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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阮爸拍了下孙子的头,嘴上说别让阮穆得意起来,可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我们一家子都是武行里的,扛家伙打仗去还行,这些文人的事还是得你们来干。等我家这个小子长大了也扔部队里历练去,打磨几次,这碗饭就吃顺了。”
    阮宁和阮母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好一会儿,菜差不多已经齐全了,摆放在餐桌上,阮宁撸起袖子,浑身散发出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场:“饭做好了,都快上桌吧。刘哥,我把我爸藏的酒拿出来给你喝,别省着,喝光了才能走。”
    阮穆跟在几人后面,突然一脸邪恶地看向本就紧张不已的高美丽,笑着说:“高老师,你怎么在发愣?开饭了。”
    刘元勋原本带笑的脸突然变得僵硬起来,转头细细打量一遍高美丽,恢复了原先的表情,说说笑笑哄得阮老爷子心花怒放。
    高美丽却被那一瞥吓得魂都散了,外地的人不认识这位主管教育的大领导,她可是知道的,听说他最讨厌不把心思放在教书育人身上,反而成天琢磨些歪门邪道的老师。
    第33章
    高美丽在众人落座之后才战战兢兢地坐下来, 心里有些恨,是她傻,还以为阮家人是好心,这分明是挖了坑给她跳,总归是在人家的地盘,她也只能忍着。
    刘元勋先是夸赞了一番阮母的手艺,直说阮母做的菜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让他们心心念念的味道, 小时候最喜欢来蹭饭吃,就差住在阮家不走了, 逗得阮爸阮母合不拢嘴。可惜时间流逝飞快,倒是成家立业后全都各忙各的了, 很少有机会能坐在一起, 让人惋惜不已。
    阮穆嘴不停,欢快地吃着最喜欢的酱排骨, 奶奶过世后就再没吃过一样的味道了。等朱清和来了北京, 也让奶奶给他做这道菜尝尝, 要是他能学会最好不过,这样就算不在北京也也不必担心会亏待了自己的肚子。
    刘元勋说着将话头转向了阮宁,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是怎么个打算?前阵子听说上头考察你, 给你评了个优,看来有得升。也别顾着工作,好歹想想你个人的事,你和咏梅离了这么多年,就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
    阮宁搁了筷子, 往后一靠,有气无力地说:“哥,你还不知道我?我这辈子就和她王咏梅死磕上了,除非她找了别人,不然我不会放弃。”说着又烦躁地抹了把脸,愁眉不展:“全怪我,我以为咏梅会和我一样不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到头来闹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咏梅脾气犟,我又急,三两句话说不对就抬起杠来了。”
    高美丽原本带着希望的笑顿时僵在脸上,嘴里的好菜也变得没了味道,她自小日子过得清苦,认定了只有把书念好才能有好日子过,有了体面工作后,又觉得只有嫁进阮家这种身份地位显赫的人家,她这辈子才算没活。野心越来越大,逼着她不断地往上爬,她却忘了活在这个圈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像她这种把野心带在脸上的人,招人厌恶还不自知。
    刘元勋也跟着叹气:“你个大男人还和她针锋相对的呛,她又不是你的手下,能吃你那套?我还以为阮伯给你重新物色了个人。”
    阮爸这才觉得自家孙子的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果然外面的人不知道底细,还真把这么个人当成自家的新媳妇了,呷了口酒,摆摆手:“我就认老王家的姑娘是我的儿媳,其他的全都给我闪一边去。阮宁要是不争气,你也给我滚远点。”
    阮穆记得那年老爸娶后妈的时候,爷爷发了好大的火,好几年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倒是妈妈大度的让人送了礼金来,两人之间的夫妻缘分算是彻底走到了头。再后来妈为了救人丢了性命,爸将所有人都撵了出去,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三天三夜,再出来时头发花白,人也苍老了很多。阮穆曾经恨他娶了别人,直到那时才看明白,他何尝不是自我折磨,对着一个不爱的人强颜欢笑,到头来那人撒手走了,只剩他一人在世间备受煎熬。
    阮宁抿嘴笑了笑,给老爷子续上酒:“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没好处,我这不是还在努力?咏梅最疼您孙子,我已经贿赂好了,他会给我说好话。爸,我琢磨着,等手里的任务完了,我想请个长假,过去陪陪她。”
    阮母听得高兴,张罗着众人快些吃饭,转头看着高美丽,客气地说:“美丽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合适的?勋子,人家也算是你的属下,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她是你陆伯的学生,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她说来陪我,可我觉得这年轻人还是该出去谈恋爱的好,我个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只要你阮伯不嫌弃我就成了。”
    阮穆也随口接道:“奶奶说的对,不然外面的人还以为高老师往我家跑的这么勤是想给我当后妈。”
    童言无忌却最是戳心窝子,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俗话说无利不起早,现今单身的阮宁可是圈子里的香饽饽。人长的俊,马上又要提了,家里的老爷子老太太更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任谁见了都客客气气的,要说没这心思,怕是没人相信。
    阮穆见时机正好,他跑回卧室里翻找了一阵把犄角旮旯里的古怪东西全都搬出来放在高美丽跟前,天真地说:“高老师送我的这些娃娃实在太丑了,你看我长的丑?还写上我的名字,上面还杵着根针,要是不小心扎到了怎么办?”
