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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周炳文垂下头,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纹身师终于做好了准备工作,说:“过来,卷起裤管躺下。”
    周炳文迟疑了片刻才走过去,将裤管卷起,然后躺在了单人床上。
    纹身师先是拿着棉签和酒精给他的左脚脚踝处消毒,酒精冰沁的凉意然他有轻微的颤抖,而这颤抖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产生的就不得而知了。周炳文不敢去细想施安湳让他在脚踝处纹纹身的深意。
    纹身师清冷的声音响起,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有点痛,忍住。”
    周炳文轻轻“嗯”了一声。
    纹身的步骤其实很简单,但细节繁琐,非常考究纹身师的手艺。不过施安湳请来的人自然不会差。
    先是涂上转印,将图案印在他脚踝处的肌肤上,接着是割线,用纹身机跟着线条割出基础形状。再然后就是打雾,也就是所谓的上色,根据颜色的深浅,需要用大小不同的针刺入皮肤进行上色,这个步骤是最疼的地方。
    由于施安湳提供的图案是纯黑色的字符,不像图案需要上高光,所以省去了这个步骤。
    周炳文咬着牙,默默忍受着皮肤上传来的尖锐的煎熬。纹身并没有想象中疼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却也差不到哪儿去,他的小腿甚至抽搐过几次。在脂肪少的地方纹身,尤其是后腰、脚踝,锁骨,是最为疼痛的。
    整个过程差不多耗费了半小时左右,这个将近半厘米宽,三厘米长的字符纹身终于结束了。
    周炳文躺在床上,眼神有些飘,额头上都是冷汗。
    “24小时不要沾水,别用袜子捂着,之后洗澡也只能淋浴。三天之内会有死皮脱落,不用在意,差不到一周后会痊愈,这期间注意饮食清淡,作息规律。”
    “好……”
    “你可以再继续躺一会儿,你朋友付过钱了,我走了。”
    “再见……”
    纹身师很快收拾好东西,手脚麻利的离开了房间。
    周炳文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等屋子里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意识才终于由云端飘回了地面,有了点真实感。
    不管施安湳是出于何种目的,他想要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周炳文无法拒绝。
    又不知过了多久,等疼痛感渐渐麻木缓解,他才努力坐了起来,这才看见了脚踝处究竟纹的是什么。
    第一眼看去只是个细长的普通花纹,但藤线蜿蜒缭绕,又纹在脚踝那个位置,那里的肌肤过于白皙单薄,黑与白、强与弱的对比下就显得很是引人注意,对于周炳文这种直男审美的人来说,竟然也产生了一种诱人的感觉。
    再仔细看那花纹,多看几眼后,依稀就能认出那是几个变形后的花体英文字母,连起来应该是“s.a.n”。
    周炳文用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疼得他吸了一口气。
    他又重新躺了回去,脑子里都是那个“s.a.n”的图案,心里有慌乱有悸动。不知是不是因为将才太痛,消耗了他过多的精神和体力,渐渐的竟然睡着了。
    等施安湳进来的时候,叫了一声周炳文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他走到床边,见他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有些疲惫。
    施安湳去卫生间给唐乐游和他父亲打了电话,说周炳文在他这里睡着了,明天再把他送回去。唐乐游嚷嚷着不信,非要等周炳文一起回去,施安湳只好拍了周炳文睡着的照片给他才消停下来,勉强答应让周炳文睡在他这里。
    施安湳揉揉眉心,累了大半天终于能清静下来了。
    而此刻,一想到他即将得到自己肖想已久的生日礼物,所有疲惫和烦闷一扫为空,甚至精神也兴奋起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满怀期待的轻轻抬起周炳文的左脚,那处最为嫩白的肌肤上,如愿以偿的纹上了他设计了几晚上的图案,嵌合得如此完美,他简直要为此痴迷。
    看着这个“s.a.n”的图案,他有了一种印戳盖章的占有感,仿佛纹上了这三个字,周炳文这个人就完全属于他了一样。
    他不敢用手去触碰,生怕弄疼了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只能捧起他的脚,用嘴唇在侧旁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吻。
    心脏在鼓噪跳动,他满腔柔情的呢喃:
    “真好。”
    第48章 、illusion48
    周炳文本来睡得并不沉, 可能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要等施安湳, 在睡梦中他的意识一直如有所觉。
    所以当察觉到有人触碰他身体的时候,他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见施安湳在解他的衣服扣子,西装和里面的背心都已经被脱了下来, 就剩里面的衬衣了。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躺在床上的, 视线朦胧恍惚中, 施安湳跪在床上垂着头俯视他, 双手还放在他的胸口上。
    “醒了?”
    周炳文双手撑着床坐起来,一时间意识还没有真正恢复过来,他低头, 看见自己敞开的大片胸膛, 扣子还剩下三颗。
    “穿着西装睡觉会不舒服, 想给你换睡衣。”施安湳指着旁边叠放整齐的一套新衣服说。
    那确实是一套睡衣。周炳文伸手拿过来:“我自己换吧……”结果手刚触碰到衣服, 他想起自己还没洗澡:“我先去洗个澡再换。”
    “你忘了24小时之内还不能洗澡,伤口会感染。”
    “哦……那我去卫生间擦洗一下好了。”不洗澡就睡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施安湳立即扶起他要下床的腿:“你确定你走得动路?”
