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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婚礼(双更)
    岑兰见梁澄莹状态很好,孕前期只是偶尔呕吐,而宋云贞的身体状况,怕是很难再撑过接下来的化疗了。趁华诤还没变卦,得在几天之内,把婚礼搞定。
    梁澄莹的父母,提了五个苹果,到病房看望宋云贞。华瑞军夫妇便在送他们回去的路上,请他们吃晚饭,想着要跟他们说说婚礼的事,便把华诤和梁澄莹一起叫过来。
    华诤和梁澄莹到的时候,双方的父母在酒店的包间里坐定了。
    华瑞军见岑兰在看菜单,便道:
    “他梁叔,你们看到了,他奶奶身体也不太好。我和华诤他妈妈的意思是,想问问看,彩礼的事。你们看看,多少合适?”
    梁澄莹的父母对视一眼。范桂贞道:
    “你看啊,华叔,其实我们这边要准备的东西挺多的。你们买的那关洲的房子是空的,有很多东西都要现添置。床单被褥,都是很大的开销。还有小莹结婚要穿的这些衣服、婚纱···”
    岑兰笑道:
    “房子的一切,都不用你们管。再说,莹莹的衣服和婚纱,我不是都给她买了吗?还给她买了几套首饰。一套金的,一套钻石的···”
    “妈”
    华诤打断道:
    “你说什么?婚纱都买了吗?是你买的?”
    “对呀”
    华诤转脸去看梁澄莹,梁澄莹一碰到他的目光,就立刻歪开脸。华诤继续看着梁澄莹,脸对着岑兰道:
    “妈,你说,婚纱和珠宝首饰,都是你花的钱,对吧?”
    范桂贞笑道:
    “小华,这有什么好奇怪吗?本来这些东西,就是应该你家买的啊。”
    华诤没有笑:
    “妈,花了多少钱——买婚纱之类的?”
    岑兰奇道: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华瑞军朝岑兰递个眼色,岑兰会意,便转回话题道:
    “唉呀,被这孩子给绕晕了。他梁叔,你们看看,彩礼多少合适?”
    在场五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梁父身上,梁父只得道:
    “好吧,华叔,你看,我们这边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我想,怎么着,也得两百万吧。”
    华瑞军沉吟一下,道:
    “那——”
    “一百万!”
    华诤的声音抢在了父亲前面。大家都愣了愣。岑兰忙按住儿子,朝梁氏夫妇笑道:
    “这孩子。大人们说话,你插的什么嘴?我觉得两百万——”
    “一百万!”
    华诤重复申明道:
    “就一百万。”
    岑兰不明白,对钱向来不明所以的儿子,为什么会在彩礼问题上突然执拗起来。她见梁氏夫妇脸上有点挂不住,便向华诤笑道:
    “你这是怎么了?结婚是——这钱,是拿给外人看的。就是个面子问题。多点少点没关系,啊?儿子。我说,要不然就一百八十八万?”
    华诤看着餐桌道:
    “我结婚,我说了算。就一百万。我家就这点儿能力。再说,是我结婚,又不是我爸妈结婚。他们没有义务要帮我出彩礼钱的。澄莹,你知道的嘛,我手上,就二十多万块钱。叔叔阿姨澄莹,如果你们觉得少,那我——”
    “好了好了,别说了。”
    岑兰生怕他说出悔婚的话,只得后脑勺朝儿子,脸对着其它四人挤挤眼道:
    “梁叔,这孩子——这孩子大了,主意大,我也管不了。要不然你们再考虑考虑?他们新房的东西一概不用你们出。诞诞现在开着家里的车,我再给莹莹添置辆车。保姆也给他们请两个。他实在要说一百万,要不然,你们看,就由着他吧?”
    范桂萍道:
    “那他们俩都还在读书,马上又要生孩子了,这孙子的生活费——”
    坐在岑兰和梁澄莹中间的华诤,从鼻子里喷了一口重气。岑兰笑道:
    “不担心。我有办法的。小莹过来,就是华家的人了。物质上,我们不会让她和孩子,受委屈的。”
    华瑞军也道:
    “他梁叔梁婶,我和华诤妈妈商量过,我每年都给诞诞生活费,现在他结婚,生活费上,我会定期给。总之在两个孩子毕业之前,钱不成问题的。”
    大家沉默了一会。岑兰见梁家叁口,高低不吭一声,便领悟过来,道:
    “他们的婚房,过几天,等他奶奶病情稳定一点,去不动产中心,加上莹莹的名字,就当是婚后财产。”
    范桂贞听岑兰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又有点磨不开面子,笑道:
    “唉呀。亲家母说的这话!老实说,我们挣一辈子,还不就为了这孩子吗?将来我们眼一闭,东西都是他们的。”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华诤看着四周的事物,视线又浑浊起来——怎么“结婚”这件事,现在变得好像越来越具体、越来越真了?
    付一默,从跟你离开我到现在,我还在精神恍惚中。可是,我怎么好像要结婚了?但新娘却居然不是你!如果你现在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一定和你一起离开这群人、离开这个鬼地方!
    有敲门声,华诤立刻转头,门外走进来的,不是她——却只是个端菜的服务员。
    好吧,付一默,不用你来。你只用打一个电话给我。或者,传一条信息——不管是什么信息,只要你传来,我马上就飞去你身边!
    华诤抱着手机,站起来道: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华瑞军和梁澄莹同时道:
    “菜还没上,要去哪?”