    高美丽脸色一白,她看了眼变了脸色的阮宁,赶紧摇头笑着说:“小穆,这怎么是我给你的呢?你是不是记错了?”
    阮穆歪着头说:“家里又没有外人进来,我认识的叔伯们才不会给我买这种土气的东西,高老师,你这是从哪个村里淘来的?总不可能是我奶奶塞给我的吧?”
    刘元勋率先气得拍了桌子,指着高美丽怒道:“这种场合本不该说这些,但你身为人民教师,受过正经高等教育的,做的是什么腌臜事?国家严厉打击封建迷信思想,我都替那些将孩子交给你的家长担心。这个暂且押后,再说你往个孩子屋里放这些明知是不好的东西,又是何居心?细想之下,你这种人用心何其险恶!阮姨一家子待你周到,你就是这样回报老人家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阮爸沧桑的眼眸里寒意迸发,沉声道:“我阮家人光明磊落,站得正,才不怕这些东西,念在你还年轻的份上,我不计较,你走吧。”
    阮宁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开凳子,凳子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他额上青筋暴起,满脸阴鹜,大步走到高美丽身边提着她的领口就往出拖,咬牙切齿道:“你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怎么就这么不知廉耻?一天到晚阴魂不散,害得我离婚,我不和你计较,现在更是蹬鼻子上脸,还想害我儿子,就你这种心眼毒烂了的人,我阮宁瞎了眼都不会看上你。阮穆,把她的那些破烂拿上,跟我走。”
    阮母双眼瞪大,她还是头一回见儿子发这么大的火,看向对面的老阮,阮爸却是一脸悠闲地喝汤,笑着说:“这才像我儿子,什么狗屁倒灶的气都担着,欠谁了?勋子,快吃,你姨今天熬的汤最好喝。”
    这个时候外面天虽然暗下来,但是来来往往的人仍旧不少,一个大院的,没谁不认识谁,时常站在大树底下就聊起天了,说的正热闹,却听不远处楼门被人大力甩开,惊了人一跳,定眼一看才发看清是阮老家的儿子和孙子,拖着的狼狈的女人……那不是陆教授的学生?两人不是在谈恋爱?这是怎么回事?
    阮宁一想到自己和咏梅好好的两口子就被这么个黑了心的人给搅和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怕外面的人看了热闹,一把甩开高美丽恶声说:“下次别给我看见你,不然我不管你是不是女的,照样揍你。带着你的东西滚。”
    阮穆嘴角上扬,脸上全是邪气,将手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推给她:“高老师也别让我看见你,你以前偷偷打我的事,我也不和你计较,多谢高老师教会我沉默不是金,要张开嘴说话才行。”
    阮宁听得更是眼前一黑,咏梅最宝贝这个儿子,自己虽然老和这个混小子拌嘴,到底是自己的心头肉,从来没舍得动过一指头,谁知道居然被这么个人……咬着牙怒吼道:“高美丽,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打我儿子,我非让你吃到苦头不可。滚!”
