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感情走到这个时候,早已经把彼此融入了灵魂里。
彼此就是另一个自己,就像是左手和右手,谁也缺不了谁。
“冷幽,不要任性了。”文一恩微微一笑,眼角染着泪意,“乔家这一代就你一个独子。乔家家大业大,名门望族。而你乔冷幽却有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妻子,传出去只会坏你的名誉,还有乔家的脸面。而且乔家也不能没有后人。冷幽,你一向都如此冷静,这一次为什么就是看不明白呢?就算你愿意这一生不要孩子,我也不想被别人指指点点。我更不想成为让乔家香火无继的罪人!我无法原谅自己。”
文一恩过了不了自己的那个坎。
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尤其是乔家这样的名门,怎么能允许。
就自乔冷幽不介意,她介意。
她不想背上这个压力与包袱。她更不想他们的感情与婚姻以后因为这个问题而出现更多的问题,也许这比让她离婚更难受。
“恩恩,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我最乎的就是你,什么脸面什么名声于我而言毫无意义。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些,那是多余的。没有孩子不是你的错,是我们乔家对不起你!恩恩,不要把这些压力和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抗。”乔冷幽想要给她足够的信心,让她可以放下心结,可以安然地与他一起走下去。
“恩恩,没事的。就算你真的不能有孩子,那都不是你的错。还是安心待在乔家,乔家绝对不会因此欺负你的。”乔致远发话了民,他说的话便是乔家所有人的意见。
“对,恩恩,别提离婚了。”江美芝也也对她温言细语,“回家吧。”
乔寅,霍仲晴,乔卯和太太,乔媛媛都点头,异口同声让她回家。
就算乔家人心里存在遗憾,可又能怎么样?这一切都是乔未做出来的恶事,自己人害自己人,又怎么能怪得了文一恩?这就是造孽,是报应。
可乔家真的就此没有后人,他们的心里也是难过的。
“爷爷,奶奶,爸,妈,二叔二婶,媛媛,还有冷幽,真的很对不起。这都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我现在只想自由。所以这婚我这一次是离定了,无论你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我的心意。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可这就是我的决定。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弥补我,那么就答应我,这便是给我最好的补偿。”文一恩连说了两个对不起表达着自己的歉意与无能为力。
文一恩知道自己不是冲动,不是矫情,也不是伟大。只是她过了自己这一关,无法心安理得的和乔冷幽继续走下去。
“恩恩……”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文一恩为想再听别人劝她了。
“恩恩,你可以选择离婚,可我也选择不离婚。”乔冷幽依旧不放手,也不愿意放手。
“冷幽,和平方式解决是最好的,如果你执意不离,我也只能走法律程序了。”文一恩明眸中闪夺过一丝无情的光芒。
当相爱的两个人站在彼此的对立面时,曾经的温柔与爱意都成了锋利的一把剑,刺穿着对方的心脏,相爱相杀。
乔冷幽静静地看着文一恩,两人的目光相对,文一恩也不惧地迎视着。
她以前都不敢看乔冷幽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很沉,仿佛是一个漩涡,会把人卷走,也锐利得可以看穿她的灵魂。可是这一次她绝对不能低头,否则就表示自己输了。
就算内心再害怕与他对视,也要硬撑着自己对面他。
乔冷幽那丝深邃的眸像是千年的古井,冰冷沁人:“文一恩,什么我都可以依了你,这件事情不行。”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和平方式,那么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到时候就等法院的传票吧。”文一恩收紧了轻颤的手指,“慢走,不送。我也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文一恩身体还是很虚弱,脸色也不好,此时也是强撑着自己想要把事情解决了。
她不想拖下去,长痛不如短痛,手起刀落,斩断羁绊与爱恋。
文一恩转身,乔冷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我陪你。”
“不需要。”文一恩伸手去拨着他的手,他却不愿意松开分毫。
他怕自己这一松开便再也抓不住她了。
