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长的,互动得多了,感情自然就能增进。
看了眼妻子,赵佑楠笑问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
柳香一边认真忙着,一边回答他:“就是这几天开始。”她自己解释说,“趁着自己现在还有些空的时候,能多照顾儿子几分就多照顾他。嬷嬷们自然都是好的,可墩哥儿毕竟是我亲儿子,我看到他都喜欢,凡事总想亲力亲为。”
想了想,又说:“只是你不像我,眼下是清闲的。你比较忙,每天回来的晚,也累,你今儿就当好玩的,以后不必这样。”
赵佑楠不赞同她这样说:“儿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希望他长大后,和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亲。我也想感受一下,父子和睦,一家人相亲相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提起这个,柳香不免要想到府上那位赵侯来。不说亲儿子了,他但凡能不动手打儿子,都算好的了。
柳香不知道是不是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家亲子关系就越是薄弱,反正在他们家,虽然如今两个哥哥娶了媳妇后有些变了,但以前大家都小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还是很温馨的。
柳香不希望儿子长大后和他父亲的关系会如二爷和侯爷这般,所以,见他也愿意一起做这些事,柳香忙应下来说:“二爷说的对,那我们就这样约定吧。”
“好。”他也答应她,“那就这样说定了。”
墩哥儿突然又弯了下唇,嘴里发出些咿语来,轻轻的,奶奶的,谁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赵佑楠就认定了是儿子也参与到了他和妻子的话题中来了,心里十分高兴,笑着去轻轻蹭了蹭他肉肉滑滑的小脸。
“墩哥儿,看你娘对你这么好。你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听你娘的话,孝敬你娘。”赵佑楠说这些的时候,有悄悄朝妻子瞥去一眼,见她垂着头笑,他则也笑了。
入了八月后,日子渐渐比六七月时好过了许多。虽然还是热,但没那么酷热了,晚间若有风时,也凉快。
之前柳香在坐月子,墩哥儿又小,母子二人几乎是足不出户的。最多,也就是在自家院里溜一圈。
但如今天气日渐凉快下来,且墩哥儿也大了些,若再一直捂在自家院子里,显然就不太好了。再说,小孩子也不能一直闷着藏着,还是得带他出门溜达溜达的。
但柳香也不会随意的到处溜达,左不过就是带着儿子去溢福园给他太奶奶请安。
荣安大长公主这些日子一直留在府上做客,住了有小两个月时间了,一直没走。荣安大长公主这辈子都没嫁过人,自然是没有子嗣后代的。如今岁数大了,不愿再继续呆在庵庙里日日吃斋念佛,她自然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只是府内只她一个主子,难免少了些喜庆和热闹。
好在她和赵老太君是闺中密友,赵老太君又十分好客,一直留她,她才一直在这里住了下来。
之前柳香坐月子时,荣安大长公主是有见过她几回的。当初第一回 乍见时,她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后来又见了几回,这种感觉一直都有。只是她老了,年纪大了,实在想不起来是不是从前有见过。
但问了她一些基本情况后,她才知道,许是她想多了。她岁数小,才十九,而自她出生后,她也从未踏足过古阳县这个地方,所以,是不存在从前见过面这样的说法的。
但既然是有缘人,她又有一手那样的好木活在,荣安大长公主难免是要多喜欢一些的。
她又一辈子没有过孩子,墩哥儿又讨喜,她一见着这对母子来,她就高兴。
柳香也十分喜欢荣安大长公主这位老人家,一来是她为人和善可亲,对她和儿子都好。二来则是,如今一直有她住在府上,哪怕侯爷侯夫人再想寻他们这一房一些什么错处,碍着有这样一位尊贵的老人家在,他们也是不敢的。
也正因为这些日子有她老人家在,府上才能安生这些天。否则的话,柳香真不敢想,是不是那位侯爷又得拿棍棒待人。
因有这么多的缘故在,柳香也会主动亲近大长公主一些。
知道她很喜欢墩哥儿,所以,出了月子后,她也常常抱墩哥儿来老太太这儿。
