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音乐声仿佛无止无休,伴随着夜晚最繁华的“欢乐街”上的车水马龙,拼了命一样吵闹着。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酒精和汽油交织在一起的味道,整个城市,仿佛只有这一条街道永远都不会有平静与安宁。要说起来,豁口帮与另一个黑帮的地界也是以这条欢乐街划分开的。
出租车在四季路十字路口的卡拉OK前停了下来。此时已经过了午夜12点,困倦和精神疲劳让司徒英树有些提不起精神来,“203号……”向钱柜门口的使者递了一句话,司徒英树被带到了二楼。
每个包厢都传来像杀猪一样的流行歌曲,好不容易找到了203号包厢,司徒英树的耳膜就像鼓噪着一样疼痛。
“哟……来了啊。”站在门口的会计部年轻职员小左一把司徒英树的肩膀,将他拽进包厢里。
“什么来了啊?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司徒英树原本是很想这么说,但是还是努力将话咽了回去。向包厢里环视了一下,除了秘书小凡、黄大叔和大堂接待美女小宁之外,其他基本上都是自己陌生的面孔。
“现在我宣布,庆祝新员工入职派对正式开始!”小左突然拿起话筒,大喊一声,包厢里顿时嚎叫一片,环绕立体声喇叭几乎要将耳膜击穿。
“司徒,我很佩服你哦,你是第一个得罪了尹总还能在绮丽继续待下去的家伙……”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显然有些酩酊,带着口臭的酒气向司徒英树喷了过来。
听了他的话,司徒英树顿时感到一阵脱力,“我已经被开除了,就是刚才……”
“笨蛋,说什么蠢话……快点,叫啤酒,这一点根本不够喝啦!”年轻的男女,一旦撒开了就像是豺狼虎豹一样,完全没有了约束,一个个都已经是醉醺醺的样子了,还前赴后继地向酒杯扑过去,还有两个在角落里抱着麦克风开唱,自认为见多了这种糜烂的场面,此刻连司徒英树都有些目瞪口呆起来。
“喂,你们喝成这样,明天不用上班吗?”司徒英树苦恼地看了看众人,没有一个人理会他的话,还说什么“庆祝新员工入职派对”,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嘛。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没有人在意,索性,司徒英树躲在角落里顺其自然好了。快节奏的流行歌曲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当司徒英树无聊到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沉沉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诶?黄大叔……?”
也许是有点受不了那震耳欲聋地节奏和近乎疯狂地众人。只见黄大叔端着啤酒向司徒英树比了一个手势。“走。到外面透透气。”
此刻。司徒也正有此意。急忙跟上了对方地脚步。打开包厢大门。正对着走廊尽头地阳台。包厢地隔音效果很不错。站在阳台上明显安静了许多。
“从第一眼见到你地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不错地年轻人。好好努力吧。相信你一定会在绮丽有所成就地。”像所有长辈地说教一样。将酒杯递给司徒英树。黄大叔地脸上堆满了慈祥地笑容。
“可惜。已经晚了。我刚才已经被尹总辞退了。啊……真是受不了那个女人。脾气坏地要死。性子也变化无常。而且还很暴力。根本不给人任何解释地机会。就像把人当成笨蛋一样。苛刻又恐怖。真怀疑她手下地员工都是怎么和这个难以取悦地恶女相处地。”反正已经没有机会再共事了。司徒英树毫不隐讳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嗯……是呢。”黄大叔地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尹总地确不是一个讨人喜欢地女人。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寂寞。更需要别人地关怀。不是吗?”
“诶?……好像是呢……”苦笑了两声。司徒英树抓了抓头发。
“她从22岁就已经在绮丽上班了,以前的尹知心很努力,很拼命,虽然性格冷漠,但是却不至于难以亲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大概和那个男人有关吧……”
“男人?”一时间,司徒英树突然对尹知心的事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居然会对一个恶女产生这么强烈的兴趣,就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八卦精神。
“就是她以前的未婚夫,”黄大叔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一天回家,突然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和自己的妹妹搞在一起……看到那种场景,不管是谁,都会有些心理扭曲吧?”
“诶——?!”就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司徒英树忍不住倒退了两步,“是……是这样吗?”
“从那之后,尹知心的性格就开始变得易怒、暴躁,而且……好像还得了什么‘厌男症’,大概是一种心理病吧……”
司徒英树一言不语地听黄大叔说着,大概是有些微醺的样子,今天的黄大叔也有些话多起来,不过,那关于尹知心的一切经过大脑的时候,心口的地方,突然有一种酸涩但是却火热的感觉。一直都独自一人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的女人,仿佛不能用可怜去形容她,但是却着实让司徒英树感到一阵怜悯。
突然很想看着她,然后说一句,“没关系吧?……都过去了。”
“……因为越是脆弱的人,就越是故作强大,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懦弱的地方,于是努力的掩饰着自己,不知不觉的……脾气也跟着乖僻起来,说起来也无非就像是给自己穿了一件无形的铠甲,不过,即使是凶恶的野兽,只要顺着它的毛去摸,它也是很好看透的。”说着,黄大叔再一次拍了拍司徒英树的肩膀,“加油吧,应聘的时候好不容易击败其他竞争者得来的工作机会,还是不要轻言放弃的好。”
“但是……”司徒英树看了看黄大叔那迷糊的样子,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又被咽了回去,“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最后,他微笑的答道。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啊……”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包厢门突然被打开,绮丽的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一个个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走吧,已经很晚了,回家咯。”
“现在才说这种话啊,也不知道是谁喊我来这里的。”司徒英树撇撇嘴巴,他原本是很想这么说的。
“哦……对了,”刚走到一半,秘书小凡突然回过头来,指了指司徒英树的鼻子,“你来买单。”
“哈?!”当场一惊,司徒英树愣在原地差点背过气去。