连个人也不见着了,气死了,气死了,我要杀了他!
    丑时已过,白翼飞却还没有来,这时的兰络秋由气转忧,“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像是自语,却又偏向那几人,毕竟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长,了解的也没有那几人深。
    君莫惜起身,挑了挑烛蕊,火焰窜了几窜,又逐渐光亮了起来。早知那人的身份,却不知那人暗下竟有如此多的人手,要不是那日红衣人的现身,到现在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好啊,藏私是吧,呵呵,日子还很长呢,慢慢收拾吧。此时,正气喘吁吁往回赶的白翼飞在热汗淋漓中却打了一个,不是,不止一个冷颤,搅得他一阵心惊。
    有人剑擦的亮了,就拿一些上等的贡品做了靶子,惨死在某宝剑下的亡果亡蔬不知其数,场面十分惨烈。伴随着那剑身一明一暗的起伏和冷峭的声响,室内的气氛更是深冷了,虽然有一大盆放了香料的火炭热烈的散发着激情,但是,仍然遏制不住那种不断下滑的清冷。宫离月撑的手累了,微微睁开眼,换了个姿势,继续冬眠。
    唉,正主儿呢?正主儿呢!正主儿在……
    当时,白翼飞傲然卓立于皇城之巅,所以,他也发癫了!
    他看着下面庸庸碌碌的人群,突然意识到了生命的意义,从而思考起了人生的价值,于是,他决定要出去吃一碗牛肉面。
    哪里知道全城上下都歇业庆贺皇子大婚,根本没有牛肉面。饥饿之余,他的大脑又开始变态了。
    ……
    “大叔,谢谢你啊,幸亏有你这儿还开着,要不然……哎呀,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走了。”我高喊着,把刚完成的旷世杰作收入了怀中。
    “小伙子,慢着点,天黑着呢,留意着点,好好保重啊!”
    “哎,我走了!”从铁匠铺出来,嘴里啃着铁匠大叔给的俩烧饼,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往皇都,虽然我用的是人脚,不是马蹄,轻功照样把我累的半死。
    像是有神的指引般,我竟破天荒的找到了新房,可是就在我靠近的时候,一阵诡异的气波在我眼前浮动着。
    我进了门,吱嘎一声,四双眼同时射向了我,这个“射”字,我觉得自己用的精妙至极。
    五个人就这样开始僵立着,一炷香过去了,我双拳难敌四手,开口道,“我……”
    “啪——”熟悉的我的脸颊与兰络秋的手掌的强力摩擦。
    “若不想成亲,你就别做出这一桩桩、一码码,把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是很有趣,啊,把人心踩碎了,蹂烂了就这么好玩吗?我知道,你龙子大人有本事,有本事把人伤透了,伤痛了,可是……可是……”一滴泪在转瞬之际被泪主儿擦去,却引来了更多的。
    我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向了红木桌,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依次从里面取出了四颗黄金环戒。戒指不精致,甚至粗糙的很,看得出手工者手艺不嘉,却也是平平整整,细看花样,倒也有几分异趣。
    “我不喜欢,不喜欢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完成和你们的承诺,我爱你们,但并不代表我就得在众人面前仪式性的装模作样,我承认,今天,我是很自私,可是,我的爱,我的诺言,我只想和你们分享。呵呵,一拜天,二拜地,我都不愿,因这天地并未给过我什么,既不有恩于我,也无有情于我,我……只想对拜几人,爱欢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份情也够了,别人看见与否,我倒真不在乎。这誓言,千遍万遍,只要你们爱听,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们,可是,这心,却想要你们真真的看清。”我揉住胸口,里面似乎有一种快要溢满的冲动。“这心,不是分了几份,而是生了几颗,颗颗都在你们的身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都装着了,都记着了,也是这一世情缘的烙印了。”
    我把戒指一一戴在了他们手上,收了四人的手在掌心,单膝下跪,仰首而笑,“你们愿意和我携手一生吗?我的爱人。”