荣安大长公主稀罕了会儿墩哥儿后,又看向柳香说:“我一直觉得你这丫头看起来面善,似是在哪里瞧见过。每回看到你,都能有这种感觉。只可惜,我老了,实在不知道你我之前是不是有过什么一面之缘。不过,就算以前没见过,但如今遇到了,也算缘分。”
“你们母子二人,都与我有缘,我很是喜欢。”
柳香笑着说:“能得您老人家的喜欢,是我们母子的福分。您如果不嫌弃,就常住在府上吧,这样的话,我每日抱墩哥儿过来请安时,您也能瞧得见。”
荣安大长公主当然也想这样,可毕竟这里不是她的家。人家好客,热情,非得留她,她住一个月两个月的,倒还说得过去。时间再长了,就说不过去了。
当初年轻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老了,倒是觉得晚景凄凉。
但如果时间倒回去的话,她依然还是会做出当年的那个选择来的。
皇兄疑心过重,听信谗言,杀了那个人。她心爱之人已死,她的心自然也跟着死了,又如何还能另嫁他人呢?
如今再忆起这些往事,她早不记得那个人的脸了。可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她仍然记得。
荣安大长公主又陷到了年轻时候的回忆中,有些走神。赵老太君连着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知道她方才是走神了,并没听到自己在说什么,所以,赵老太君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道:“知你想什么,但这孩子可是真心要留你下来住的。你我现在都老了,一起住在这里做个伴儿,多好?”
荣安大长公主只笑了笑,没说话。
目光再一落到柳香身上去,老公主就和健忘似的,又说了一句:“我就觉得这孩子看起来面善。和她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因荣安大长公主这话说了不是一回两回了,说的连柳香自己心中也起了些疑心。想着,是不是从前哪里见过她老人家?
但回神一想又觉不可能,她自小没怎么出过古阳县大门,更没见过任何贵人,肯定是没见过的。
不过,回来后,柳香倒把这当回事和丈夫说了。
赵佑楠则道:“她下回要是再这么说,你就直接玩笑和她道,既然这么有眼缘,不如收你做个干孙女得了。这样一来,墩哥儿也算她名正言顺的干曾孙了,还能给她养老送终。”赵佑楠心中算盘倒是打得啪啪响。
若妻子真因此而提了身份,日后谁也不能再看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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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
柳香可从没敢往这方面想过, 她脸皮薄,做不出来这种高攀的事情。
人家是大长公主,今圣的亲姑姑, 身份何等尊贵。而她,则只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一个普普通通小百姓。
能和赵家这等侯府攀上关系,她就已经很是觉得自己高攀了,何况去和皇亲国戚攀亲戚。
大长公主能对她好, 她心里就已经很感激了,再不敢做任何奢望。
但这事不提也就罢了, 既然提起了,且赵佑楠又想到了这方面。少不了,是真的开始动了心思了。
如今日日朝夕相处的, 时间处长了后, 柳香多少也算能了解身边这个男人了。见他此刻沉默, 且双眸含光, 似是在想着什么主意,她就知道,他多半是已经开始盯上大长公主了。
柳香脸皮没他那么厚, 也不准他脸皮厚。猜出来一些他的心思来,柳香就说:“你可别乱打主意, 我不肯的。”
其实不是不肯, 她只是觉得难为情。如果今儿是大长公主自己这样说出口的, 那她肯定不会拂了老人家好心好意。但如果人老人家压根没那个意思,而他却去设局算计,给她算计一个大长公主干孙女的身份来,那她指定不能同意。
算计人家, 以此抬高自己的出身,这和攀龙附凤有何区别?她从小没有受过这样的教育。
赵佑楠却觉得她是死脑筋,轴脾气。
这有什么不可的?各取所得罢了。
何况,大长公主她老人家未必不愿意。不过是岁数大了,一时没想起这一茬罢了。
若是她想起还可以收一个干孙女,顺带得一个干曾孙,日后能经常含饴弄孙,说不定早乐得笑掉牙了。
不过既然知道妻子是这样的脾气,赵佑楠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故意和她针尖对麦芒,故意惹她着急。所以,他心里有数,但避而不答,想了想,又笑着说:“马上到中秋节了,想不想回娘家看看?”