    岑兰见儿子脸色不对,便拉住华瑞军,对在座的人道:
    “哦。他要去陪陪他奶奶。由得他吧。”
    在儿子办婚礼的那天早上,岑兰开了车,亲自带着两个孩子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下午,宋云贞命人从医院把她推出来,到孙子结婚酒店的宴会厅参加了宴席。
    照奢华程度,婚宴的酒店还是订得相当高大上的。只是只订了一个比较小的宴厅。梁家亲戚坐了一桌。华诤亲友,竟也只坐了叁桌。梁澄莹听岳思思说,华诤的爷爷过六十大寿的时候,华家可是摆了一百桌宴席,人脉绵广。
    可少东家的婚宴这么大的喜事,竟只来了四桌人。只有华家和岑家的直系亲属。一个外人也没有。连华家的司机、助理和摄影师···这些外围帮忙的人,华诤的母亲岑兰都另外给他们订了包房——总之就是,好像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今天是华家太子爷大婚似的。
    华诤搀着宋云贞进来,叫华瑞军、岑兰、华珮、华璎、岳思思、岳乡乡、华诤的外公外婆、小姨、范桂贞、梁父···一干人过来,照了全家福。
    一照完相,华诤和宋云贞就要回医院。
    范桂贞道:
    “华诤,再来,我们四个人再照张相。”
    华诤道:
    “已经照过了,不照了,我想送奶奶回去了。你们慢慢吃饭吧。”
    梁澄莹就泪汪汪起来。岑兰一边呵斥华诤,一面对梁澄莹道:
    “小莹,你别哭啊。你现在可是两个人!我会安排人送奶奶回去的,哪里用你操心?”
    宋云贞也道:
    “宝贝儿,你小姑和护工会陪我的。你在这儿陪莹莹,啊?”
    岑兰见华诤十分焦躁,便不敢勉强:
    “这样也行,珮,我们和他们先回家吧。他们两个小朋友,这几天也累了。”
    华珮深知原委,便连连答应。
    岑兰让司机送华诤和梁澄莹坐新车,自己和华珮另坐了一辆车跟在两个孩子后面。
    在回家的路上,两个新人一言不发地坐在豪车的后座上。华诤贴着门坐着,把领口的领带扯下来揣在衣兜里,右手指一直摸着左手腕上的腕表盘。梁澄莹在前方的后视镜里,看到华诤一直低着头、眼睛被也被垂下来的睫毛挡着。
    梁澄莹冷笑道:
    “没见过谁,住别墅、坐英国车,竟然戴日本表!”
    华诤把腕表捂在右手心里挡住,抬眼向窗外望去。天还残留着光亮,他想,不知道坐在别的男人身边的那个女人,现在有没有抱着他送给她的东西,在想他呢?
    华梁二人到家时天已黑尽,但远远就可以看见华家灯火通明。各处贴着喜字和点着红灯笼。家里、院子里、泳池边上,还摆着桌椅板凳。但除了几个雇佣的工人在假装忙碌,并没有宾客在。
    华诤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一打开门,见床上的被褥全换过成了新崭崭、红艳艳的喜被。床中央,是一个桃心型的小抱枕,被子上还撒着枣子、花生之类的干果。华诤皱眉头自言自语道:
    “这是谁弄的?这里又不是新房!”
    说完,一回头,发现华珮和梁澄莹携手进来了。
    华诤奇道:
    “大姑姑?”
    华珮笑道:
    “诞诞,告诉你妈:我可把新娘子送进来给你啦!我下去招呼客人了?”
    哪里有客人要招呼?
    梁澄莹只尴尬地笑道:
    “阿姨——”
    华珮道:
    “哟,忘了。这红包你收着,孩子,可得改口叫‘大姑姑’了!”
    梁澄莹接过红包,低头道:
    “大姑姑”
    等华珮出去,华诤才走过去关上卧室门,见梁澄莹正在拆红包,便道:
    “大姑姑怎么想到和你一起进来?”
    梁澄莹见男人的目光刺过来,便坐在床沿上,讪讪把红包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道:
    “我怎么知道?你家的人都神神叨叨的。”
    听她说这话,华诤心里膈一下。他走到门口,想开门出去,没想到门从外面反锁了——原来大姑姑是带着使命而来的。华诤拍两下门,外面都没人应,男人情知兵上梁山了。便只好又进卧室来。
    对梁澄莹道:
    “那个抽屉我要用的。你另外找地方放你的东西。”
    梁澄莹道:
    “我就要放这里!”
    华诤忙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又拉了窗帘,道:
    “小声一点。Fine,你自便。我要去洗澡睡觉了。”
    见他背过身去,梁澄莹便从自己的小包里,把里面的钱掏出来,和刚刚华珮给的钱一起,都放进去。见乱七八糟的抽屉里,放着一个大红色的绒毛首饰盒。梁澄莹看华诤对着衣柜,便忙用身子遮住床头柜,打开首饰盒,见里面,竟是一条闪闪发亮的钻石吊坠项链。
    梁澄莹摸了摸盒子里的小垫子,果然从垫子下摸到一张泛黄的发票。
    126800?!
    他怎么会有一条十二万六千多块的钻石项链吗?他刚刚说这是他的抽屉,那里面的东西应该都属于他。一个男人,断估不会戴一条女式的钻石项链吧?
    梁澄莹看了看日期——日子是他们读大一的时候——这条项链!梁澄莹想起来了!
    梁澄莹轻轻关上首饰盒,又“啪”地砸关上抽屉,喃喃骂道:
    “神经病!你们全家都有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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