    烛光下,或明或暗的印红了几张脸,明明还清冷的氛围一下子火热起来,好像烧了一把火,可是,却不知,那把火是点在屋里,还是点在了人心上,突突的窜着的火焰,连香料的香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蛊惑。一切,都好像沉浸在了醇香的女儿红里,醉人又甜美,让人忘忧、忘愁,后劲却是让人幸福到头晕目眩。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回声一般,荡在每个人都心间。
    一掌两手,顺势把有些发痴的四人一拉,四人竟也是知情知趣的因力倒在我身后的软帐之内。或娇柔,或苏媚,或羞涩,或隐情。我松了松领口,一阵口干舌燥,正待动作,却不想……
    “等等,嗯,还有,那个……我们还没有服用人丹……”兰络秋隐隐说道。
    “那东西,你们不需要。”
    “可是……”
    “没有可是……”声音低去,烛火尽灭。
    ……
    今夜,月亮很圆,不知如此明亮的月光,又在哪家的□花树上撒了一把清辉,惹了一阵香。
    ……
    浅吟低笑,良辰美景,奈何人生苦短。却不知,此乐人间,翱至九重天。料想今日,红帐浪翻,依旧海棠便娟。把镜览,双心相印,竟是天地比情短。乱,乱,乱,不为分树桃李,愿做一世并蒂莲。待落去,盼来世,还是香火因缘。
    麻烦
    新婚之夜,我足实是饕餮了一顿,尝到了人间的极致美味。
    同时,也解决了一个相当大的问题,还了一份人情。那就是,赤色凤翎纹的正主我给找到了,巧啊,巧啊,怪啊,怪啊!
    竟然是……
    狼魄?!
    密园心心念念的少主子,竟然是呆在里面多年的狼魄!
    本以为,拥有赤色凤翎纹的人会是“小五”,唉。
    这……
    唉,又是一笔糊涂账了,我那未见面就过身的狼丈人啊!
    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希望有人能替我解答一二,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去找鬼族老头的原因。
    昨晚我以一敌四,大战了数个回合,只杀得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海枯石烂,地久天长。今早起身,被我战败的敌方溃不成军,倒成一片,我竟是精神奕奕,面带红光。呵呵,我从不以为自己会是天赋异秉,猛将一员。综合自己最近奇怪的身体状况,我觉着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靠着木柱,我斜眼看了一眼老头,他恭敬的面目慈祥,“老伯,我最近的身体,不用我说,恐怕你已经从‘四鬼’那里听说了吧,我可不信,一般的男人能有这样的精力,时虚时强,倒把人搅得莫名其妙,这龙子的事,您懂得可比我多啊。”
    老头颔首笑道,“主子,有时,天命是不可违的。”
    “什么意思?”
    “呵呵,老家伙虽不深识岐黄之术,但龙子之躯倒是了解几分。主子,可知龙子为何百年一求?那就是天之所欲,龙子、凤子皆为男儿,体质特殊,纵然是食以‘人丹’,亦不可成孕,故而龙子注定无法承嗣。这才能让真龙另择其人以寄其身,龙子之位才不为一家所承。但是,确有一种例外,那就是……”老头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眼色深邃。
    “饮‘唤神’以醒龙子之躯,破岁之药以成变幻,万毒之王重塑旧体,加以内力持之。主子先得‘唤神’,又食过‘九死一生’和复老之泉,又有‘夺魂’‘守魂’,再得内力深厚。不得不说,此缺其一者而不可为也。呵呵,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我条件反射的回到,“呵呵,同喜,同喜,呵呵,不过,我除了听懂你最后一句以外,其他的我还是没明白,能不能说的简单明了一点。”
    “哈哈哈哈,当然,那就是,主子您……”
    “嗯,怎么了?”
    “要有孩子了。”
    “哦。嗯?”
    “谁要有孩子了?”
    “您。”
    “孩子是谁的?”
    “您”
    “孩子?……”
    ……
    我像被一阵雷狂劈了一样,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群光屁股小孩儿拖着鼻涕往我身上乱噌的场面,还嚷嚷着。
    “爹,我要吃糖葫芦……”
    “爹,我要尿尿……”
    “爹,弟弟在我头上拉屎了……”
    “爹……”
    “爹……”
    “爹……”
    ……
    苍天啊!