    旁人从几句话中就听出了个大概,自是鄙夷不已,当初他们还说阮老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真是闹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想的,连人家的家门都没进,居然开始打人家的儿子了,要是真嫁进来,可怜的小阮穆就没活路了。听说还是个老师,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倒霉落在她手里,想来也没少挨打吧?
    阮宁回到家以后一直沉默,倒是阮穆坐下来看着刘元勋,笑着问:“刘伯伯,你会怎么处置她啊?”
    刘元勋想了想说:“还是得让她所在的学校领导查证一下,看她有没有过分的举动,今天我虽然是亲眼看到了,但总归是在私下里,没证据,别人还当咱们跟她有仇说出去也不好听。”
    阮爸点了点头:“勋子说的对,私下是私下,正事还得有依据才行,不能站不住脚。但是这事总归影响太恶劣了,现在哪家孩子不是给大人宝贝着?心都坏了,得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彻底改正了才行。”
    阮宁拍了下桌子,双目大睁:“我不管,我咽不下这口气,什么东西,哪来的底气来我家撒野。要是把我儿子打出个毛病来,我要她的狗命。我要她从这个行业里彻底消失,别误人子弟。不行,越想越来气,我得找陆伯说道说道去,让陆姨别什么人都往咱家带,我也不找女朋友,让他们死了给我说亲的念头。”
    满桌子菜被这么一闹,全都冷了,阮母摸着乖孙子的头,心里一阵疼,这孩子爹妈闹腾着已经很可怜了,到头来又给个外人欺负,居然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这个奶奶是怎么当的。
    阮穆这会儿心情大好,那次爸没找到,肯定是高美丽想法子给藏起来了,不管怎样,结果是他想看到的,爸既然说出口,那肯定是要办成的。想起前世父子两为了件不足以道明的小事交恶之后,他怒火中烧,用所有人都咋舌的手段让高美丽彻底消失,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心里始终藏着苦涩,本就单薄的亲情变得就像是高山上稀薄的空气一样。之后陆奶奶的小女儿嫁进来又是几年翻天覆地的吵闹不休,爷爷奶奶为此操碎了心,过早的病倒了。
    现在才更加明白,当时的他总是把自己的情绪和感觉放在第一位,如果能换个角落想事情,没有那么重的戾气,也不会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搞得这么糟糕。等他终于想通朱清和那句话后,一切都已经变得难以收场。这一世,他不想再活得那么心累,等把妈妈接回来,一家人好好生活。
    刘元勋小时候是在阮家混饭吃长大的,关系自然比外人亲近,对阮宁的脾气也是知根底的,叹了口气说道:“当初我就劝过他,别凡事都太自信了,他不放在心上,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害他,可不然……不过这事我也不能忍,作为一个老师太没有道德了,为了自己那点私心,真是什么手段都想得出来。将来要是真坐在了哪个位置上,谁都得跟着倒大霉。”
    阮母也是叹气连连:“可不是,也是我的错,就是拉不下这张脸。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伯伯不管事,阮宁很少回来,就我个面皮薄的,次次都不好撵人。阮宁和咏梅的事,我也有责任,我没把这个关给把好,这才由得别人作乱,真的委屈咏梅了。还有我的乖孙子,哎。”
    阮穆拉着奶奶的胳膊安抚道:“您放心,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那些不认识的,瞧着模样不对的,都让人拦在外面就是了,也省得上门来给添不痛快。您和爷爷都退休了,我爸又不是管事的,反正也帮不上忙。”
    阮爸笑着点了下孙子的头:“嘴硬,人都是有来有往的,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什么时候你有事得求人家,到时候怎么张这个口?”