话题转的太快,柳香愣了有一会儿。
怎么不想?肯定是想的。虽然这段日子来,祖母和母亲有常来看她,可在婆家和在娘家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也有好些日子没回娘家看看了,想上次回去,还是元宵节的时候。
都大半年了。
但柳香自然知道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赵家到那日肯定是要摆家宴的。虽说侯爷和二爷父子关系一直不和睦,但总归是还有老夫人在,父子二人不至于闹到这种团圆日都不好好一起过。
所以,柳香虽想回娘家和娘家人一起过,但顾及赵家这边,柳香也说:“我虽想,但中秋那日还是算了,错开那日,随便哪天回去都行。”
赵佑楠则说:“就那日回去,我明儿差人先过去说一声。到那天,我们把墩哥儿也带上,中午在那儿吃饭,晚饭前回来。”
一听是这样的安排,柳香立马就高兴起来了。
瞥了她一眼,赵佑楠也跟着笑说:“先别高兴得太早,到了那日,还有惊喜在。你过来,先帮我把外衣褪了,我先去净室洗个澡。”
军营里呆了一整日,又是天热的时候。虽然他不似营里的那些兄弟一流汗就浑身臭得不行,但他这样裹着盔甲在汗里土灰里泡一天,肯定也好闻不到哪里去。
夏衣单薄,脱了套在外面厚重的铠甲,再褪一层外衣,身上就没剩什么了。
中衣是单薄的绫罗绸缎,坠感很好,也很服帖。再加上身上浸了一身的汗,这样的中衣穿在身上,自然是被汗浸得服服紧贴于肉上。
柳香帮他褪去外衣后,眼睛无意扫到了不该看的地方,她就推他赶紧去洗澡。
赵佑楠被人推着入净室,就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没见过。”
他这话说的没错,柳香不但见过,她还摸过。
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更难为情。
而此刻,她又不得不正视起一件事情来。那就是,如今孩子生了,她又不必亲自喂养孩子,身形如今也渐渐恢复,她和从前闺阁中时候再没什么二样。
又是答应了他暂时不走了,继续和他做这个契约夫妻。
那之后,行房怎么办?
如今孩子都生了,她也早不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单纯之人。之前有孕在身的时候,他多少也顾及有孩子在,从没正经提出过那样的要求。
可如今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且她也出了月子,并且身子也恢复得很好……
若是日后他提这个的话,她要怎么做?
拒绝他?她其实有些不忍心的。
之前虽然因有孕在身,他们没有行过夫妻之事,但他有过几次让她动手帮他的情况。她当时心里就有些明白,于男人来说,这种事,好似不太能忍。
他对她挺好的,她也不想看着他痛苦。
可若是答应的话……
若是答应,他们如今的关系,又算什么呢?那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万一再怀孕怎么办?
至少几年内,她是不想再受孕的。
虽然她很爱墩哥儿,且对他的到来,也充满了欢喜和期待。但也不得不承认,因怀他,她的确耽误了一年的时间。
如果真怀上了,她肯定就舍不得弄掉的。但现在,她的确也不想再怀。
尤其是二爷和她说了那件事后,她现在壮志满满。她还是有心,想在祖传的家业上拼一拼的。为了祖父也好,为了自己也罢,或者说,是为了家人……她总想闯出点成绩来。
墩哥儿夜夜都是宿在娘亲这儿的,他和娘亲一起睡一张床。三个乳娘轮流值夜,睡在外间。等夜里墩哥儿醒了,乳娘就进来喂墩哥儿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