    回到新房,偌大的红帐床里,四人还在睡着,我往四龙雕花火盆里添了一把火炭,复而整个室内逐渐暖热起来。我走向窗户,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透着一点清凉,风丝丝的钻了进来,带着冬尾的特有的清凉香气。这环绕着宫殿四周的奇花异草,浪漫着各自的香,不显杂乱,反倒有几分浑融,成了从来不曾有过的味道。
    我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重重的吐了出来。
    开眼,呵呵,人间无变。
    唉,孩子就孩子吧,大不了以后找几个硕大的奶妈带着,我再和我的亲亲爱一起天下游荡,江湖逍遥。呵呵呵呵呵……
    ……
    算盘打得好,可它不一定算得对。
    算盘打得响,那就得随时小心盘架散框。
    以后,便知道了……
    ……
    四人已经全部洗漱完毕,我认认真真的将孩子的事告知了他们,于是,又是一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寂静。
    我怀疑这几天已经把我这辈子的安静都经历了一遍。
    “你们……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试探性的,有点缩头乌龟的意思。
    毕竟,很痛哎!
    “知道了。”代表人君莫惜发言。
    “哎?可是……你们不觉得……很难接受吗?”
    “为何?这不是很正常吗?”
    哦!我倒是忘了,这里允许男人结婚,当然生子也……
    嗯,看来是我肤浅了,主观了,脱离现实了,个人主义了!
    “不过,今儿身子有点乏,可是宫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宫里来人了,已经在外面,唉,托某人的福,现在都还有些头晕。”君莫惜侧头伏在雕栏木扶手上,哀怨之情溢于言表。倒是“无晴宫”里的那些人什么时候窜出来的。
    “呃,呵呵,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小心一点的。身子不爽,我去给你炖些补汤,至于宫里的事,我能帮……不是,我能做的一定做。”
    “这可是你说的,你这人不是怕麻烦吗?我可没逼你啊!”
    “呃,呵呵,呵呵,我乐意,乐意之极,呵呵,我最喜欢办公了,最喜欢商务了。”
    “那好,这是大小五十个商铺的账本,你先看着吧,不懂得,外面有人会告诉你。哦,顺便一提,我要吃‘佛跳墙’。呵呵。”君莫惜递给我一叠厚到可以做凶器的账本,转身在软塌上歇着了。佛跳墙,材料和制作要好几个时辰,我死!
    宫离月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来了一堆东西交给我,“账册,名单,统计后,给我。还有,饿了。”看着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我再死!
    “密园长老来了,他们想见你。”狼魄不愧是狼魄,元气已经恢复了吗?脸色有些苍白啊,还是得熬些补品,可怜啊,可怜。虽没提任何要求,但是,我能落下他吗?我还死!
    意外的是,兰络秋却是不语。我走过去,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关键时刻,还是你对我好啊,知道这个时候,少一句话,我就少受一份累。他温柔的拉住我的另一只手,笑道,“父皇说,让你多休息两天。”
    “呵呵,替我感谢老丈人啊。”
    “然后,再和他去商讨兰国民生和边疆战役的事……”
    我彻底死透了!
    ……
    御膳房就是好啊,搞张桌子,既可以下厨,又可以办公。看着那一群聒噪的乌鸦,我简直没有想到,老婆娘家都赶来了,还十分一致的给我带来了做不完的工作和劳苦。
    看着宛然而至的君帘风和原足梦,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呵呵,白公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好女婿了,怎么和我儿成亲,竟然没有请我呢?”
    “哈哈哈哈,老丈人,我不是听说你最近抑郁了嘛,就没敢叨扰,还望海涵啊。这位……”我瞟到原足梦,两人的气色都很好嘛,想必一定是过了一段很有情趣的二人世界啊。“我应该叫声‘岳母’吗?”