    周炳文转头看他, 很快视线又移向他抬着自己小腿的手。
    施安湳见他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地方看,不禁问:“怎么了?”
    周炳文觉得很不自在,找了个借口说:“想喝水了。”
    “你回床上躺着,我去给你拿。”施安湳把他的小心腿放回床上, 起身去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给他。
    周炳文接过水喝了一口,盯着自己脚踝的纹身发呆。
    “喜欢这个纹身吗?”施安湳轻声问。
    周炳文看着那个弯绕缭绕的花纹,点点头:“很好看,你一定设计了很久。”
    施安湳的拇指指腹轻轻摸上他纹身周围的肌肤, 他声音低沉,仿佛压抑着什么:“我真的很高兴……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周炳文的腿稍微往后退了一点。
    “弄疼你了?”施安湳问他。
    并不疼,只是有点害怕。周炳文却点点头:“有点疼,火辣辣的。”
    施安湳满是歉意和怜惜的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周炳文敛下眼,轻轻“嗯”了一声。
    施安湳摸摸他的脸说:“你的脚今晚还是少走路,我背你去卫生间。”
    “其实只是皮肤上痛,脚底板又不痛。”周炳文说。
    “走路要用力,扯到皮肤就不好了,万一要是碰到哪里,就更糟糕了。”施安湳在床边半蹲下,偏转头对他说:“听话,到我背上来。”
    周炳文看着他宽阔的背,比自己的要坚实可靠很多,想想他已经成年了,已经是个有担当的大人了。
    他攀上他的肩,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背上。
    施安湳抬起他的双腿,站了起来,一步步稳健的走到浴室里,然后把他放在洗手台旁边。
    “你在这里站一会儿,我去端凳子来。”
    周炳文点点头,一侧头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睡乱的发型,凌乱大敞的衣服,配上他颇为冷漠的表情,竟然有几分浪荡子的味道。
    施安湳很快端了凳子进来,小心扶着他坐下。
    “我开热水给你擦洗。”
    周炳文说:“我自己来吧,又不是生病得不能自理了。”
    “胡说什么呢!”施安湳不赞同他这么咒自己:“你送我了这么一份大礼,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周炳文拉住他洗帕子的手,说:“今天你已经很累了,早点去休息吧,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施安湳却坚持的说:“不累,我帮你洗。”
    周炳文笑了笑:“我怎么感觉你精神还很好的样子。”
    施安湳拧好帕子,捧着他的脸一边擦洗一边说:“因为我很高兴。”
    周炳文仰着脸与他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连对方呼出来的热气都能感觉得到:“是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高兴,还是因为我给你的生日礼物而高兴。”
    施安湳用毛巾摩挲他的耳根,轻柔的清洁。
    他勾唇而笑:“是因为你。”说着他转身去洗水槽清洗毛巾。
    周炳文看着他挺拔而修长的身体,他还穿着宴会上的那身西装,修裁合身,将他称得器宇轩昂,比明星还要耀眼。
    施安湳展开被烫得冒热气的毛巾,整个覆盖在周炳文的脸上:“盖一下,有助于舒缓神经。”
    周炳文只觉得脸上一烫,视线全都被遮盖住了。
    施安湳俯身,对着那嘴唇凸起的位置,隔着毛巾轻轻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离开,对方并无察觉。
    “好了,接下来擦身体。”
    毛巾被掀起,周炳文的视线又见到了光亮,他看见施安湳正嘴角噙笑的看着自己,眼波中有他不清楚的情绪在流转,他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
    周炳文任由他脱掉自己的衬衣,以及裤子。
    他光溜溜在坐在凳子上,四肢舒展,方便施安湳为他擦洗身体。
    先是背部,然后是胸膛,双臂,双腿,为他擦洗左脚的时候尤为小心谨慎,那慎重无比的表情好似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周炳文被他过于紧张的表情逗笑了:“不用这么小心的。”
    “要的。”半跪在地上的施安湳抬头认真的说,他单手捧着那只纹了身的脚,凑近用嘴唇吹拂,吹了好一会儿才问周炳文:“还痛吗?”
    周炳文将才有一种他的嘴亲上纹身的错觉,他摇摇头:“不痛了。”
    施安湳轻轻放下他的脚,又起来去洗毛巾,这种毛巾是一次性的,洗完那最后一个地方就该丢了。
    周炳文见他再次在自己面前半跪下来,不禁问:“怎么了,不是洗完了吗?”
    施安湳将毛巾直接覆盖在了他的某一处,说:“这里难道不清洗吗?”
    那滚烫的温度刺激得他一个激灵,某个地方有略微苏醒的迹象。周炳文脸色涨红,他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毛巾,磕磕巴巴的说:“这里,我我自己来……”
    施安湳笑:“害羞什么,我来就不可以吗?”
    周炳文别开脸,完全不敢与他对视,他拽紧毛巾,右手用力的捂着某一处。他耳朵里传入他的轻笑声,听得他又恼又气。
    施安湳说:“那你快洗吧,虽然开了空调,但还是同意着凉。”
    周炳文手动了动手,顿觉不对,他猛然回头,看见施安湳正一脸戏谑的盯着他呢。
    他不由得恼怒的吼了他一声:“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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