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悄悄捐献物资?”
封睿沉吟一声:“等林哥从战友那里收集到第一手的灾情信息后,我们再做决定。现在是肯定没到时候的,毕竟各地灾情还不严重。”
他毕竟不是开了无敌外挂,说到金融和商业领域,他有着十足的把握记住各种历史节点和新闻要义,可是像其他领域的新闻和历史细节,他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记得一清二楚。
就好像这次洪灾,到底哪些地区首先河道超过警戒水位、哪些具体的乡镇首先决堤,他当然也是毫无头绪!
邱明泉点点头:“好。救灾的帐篷和日用品我又加订了一些量,到时候一旦得到消息,就叫厂家发货,顺达的人应该能尽快运到灾区。”
“消毒的药剂再加一点吧,多多益善。”封睿想了想,又叮嘱道,“大灾之后必有瘟疫,这些东西多备点总没坏处。”
“好。”邱明泉点头应了,在手边的小本子上随手记下,“还有吗?”
“等我想到再和你说。”
卧室里开着一盏落地灯,暖黄的灯光下,房间里只有邱明泉一个人的身影,看上去应该孤单又冷清似的,可是两个人在心里对着话,却有种难得的宁静和温馨。
忽然地,邱明泉轻轻放下笔道:“喂,我觉得你和以前变化好大哎。”
“什么?”封睿一怔。
邱明泉托着腮,丝质的睡衣袖子垂到了肘部,露出了一截修长白皙的小臂:“要是刚刚重生时遇到这种事,你一定会袖手旁观,还会骂我做这种事是圣母心泛滥,毫无意义吧?现在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
封睿似乎有点愣住了,好半晌才悻悻道:“近朱者赤,和你都在一起这么久了。”
忽然,邱明泉枕边的手机响了,有一条短信。
邱明泉也不避开,直接拿了过来,点开。
“不要老是熬夜,早点睡。”熟悉的口气,和这些天一样,每晚准时道一声晚安,没有太多的纠缠,但是却时刻侵入他的生活,默默彰显他的存在,叫人慢慢习惯他的存在。
邱明泉静静地看了看那短信,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回信:“刚刚要关灯,睡了,你也一样。”
几乎是立刻,那边就又回了一条:“别太担心洪水的事了,人力毕竟有限。”
邱明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还是瞒不过这个人啊,仅仅是上次提到的点滴,他就敏锐地猜到了自己忧虑的原因。
“好的,晚安。”他打下最后一条回复,放下了手机。
心里,封睿笑了:“我估计十有八九,你最近的资金动向和采购物资都瞒不过他。”
邱明泉一怔:“他连这个都会调查?你确定?”
“当然。”封睿淡淡道,“因为假如换了我,我也绝不会容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调查清楚。”
邱明泉愕然道:“我只委托了张峰松,他能查到什么?”
封睿嗤笑一声:“你信得过的人也就那些,张峰松肯定会被盯上。稍微查一下他的通话记录,很容易就知道那些电话是什么厂家的,就算对方不透露交易合同,起码能猜出来你购买物资的类型。还有,你以为你的银行流水分散在不同账户上,就完全隐形了?”
邱明泉忽然有点羞恼,一下子把手机甩在边上:“你们两个还真是变态!还给不给我一点自由和个人空间了,随便就调查来调查去的!”
封睿一下没了声音,半晌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怒道:“什么叫我们两个?真正做事的是他,我只是分析一下我可能会有的心态!我又没有身体,想做什么做得到吗?”
“……”邱明泉又没了脾气。
窗外忽然又响起一声惊天炸雷,一阵狂风吹进来,带进来一片雨点。很快,噼里啪啦的雨点急如鼓点,落得更加狂暴。
邱明泉跳下床,跑到落地窗前,把最后两扇敞开的窗户关上了。
豪华的主卧里有点气闷起来,两个人默默地望着窗外的深沉夜色,耳边是嘈杂的雨声,刚刚安定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
与此同时,距离东申市近千公里以外的某处,沿着河道不远处,整整齐齐地搭建着一排临时军用帐篷。
这里的雨势比远方的东申市还大,密集的雨点打在帐篷顶端,发出惊人的响动,可是躺在帐篷里的年轻士兵们,却都七歪八斜地睡得无比酣沉。
白天里,所有的人都在奔忙着,远处大堤水位在不断上涨,越来越多的青年群众和子弟兵们坚守在前方,运送沙袋、巩固加高河堤,而他们这群来自于本地军校的大四学生们,同样作为现役军人参加了防洪抢险。
大量人员需要饮食后勤,除了在抗洪一线直接面对洪水,还有同样多的人奋战在二线,这个帐篷里睡着的年轻人,白天里都被分配到了各处,负责送饭、运输物资、分发物品。
整整一天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任务下来,就算是经过军校的四年艰苦训练,这些年轻的学生们也都疲惫到了极点。
帐篷里并排的行军床上,一个个睡得姿态全无,此起彼伏的鼾声像是打雷。甚至有些男生累得脚也不洗就陷入了熟睡,整个空间里狭窄又不通风,散发着熏人的脚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