    “哈哈哈哈哈哈,好女婿,说笑了。”君帘风忽略掉原足梦的臭脸,大笑。
    “哈哈哈哈哈,岳父大人,包涵啊。哈哈哈哈……”
    此时,我又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元香镜?他不是正和清敛愁打得火热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个紫衣美人,好像是叫细腰,名字挺形象,就记住了。
    “见过白公子。”两人齐声道。
    一个苍老声音响起,透着一股不输人的强韧气势,江东去,仍旧一副硬骨铮铮的凌厉。“白公子,别来无恙啊,啊哈哈哈哈,老朽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这话,倒是应该我们女儿家说吧。”红衣媚裳,不过,女儿家,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柳千丝大妈。
    “哈哈哈哈……得见公子,应该庆贺,这皇宫大内,定有美酒啊,封玧庆贺公子大婚,势要一醉方休,哈哈哈哈哈……”
    无晴宫,冥渊教,密园。我那兰丈人倒真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呵呵,诸位今天倒是来了齐全,不如共坐一桌,有甚事,容后再谈。”我一招手,几人入座,君帘风望见桌上的账本,挑眉一笑,那三分笑意里,透着七分得意。不知是因为我这好女婿的勤勉还是为了他儿子把我吃得死死的。
    “呵呵,好女婿,这些都处理的怎么样了。”君帘风信手捻起一本,我苦笑道,“还……行。”
    “呵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和足梦掌管宫中事务多年了,现在莫惜也小成气候,以后还有你这个贤婿相助,我也可以和足梦安心的游走四方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我娶了你儿子来,不是交接的,那还是什么?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做贤婿,我要做闲婿啊!
    “呵,岳父大人,你看……”我这头还没有说完,那壶水又开了。
    “白公子,本教教规,教中事务本由教主主持,左右护法辅佐……”是啊,你们做的很好,我就不去掺一脚了。“但是,教主若是结有婚亲,就由教主夫人,嗯,也就是您接管一半,所以,教中大小事务,白公子于教主不在时全权处理,也会有人定时向公子禀报本教相关事宜。这是本教十二部的教情,请您过目。”
    我的头啊!我清楚的感觉到它在越变越大。“嗯,其实呢,那个,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教中的事情呢……”
    “白公子,不知道,那件事是否有消息了。”
    “等等啊,教中的事待会儿我们再聊。那个……江大爷,人我已经找到了,而且,你们都认识。”
    柳千丝掩指一笑,把身子靠了个极娇媚的姿势,“我就知道,白公子做事,定能马到功成,那人是?”
    “狼魄!确定无疑,你们也不用露出这么惊讶的神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情报自然比我厉害,就自己回去查查吧!答应你们的事情总算是办清了,我自己心里也有个着落。呵呵,要是没别的事,您几位就可以回去了,不送了,再见了。”
    三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很快的平定了下来,江东去脸上的皱纹一展,两道白眉突然给我一种很邪恶的错觉。是……错觉吗?
    “白公子,此事我们定会查个清楚,至于,狼魄,呃,就暂时留在您的身边了。不过……”他像是轻松的看了看御膳房的摆设,低沉一笑,“要真是如此,这园中的事,以后还得仰仗公子了。”
    我愣了愣,细细一品他话中之意,突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我真他娘的没事找事,狼魄如果是密园少主,我又娶了他,这几家的都帮上了,当然不能厚此薄彼,我可不就得几头跑嘛!
    ……
    苍天啊!
    我如此真切的呼唤了你多少遍啊!
    ……
    旧情?
    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了,我过着生不如死,死去活来的日子。是阴谋?是报复?是爱恨?是情仇?就说我那时没有参加婚礼庆典,没有和他们拜堂,没有喝什么交杯酒,四个戒指就打发了做财礼。可是,那也是我的亲手之作啊!怎么还整个携私报复呢?
