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记想插话,张了张嘴没问出口。
蔺璟臣朝她看过去。
秦世东一家刚好过来看见,夫妻两神色不太自然的站一边。而秦芸芸,目光俨然落在了不远处的蔺璟臣身上,看了两眼,察觉那人的视线过来,慌慌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一眼。
发现来人是谁,蔺璟臣一瞥而过没在意,他下意识的摸向了口袋找烟盒,突然起这儿是医院,没了动作。
全程没有一丝觉得尴尬,他神情慵懒漠漠,双瞳漆黑深沉,仿佛能把人看穿,且身影挺拔修长,差不过有187公分的样子,光是站着,就像一副完美的艺术作品,十分让人欣赏悦目的。
秦美莲还是个不谙世事的,看见蔺璟臣莽撞的就跑了上去,露出笑容道,“蔺先生,你好,我是秦昭姐的堂妹,秦美莲。”
这种场合,分明不适合这般打招呼。
静默片刻,蔺璟臣终于是低头看了她一眼,仅仅一眼目光就收了回去,他恩了一声,声音低沉,稍显冷漠,没有任何温度。
周围的气息仿佛都冷了下来。
王书记暗暗瞅了秦美莲一眼,秦世东生的好女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蠢到家了。
男人的眼神,幽深,迫人,仿佛置身冰天霜冻的地方,令她心头一寒,俨然对眼前的男人多了一丝的害怕,秦美莲的笑容逐渐消失,更多的是一种羞耻感。
真是丢死人了!
毛丹庙脸色难看,又不好发作,用手推了推秦芸芸的背,秦芸芸收到母亲的示意,艰难的抬起头,跑过去把秦美莲给拉了回来。
刚好,苏紫打完电话,脸上怒火未消。
这时,蔺璟臣开口问,“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原本王书记想等苏紫打完电话就问问秦昭受伤的事,没想到,蔺璟臣先发话了。
这···秦昭,未免太幸运了些,毕竟蔺璟臣这男人,可不爱揽麻烦上身,如今会过问秦昭的事,日后,肯定也少不了。
此时,秦美莲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了,隐不了对秦昭的嫉妒,蔺璟臣还关心秦昭,她们也是秦家的孩子,为什么蔺璟臣就那么冷淡对待。
就好像有一块大饼在眼前,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吃,而秦昭,独享了。
苏紫先是冷漠的看向那秦世东一家,勾起嘴角不屑着,转眸想到昏过去的秦昭,心里就特别难受,哑着声音说着秦昭秋山墓园下的遭遇。说完,她嘲讽的笑了声,“这世道真是险恶,某些人打着正义的旗号,尽做些恶心不要脸的事,他们跟恶毒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秦昭不是第一次被来路不明的人欺负的无力还手,从京都回来棠安两年,陆陆续续收到各种外来人的打扰,兴许有什么人从中作梗起的头。
在自己家乡一刻都没得安静过,更何况是在京都那时候。
听完,蔺璟臣很沉静,脸色并没有什么起伏,偏头对王处长道,“小姑娘这事,麻烦王书记上上心了。”
王书记忙道,“应该的,我跟陈所长谈谈,多派点人手重点去查,看能不能找到那伙人,给他们一顿收拾。”
苏紫唇颤抖了两下,心里的湖水就像被巨石投落砸出猛浪,久久不能平息。
蔺璟臣啊。
虽然知道他对秦昭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能受到他的关照的人,在这里,除了秦昭,大概没有谁了。
010我能麻烦蔺先生一件事吗?
清明时节雨纷纷。
医院门口站着的男人很引人瞩目,蔺璟臣跟王书记,还有苏紫,不知在说些什么,一会,王书记跟苏紫两人一道离开了。
这时,秦世东一家从医院里出来,视线落在男人身上的时候都带着一丝的尴尬,不想久留,他们撑开伞,走进雨幕,匆匆离开。
医院经过的护士看到他,只敢偷偷打量,正好看到蔺璟臣微微仰着头,喉结微凸,很是性感邪魅,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男性荷尔蒙的男人,他看着阴沉的天空片刻,转身又进了医院大楼。
蔺璟臣站在半掩的病房门前,沉默两秒,推门而入。
病房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空气很干燥,蔺璟臣进来后,房内多了一种清冷。
他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长腿交叠,光线微暗,身上被笼罩了一层阴影的男人高贵神秘,游荡于黑暗之间,不可侵犯。
只瞧床上睡着的人儿眉黛紧锁,呼吸轻缓,双唇少了丝血色,睡得并不安稳。
不知梦见什么,双手无意识的颤抖,秦昭打着吊水的手没兆头的从床边缘滑落,透明的细管晃动起来,顷刻,坐在她旁边椅子上的男人微微倾身,握住了她的手腕稳住慢条斯理的放回原位。
男人眸光落在她脸上,记忆回到到年少时期,清晰的在脑海里播映。
她那时刚被秦家收养带回来没多久,比起同龄的小孩看起来很小一只,但五官小时候就很精致了,尤其是睫毛,很长很密,像两把小扇子。
兴许是刚到陌生的环境她不适应,安静的性子跟别的小孩玩的不合群,夏日炎炎的一天,她被几个小孩围着在小巷里里欺负,紧紧咬着牙关,硬是没掉一滴眼泪,后来他经过,她见着她,猛然冲破几个小孩的围堵抱住了他的腿,用软糯怯怯的声音说,“大哥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回家···我有糖。”
言下之意,你带我安全回家,我请你吃糖。你帮助了我,我回报了你,两不相欠,小小年纪就体现了她的聪颖。
突然,床上昏睡的人醒了过来,俨然两人视线交接。
那是一双纯粹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眸,经历过那么多的黑暗,依然没有一丝丝的污浊。
此时,秦昭微滞,睁开眼见着的人就是蔺璟臣,她一时半会反应不会来,随后被身体传来的不适感给引走了注意力。
浑身软绵无力,她动了两下,身上传来阵阵痛感让她身体僵住,昏迷前的记忆如洪水浇灌袭来。
此刻喉咙干燥像有火在燃烧,秦昭舔了舔唇,意识依旧恍恍惚惚,想到了卫淑珍去世的噩耗,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心脏传来的疼,几乎痉挛。
最后至关重要的亲人,还是走了。
心头覆满了委屈,难过,无从发泄。
恍然间,朦胧的视线多出了男人修长干净的手,他端着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眼前。
蔺璟臣,“你需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