此时,他竟然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乔冷幽还收紧了指尖的力道:“说好不离不弃,便不会松开。”
“乔冷幽!放手!”文一恩柳眉一竖,“不要再逼我了!放手吧!你握疼我了。”
文一泽上前,帮着文一恩从乔冷幽的禁锢中脱手:“乔冷幽,冷静些吧。给恩恩一点时间。”
乔冷幽看着文一泽,眼眶染红,却又无能为力。
文一恩趁机便匆匆上了楼,头也不回。
文一泽知道文一恩这么突然地提出离婚,任谁都受不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如果一直僵持下去只会更糟糕。
“冷幽,我们会劝恩恩的。我们也不希望她离婚。我也希望她幸福。”文一泽劝着乔冷幽,“她需要时间去平复伤口,这样的伤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就能好的。也许已经成了她这人生中一辈子的阴影,会影响她一辈子,所以我们需要点耐心。”
乔冷幽颓然地坐进了沙发内,神色落寞。
事已经至此,乔家的人觉得应该给文一恩时间,便都离开了。只剩下乔冷幽一个人不愿意离开文家。
“我只想守着她。”乔冷幽想留在这里,才是离她最近的地方,可是随时能看到她。
“冷幽,别怪恩恩这样绝情。她这样的情况……她心里最不好受。也无法原谅已经不再完整的自己。”文澜说着自己的感受,“我到现在也无法接受恩恩她已经……不能再做母亲了。”
文澜的声音里都带着哭声,为文一恩感到心酸。
而楼上,童遥把早餐端到了文一恩的房间里。
文一恩一个人坐在床沿,面对着落地落窗的方向。
落地窗开着,微微轻轻地拂动着窗帘。
童遥放下手里的早餐,赶紧去把落地窗给关上,这才避免了冷风吹入室内。
“恩恩,你现在不能吹风,你不知道吗?别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好吗?”童遥半蹲在文一恩的面前,心疼地看着脸色苍白,像个木偶的她。
“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文一恩目光空洞。
童遥抿了抿唇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其实那个药并非百分之百的导致你无法生育,也许还有一线的希望,可你为什么要对乔先生说得那么肯定呢?还非要离婚呢?”
“童遥,你该知道就算能有这样的机会,希望也不大。如果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和没有希望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想以后为了要孩子这件事情上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不想每一次抱着希望去期待,却换来无数次的失望。我不想这样……”文一恩低垂着眸子,看着面前的童遥,“不如就这样让大家都解脱吧。他是乔家的独子,不能没有孩子去继承家业。童遥,这就是我们没有缘分。你答应我不要告诉他。”
童遥颤动了一下羽睫,清秀的脸庞浮起了黯然,依然还是点了头:“恩恩,在一起是折磨,分开也是痛苦啊。”
“可长痛不如短痛啊。”文一恩将她拉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他们都走了吧?”
“恩恩,乔先生他还在楼下。看样子他是不会这样放弃你的。”童遥拿过那杯温热的牛奶递到她的手里,“你吃点东西吧,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我一点都吃不下。”文一恩拿着杯子,牛奶的热度透过杯子传到的她的冰冷的掌心里,却怎么也温暖不了她的心,“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胡说什么!”童遥轻斥着她,“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所以多少吃点吧。为了自己的身份也要吃啊。”
“童遥,你去让他走吧。守在这里也没用的。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文一恩道。
“恩恩,你应该了解乔先生。如果几句话给把他劝走的话,他早就和乔家人一起走了。他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并不比你要和他离婚的决心要少。”童遥知道谁劝都是无用功,“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那好,我会有办法让他离开的。”文一恩把牛奶杯放下。
“什么办法?”童遥问她,“你可别再伤害你自己了。”
“我会有分寸的。”文一恩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也赶紧吃早餐去上班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童遥安慰了她两句便离开了。到了楼下,乔冷幽看到她立即起了身:“童小姐,恩恩她怎么样?”
