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沉寂在大学时光的爱与恨,此刻被酒精一蒸腾,终于化作无限欲望,叫她想要抛开一切束缚,抛开那些年少轻狂、自尊自爱、心高气傲、家庭负担,抛开这二十来年背负在身上的种种枷锁,什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什么读书是她路知意唯一的出路,什么奖学金,什么优秀飞行员……她全都不稀罕了。
她这一辈子没有什么时候是为欲望而活的。
家境贫寒时,物质生活缺失,她忍住属于少年人吃吃喝喝买买买的欲望。
当家教时,为了减轻家中负担,她无法跟同龄人一样享受无忧无虑的周末。
期末考试,大家都说尽力而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本该是年轻人的常态,可为了奖学金,她不得不熬夜奋战,一心一意冲刺那个第一名。
面子。里子。金钱。荣誉。前程。房子。
她的生命里,充斥着太多杂质。她也想好好活一次,忘记那些负担,忘记她的家庭,忘记一切,只是单纯为了自己的欲望去随心所欲。
此刻,那个欲望名叫陈声。
她想要他。
她想无拘无束沉入这个世界,爱与欲从来分不开,就好像这些年来她对他的渴望,只增不减,永不停息。
借着酒精,她像是女妖一般,伸手揽住他。
她笑着,眼神明亮又迷离。
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队长,我想你了。”
四个字,再寻常不过,她曾在海边说过一次,以插科打诨的口吻。
此刻,这四个字宛若致/命毒/药,彻底令他沉了下去。
那就下去吧。
仿佛投身海底的那一瞬,满脑子只有找到落水者的念头,没有我要浮上去一说。
没有了少年时温柔缠绵的吻,此刻的双唇是交缠不休、你追我赶的,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事,是复仇式的快感。
她没多久就像是一汪水,从眼波开始,就能一点一点溺死他。
酒精是炙热的。
欲望是炙热的。
体温也是。
风扇在头顶呼呼转着,空调也没来得及开。
屋子里是盛夏的燥热气息。
汗水化作晶莹透亮的珍珠,一颗颗浸出额头,浸出皮肤,在摩挲间化作湿漉漉的水渍。
没有什么你的我的。
分不清是你的手还是我的脚。
全都融为一体。
她痛得蹙眉,却还笑得畅快。
她叫着他的名字:“陈声,陈声……”
不喋不休。
三年来,他的体能训练终于在此刻派上用场。
一场鏖战,鹿死谁手,只能一战方休。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爆字数了,怕你们说我卡文,一鼓作气来真格的。
话不多说,昨天的红包这会儿去发,每条一个红包就在此刻落幕哈,后面不好补发。
目测这个月写完就完结了。
把年过完=v=。
这张也发100个红包,营养液……了解一下?
☆、第81章 第八十一颗心
大家挪一挪。
微博:容光十分小清新
关键词:偷走他的心
楼道里一时寂静无声, 仿佛时针停摆,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陈声居高临下看着路知意, 她的眼里像是燃着火光, 炙热地回望着他。
连日以来的冷漠相待, 在这一刻仿佛全都露了馅。
前功尽弃。
他有些心烦意乱,为什么不管是在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他与她的相处总是他占下风?暗中示好的是他, 穷追不舍的是他, 被抛在脑后的是他,如今两人再重逢, 明明关系还僵得要命, 偏偏表面上态度冷淡, 背后对她关切不已的还是他。
结果还让她听见了。
陈声冷冰冰地问她:“是谁教会你偷听的?”
“我没偷听,我是想来找你说点事, 没想到刚好撞见你和刘主任在说话——”
“既然知道我们在说话,有礼貌一点、避开谈话很难吗?”
陈声的面具被撕下,态度颇有些咄咄逼人。
路知意顿了顿, 没有回应他的质问,抬手撩开额头上那缕濡湿的碎发, 低声说:“谢谢你, 陈声——”
“叫我队长。”陈声淡淡地说,“要我纠正你多少次,你才记得正确的称呼?”
他简直像是竖起了浑身的刺, 每一句都在找茬。
可这一次,路知意并不伤心。
听了他对刘建波说的那番话后,她忽然之间就不怕他的咄咄逼人了。
她从容地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逆光而立的他,正午的日光热烈又辉煌,从他背后的窗□□进来,将他的轮廓都晕染成模糊不清的毛边。
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快要融化在日光里,温柔又明亮。
她蓦地一笑,郎朗道:“队长也好,师兄也罢,你讨厌我也好,要疏远我也罢,总之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不把我当花瓶,而把我看成一名战士。”她目光明亮,唇角含笑,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哪怕模样狼狈、衣服都湿透了,却坦坦荡荡,昂首挺胸,“第三支队路知意随时待命,愿听队长差遣,今后上刀山、下油锅,一声令下,在所不辞!”
那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还带着一点回音。
她的目光是那样澄澈。
唇盘的笑意仿佛带着能灼伤人的热度。
陈声的心跳蓦然一滞。
自打重逢以来,她的形象与以前大相径庭,早已被基地无数人奉为女神。五官不见得多精致,但那眉那眼都恰到好处,蓦然抬首,眼睛亮如星辰。而她一笑,周遭见惯不惊的风景仿佛也刹那间柔软明亮起来。
海风温柔,天空蔚蓝。
可一直以来,他不肯承认,也不愿承认她的改变。
他一向不是个会被外表打动的人,毕竟要论长相,他已经相当出众了,要想赏心悦目,对着镜子看就成了,何必非要找个模样出类拔萃的人?
然而这一刻,陈声不得不正面这个事实。
当她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楼道里,当她目光明亮、唇角含笑地对他说出这番听起来像是要誓死效忠他这“暴君”的话时,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都不受控制了。
路知意的美不在皮囊,在骨子里。
他怀疑她的身体里住着一颗太阳,日出东方时,拥有冲破一切的力量。
可她是太阳,他就是飞蛾。
他扑了一次,差点被她烧死,要是这回还他妈扑上去,那就是找死。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傻逼吗?
呸。
陈声默不作声往下走,与她擦肩而过时,微微侧头,与她对视片刻。
“戏精?”
他淡淡地抛出两个字,走了。
路知意:“……”
他怎么接收不到她那颗感恩的心呢?
刚才他跟刘建波说的那番话简直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她也想说点什么回应他一下,有一个这么看重她、爱护她的队长,她也想努力报效他啊!
路知意噔噔往下跑,追了上去。
“我说真的,你以后只管增大训练强度,我要是喊一句累就跟你姓!”
陈声脚下未停,语气淡淡的,“你想冠夫姓,也得问问我娶不娶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路知意无语。
不是那个意思?
陈声脸色更冷了。
路知意没捕捉到队长大人这颗敏感而情绪化的心,效忠的话宣布完毕后,就又凑了上来,换了个话题。
于是陈声往食堂走,身后就跟了个甩都甩不掉的尾巴。
尾巴很着急地反应各种生活问题。
“队长,我的淋浴喷头好像有点问题,很多地方堵住了,出水不顺畅。”
“……”
跟他说有什么用?他是她的老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