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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节
    男人如释重负。
    江豫带着岑蔚然进去的时候,悼词已经念了一半。
    两人站到冰棺旁边,刚好与岑云儿岑朵儿两姐妹一左一右,隐有分庭抗礼之势。
    秦蓉冷冷朝他们那边瞥了眼,而后面无表情移开。
    众人对突然站在亲属席上的陌生女人投来或好奇、或端详、或探究的目光。
    “那是谁?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啊……她怎么和江豫站在一起?”
    “你看,戴了孝的!”
    “不该啊……岑董两个女儿今天都在场,难道是远方亲戚?”
    “远方亲戚能站那个位置?”
    悼词念完,众人落座后,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已经不少人猜到了岑蔚然的身份,纵使心里惊愕,面上也伪装得毫无二致。
    果然,天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就算岑振东那样好口碑的人也不能免俗……
    媒体朋友们反应就大得多,靠着独有的敏锐嗅觉,打从岑蔚然进门那一刻起,就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八卦气息。
    看来前段日子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如今财产的分配,岑氏的归属,以及岑振东个人名下的巨额财富,究竟作何归属,是大部分人关心的焦点。
    看来,就要有场好戏上演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公文包姗姗来迟。
    他却说,“不早不晚,来得刚好。”
    人群中议论骤起。
    “是张闾!”
    “什么?竟然是他?这……不像啊,看上去太年轻了!”
    “没错,就是他!看来是要借着媒体在场宣布遗嘱……”
    只因,张闾其人,乃是岑振东的私人法律顾问。
    平时甚少露面,如今出现在这里,想来绝不是碰巧……
    毕竟,大家都不是瞎子,如此正式,且大张旗鼓。
    众人拭目以待,纷纷勾起好奇……
    第232章 泼天富贵,不该以身相许吗?
    “夫人节哀。”张闾向秦蓉鞠躬,继而朝岑家两姐妹颔首致意。
    秦蓉回礼,表情淡淡。
    岑朵儿盯着他手上的公文包,目光复杂难辨。
    岑云儿倚在秦天奇怀里,嘤嘤啜泣,在场所有人之中,恐怕就只有她没注意到张闾的到来。
    有夫万事足的人心也够宽。
    却见张闾站到灵堂中央,对着遗像鞠躬,每次弯腰都是标准九十度,足见其诚。
    三躬毕,轻咳两声,音量不大,是对死者的尊重,却也不小,足够让现场所有人听见。
    “本人张闾,岑董事长的私人秘书,2033年8月27号,我受当事人岑振东先生委托,按照他本人意愿,在另外两名无利害关系的律师共同见证下订立遗嘱,由摄影师xx现场对整个过程进行拍摄留存……”
    众人神情一凛,纷纷竖起耳朵,好戏开场了!
    秦蓉身形微晃,岑朵儿去扶,却被她不动声色避开。
    “妈!”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赌气?!爸走了,就剩我们母女三人相依为命,如果我们也垮了,那公司怎么办?你想便宜那个孽种吗?!”
    秦蓉低头抹泪。
    岑朵儿急得抓狂,她们以为她就不伤心吗?
    那是她亲爸!
    人心肉长的,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但她更清楚,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属于她们的东西决计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尤其是公司股权……
    “妈,醒醒吧!那个孽种虎视眈眈,你怎么就……”
    “朵儿,够了。”秦蓉打断她,“妈很累,不想讨论这些事。”
    “你!”
    岑朵儿气得双眼发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上蹿下跳是为谁?
    她心狠手辣又是为谁?
    可到头来,她得到什么了吗?
    “你是不是怪我那天下午逼爸在新的遗嘱上签字?”她问得冷静,眸色如冰。
    秦蓉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惊愕,无措,还有一丝被说中的心虚。
    果然如此……
    岑朵儿笑了,一股苍凉涌上心头,却在下一秒将所有泪光悉数逼退,她还是个冷心冷肺的岑二小姐。
    “随你吧。”
    既然她们要清高,要姿态,不争不抢,那就别怪她自己顾自己!
    “……现遗嘱内容如下:本人名下百分之六十岑氏股权将由岑朵儿继承,所有动产和京都不动产交给妻子秦蓉,岑氏名下琥珀服装品牌交由岑云儿打理,另——”
    张闾话音一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岑蔚然身上,“本人所持有的江州产业全部移交大女儿岑蔚然名下。立此遗嘱,是我个人真实意愿,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涉上述继承人对我个人财产的继承权。”
    张闾宣读完毕,将遗嘱连同律师见证书一起拿在手里,目光落在几个当事人身上,“如有疑问,可以当场提出,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如果没有问题,请在文件上签字。”
    江豫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蔚然在岑叔心目中的分量,“江州产业全部移交”,轻描淡写八个字便将泼天财富送到了自己最亏欠的女儿手里。
    也不管那么庞大的产业群然然是否有能力扛起来,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塞到她手里。
    也罢,人这辈子总要任性一次。
    反观岑蔚然,显然不知道那八个字的含义,也不知道于她来说这份遗嘱究竟意味着什么,只管低头,眼睑微垂,像棵刚破土的小草,带着独有的清芬,懵懂又茫然地存在于这个新奇的世界。
    一半土里安详,一半仰望澄空。
    岑朵儿心满意足,从始至终她想要的只有岑氏!
    抱紧了母鸡,还怕没有蛋吃?
    她只会比父亲做得更好!
    岑氏在她手里一定会越来越强大……
    可心里却有股莫名的酸涩上涌,令她眼眶发酸,眨眼间,泪水滑落。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爸爸将她抱在怀里,笑着问:“咱们朵儿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做董事长!”
    那时不过六七岁,去过几次公司,多数时间都待在办公室里,看那些下属进来出去,出去进来,一个个面色恭敬,她便觉得坐在办公桌后的父亲格外高大。
    是不是只要坐到那个位置上,就能让人点头哈腰,乖乖听话?
    “朵儿为什么要当董事长呢?”
    “威风!像奥特曼一样,每天都在打怪兽!”
    “哈哈……那以后爸爸的位置就让给你坐,好不好?”
    “好。”
    到底,还是全了当年戏言般的承诺。
    原来爸爸没有忘记过她,而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呵呵……
    最懂她的人,竟然是父亲。
    岑云儿倒没什么所谓,反正她已经嫁人,况且秦家比之岑家只好不差,钱对她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只要秦天奇在她身边,就算吃糠咽菜也无所谓。
    秦蓉却像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顿时清醒过来,“张律师,你说振东他……把江州所有产业都给了岑蔚然?!”
    “不是我说,是岑董自己在遗嘱里写明的。”
    “那十二块地呢?!”
    张闾沉吟一瞬,“自然也在其中。”
    “不可能!”声音陡然拔高,秦蓉双眼乍现凌厉。
    岑朵儿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不忍?活该?
    为什么有些人非要等现实给予致命一击后,才知道悬崖勒马?
    可是勒得住吗?
    当着这么多媒体和宾客的面,岑家如何丢得起这个人?
    爸爸,你竟然为她谋划至此,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岑朵儿心里百味陈杂。
    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站出来阻止,因为,如今的岑氏已经交到她手里,而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形象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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