    总之,成亲后我属于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群。吃得比老白少,做的比杂役多,起的比公鸡早,睡的比打更的晚。
    我打了一个哈欠,看着永远也减不了的山头一样的纸张,我只觉得脑袋里多出了三根弦,在那里自顾自的弹唱《珠穆朗玛》,突突的跳动着。四人中,不知是谁良心发现,给我送了一碗参茶,不过,还是凉的。
    “唉……”轻轻的叹一口气,感慨着这样的恶作剧还得持续多久,希望自己还有口气留着等到那一天。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烛光下的字蚂蚁一样,似乎活动开来。
    索性冒了天下之大不违,忙里偷闲,给自己透口气,我走出房门,漫无目的的幽冥一般游走。
    夜晚的泛蓝的月光,涂抹在所有的宫殿,那琉璃紫、赤瓦红、青石白、青松苍、粉英绯等等,便也神异的耀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似乎又穿透夜色,飘散一股乳香,甜丝丝的。巡勤的士兵,偶尔威风凛凛长队的动响而过,却一点也不惊扰这宁静的温柔,反倒是戈戟和铁甲的碰撞摩擦声,使得万籁俱静的宫殿更安谧了。
    “唷,阿兵哥,又见面了。”我打了声招呼,虽然得不到回应。
    随心所致,今天又不知不觉的遛到了一个新地方。树木居多,碎石铺路,其中布满嶙峋的假山,几座雅致的瑶亭飞翼一般坐落其中,大有出尘之意。
    弯月勾枝,倒别是一番风味,只不过……
    我这人说不上有没有耐心,但是,我却能很清楚的知道,有人比我有耐力多了。
    “朋友,出来吧,这半个月来,我俩也算是相依为命了,白某孤单之时,竟也有人真心相伴,只不过,如此良友,却不得见其面,岂不可惜!不如朋友出来一见,我再去摸个三四坛陈年佳酿来,皓月当空,你我二人不如畅饮言欢,孰有不乐之理?”声音拔高,倒真难为了这个与我夜夜相处的梁上君子了。
    这半月,我早就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却并不言明,不像是那四人或他们派出的人,会是谁呢?打草惊蛇,实非上策,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更何况,知道自己不是夜夜孤军奋战,到还有个莫明的伴友,也算不得一件坏事。至于,为何到现在才点明戳破,自然是有深刻的原因的。
    过了这么久淡而无味的日子,是时候找点刺激了,好玩儿的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朋友,正所谓丑媳妇还得见公婆,莫非……你是宫中的哪个小杂役,偷偷暗恋我,见我夜夜守单,便想献身于我,和我做对浮萍鸳鸯。”林中某处已经有蠢蠢欲动的趋势了,有趣,有趣,只这几句就按捺不住了?“唉,若你真有这份心思,我倒不好拒绝,谁叫我天生是个情种。但是,怪只怪,家教甚严,就算是我有这贼心,这贼胆却早就拿去泡酒了。阁下的一片深情,我怕是要辜负了,这多日来的深思厚意,我只能道句失礼了。唉,落花有意随流水,阁下就请节哀吧……”话音一停,一枚石子正正打在我身边的树干上,入木三分。
    “龙子大人是天下第一人,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被人耻笑吗?”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在夜空,木叶沙沙作响,听声音倒是个年轻男子。
    “呵呵,我怕什么呀,有人把头缩在壳里见不得人,不还不怕被人耻笑吗?小巫见大巫,阁下谦虚了。”我捋下一撮束起的长发,夹在指间,一口气吹散。
    “想不到,龙子竟是如此之人,呵呵,倒真是枉费了我的心思了。”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和嘲弄,我不以为意的又把玩起自己的头发,默不作声。
    来人似乎有些耐不住了,一个人影飘然而至,我正想上前调侃一二,然而,月光下,那人的脸,突然,我感到心里一道伤口被撕裂了,尘封的记忆豁的一下冲破了阻碍涌然而出,一弯笑靥,一首伤诗,一点曲步,桃花林里,一个少年……
    来人身着粉色双襟袍,绣金白底锦花带细挽纤腰,腰间一柄弯月铁扇。月下,少年剑眉峰挺,英灵而正气,鼻如悬胆,唇如点朱,而最精动人心便是那双波光粼粼的眸子,微带着娇怒,嗔出几点姿彩。
    月……
    月下的少年……
    月牙儿!