    阮穆上辈子一路摸爬滚打靠的全是自己,脚踏实地建造起自己的商业集团,多年以后很多事情全是拿钱说话,只要有钱,就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的话语权,偏钻营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倒不如沉下心来走好自己的路。
    阮穆歪着头看向奶奶:“奶奶,今年寒假我想磨着我妈回来过年,我在朱家村还有一个好朋友,让他一起来行吗?他人很好。”
    阮母当年是满口应下,更说会准备一大桌子好吃的来招待阮穆的好朋友,先前的不愉快好似一阵青烟从众人的指缝中流走了。
    朱清和却没有阮穆这么轻松,他和王老师坐在车上,面对王老师若有所思的眼神有种莫名的闷感。车上都是同村的人,见朱清和和王校长一块去城里,疑惑道:“王校长,你们这是做什么去?清和怎么抱着个篓子,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
    王咏梅淡淡地说:“我带清和去城里参加个会,你们也知道清和年年考第一,就是在全县也是名列前茅的,不说联校的领导,县里的领导都知道他。他一听说要去见领导,心里紧张。”
    车上的人当即也没什么好说,有好几个人的孩子和朱清和一个班,看看人家的孩子在看自己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那个抓着朱清和筐子的人当即也把手放开,去和旁边的人说话了。
    一路颠簸的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到了县城,王咏梅找了地方往阮家打电话,再怎么尴尬也不能不认自己的儿子,所以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阮穆,当即喜笑颜开:“我还怕你没到,回家就好,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朱清和站在一边紧紧地抱着手里的篓子,眼睛四处张望,是阮穆啊,回去了应该很高兴吧。
    王咏梅听儿子兴冲冲地说阮宁将高美丽撵出家门的话,心里确实很痛快,但对阮宁,她已经没有再多的想法了,他们的缘分应该到此为止了:“小穆啊,清和就在我旁边,你要和他说话吗?”
    阮穆原本欣喜的表情僵了僵,继而笑得更加开怀:“要啊。”
    朱清和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接过话筒:“喂……”
    “我给你留的东西你看到了吗?别给我妈,那是给你的,哥,别那么委屈自己,你要是折腾出毛病来,以后还有那么多年,多吃亏啊。”
    朱清往旁边挪了挪,有些怒道:“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你一个屁大的孩子哪来的那么多……算了,反正我也拿去用了,等个几年你再找我要吧。”
    阮母见孙子抱着话筒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也跟着笑了,只听他说:“哥,今年来我家过年吧,和我妈一起回来。我身边也没朋友,连放鞭炮都没人一块。我跟我奶奶说了,她会准备一桌子好菜招待你。”
    朱清和抿了抿嘴,他骨子里是个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还是开口说道:“寒假,我应该还有事做,怕是不方便。”
    王咏梅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嘴硬的很,等挂了电话肯定又甩脸子,她不忍心让儿子失望,拍了下清和的肩膀,说道:“去吧,小穆也有个伴儿,我也很久没回去了。再怎么着也是个孩子,别太把日子压在肩上,偶尔也松松气。”
    王老师亲口说了,朱清和这才答应下来,对电话那边的阮穆说道:“那你提前和你家长辈打个招呼,我要去打扰几天。”
    两人说完话,他把话筒递给王老师。王咏梅接过来说:“我还有事要办,知道你回去就放心了,先挂了。”
    在厂子里坐着的廖厂长没抱一点希望,孩子的话怎么能听?刚批好一份文件,门被马主任打开,昨天那个孩子还带着个大人进来,让廖厂长惊讶不已。
    朱清和二话不说,将篓子放在地上,把上面的杂物拿开,将二十五沓子钱整整齐齐地放好,转头说道:“廖厂长,我和你说的事已经办到了,现在可以拟定合同了吧?”