“她休息了。”童遥想了想,还是把文一恩要她带的话转告他,“恩恩说让你走,守在这里也没用的。她不会改变心意。”
“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无论多困难都会守着她守着这段婚姻。”乔冷幽也不坚持不走。
童遥摇了摇头,真是拿这两个倔强的人没办法。
童遥和文一泽吃了早餐便去上班了,文澜则留在了家里,毕竟文一恩还需要人照顾,乔冷幽还在这里,还需要她主持大局看着两人。
中午,管姨去叫文一恩吃饭,却得到一句她不吃。
后来把午餐给她端了上去,她也不开门。
乔冷幽上来把午餐接过去,敲门:“恩恩,我把午餐给送上来了,你开门,吃点吧。”
“乔冷幽,我不会吃的。我告诉你,如果你他这里一天,我就一天不吃饭,你在这里守一个星期,我一个星期不吃饭,你守一个月,我一个月不吃饭,你坚持多久我就坚持多久。除非你签字离婚。”文一恩隔着门板,清晰地表达着她态度。
乔冷幽脸色肯间就青白不定,文一恩竟然用这一招对付她。
想当初,文一恩为了不让文澜拆散他们,她便是用绝食抗议,从而让文澜无奈,退了一步,没有强硬地逼他们离婚。而这一次她却曾经捍卫他们婚姻的手段来对付他,逼他离婚。
乔冷幽难以置信,接受无能。
“恩恩,你不能这样!就算你再不想见到我,也不能这样对自己!”乔冷幽又拍了几下门板,表示抗议,“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回乔家便是,但一定要吃饭,不能伤了自己。”
“我要是离婚。你签字离婚。”文一恩话音一落后,两份离婚协议书从门缝里递了出了来,“我已经签好字了。我吃不吃饭取决你什么时候签字。”
她用这最狠的一招,伤害自己来对付乔冷幽。
乔冷幽把托盘拿给管姨,弯腰去门缝边拾起了重新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再看一次依然刺痛着他的眼,他的心。
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签着文一恩的名字,娟秀工整。就像她的人一般给人的第一印象很美好。
乔冷幽拿着离婚协议书转身离开,步到了客厅里。
管姨也跟着下来,文澜看到依然不动的午餐:“她还是不吃。”
“恩恩要姑父签了离婚协议书才肯吃饭,否则就一直不吃。”管姨也有很是同情乔冷幽,可是这一边又是她视为女儿的文一恩,哎,让她两难,“大小姐,你说这要怎么办啊?恩恩的身体现在本就虚弱,再加上绝食,她这不是不想要命了嘛!真是急死人了。”
文澜看向低头沉默的乔冷幽,一句话也没说。
乔冷幽整整一个下午坐在那里,直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不知道是想什么。
他浓眉紧蹙,心情沉重,任谁都能感受到。
晚上吃饭时,文一恩也拒绝进食,如此,她已经是一天没有吃饭了。
文一泽和童遥知道情况后都震惊,两人都去劝过文一恩,却还是得到一样的答案。
他们看着乔冷幽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不能劝人离婚吧,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样缺德的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乔冷幽也不说话,只是上楼对文一恩道:“那好,你不吃,我也不吃。”
就这样,两人是较上劲了儿一般,都不吃饭了。
文家一片愁云惨淡,谁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看看着这两个人爱并痛着。
第二天早上,文一泽道:“冷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可是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乔冷幽的确是拿文一恩没有办法了,她伤是她自己,可最痛的人却是他。
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谁都赌不起,输不起。
“不如你让步吧。恩恩她的身体承受不起这样的折腾。”文一泽终究还是把不愿意说的话说出口了。
“我不是不想让步……”乔冷幽一开口,喉头就发硬了,停顿了两秒,他稳住情绪,最后还是妥协了,“好,我签字。”
无论怎么样,他是拼不过文一恩的,因为她抓住了他的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她。
伤她,是他最最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