    我一个箭步上前,欲拥住少年,哪知他提气旋身,一个空翻,便是躲过了,“你这样的人怎会是龙子,竟然暗袭,哼,江湖传言果然不可信!喂,冒牌货,你还真有胆子啊!”侧面迎人,一手却防备的轻落在腰间的铁扇上,眉目峭立的更高了。
    我一时说不上什么,只觉得的如鲠在喉,把所有的声音都堵住了。
    他不是的,他不是!
    可是,为何只是一张相似的脸,便可乱了我的心志,他不是,他不是那个人!
    少年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刚刚还谈笑生风,待见到自己时,那黯然神伤的样子绝不是做作虚假,那人眼波中的深情和伤痛,是一种压抑后无法承受的渲泄,那人,释放了自己承担不了的思念。此刻,他紧紧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衫,神情却是木然的沉默。
    第一眼,白翼飞痛了。
    第一眼,这个陌生的少年惊了。
    少年转身,身形清逸的离去,留下了一个仍旧麻木呆立的男人。远去的少年,似乎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失望和不甘,他朝着那人大喊一声,便消失在夜色里。
    “我叫书钺。”
    ……
    书钺走远了,他惊奇于自己刚才的举动,明明决定只是解决自己的好奇,却在那人的身边呆了半月有余。明明知道那人只是胡说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却止不住的动摇了。明明只是第一次近身相见,为何却会有一种奇妙的熟悉。好像……好像梦中见过一般,对,就像自己梦中的那个白衣人似的,模糊不清,却是淡然的温暖。所以,刚才的轻微的揪心感,是因为那人不曾追上来吗?是他痛的神色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第一次……
    不是吗?
    书钺来到了城里的一个隐蔽的店居,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妇人,带着几分担忧的假怒,“少爷,你又这么晚回来,这些日子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人生地不熟的,少爷你又年轻,凡事都得小心啊。”
    书钺惶而孩童一般撒起娇来,“鲁妈妈,您就别说了,每天都重复,您都不嫌烦啊。”
    鲁妈突然呵呵一笑,把手中的斗篷给书钺披上,“哼,烦?鲁妈我啊,注定要烦少爷一辈子了,鲁妈身子硬朗,可还是要烦少爷好几十年呢。快进去吧,客人都已经等了好久了。呵呵……嗯?谁!”
    鲁妈一个机灵,将书钺护在身后,从黑角里逐渐走出一个人影来。
    我其实是不想打扰这样温馨的场面的,谁知我隐蔽技巧太差,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我怏怏的走了出来,露出我标准的老少咸宜的笑容,一副邻家大哥的良善模样。“大娘,您好啊。”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来此’,您一定会这么说吧,呵呵,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恶意来此,实在是……唉,情非得已啊。”
    “你……你怎么来了?”书钺心情复杂的问到。
    “某人暗恋了我这么多日,我怎么能如此狠心的弃之不顾呢,更何况,看你急匆匆的扭头就走,担心我无法回应你的爱,让你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后悔终身的事,唉,真是好心当作了驴肝肺啊。”
    “你!”书钺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就这样跟着自己走了一路,而自己是毫无察觉,是那人武功比自己高,还是自己……
    失了片刻的心……
    那种陌生的熟悉。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鲁妈不解的看向书钺,书钺却咬唇不答,因为,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
    我看着两人的神情,知道自己的敌对威胁已经解除,那个孩子,到底是谁?我不信,没有同等的基因,世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可是,那时却也是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明知道他不是……
    却无法就这样安然的放下。
    月牙儿,我的月牙儿……
    鲁妈看了看身后的小少爷,又看了看那个面带春风的男子,多年来的阅历,她也看出了那男子在看到少爷时的温柔,而且,他也不像是个坏人。“公子,我们这里实在是多有不便,若公子是因为担心我家少爷而跟来,那老妇在这里道一声谢了,夜深天凉,公子也请回吧。”
    “我……”话未出口,一声耳熟的音调从内堂响起,渐至而出。
    “鲁夫人,钺弟回来了吗?”,一个冶艳带有几分雅丽的女子姗然而出。
    女子看见我时,似是一惊,随而俏丽笑起,“呵呵,看来,我和翼飞倒真是有缘的很呐。”
    “夏蘂纁?”他怎么会在这里,钺弟?他和这个少年很熟吗?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而且,听刚才的话,似乎是拜访而至。呵呵,逮住一条小鱼,拉出一只大鲨?
