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岩的话确实将我吓着了,他送我到门口,回到家里后,可可都睡着了,我依然沉浸在付岩所说的故事里。
靠坐在床头,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我将当初收到的匿名资料又拿出来,看着上官邺一家的遭遇,脑中浮现的是付岩带着仇恨的眼神。
我走的时候问他,最后会不会认他的妹妹。
他深深地看着我,反问我一句,他如果那样做,他的妹妹会不会恨他。
我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到最后,他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小米,还没睡呢。”
蔡平的声音将我从迷思中拽回来。
定了定神,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可可,我披上外套走出去,压低声音说:“爸,你怎么也没睡。”
蔡平喟叹道:“爸想着你要嫁人了,心里还真有些不舍。”
我扶着蔡平到客厅沙发上坐下,蔡母睡着了,我倒了一杯水递给蔡平:“爸,我这嫁了不也能常回来吗,你要是想我了,我立马回来陪你跟妈。”
蔡平细细看着我,也不说话,我纳闷笑道:“爸,你怎么了?”
“就是想好好看看你,肩膀上有掉发,爸给你捻了。”蔡平伸手将黏在衣服上的掉发捻掉。
我跟蔡平相处并不是很久,他也不像蔡母话很多,他很木讷,缄默,我还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爸,这些年,辛苦你跟妈了,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让你们享福。”
蔡平忽有些激动,连连说:“好好好。”
“时间不早了,爸,你早点回屋休息吧。”
蔡平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回房间休息了。
我一个人独坐在客厅里,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两点了。
环看着房子,我忽然有一种夜凉如水的感觉。
离开我跟沈少航结婚的日子还要三个月了。
刘惠英几次催我跟沈少航去领证,沈少航都说不急,等婚礼当天我们再去领证。
结婚的日子跟领证的日子一样,我也觉得挺好的。
自从去过付岩家里吃饭,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着他,也没有跟他有任何联系,我忙着店里的事。
新店还没有开业,霍容修倒是忽然来光顾了。
当时我跟李情欢正在店里商量陈列柜的问题,忽然见霍容修站在店门口,我感到一阵意外,放下手里的事情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霍容修环看了一眼店里,说:“装修的很不错,这店面地处黄金地段,以你的设计才华,生意一定会很好。”
这店还是霍容修当初送给我的,另一家门面租出去了,这间我留着自己用。
霍容修可是难得夸人,我笑道:“那我就承你吉言了,要不进里面坐吧。”
店后面有客户接待室,已经装修好了,李情欢见我带霍容修去接待室,她也就识趣的在外面帮忙。
我给霍容修倒了一杯水:“刚装修好,还没来得及买茶叶跟咖啡,先将就着喝白开水吧。”
“好。”霍容修倒也不挑剔,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问我:“什么时候开业?”
我脱口而出:“九月底,等我跟沈少航婚礼之后……”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拿余光瞅了眼霍容修的神色,尴尬地掐断了话,转移话题:“对了,明天就是厉延的忌日了,你要去墓园吗?”
霍容修点头:“嗯,每年都去。”
他的语气很淡,也没有什么表情,好似我刚才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影响。
他又成功的把天给聊死了。
我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干涸的唇,他忽然说:“你跟沈少航的婚期定在九月九。”
刚才我特意转了话题,他又提起来。
我尴尬地点头:“嗯。”
“挺好的。”
他这句话我倒是不清楚什么意思了。
想起王安娜说霍容修在醉酒后口中喊着我的名字,气氛倒是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了。
“海棠,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打算移民去加|拿大。”
霍容修这句话有点像定时炸弹。
毫无征兆,我之前也没有听说他要移民的事。
“怎么这么突然。”我说:“你若是走了,那可可怎么办?”
“近来才决定的事,今天路过你店里,顺便就过来看看。”霍容修气定神闲地凝视着我,薄唇微抿:“海棠,只有我真的离开海城,我们相距万里,或许我才会停止思念你,甚至慢慢地忘掉你,至于可可,每年我会让人回来接可可去加|拿大与我同住一阵子。”
霍容修极少说如此露骨的话。
我们已经离婚,我也有了新的生活,他要去追求自己的新生活,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阻拦。
他说的是让人来接可可,也就是真不打算再回到这片土地上。
这个决定,他应该是深思熟虑后做出来的。
此生不复再见,相忘于江湖,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将思念埋在心里,将过去的回忆封存在记忆里。
我抿了抿唇问:“什么时候离开?”
“九月十号。”
听到这个日期,我心头一跳,他这是特意选在了我跟沈少航结婚之后。
一时之间,我还真找不到话来说。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离别的味道,在今天之前,我也没有想过霍容修会想离开海城,而我再也不会见到他的一天。
他看了看腕表,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忙你的吧。”
“好。”我起身准备送他,刚出接待室,正好与沈少航四目相对。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应该是知道我跟霍容修在里面,所以才没有进去。
霍容修与沈少航曾经可是能打起来的人,此时,两人却只是淡淡地互看了一眼,霍容修让我止步,他先走了。
我还是送霍容修到门口,等他走了之后,我回头一看,沈少航没在店里,李情欢冲我挤眉弄眼,示意我沈少航去了接待室。
我吐了一口浊气,推开接待室的门,沈少航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忽然有些落寞,从刚才我看到他,就已经察觉出他心里有事。
我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他今天是来跟我告别的,他要移民去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