    王咏梅惊讶地看着朱清和,这还是自己教的那个学生吗?不过才十四岁的孩子,从他的嘴里说出拟定合同四个字,让她觉得分外的陌生。这个食品加工厂在县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老板也是出了名的厚道人,所以倒不必担心会被骗,不过清和是怎么和这个厂长认识的?想了一阵之后,心里却是有种难以言明的喜悦。这个年代是真正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兴许清和还真有经商的天分。食品投资还算稳,倒不必担心太多。
    廖厂长也是头一回见这么豪气的小子,当即叫来马主任,让他和律师事务所的人联系,当即拟定合同。从开厂到现在,朱清和是第一个搬这么多钱来投资的,所以廖厂长给他按照厂子里的业绩算分红。
    朱清和倒是十分满意的,按照厂子日后像高铁一般的速度发展,他一天什么都不做都会有很可观的收入。
    一直到下午律师拟定合同之后两边确认无误,这才开始签,朱清和因为还未成年,所以他请王老师帮自己,反正纯赚不赔的买卖,再是这也是阮穆的钱,所以王老师来签这个字最合适不过。
    签好合同之后,朱清和笑着和廖厂长说:“这事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免得惹来麻烦,不过廖厂长,每个六日还会过来帮忙,您得给我付工资。”
    廖厂长被他逗得哭笑不得:“现在哪还有刚才的架势,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成,你来就是。”都说莫欺少年穷,有钱又有脑子的少年才是最可怕的。
    王老师和朱清和一起走出厂子,朱清和垂着头说:“王老师,这个厂子肯定很赚钱,您放心,不会给您带来任何损失的。我当初就和您说,绝对不会做坏事,我拿性命发誓。”
    王咏梅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我还等着看你变成大老板的那天,走吧,正巧我带着户口本,办个存折给你用,一路上抱着个钱篓子,要是给人看到了,多危险啊。清和,你记住你和我说过的话,我把你当我亲儿子疼,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这个时□□事十分方便,全不像以后那么复杂,连本人是死是活还得证明一下,不过弊端也多。朱清和小心翼翼地将存折收好,王老师对他的信任和帮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暗自下定决心,等将来发达了,一定要好好地孝敬王老师。
    两人忙了一天也没吃饭,王咏梅要带朱清和吃饺子,朱清和却笑着摇头:“我请老师吃牛肉面,特别好吃。”
    等到了地方,王咏梅看着热闹不已的摊子,说道:“倒是个好地方,早就听说这里做的面最地道。以前时间紧,这里人太多一直没尝过是什么味道,今天就等一等。”
    朱清和跑到老板娘跟前说了声,很快两人的面就端上来,老板娘热情地说:“是清和的老师啊,清和这孩子乖,还有罗勇也很懂事,我这摊子周六日有他们两个帮忙省心了不少。慢点吃,我先去忙了。”
    朱清和这才交了底:“我和罗勇一早上来这里帮老板娘端面刷碗,抽空再去食品加工厂帮着装货,晚上在罗叔买的房子里睡一晚上。所以王老师您别担心,我就算被家里撵出来,也要过我自己想过的日子,我不舍得走歪路。”
    王咏梅却觉得愧疚,其实阮穆出生后,她忙学校的事情,大部分时间是两家老人轮流照顾,对带孩子真没多少经验,经常一忙就把什么都忘到脑后了,对清和她也只是口头上说得好,实际上却没做多少事。她很感激清和能和自己交心,将自己当成一个值得信赖可以倾诉心事的人。
    忙了一天坐车回到村里,赶巧碰上朱家两兄弟,王咏梅快步走上前去,高声叫到:“村长,玉田哥。”
    朱玉良回头见是王咏梅,客气地说:“王校长,这是进城办事去了啊?”看到王咏梅身后跟着的朱清和,脸色淡淡的,反倒是朱玉田跟见了仇人一样。
    “是啊,顺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看孩子回去了没。村长,我得和您说个事儿,咱们村里可得好好的管管,清和昨儿回到家,看到有人在他家里翻过。丢没丢东西是另一说,要是翻去别人家里,闹得人心惶惶的多不好?”