    他袅袅而前,逐渐靠近我,附耳说道,“翼飞就非得和我如此见外?不是让你叫我蘂纁吗?龙子大人。”最后一句称谓,袭来一阵香风。
    不知何时,书钺一把铁扇打来,扇面一展,正好削在我耳侧,“蘂纁姐姐,这人是个假冒的,何必对他如此客气,而且,你……别和他靠这么近,我不喜欢。”书钺铁扇掩住我的面目,手却是紧紧攥住夏蘂纁的柔荑。俨然一个吃醋受妒的小丈夫看见自己的爱妻和别的男人神态暧昧,这两人……?
    心中有些疑问,又有些不适。
    “鲁夫人,这位,便是龙子大人了,天下只此一人。”夏蘂纁反握住书钺,两人一副你浓我浓的样子。
    鲁妈似是一时反应不过,呆愣片刻便低头拜首道,“见过龙子大人。”我躲身一扶,拦了下来。
    “不敢当。”
    而后,几人去往内屋,塘炉火旺,热气迎面,舒适的很,也温暖的很,缭绕着一股薰香。待就坐后,我突然一阵目眩,之后,便神奇的睡了过去。
    ……
    好舒服啊!
    肩头的肌肉被轻柔的按压着,好像每一条筋肉都松弛了,连日来的紧张劳碌好像正在慢慢散去,慢慢的,双鬓被轻轻的揉摁着,斜靠着的地方好香、好暖啊。身下是轻微的颠簸,眼睑上突然落下一点冰凉,紧接着,是眉间,双颊,下颌,唇,软软的,有点湿润,有个东西进到嘴里来了,绵酥却是有力,在我口中搅拌着,忽而狂热的一吸。我一惊,眼皮弹也似的睁开,近距离一张美人腮。我往后一退,仍旧一阵头晕,“你……干什么?”
    “呵呵”夏蘂纁反倒是压住了我,缕缕发撒在我肩上,我们,近的,听见了彼此的呼吸。“都是成亲的人了,难道不知道,我刚才是在亲你。”
    “你……唉,糟了!”突然想到什么,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哦?怎么,碰了别的人,怕家中的那几位心里不适,又找你麻烦?呵呵,听说,这些时日,你受的苦可不小啊。”
    我低头一摇,惶而无奈的抬起,直视眼前人,“我叹气不是因为我被你亲了,而是因为……我没有给他们准备早膳,唉,皇宫的御膳虽好,却无法调和我那几个宝贝的口味,唉,苦了他们了。”
    “听说,因为他们,你的日子不好过啊,竟还想着他们?”夏蘂纁身体贴的更紧了,温热的,弥漫着体香,一双稣媚的娇眼,易夺人心。
    “呵呵,痛,并快乐着嘛!谁让我天生贱骨头呢!还有,刚才你说,听说我受苦了,我这磨砺身心检验意志的实践可是只有宫内的少数人才知道,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呢。而且,要是我没看错,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马车上……”我手一撩车帘,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身体,无论是窗外的异样的景物还是身体的迟钝性来看,我这一睡的时间可不短啊。“若是我再没猜错的话,我们是不是已经出了兰国了?”
