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霍厉延留下来了。
从法律上来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他就算留下来也是正常。
可是家里没有给他换洗的衣服,我只能去楼下外面的超市里买了一套几十块钱的睡裤让他将就了。
人帅了穿什么都好看,几十块的睡裤也能被他穿出大牌气质来。
别人都是人靠衣装,他却是天生衣架子。
我盯着他赤裸的上身,脸有些微红:“你先睡吧,我去给可可洗澡。”
“海棠。”他从身后拥住我,因为身高体型的关系,依偎在他怀里,倒显得小鸟依人。
他的声音磁性而沙哑,真是好听。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过身看着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公司的事?”
“没有,就是想抱抱你。”他搂着我的腰,“明天搬去红鼎天下,我给可可重新联系了幼儿园,就在小区内,以后也方便上下学接送。”
“好,都听你的。”
赵亚茹与沈佳妮来找过我的事,我只字不提。
就像霍厉延不向我提他如今面对何种境况。
我给可可洗了澡,让她在房间里的小床上睡,小床四周都是围起来的,如此我也就不担心可可半夜翻下床摔了。
哄着可可睡着后,我才去洗澡。
等我收拾好后,霍厉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心里莫名一酸。
我将刺眼的大灯关掉,开了柔和的夜灯,掀开被子的另一头躺进去,伸手为他掖被角,目光却正好落在他的后脑勺。
我盯着他的后脑勺,盯着盯着,顿觉全身一股凉意,眼珠子忽然瞬间瞪大。
那时,我心里是充满恐惧与震惊疑惑的。
我清楚的记得,霍厉延的后脑勺干干净净,没有痣,更没有什么胎记。
可此时的霍厉延,他的后脑勺却有一小块月牙形的红色胎记,人的什么都能变,难道胎记还能凭空长出来?
我震惊地看着霍厉延的后脑勺,他麦色宽厚的背,陌生感令我手都在抖,仿佛躺在我身边的,不是我熟悉的霍厉延,而是一个陌生人。
就在我惊愕中,霍厉延忽然转过身来,那双如幽潭般深邃的眼眸看着我,薄唇微扬:“海棠,你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睡一起了,还不习惯?或者是,你想要?”
他的手在被窝下轻轻划过我的皮肤,仿佛带着一股电流,酥酥痒痒。
我定了定心神,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动声色地说:“你后脑勺后面怎么会有个月牙形的胎记,我记得你以前没有啊。”
我紧锁着他面部表情,却并未发现一丝不对劲。
他只是笑着反手摸了摸后脑勺:“那是纹身,之前与人打架受了点伤,便在上面做了个纹身,你若是不喜欢,我改天去洗掉。”
他的话,让我压抑的胸口瞬间得到了新鲜空气似的,暗地里重重松了一口气。
看来真是我想多了,刚才脑中竟然会有这不是霍厉延的想法。
这种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脑海里冒出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觉得如今的霍厉延变了,很多以前的感觉都没有了。
可再看那张脸,又是货真价实的霍厉延。
我想自己肯定是压力太大了,才会胡思乱想。
“对了,你一直不提当年入狱的事,厉延,可以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说:“你以前连吵架都不会,又怎么会跟人打架。”
而且打架,霍家用点钱就能摆平,也不至于坐牢。
霍厉延薄唇轻扬,说了句让我错愕的话。
他说:“我杀了人。”
他的语气那样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今天饭菜还不错一样。
我尴尬的笑了笑:“厉延,你在开玩笑。”
我嘴上虽然这样问,可心里却已经有几分信了,因为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睡吧,明天搬家后,再跟我回一趟霍家老宅。”
听到要回霍家老宅,我心里本能抵触,可没有选择。
我看着他,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厉延,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微微一顿,狭长墨深的眸似藏了许多心事,也是以半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只要你不给我戴绿帽子,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
我笑了:“这整个海城,还有谁比你更好?你以前在学校里就是风云人物,如今更是海城女性的梦中情人,我能把你钓到,那是我赚了。”
“那陈绍南呢?”
当霍厉延说出这个名字时,我才知道,原来霍厉延也不是神,是人。
他也会吃醋。
我抬手抚摸着他的眉眼:“若这世上没了霍厉延,我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管他是陈绍南还是李绍南,可若有你,你还要我,那令海棠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我露骨的土味情话并没有让他如我想象中的那样高兴,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海棠,是四年前的霍厉延让你更爱一些,还是如今的我让你爱得更多一点。”
这问题倒是难住了我,我笑说:“这不管什么时候的你,那还不就是你,难道有人自己跟自己吃醋的?”
他固执地问:“我想要听你说更爱哪一个。”
我思忖了一下:“四年前的令海棠爱四年前的霍厉延,四年后的令海棠爱如今的你,这个回答满意吗?”
他嘴角的弧度更甚,也拥着我更紧:“四年后的我会比当年更爱你。”
我笑了笑,并未说话。
有时候‘爱’这个字眼说多了,欣喜感便会减少。
翌日一早。
我就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了。
霍厉延只让我收拾重要的东西就行,别的生活用品等衣服,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带过去。
东西收拾好后,霍厉延是让梁硕把东西送过去的,我们把可可送去幼儿园后,他就带着我去了霍家。
我从未来过霍家,以前也只是在大门外远远的看过一眼。
那时的霍家于我而言,就是一个豪华的城堡,不是我这种人能踏进去的。
而赵亚茹也用事实告诉我,她不会让我跟霍厉延在一起。
后来,赵亚茹在学校宿舍楼下找我,她上下将我打量,眼里带着轻蔑:“你就是令海棠?就是你勾引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