    朱玉良点点头说:“王校长说的是,我这就去广播,让村里挨家挨户的都小心防着点。清和也别担心,以后我让村里的干部去巡逻,就是长着翅膀的贼也让他飞不了。”
    王咏梅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学生的安全不管是在校内还是校外,都得操心,学校的压力也不小啊。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先回了啊。”
    朱玉良客气地目送着王咏梅离开,转头看着一脸不痛快地弟弟,训斥道:“瞧你那点出息,当初是你要把人撵出去,现在又眼急什么?朱玉田,你可真给我长脸,你儿子会撬锁,你个当老子的还偷偷摸摸的跑进去翻人东西,怎么就这么下作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朱玉田心里恨朱清和这个畜生比自己的心还狠,见了自己就跟外人一样,也越发相信这小子肯定藏着什么东西,对那天钱达佑看见的东西更是耿耿于怀,不满道:“连点规矩都不懂,好歹我是他亲老子,见了我连叫都不叫声,你看见了没,那是把咱们当仇人了。这个鬼玩意儿,早知道当初就该弄死他,也省得他现在这么气我。”
    朱玉良训斥了一句:“闭上你的臭嘴,你也不看看他能赚几个钱,还这么惦记着。人撵出去就合了心思了,也别做的太过分,还真不给他一条活路?想让全村的人戳着咱们的脊梁骨痛骂?得了,你爱听,我可闲烦。上头说了,今年竞选村长,还要摸查竞选人的为人品行,你哥也在紧要关头,这时候就别添乱了。”
    朱玉田气呼呼地说:“不就一个罗有望,他能有什么能耐?只要哥你开个口,我立马带着兄弟收拾他去,看他牙口硬不硬。”
    “放屁,现在他是县长眼跟前的红人,听说县长每次开会都表扬他,你是诚心砸我厂子,不想让我干。我警告你,别胡来,讨不了好不说,小心他反过来倒咬一口,咱们老朱家的日子可算是过完了。你先回去,也别去惹朱清和,我这就去见人,得早点把占用咱们村地的事情给敲定,要是今年你哥我没戏了,咱们老朱家的人也不至于饿死。现在开煤矿的人大把大把的赚钱,到时候给你们安排个活,这一辈子也不用愁了。”
    朱玉田心里一阵高兴,乐得回去了。
    朱玉良站在那里看着他一脸的嫌弃,这个弟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到村里的那块地能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好处,他的心情顿时转好很多,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尘土,走到村口坐车走了。
    朱玉田快走到家门口了,停下步子又转身往老窑走,站在树后面看着来回不停忙碌打扫提水的朱清和,愣是没瞅出什么来,他真想过去直接问,想了想还是算了。当初说狠话的是自己,真要是这么过去了,朱清和要是真说一顿难听的话,自己的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其实朱清和早看见鬼鬼祟祟站在树后面的人了,只是懒得计较而已,能把这个一直压在他心上的心病给妥善解决了,他心里真是无比的快活。家里还存着五千,他怕有个万一,只是看样子,照旧很不安全,他得想法子给藏好,等到了周六去城里的时候给存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朱清和倒是真没亏着自己,肉蛋全都没缺下。现在他放得开了,偶尔会去罗叔和王老师家吃顿饭,自己手艺还是差了些,也算改善伙食。
    盼星星盼月亮的,地里的豆子终于熟透了,挨家挨户都忙着收割,而这时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村里要把地承包给一家煤矿公司的老板,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就差签合同了,一时间村子里宛如沸水一般变得热乎起来。
    第二天朱玉苗就带着姑父还有小妹妹来了,朱清亮特地请了一天假收拾豆子,不过有人帮忙速度就快多了。富满叔和大龙哥也过来帮忙了,都是做了半辈子苦力活的人,一亩地的豆子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半天就割完。
    清和既感激又过意不去,自己一个人虽然能应付,但是花费的时间长,还要上学,什么都不敢缺下,现在倒是能放心了。趁着众人冲洗身子的功夫,他手里领着妹妹青丫去割了一大块肉,称了两斤排骨,又到铺子里见贵的拿,还给青丫拿了些好吃的零嘴儿,看得老板都瞪眼,吃味地砸吧嘴:“你小子发财了啊,这些都不便宜,我这里可不赊账。”
    清和一直抿着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没什么好说的,将手里的一张整钱递过去,等老板找了钱,兄妹两个才往家走。
    路上碰到爷在外面和人唠嗑,他看到清和身边的青丫,赶紧摆手让过去,笑着问:“你怎么来了?你爹妈呢?来了也不上门去,我也好让你二舅他们准备点好的。我的乖娃瞧着瘦了,一会儿多吃点。”
    青丫天真地歪着头说:“姥爷,我爹妈刚从地里回来,我和哥去买肉了,这就回呢。吃完饭,我再去看你啊。”说着蹦蹦跳跳地跑到朱清和身边,拉着朱清和的衣摆往老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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