    “呵呵”媚笑一声,夏蘂纁揽住我的腰,倒在我怀里,脸紧贴我的胸口,“聪明,再猜。”
    “带我离开,是因为我的身份吗?”五国之间关于龙子可富国兴民的各式传闻可不少,所以,我的身份一暴露,觊觎的人自然少不了,也不管老子是香是臭是呆是傻,只要老子胸前有那个大号天然龙头护心镜,就会成为一种信仰和追求。
    我没有推开夏蘂纁,也没力气推开他,勉强支撑着身体,我靠在马车内壁,“或许,你在兰国皇宫里有人,而且这个眼线肯定身份不低,别人是不知道我在处理诸多繁杂之事的,除了几个皇室成员和内阁大臣见过。”
    “呵呵呵呵呵,好”纤指划在我的唇上,又向下滑行,来到我的喉结,酥麻的,尖锐的指甲划着圈,低吟一句,又是一阵香风,“再说。”
    “我的晕倒,你是不是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呢?刚才那一下,可又让我身体疲软了不少呢。”我对毒药不感冒,但是,迷药就不同了。
    夏蘂纁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伏在我的胸前,不时用脸轻轻的摩擦着,满意的神情,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惬意,手在我腰间盘蛇般的漫游,微微的,呼出一声舒适的呻吟。慢慢,眼睛看向了我,明媚的像冬日的朝阳,不过,依旧很寒冷。
    下巴抵住我的心口,他朱唇轻启,“叫我蘂纁。”
    “呃?这个……大哥,我是有家事的……啊!”他中指的指尖没入了我的肩头,还在血肉里搅了几下,慢慢的拔出时,他把沾血的指尖含进了嘴里。
    “叫我蘂纁。”几分血污,渲染了巨蟒信子般的舌,妖异的夺目。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蘂……纁。”
    “呵呵呵呵呵,翼飞。”娇喘一声,又倒入了我的胸口。
    娘的,老子伤口还没止血呢,靠!
    “你该不是想让我血尽人亡吧。”
    不说还好,话一说完,肩头就被扒光了,灵巧的舌,在伤口上覆盖又远离,不像在疗伤,倒像在吸血,一只邪魅的血色蝙蝠。
    ……
    书钺……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肯让我们两个同乘一车呢?我们现在去哪?夏蘂纁所处的隋国吗?他为什么会和书钺认识?为什么和月牙儿如此相似的书钺会出现在兰国?仅仅只是巧合吗?
    唉,真讨厌动脑筋!
    这时,车停了,夏蘂纁突然睁开了眼,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我的胸前,正了正衣衫,恢复了那一抹魅丽的笑意。
    门帘被撩起了,来人是书钺,他见我双目炯炯有神的大睁,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蘂纁姐姐,我们到了。”说着,羞涩的伸出手去接住夏蘂纁。
    夏蘂纁下了车,唤了人来将我搀扶下去,我一抬头,靠,真他娘的雄伟啊!
    偌大的一片竹林,崭青碧绿的,古剑似的直立,入口处,霍霍然五个大字刻在石碑上。
    天外九重天!
    我脚下一虚,转身对书钺说,“我睡了多久?”
    回答我的却是夏蘂纁,“十天了,中了‘半世飘摇’的人就算是有神功护体,也会不知饥饿,五感尽失的昏睡一个月,呵呵,你,竟只是睡了十天,不愧是龙子大人啊。”
    “十天?”我诧异。
    “怎么了?”夏蘂纁笑道。
    “那也就是说,我每天三顿外带点心、下午茶、宵夜,我有六十顿饭没有吃,你们要真到地方了,就带我先去厨房吧。”
    ……
    “啊哈哈哈哈哈……处乱不惊,好气魄!到了这儿,竟还有说笑的闲情,好雅致!”
    竹林空响,无一人现身,唯有来前的人马依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千里传音?!
    饿啊
    夏蘂纁领着书钺和我走进了竹林里,林口尚不得知,渐近后,才得以听闻一阵天籁之音,抚琴,如流水,席娟而缠连,如冷月,冰莹而皓洁,如高山,巍峨而崔嵬,如美人,便娟而多情。恰适那林中青鸟啼鸣,歌声发而芳菲不止其香,沁人心脾,夺人视听。
    绿丛之中,恍然一点黑色的妖娆身姿,十指舞动,滑落一曲世间难闻之圣乐。
    只不过,倒是效仿了笑傲江湖里的任盈盈,黑纱蒙面,倒是看不真切,但总归是丰姿袅娜,情意娉婷。
    夏蘂纁、书钺和我,三人就这样听音而立,只不过,我身子有点欠,刚站一会儿,索性就席地而坐。照样,那人弹,我们听。
    听着,听着,肚子“咕——”的一声长叫。本来不想还好,一想到自己十天都没有吃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突然肚饿起来,觉得腹内空空,实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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