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应了一声,想了想道:“我记得,这是一个悲剧,李香君和侯方域最后也没有在一起。不过在那样的环境下,两个人最后出家了,也可以说另一种圆满。”
顾南召笑了笑:“那么曲折坎坷,也没有能走到一起,不会觉得太苦了吗?”
路漫摇头,也笑笑:“悲欢离合才叫人生。”
顾南召抬抬眼,有些无奈的模样:“你一个小孩子,哪来这样的感悟?”
路漫横眉,睁大眼睛佯怒:“你又是几岁,说我是小孩子?”
顾南召认真的思索了半晌,坦然的看看她:“至少要比你大一轮吧。”
路漫像迅速心算他的年龄,反问:“三十四?”
顾南召点点头,看她皱眉,只笑问:“怎么?终于发现我这样老?”
路漫支支吾吾般道:“没有……”
顾南召望住她。
她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去轻声说道:“……才三十四岁,不算老。”
顾南召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微愣之下,又笑了笑。
他没有接这一句话。
两个人吃好饭,时间尚早。
顾南召又带路漫到酒店顶层的酒吧长廊去坐一坐。
用晚饭的时候,顾南召已经喝了些酒,到了这里更是放肆。只是不要路漫陪着一起喝,他笑说:“你明天得上班,何况司机放假,待会要劳烦你来开车才行。”
虽然顾南召没有和她谈及,但路漫不难知道,他今晚心情差,是因为下午和吴勇之间的一场争吵。尽管确定轮|奸事实,可他们依然没证据证明汪子瑜是他杀。
汪父汪母不肯相信女儿自杀一事,坚持是汪子瑜的男友将她推下楼,吴勇在明知没证据的情况下,竟答应为他们做辩护。在顾南召的眼里,他纯粹是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却是最没有用的。
两个人意见不合,自然是要大吵。
这是顾南召工作上面的事,他自己没有提,路漫不好多说或是多问。退一步说,他自己可以处理这些事情,而她并无立场去过分关心,这么陪一陪他也足够了。
状态不佳,顾南召发现有些醉意,没有一直喝个不停。到快十一点,还记得路漫第二天要上班的他自觉的结了账,两个人很快就从酒店里面出来了。
从顾南召手里接过车钥匙,路漫平静的坐进了驾驶座。
系好安全带,她转头问顾南召说:“顾先生,你去哪里?”
顾南召也刚系好安全带,闻言看向她,笑笑:“先送你回去吧,女士优先。”
路漫没有应,只问:“那要不要先联系一下代驾?”
顾南召抬手掌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目视前方:“你开车,其他的事我来办。”
路漫飞快看他一眼,点点头。
车子一路稳稳开到路漫住的小区单元楼下,顾南召跟着她一起下车。她走到顾南召面前,将车钥匙递了过去,忧心忡忡:“你要自己开车吗?”
顾南召接过车钥匙,笑着问:“你觉得我喝醉了?”
路漫抬了头,认认真真看他,仿佛是仔细打量般,目光胶着在他脸上。顾南召也低下头,同她安静对视。视线相触的瞬间,谁都没有避开,于是一切变得不同。
她看到顾南召轻拧了一下眉,望住她的一双眼睛,眼底浮现茫然之色。下一刻,他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脸,继而轻轻捧住她的脸颊,另一只手则掌住了她的肩膀。
顾南召静静望了她数秒,终于俯下身,温柔吻住了她的唇。他耐心的亲吻吸允她的唇瓣,不费力的撬开她的牙关,和她唇齿交缠。她立在原地,放纵他的索求。
夜风寒凉,一个忽来的吻却格外炙热。
小区白惨惨的路灯安静伫立,地面上两个人的身影交融在一起,仿若抵死缠绵。
第67章 花月正春风(九)
周一中午十二点过五分,路漫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手里只拿着一支手机。她在门口站了几秒,推门进去,很容易就看到了顾南召。她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顾南召维持着一贯风度,脸上也不见尴尬或窘迫。
他看一眼对面的人,语气自然的问:“要不要先吃一点什么?”
路漫将手机搁到了桌上,低垂着眼,只摇了摇头。
顾南召又问:“那要不要喝点什么?”
路漫迟疑了一瞬说:“咖啡吧。”
顾南召看她眼睛有血丝,问了一声:“美式?拿铁?”
路漫说:“美式吧。”
顾南召点头,招手让服务员过来了,要两杯美式咖啡。
直到咖啡被端到他们面前,两个人依然什么话都没有,各自沉默着。昨天夜里,被吻到呼吸不畅,她微微别开脸去,一句“顾南召,不要”,将他拉回了现实。
顾南召从失控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当下便同她道歉。她没有回应,只是红着脸,逃一般的离开那里,奔进单元楼,还差点撞到墙上。
今天上午的十一点半,顾南召拨了一下她电话。大约顾虑到她在上班,没等她接听就挂断了,之后发过来一条短信,说自己在咖啡厅里等她。
顾南召是为什么而来,甚至不必猜,却相对无言。直到他开口,谈及昨晚的事,郑重说:“沈小姐,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